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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起来,守在围墙后面。
孔琬上了逍遥马,一声令下,庄中枪炮齐鸣,锣鼓并作,庄人大声呐喊,推开大门,一干人前簇后拥拉开阵势。
孔琬手持羽扇,在额前搭个凉蓬,望向敌阵。却见黄天贼个个头缠黄巾,旗甲鲜明,列阵在百步之外。庄前却站了一个红衣女将。身姿修美,容貌姣好,身穿锁子连环甲,乌发披散,手中拽一条乌金铜棍,背后伸出两只雪白羽翼,十分妖异。
赵家三郎见了女将这般打扮,心中便有几分惊疑不定。他三个虽拜了君子大剑云雁徊为师,眼下却还没学到什么仙道本事,云雁徊自恃身份,自不会出庄赌斗,镇妖盟刚与本庄有小龃龉,便也要避些嫌疑。
几位乡老不通武艺,和楚煌、庞鑫等人尽在庄内高台上观战。这头一仗,虽是孔琬坐镇指挥,却须得赵家三郎冲锋陷阵了。
赵大郎抖擞精神,持枪喝道:“来将通名,因何凭白无故侵犯本庄?”
那女将上前几步,明眸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高声道:“不知哪位是这双雀庄的庄主?”
孔琬笑了笑,驱马上前,“在下便是,女将军有礼了。”
女将抱拳道:“庄主请了,本将黄天军赤飞霜。”
楚煌听的心头一动,原来这女将便是赤鹤族公主,前族长赤尊信之女。当时招摇山一别,听闻赤、青、白三族大都投奔黄天军而去,想不到匆匆岁月,却会在此处相见。赤飞霜性情挚烈,美貌无双,尤其一双雪白羽翼,放在赤鹤族中也是绝无仅有。楚煌一登高台,便认出她来,这时听她自报名号,自然更无可疑。
孔琬却和赤飞霜素昧平生,浅笑道:“不知赤将军有何指教?”
赤飞霜轻咳一声,缓缓道:“我黄天军欲为天下兴利除害,目下四处征战,粮草匮乏,敢请庄主资粮八百石,两相罢兵,免使生灵涂炭。”其实这借粮之事,本就是有借无还,等于强夺,赤飞霜素有气义,如今逼不得已,沦为盗贼,心底已是老大不愿,言辞草草,殊不理直气壮。
赵大郎怒意横生,挺枪叫道:“你这狂寇,有何本事。竟敢上门欺夺。粮秣我庄中自有,只看你有无手段来取。”
“大郎且慢。”孔琬出言止住赵大郎,他察颜观色,却觉这赤飞霜颇有羞惭之意,不由大感兴趣,摇扇笑道:“自秦末暴政,陈涉首难,刘、项并起。豪杰相继为天下诛除暴政,代有其人,至于今数千有余年矣。官家不仁,贪残豪奢,虐流百姓,豪杰起而兴利除暴谁曰不宜。”
“然而,遍阅古史,除汉皇祖、明洪武能划定舆图,终以成功之外,若黄巢、李自成之胸无长计,张士诚、陈友谅之求于一逞,又有何益于兴利除暴,又有何功于天下百姓。此数辈皆以诛除暴政为名,稍能侵占土地,聚集徒众,便思称帝号、置百官,别尊卑,立贵贱,而口口声声,只说我为百姓兴利除害,变本而加厉,贪官、民贼等恶于天下,又何必抑彼而扬此。”
“至前度洪水滔天之起也,且曰我为民族大义,观其所为也,骄奢淫逸,自相屠戳,援引一不知所谓之上帝愚弄黎民,摧残人文,甚于暴秦,向使逐一残贼,得一禽兽,又奚若?昔年、武王伐纣,古史所谓应于天而顺于人者也,伯夷、叔齐尚且饿死于首阳之山,不食其粟,作歌曰:以暴易暴,不知其可也。黄巢、李自成以下,皆难逃此讥也。”
赤飞霜怔愣半晌,叹道:“庄主高识,飞霜自愧不如。”
孔琬轻哼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亦各言其志而已。官家横虐,而要百姓缄于口默于心而无怨言,岂可得耶?如宋公明辈虽在下僚,却能稍知仁义之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亦是一世豪杰。百姓心知其义,百代传美,功虽不成,已足以不朽。”
“今日黄天军起不过数月,攻州夺郡,裹胁甚众。结连四方寇盗,登高一呼,天下震动。声势不可谓不足,气魄不可谓不大,建康封王,将帅列等,这和当今朝廷又有何分别?孔琬岂是一般病于目而盲于心之人,安用此诛贼抗暴之名诓人。我观赤将军,勇义之人也。何必在此乌合之中求富贵,早日回头,尚得全身而退,一旦朝廷起用精兵良将,则泰山压顶,三族不可保矣。”
“孔庄主好言相告,飞霜铭记于心。”赤飞霜轻声一叹,“只我身在军中,也是情不由己。贵庄只要将粮草献上,飞霜立刻退去,保证贵庄安然无恙。”
孔琬摇扇不语,他见赤飞霜语出至诚,不似作伪,暗自权衡其中利弊。
赵大郎早已不耐,骂道:“贼将狂妄,竟敢小觑我庄中无人?”大喝一声,催马飞至,挺枪照着她面目疾刺。
赤飞霜娥眉微凝,风雷棍横了在手,脚下猛撤,铜棍斜挑将长枪逼开。枪棍相交,赵大郎正欲变招,赤飞霜借势在枪杆上一压,飞身突进,曲肘撞到马腹之上。
那马‘嘶聿’一声,收势不住,带着赵大郎掀飞出去,一人一马压在一处,半天爬不起来。
“妖女,休伤我兄长。”
二郎、三郎猛吃一惊,做梦也没想到交手一合,赵大郎便倒地不起。三人技艺原在伯仲之间,兄弟俩心意相通,喝叱一声,驱使坐下马匹,一左一右,双双杀到。
赤飞霜急步腾挪,风雷棍晃了两晃,故伎重施将三郎的长枪顺势带住了,眼瞅着二郎攒眉刺来,棍头一挑,又将来枪紧紧逼住。
两人拼命拉拽,却不知赤飞霜虽是女子,双臂却有千斤之力,哪里拽得动分毫。赤飞霜冷冷一哼,双翼猛然张开,剧风起处,掠起窜近,横棍直撞。二郎、三郎疾呼一声,被金棍砸在胸前,远远跌下马去。
赤飞霜却在半空打个盘旋,晃了晃铜棍,落回原处。
“孔庄主,我不愿徒作杀伤,害人性命。希望你能如我所请,天黑以前,将粮食送到军前。飞霜感激不尽。”
“多谢赤将军手下留情。”
孔琬见赤飞霜如此手段,心中也颇为感佩,拱手道:“此事容孔某回去与诸乡老商议。”
“那飞霜便静候佳音。”
赤飞霜微微点头,抱拳一礼,头也不回的去了。
第248章 深入虎穴
更新时间201282 7:40:19 字数:3335
庄人慌忙救了赵家三郎回阵,孔琬勒马回庄,紧闭了庄门,早有乡老赶来查看赵家三郎的伤势,一边探问孔琬作何打算。
孔琬笑道:“此事还要向几位乡老问计。孔某虽积下这片庄子,其实并不可惜。”
赵太公忧心忡忡地道:“那贼将这般了得,本庄又无险可守,想要抵敌谈何容易。不如就舍他些粮草,保得眼下太平要紧。”
孔琬微微点头,“这个赤飞霜似还有些道理可讲,要她退去,倒也不难。只是黄天贼方兴,狂寇势众,一虎虽去,难保不更来群狼,八百石不过供她大军一二日用度,杯水车薪,总是后患无穷。”
“那依庄主,可该如何是好?”赵太公见三儿皆遭挫折,心中更无凭恃,已是失魂落胆。
“若依我看,不如破了她的大军。各庄弃了村子,逃到州县之中,好作防守。再来,她大军一路劫掠,财宝必多,大家得些细软也好为后日生计。此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庶几能有所保全。”
孔琬一语即出,赵太公失色道:“我各个村庄不过七八百户人家,男女老幼不足万人,如何能和她大军相抗,更莫说击而破之了。”
孔琬摇头笑道:“狂寇乌集而来,兽奔而去,虽然声势煊赫,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俗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当擒王,魁首一失,必然顷刻星散。我等再弃庄而走,便绰有余裕。”
几个乡老面面相觑,皆是心有疑虑,里长轻喟道:“庄主筹划固然是好,但那贼将骁勇异常,赵家三郎已是庄中精壮,都非贼将一合之敌。此等贼将,狂寇中还不知有几多?庄主的计策虽好,奈何却无人可当此重任?”
“哈哈……里长多虑了。”孔琬摇扇笑道:“只我孔某便可当此任。”
“你……?”
“庄主乃我庄中主帅,不可轻易犯险。”
众人听得孔琬自告奋勇,一忧之后又是一喜,盛名之下无有虚士,孔琬虽然举止文静,想必是有些手段的。只是自蹈险地,得失难计,若他真有武略,坐镇庄中岂不更加稳当。众乡老都为身家性命考虑,纷纷上前劝阻。
楚煌见他们七嘴八舌,争执不下,上前笑道:“孔兄为本庄元魁,一庄性命之所系。岂能自效博浪之锥,作奋戈一击。我与那赤飞霜原有数面之缘,不如此计便由我代孔兄前去如何?”
孔琬喜道:“楚兄若肯出马,我使元贞(庞鑫)助你一臂之力。”
“这位小哥看起来文质彬彬,可能入阵搏杀?”
诸老见孔琬喜动颜色,心头却是大惑难解。若非孔琬极力推戴,早就以无稽斥之了。
孔琬笑道:“井蛙不识真龙,楚兄何不聊为欠伸,使诸老一识尊范。”
楚煌淡笑点头,手掌虚抬,只听得一声动地嘶吼,紫电缭绕中,一条斗大黑蟒裂地飞出。诸老猛吃一惊,不迭退避,惊嗥之声四起。就见黑蟒在楚煌身周盘旋数匝,化作一柄锋芒四湛的蛇矛。楚煌挽起蛇矛,随手一划,厉风过处,水磨地面上现出一道数尺长的勾痕,却是被其锋刃所逼,杀气所泄,深可数寸。
“哈哈……好兵刃,好手段。”
孔琬拊掌赞叹,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众人,挽着他的手臂笑道:“我们再斟酌一下此计的细末。”
……
傍晚时候,一支车队从双雀庄中缓缓驶出,直奔黄天贼的军阵而去。
车辆上都蒙着厚厚的布幔,下面露出些扎紧的麻袋,想来是粮食无异了。
楚煌和龙曼歌便坐在头前的马车上,护送粮车的数十个精壮汉子也都是各村精挑细选出来的。
车队堪堪驶近黄天贼的营寨,只听得一声呼啸,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卒冲了出来,长枪林立,刀光映雪,不一刻便将车队团团围住了。
“车队,停下。”
“快快停住。”
呼喝声中,一个披有全甲的将官提着朴刀排众而出,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大步走到一辆粮车跟前,伸手揪了上面的壮汉下来,飞起一脚,踢到那人屁股上,口喝道:“去你奶奶的。”
那人站立不稳,立时跌了个狗吃屎,黄天贼的喽罗们发出一阵轰笑,送粮的汉子们则个个怒火填膺,楚煌坐在车上冷眼旁观,却只微微冷笑。
那将官手起一刀扎进粮袋,白花花的大米溢了出来,将官抓了一把,放在鼻下嗅了两嗅,拍拍手道:“不错,这双雀庄还算老实。”
“万岁,万岁……”
众喽罗见粮食到手,挥舞着刀枪,大肆欢呼起来。
将官挥了挥手,喽罗们发声喊,群起而上将守粮壮士拽了下来,刀逼绳绑,驱赶至一旁。众人措手不及,又见楚煌神色不动,一时也不敢发作。
“哈哈……”楚煌仰天长笑,声振林莽。
将官睥了他一眼,气急而笑,大喝道:“你这小子,死到临头,还笑个甚么?”
楚煌冷眼一瞟,扬声道:“我笑你们黄天贼果然是些背信弃义之徒,赤飞霜何在?她与我家庄主相约,粮至退军,为何现在却自食其言,连面也不敢露。黄天贼见利忘义,何以取信于天下?”
“我们要见赤飞霜将军——”
“请赤将军出来与我们对质——”
众庄人心领神会,异口同声的叫喊起来。
“混账,你们瞎嚷嚷个什么?”喽罗们勃然大怒,挥起刀柄向着众人身上招呼。
“哈哈……”那将官大笑道:“这事却是怪不得我们黄天军背信弃义,你可知道,赤飞霜不过区区一师帅,岂能号令三军,我营中尚有两位监军大人,节制中军。赤飞霜首战不利,不但未能斩敌杀将,反而和豪强暗通款曲,乱我法度。监军大人已判了她杖责之罪,此刻正在营中反省己过。她立的约又如何能够作数?”
楚煌冷哼道:“既然你们横生变故,为何不知会本庄?”
“现在告诉你们也不算晚嘛。”将官大声笑道:“你们既然如约送了粮草过来,也算是个识相的。监军大人也不愿过于为难你们,只我黄天军替天诛暴,正值用人之际,天下豪杰莫不俯首听令,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们这百十条汉子既然到了我的营中,是想出钱呢?还是出力?”
“好算计。”楚煌恍然道:“看来贵军是想把我们当作人质了。”
将官嘿然一笑,伸了伸指头,“不多,一条命一百两,你们百十号人,就凑个整数,一万两吧,你两个像个领头的,……”他盯着龙曼歌看了一眼,似未料到她如此美貌,不由舔了舔嘴唇,涎着脸笑道:“这小妞生得真俊……”伸出手来向她脸上摸去。
龙曼歌冷冷瞟他一眼,飞起一脚踹到他小腹上,将官‘哎哟’痛叫一声,咕咕噜噜滚了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把这小妞给我摁住了,本大爷重重有赏。”
将官捂着肚皮,一脸的气急败坏,他也算久经沙场,竟然没能看清那一脚是如何踢出来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喽罗们方欲冲上,龙曼歌轻哼一声,飞身掠入密林之中,顷刻间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