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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沧梨花笑-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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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闭了眼,淡淡道:“药宫的人治不好。”
我惊了惊:“这么严重,难道需得九重天药宫之中的人才能瞧好?”
他亦摇了摇头。
我更是惊异,觉着他此番躺下去果真震得严重了些,有些惶惶然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时他又轻佻笑道:“世间得一味药能治,千穹可愿帮我?”

我觉着此番戍久落得如此下场皆因着帮着楼昨带走了我,我若不帮忙委实糟蹋了他的朋友道义,如今他便说要太上老君炼了百儿千年的丹药我也应当凭着这番朋友道义去将丹药盗出来,立时认真地点头,道:“你说。”
他颇有些吃力地抬手示意我凑近他些,我觉着他应当已然吃痛地话也讲不大声量,便侧了身认真地等他同我说一说,却是脖间忽的被圈了阵冰凉,耳边一时吹来一阵热风,他语调暧昧在我耳边响起:“双修,你同我双修。”

我一口气没顺上来,卡在喉间涨红了脸咳了一阵。
我觉着戍久如今的玩笑,开得有些过头。此前他不论开的什么玩笑,皆有个限度,今日这限度却显然不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我倏地挣开他圈着我脖子的手臂,当时力道一个没控制住大了些,如今他身上本没甚气力,再吃得我这一挣显然受力地狠了,眉间轻拧,当是吃痛。
我脑中一阵激荡想起方才他所说的头痛心痛皆也当是再与我开玩笑,虽限度大些,却叫我又一阵失手误伤了他,叫我觉着很是愧疚,愧疚之中,我也只得顺着他方才所说同他打趣,“唔,我这个有夫之妇想来如今帮不得你,若我还是个青春少女必然帮你一把也没甚的,如今却是不行,你殿中方才那些个姑娘们倒皆痴心,还有你的那位太子妃,唔,更是双修的不二人选。”

他拧着眉想了半日道:“太子妃,我从未娶亲,何来的太子妃?”
我觉着戍久委实不太厚道,这般伤一伤竟是将自个儿的结发妻子都忘了个边,我觉着言箩这个太子妃做的委实辛苦,且还要时不时地忍受戍久在外的绿帽子,我愈加地佩服言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四)

离开之时我嘱托言箩若是壁海龙王当真需得做做表面功夫不认戍久这个儿子的话,可先行去阁屿之滨的淡竹林寻一位竹竻上仙,暂且收容戍久几日,待近些日子的风头过半再回壁海同龙王服个软认个错,毕竟是自个儿儿子,海君他绝对不是这般心硬的人。
我对于经常为竹竻添些麻烦有些个过意不去,然如今魔界依着戍久此番的身子是去不得的,魔族戾气过盛,他这般虚弱无力的身子,少不得会被戾气伤着。
我觉着我混的这番境地,委实有些作孽。却又转念一想,觉着有楼昨在,境地如何都没甚所谓,我如今很是圆满。

这般嘱托一番,少不得便是要先同竹竻打个招呼甚的。于是乎我离了壁海便趋往东边的阁屿,在我瞧着淡竹林中算的上万儿千年来唯一算的上热闹的一阵场面之时,我站在淡竹林的入口愣了。
我掐着指儿算了算,其实距我上回来这阁屿问竹竻的那个退烧宝物似乎隔得光景不过几日,怎的这淡竹林竟不似几日前那般悠然清净了,几间竹屋之上赫赫然地挂了两盏红灯笼,愈瞧愈喜庆,且偏远些的一间屋子之中竟还冒着炊烟滚滚。我脚步顿了顿,觉着我当是走错了地方。
只是不远处瞧见我便窜着朝我而来的小玄狸却实挺实地告诉我这里正是阁屿之滨的淡竹林,那个竹竻清静无为悠然居此间长安永世的淡竹林。

我落地的脚还仿似生了根有些微不能动弹,小木阳已然扑进我的怀中:“阿娘。”
我摸摸他的脑袋轻笑着应了声,正欲问问这此情此景是怎的回事,那方才冒着炊烟滚滚的竹屋立时冒出三分火。
我揉着木阳在原地愣了半日,将将反应过来要去灭火之时一个荼色身影已然迅速进了那屋子中又自那屋中而出,竹屋冒出的三分火也立时被灭,呲呲空留一些声响。
待我回过神来去瞧那个荼色身形,心中立时一片唏嘘感慨。竹竻的怀中郝然偎着一位俏然女子。低头欣慰地同木阳道:“竹竻终是开了窍晓得要寻个女仙娥一道双修了么,啧啧,没瞧出来,他动作挺迅速的。”
木阳糯着声虚心地问我:“双修是什么?”
我一口气没上来,痛苦地咳了良久,觉着我委实不该同一个小豆芽说这种少儿不宜的词语,遂又假咳几声道:“便就似你的阿爹寻了你的阿娘一道过一辈子那样的。”又觉这句话说着也不太妥当,再欲咳一咳之时却瞧见小木阳的眸中又是蓄了包泪。

我自知无意提起了小木阳的伤神往事,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口只得一把将小木阳抱起轻轻拍了拍背与他转移注意力道:“方才我瞧着那女仙娥一眼,真真绝色,你同竹竻一道再此,可晓得是哪家姑娘?”话音刚落正欲再瞧瞧丈远之外的竹竻同那女仙娥,两人却皆不见了踪影。
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你来去愈发地飘渺了。”

入眼果然是竹竻,身边端立着一位淡紫罗裙的女仙娥,正是方才瞧见的那位。
女仙娥悄然活泼且有礼地朝我施了一礼,恭敬道:“千穹上神。”
这个悄然活泼的声音同这张天真烂漫的脸,我灵台清明地似自言自语道:“夕若?”是了,那日大婚之时,我心中还暗忖着要撮合撮合竹竻同这位凤族公主,只是后来变故太大,我自个儿都有些来不及顾暇,便搁浅了要为竹竻择个这般悄然活泼的仙娥的想法。

这位凤族公主似是甚为激动地我能记得她的名字,上前两部来便要伸出手来握我的手,却是将握未握还未握到之时便又噌得将手缩了回去,在淡紫罗裙的两侧蹭了蹭,才又天真烂漫地来握我的手,我有些谔谔然,还未弄明白是怎的一回事,便听她悄然活泼的声音又响起:“方才一个没控制住火候,烧了竹竻上仙的竹屋,手上不免有些脏,上神莫要介怀,莫要介怀。”
我低头一看,果然她一双白净纤瘦的手背上还或深或浅地残留着几道黑色印记。

我觉得她将我的手握上那么一握必然方才的那些个激动会消减下一些,却没想她仍旧活泼且激动地将我的手握着,且更是加深了几分力道,兴奋地道:“千穹上神那场婚委实逃得精彩又轰动,若不是受着上神的启发,夕若定然还不敢贸贸然地来阁屿寻竹竻上仙的。”
我被她一番话说得有些云里雾里,很是不给面子地啊了声,夕若很是耐心又向往地同我继续道:“若是也有人能这般义无反顾地将我从众目睽睽之中夺一夺,这当是何等叫人感动的场景。”
我望了她良久,大抵已然能猜出几分她说的这些个话所想表达的意思,一阵感慨。
应当是原她不过只敢在暗地之中思慕竹竻,却是受了我同千炙大婚之时楼昨来抢我那一出受了刺激,满怀一颗觉着只有主动出击才能制胜的念头巴巴跑来阁屿寻竹竻了。

我扶着额想了一圈,觉着她能这般殷切巴巴跑来寻竹竻这个心上人的心态委实很好,却又觉着似是何处有些不大对劲,思着思着我终是灵台清明,问道:“你巴巴跑来寻竹竻便就是为的将他的竹屋给烧了?唔,有没有人说你表达爱意的方式挺独到特别的?”
她听得爱意两次面上很及时地红了红,低了头,支支吾吾地道:“我最近新学了两道菜式,想让竹竻上仙尝尝,奈何这个灶台甚不听话,我点了半日的火没点着,便想着掐个火诀,没成想……没成想这诀今日有些个失控……”语气到后来已然声丝残缕,有些个飘忽。
夕若眼风之中偷瞟了眼竹竻,见着他并未有什么表情,脑袋耷拉下来。

我同竹竻一道过活了这么些年下来,得出一些感悟。嗯,舌尖上的感悟。
竹竻非但酿得一手佳酿,这手上的功夫却是不仅仅限于酿酒的,竹竻做的菜式,也是味顶的好。我觉着若是夕若公主想在竹竻面前搬弄一番厨艺委实有些失策,但若换个角度去想,这不过一种向心上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之一,我觉着竹竻如今能遇上个这般费尽心思喜欢他的姑娘,委实圆满。为鼓励夕若公主继续能表达这般纯真的爱意,我中肯地道:“这灶台委实太不懂事,竹竻手艺虽好,这万儿千年下来总尝着自个儿的手艺未免也会厌烦,你秉着这颗心为竹竻做饭委实感人,竹竻真真好福气。”
眼风之中我也偷偷瞟了眼竹竻,却是瞧见他清淡温润面容之上无波无澜,我有些莫名。

凤族这位唯一的公主听完我的这番话,耷拉的脑袋立时抬起,望着我一派激切地道:“千穹上神,我委实没有白白崇拜你。”
我还未弄明白她为何要崇拜我的当口一个糯糯的声音轻悠悠道:“这是你第三次将竹竻上仙的竹屋烧坏了。”
我手上一个没控制好力道,抱着小木阳的手滑了滑。

竹竻荼袍微动,淡然着道:“你出来很久,你的家人免不得要担心,先回去罢。”
这显然是一道逐客令,竹竻的这番淡漠叫我恍悟着觉得,他这万儿年来没有桃花不是无甚道理,送上门前的桃花他都这般淡淡然地从容地下逐客令,保不得一些个怀揣思慕之心的姑娘满怀一腔热血被他这般淡漠的态度凉透了心,几番来回必然要伤情,伤情之后说不定便断了念想斩了情根。我觉着定然不能叫这夕若公主也这般伤情一番,于家世身份,夕若公主都颇算得上不错的条件,再加之她这般悄然活泼的性格,于竹竻来说委实是个再好不过的佳偶,正欲圆一番话来解释竹竻的这道逐客令,却没想这夕若公主却是天真烂漫地朝着竹竻一笑,天真烂漫地道:“好,竹竻上仙这般挂心我,那我明日再来。”便踏着颇为轻快的步子跑了几步,跑着跑着四周金光乍现忽的摇身化为一只五彩凤凰,似是兴奋地长鸣一声便飞远了。

我望着夕若化身凤凰抖身而去的方向一阵唏嘘。这果然是只漂亮的凤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五)

林风阖着竹木发出窸窣声响。
目光再落到竹屋前随风晃了两晃的红灯笼时我唏嘘两声后道:“没成想几日没来,竹竻你的品位竟变得这么喜庆,可喜可贺。”
竹竻荼色身影微晃了晃。

木阳懦懦的声音幽幽道:“那是方才的夕若公主挂上去的。”再望了眼那灯笼,继续道:“她说竹竻上仙的竹林太过清寂孤单了,还在后头的林子里种了许多据说是她们凤族族花的芍聆花。”
我抱着小木阳朝后头的竹林之中踱了几步,果然瞧见枝桠莹绿的淡竹间纷纷复复开出许多此前不曾有过的锦花红染,裁折如画。

竹竻仍旧荼衣不动立在原地,我隔着枝枝错错的淡竹朝他笑道:“那凤族的公主可真是有心。”
他温润面容之上未曾浮现一个同此前万万年那般淡淡的温和笑容,薄唇轻抿,不似要说话的样子。
我觉着竹竻这些年一个人下来,势必已然不晓得该如何应付这些个青春少女如此明显的示爱方式,如今夕若公主这般突兀地来寻他将他的淡竹林修整地一番这般绰然艳丽的色彩,他想来清净无为的心境势必也须得有些个时间才好接受。
如今他这一沉默,沉默的不无道理。

我抱着小木阳已然已抱得有些个手臂酸麻,正欲将他放下的当口竹竻却折了身往屋内去了。
竹竻今日有些微的不对劲,我觉着有必要将他这个清淡了万年的上仙于情之一字上好生开导循善一番,他万年来能碰着这么好一朵桃花,若是错过委实可惜。
如此一番想来,我便循着竹竻的身影朝他那竹屋之中去了。

倒是他扶着翠竹小几反手倒了杯茶先朝我道:“那日走了竟也不知会我一声。”
我择了张竹椅在他对面坐下,他又反手为我倒了杯茶递到我的手中,万年来,竹竻的细致倒是从未变过。
我捧着茶盏抿了口,随意道:“我想着你当还有些个宿醉,便想着让你多睡会。”
他淡笑一声,轻轻道:“那晚喝了这般多的酒,你竟还能起这般早,是怕夜不归宿叫他担心么。”
我自晓得他说的那个他意指谁,不过竹竻说的这番话却不曾说对,那时匆匆赶往南泠,我倒没曾想过会不会叫楼昨担忧这个问题,如今想来,当真是我疏忽。
却听他又幽幽道:“这么些年来,终是有能叫你上心的事了。”语调仍旧清清淡淡,温和绵延,却是叫我听出些忧伤。

竹竻此番言辞,想来是不知当日我是去了南泠的,既他不知,我便也不欲多说,也省了叫他晓得后多余的一番担心。只是南泠于那日的消息,却掩得真真是好,果然那日,南泠妃是定了心想将我在那暗地之中置于死地的,我不免抚着心口一阵喟叹。

四下静廖已能闻得林中瑟索清风,茶盏轻搁于竹几之上的声音异常清晰,那道清晰异常的茶盏声响叫我从愣神之中醒觉过来,抬头之时瞧见竹竻侧着脸遥遥望着竹屋之外,无言无语。青丝薄暮,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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