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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将军,且慢动手。”韩浊浪手持‘三股烈焰叉’飞身掠至,一脸持重的打量楚煌片刻,拱手道:“这位小道友不知是何门何派,缘何到此?你方才说我四人残害族人,请问可有真凭实据?”
“要证据不难。”楚煌淡淡一笑,指着龙袍人问道:“韩将军,我想请问他是何人?”
韩浊浪一愕,摇头道:“这位大人身份太过显赫,小道友还是莫要打听,以免招来不测之祸。”
楚煌见他迟疑不说,也不深怪,转口笑道:“我听四位方才称此地作刀府,我们此刻莫非便在荒芜魔刀之中?”
韩浊浪沉吟着点点头。赤越焦躁道:“韩老弟,咱们何必跟一个狂口小儿浪费唇舌,便是他信口诬蔑这一条,今日便休想善罢干休。”
楚煌冷淡一笑,忽道:“四位原是天齐皇朝镇殿将军,那人……该不会是天齐帝吧?”
“你……”赤越闻言一愕,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韩浊浪沉着脸道:“小道友为何不听韩某良言相劝,天子之怒,流血漂橹。知道越多,于你没有丝毫好处。”
楚煌叹道:“四位昔日解甲归田,引着数万族人遁迹荒山,五百年过去,四位依然毫发无伤,不知当日的三族精锐,都还见在否?”
猥髯大汉皱眉说道:“当日我三族被四皇子所部‘卸甲’追杀,万里流血,苦不堪言。天幸命不该绝,陛下借我四人之力布下‘天罗地网鸿蒙初临阵’,此阵夺天地造化,幻阵重重,入此阵者无知无识,形如假死。我四人方能苟延残喘至今。近日,天命消长,荒芜神刀似欲出世,我等正欲求计于陛下,不知道友所为何来,那荒芜神刀虽有威霸之气,若落入凡子之手,只有不详之患。我劝你及早抽身,也莫要再危言耸听,故作惊人语。”
“你是白典还是白贯?”楚煌问。
“哈哈,某家才是白贯。”猥髯汉子尚未开言,他身旁还要壮硕一些的汉子便大笑接口,指着猥髯汉子道:“此乃家兄白典。说到斩将冲阵,我白贯决不让人,但若论起谋略识见,家兄胜我十倍。”
楚煌朗声一笑,颇有不屑之意,“白贯兄何必太谦,我看你兄长也不过是井蛙之鸣罢了,岂敢当十倍之说?”
白贯闻言一怒,双眉蹙起就欲发作。白典一拱手道:“智谋要略本非白某所长,不劳道友深责。方才所言,自谓尚不失中肯,盼道友斟酌之。”
第126章 人事枯荣,主之在天
更新时间2010128 23:55:56 字数:2275
“白典……”楚煌长叹道:“五百年前,天狼原十族尚是茹毛饮血,与禽兽比伍,夜郎自是,蛮霸自居。白典将军却能力排众议,引领三族共辅天齐帝立雍代夏,争逐南北。三族得以衣食饱暖,在乱世中大放异彩。当此之时,典将军也不愧远见卓识之名。”
四人听他说到五百年前从龙之功,面上都有傲然之色。白贯脸色一缓,轻哼道:“天狼原十族俱是上古灵泽,各有一般能耐。所惜者其他几族向来只知以爪牙争胜,我大兄一番识见始终得不到几族认同。只有我赤、青、白三族携从龙之功,拜将封侯,皆有封地,处境与往日苦寒不可同日而语。……小道友能看出个中高明,也算是聪明睿智之人了。”
楚煌淡然一笑,转口道:“白典将军当年之举固然是识见超拔,其它几族不愿相随,也未必不是守成之计。我知四位所谋甚大,只恐人心机诈,狂海之中难以御惊舟,任你奇伟之才,也难免事与愿违。”
“此语何说?”白典一抬眼皮,声色不动。
楚煌就地虚行几步,转口喝道:“我请诸位试看一宝。”手掌一探,胸前紫芒闪动,将紫芯梧桐抓在手中。拂袖一指,梧桐跃到半空,光芒闪烁,盘旋之中,现出六种异色光练。
四人统帅三族,争南逐北,修为不浅,阅历亦夥,自然看出紫芯梧桐是件不凡之物,不由挪步上前,仰起头觑看。
白典沉吟道:“小道友此宝诡奇变幻,好似上古元力之宝,自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道友年轻气傲,还须善自深藏,所示非人,恐罹不测之祸。”
楚煌眉尖轻挑,向白典合度一礼,“多谢典将军箴言。”白典神情微讶,连忙揖还。
“不瞒将军,楚煌此举岂是为奇宝眩人哉?诸位请看,此宝周身之六色光练,唤作六识神光,各有奇异法门。黑光通幽,可知过去。白光通显,可明未来。四位虽是一世雄杰,蜗居此处五百年有期,只怕早已忘记世间有沧海桑田之变了吧。”
楚煌侃侃而言,反手一指,凤炎真劲打到梧桐黑光之中,光芒一幻,梧桐之形渐渐隐没,现出一片数尺方阔的紫色光幕。
光幕中夜色连天,小雨淅淋。接着是雷霆大作,一个人骨霍然站立,在死寂莽草间施展起一路刀法。
赤越‘哎哟’一声,指着光幕一脸惊异,“这不是王朕那老家伙吗?”
白典、韩浊浪相顾动容。只见光幕中王朕长刀霍霍,隐然有开天辟地之势,所部雍卒如梦方醒,纷纷振戈而起。再后来,便是柳惟一、余奢撕破天罗地网,飞身叱咤,三人簇拥一处计议不定。
白贯嘿然道:“敢情这三个老家伙终究破阵而出了,这下倒好,我老贯五百年不动刀兵,‘削岳大斧’早就饥渴难耐了。”
白典双眉耸峙,轻哼道:“二弟噤声。”
光幕中图景再变,天风海雨,雷电交加。天崩地坼之中,地宫掀开,三族武士拜伏于地,归元鼎出,刀精现世。施为之下,大破诸天星宿阵,游红丝所系,三族武士精血尽被鲸吞,骨朽神毁,纷纷栽倒,倏时化作飞灰。
四人呆愣半晌,白典猛然双目尽赤,仰天怒叫,喷出一口浓血。
“不……”
“大兄——”白贯慌忙拦身抱住,一脸愤然。
“陛下,”赤越怒哼一声,强压着火气问那龙袍人,“小臣敢问那图中所示,可是真的?”
龙袍人冷淡一笑,“真如何,不真又如何?君要臣死,臣安敢不死。赤越,你要谨守臣下的本分。”
“你……哼——”赤越黑脸沉沉,作声不得。
“敢问陛下,我三族武士有何过错?遽尔招此魂飞魄散之厄?”韩浊浪追问道。
“三族武士乃是为朕尽忠。待朕再掌乾坤,从优抚恤便了。”龙袍人拊掌身前,面容有如古井不波。
“嘿,”白典推开白贯,挺直身体,怒声道:“优抚?我三族随陛下出生入死,埋迹荒山。愿守臣节,不敢有怨言。若是两军厮杀,刀枪无眼,三族疲弱,即便尸积如山,我白典犹惧不能尽忠。可今日……今日势非万险,情非迫促,三族无错,陛下何以夷灭我族?……咳……”他说着气怒攻心,又是一阵急咳,双目腥红,却死死盯着龙袍人,煞也不煞。
龙袍人沉默半晌,缓缓道:“不论是兵战之险,还是庙堂之上,为臣者,精忠死难,谁敢多言。赤、青、白三族随朕多年,朕素知尔等勇武。镇殿四将乃朕左膀右臂,肱股庭柱,君臣相知,从不相负。当年,朕无奈以死避祸,尔等护卫朕一缕精魂,干戈万里,九死无恨。真大雍之矫矫劲旅,朕心甚慰。
……白卿,当年‘卸甲’逼迫,群贼窥伺,朕守着一缕精魂藏在这荒芜刀内,实已是强弩之末。要布那‘天罗地网鸿蒙初临阵’惑敌之心,斩除爪牙,岂是易为?所幸三族武士人有奋死之心,矢志化气,便有天地伟力,实是人间至大刚直之气,江海难没,干谒云霄。朕不得已借三族武士之精血,布阵驱敌,阵成之时,众武士便与大阵气血相连,阵在人在,阵毁人亡。人事枯荣,主之在天,岂是朕私心所愿?”
四人听龙袍人一番言语,都有唏嘘之意,赤越抱头蹲在一旁,唉声叹气,一脸晦色。
楚煌收了紫芯梧桐之法,却是暗自惊诧,以天齐帝之能,世间又有何人何事,竟要他放弃大好江山,帝尊之位,假死避祸?
白典缓步上前,朝龙袍人谨行一礼,平静说道:“白典自幼修行,粗通经史。岂不知天地有不仁之心,伴君有虎食之忧。上古四灵争雄,龙凤制霸,终归于人治。我十族先祖多是流徙之人,不服约束。粗通一技,不附于妖,不列于兽。虽自视为上古灵泽,王化多以为裁汰之民也。”
龙袍人点头道:“中土君王尊华夏而贱夷狄,呼天狼原十族为兽人,肆意践踏,不知蛮夷中也多有豪杰藏伏。王侯将相,岂有种乎?”
“将相无种。”白典喃喃一句,眼睛中现出缅怀之色,慨然道:“五百年前初遇陛下,陛下尚为草莽之雄,高谈阔语却能发聋振聩,白典自愧不如,欣然悦服。”
“白卿语谦了。”龙袍人抚须一笑,“白卿实有宰相之才,奈何中土华夷之分根深蒂固,舆图草创,朕虽执掌乾坤,军国大计却多有掣肘。……朕要你做这镇殿大将,一来你我名为君臣,实为兄弟,朕要事事倚重。二来,虽无宰佐之名,却能常备顾问,为朕分忧。惜乎?未能尽卿之才,朕心良愧。”
第127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更新时间2010129 22:05:41 字数:2336
“白典何能?安敢以举族荣辱邀我个人之名爵?”
白典摇头苦笑,神色中大有惨淡之意,“运筹策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我不如花鹿族的公西羽,率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我不如金牛族的斗昂。当日陛下征兵,公、斗二人俱托辞不出,我何人哉而敢引三族万姓蹈此必死之途?”
龙袍人颔首笑道:“当年,公西羽、斗昂和白卿三人冰原齐名,人称三杰。可惜这二人俱不能为我所用,朕一直引为生平憾事。尚幸天赐白卿这等允文允武之士辅佐于朕,兴雍伐夏何等艰难,好在你我君臣同心,九死之途终被咱们走出一条活路,成此千秋不朽功业。公、斗二人虽有奇才,奈何识见不明,终免不了老死荒野,与草木同朽。”
白典双眉紧锁,长叹一声道:“当年,我和公西羽私交极好,几乎无话不谈。我三人虽合称三杰,白典却深知,公西羽有帝师之才,陛下要成就大业,非得此人辅佐不可。三族离行之时,我曾夜行千里,找公西羽晤谈,希望可以劝说他出山相助。”
“哦?”龙袍人淡笑道:“白卿真乃有心之人,可叹当时一晤,公西羽还是没有答应助朕。”
“天狼冰原山寒路险,十族生存艰难,为争夺山脉水源,数千年内斗不休,有识之士谁不痛惜。当日,我在一座寒窟中寻到公西羽,他正在搓皮草御冬。十族之中,龙、虎、熊、狼四族势强,向来气焰极盛。我赤、青、白三族互有同盟,金牛族有刚拗之性,尚能立足。花鹿族素性温驯,又有清高之意,因此时常遭受抢掠。处境尚不如到处流窜的灰鼠族。”
白典言辞唏嘘,缓缓接道:“我看公西羽面有肌寒,料知深冬又是难过,便以花鹿族窘境相试,他那人绝顶聪明,哪会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见他慨然取出沉酒花果御冬之物,殷勤招待,只说践行,绝口不谈出山之事,心里顿时便凉了一半。”
“看看夜深,我借着酒意,直言相问。他推说花鹿族不习征伐,他无权柄,不能节制全族行止。我心知这话有些不尽不实,公西羽虽非族中权贵,也决不是高蹈出世之人。此人精通百艺,风采灼人。族长长老对他的意见向来极为重视。他若答允匡助,花鹿族便等若允了一半。”
“时间打紧,不容我细细申辩。心中计较,便撇开花鹿族不谈,只邀请他本人出山。公西羽微笑不语,直管劝酒,我以为他也早存此意,只是族长未允,才不好贸然应口。这会儿我倒信了他族人不许之说。申言要和他一道说服族中权要,扶保陛下大业。”
“唉,我看他并未明言拒绝,只当他碍于颜面,不轻许然诺。心想,由我二人联袂劝说,花鹿族长八九依允。胸怀即畅,不免多饮了两杯,朦胧着醉眼便睡了过去。”
白贯粗着嗓子道:“大兄虽不善豪饮,料那公西羽几杯薄酒焉能醉得倒你?”
白典笑了笑,不以为意,“第二日醒来,我却发觉宿在军帐之中。方知夜间所议全是自己一厢情愿,公西羽当时并没有开口允承,反借我酒醉,不惊片草的将我送了回来,这时再去寻他,恐怕已是人去楼空。”
“允便允,不允便不允。大兄性情豪迈,还能强拗他不成。公西羽鬼心眼太多,不是直爽汉子。”白贯急吼吼地道。
韩浊浪沉吟道:“白兄和公西羽相交莫逆,他有什么话不能与你当面叙谈,费此周张,让人难解。”
“我也深知人各有志,强求不得。”白典脸上露出一丝怪异之色,苦笑道:“当日醒来,枕畔却留有公西羽一封短信,其中略叙衷曲,只是我当时还不以为然。现在回想,那晚他若直言不允,我势必难以释怀。若让他道明其中原委,以我当时情性,也必难以信服。送醉留书,实是上上之策。知我者,公西羽也。”
韩浊浪眼目一亮,喟然道:“那短信之中,想必是讲明了个中因由。”
“不错,”白典浓眉一挑,缓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