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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齐帝神通太过惊人,我怕……”楚煌看了看龙袍人,心有忧虑。
龙袍人讥嘲道:“刀精,你不过是我掌指间物,何必多费忖思。我一指可断你死生,尚有心机撺掇我既定真身潜逃?世间妖灵,便是修成精怪,还是愚笨的可以?”
第133章 问道
更新时间20101229 23:57:52 字数:2012
“哈哈……”雷鸣不怒反笑,指着龙袍人骂道:“狂口匹夫,今日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
“哼哼……不见棺材不落泪。”龙袍人拊掌身前,双眼轻闭,意态萧散,好似根本未将雷鸣放在眼里。
“走——,”雷鸣冷喝一声,大有深意的看了楚煌一眼。残破衣甲霍霍飞动,浑身灵力流溢,霎时被金光吞没。光晕变幻,化作一柄雪灿的光刀,金柄银锷,弯如新月,激跃一声,向龙袍人射去。
荒芜刀乃万刀之祖,弦月之影所化。本就是月华所钟,后托于枭雄之手,斩杀仇雠,沾染无数生人血气,渐有神灵。雷鸣便是刀中之精,只因五百年前被龙袍人驱逐,失了刀体给养,游荡日久,渐有老迈之感。机缘巧合下,修成“落木萧萧之术”,将身体缩小十倍,关闭灵窍,降低元力消耗,从而延长寿命。
这原本就是情势逼迫下的无奈之举,雷鸣虽借此术苟延残喘了五百年,与人争斗间,为防元力流失,神通便要大打折扣。直到今日,被天参的情操激发,愤然解术而出,大施神威下,将风野几个打了个措手不及。
雷鸣一朝回归刀府,大肆吸收刀体的月华之气,如同游鱼入海,潜龙升天,胸中满是磅礴之意。
化身光刀凌空砍削,远远看去,只见一片盛大光影绕着龙袍人周身流星般追来缠去,稍有划伤,便是魂飞魄散之殃。
龙袍人并起两指,指节上光芒流转,衣袂飘飞,不时的一拂袍袖,曲指在光刀来势上叩击一下,或以指风击打刀背,或以衣袖带开刀锋,罡风光晕炸开,他却闲庭信步般掠开数步。
“雷鸣,朕要杀你便如同曲指弹尘般容易,我念你千年修为来之不易,何苦作此困兽之斗。功散无知,身化虚寂,你便甘心吗?”
龙袍人冷冷一笑,飞指弹出一道明光,将光刀击开。
光刀在空中几个盘旋,振鸣一声,定在半空。刀柄慢慢拉长,现出雷鸣一颗炭黑老头,光影变幻中乱发蓬蓬,有如怒狮昂首。
“哈哈……,五百年孤魂飘零,深受无根之苦。雷鸣老矣,只为苟残此命,难道还能再流离五百年不成?今日怨灵勃发,天参已先我而死。我身是刀精,叼天地精华,开通灵窍,得千年生人趣,苍天待我已是不薄,此外,皆是妄求。但教死于刀府之中,便是我寿终正寝。”
“既然如此,我便打出你七窍心火,祭炼刀元吧。”
龙袍人冷哼一声,胸前现出一团硕硕红日,金光赤焰将全身吞没,身形飘转,也幻成一柄弯月光刀,倏倏飞旋着向雷鸣刀身砍去。
“来得好。”雷鸣眼见龙袍人化身赤焰刀激攒而来,甩头没入弯月刀柄之中,刀尖划出一道锋芒,飞旋而起,和赤焰刀叮当砍在一起。
两刀相撞,刀府中立时砰訇一声,隐隐有摇晃之感,便似要天塌地陷一般。
这刀府原本只是雷鸣辟出的清修之所,后来被龙袍人占据,又加了他的术法伽持。如今两代主人互以真身比斗,光刀倏往倏还,金光赤焰互嘶,刀府顿时剧烈摇撼,随时都有灭顶之灾。
……
……
楚煌眼见雷鸣和龙袍人斗得难解难分,暗自心惊不已。刀府本是两人的灵力支撑,如今两人光刀互削,谁也不以刀府为念。如此斗将下去,刀府一旦残破,府中众人势必会陷入怨气纠缠之中,堕为怨灵。
楚煌识得其中利害,正要依雷鸣交待,脱身先走。上空传来铁翼扑朔之声,却是血影魔携着火弩、韩志公闯了进来。
“果然有两个刀精。”火弩指着交战的两柄光刀,又惊又喜。
韩志公面容沉凝,见两刀飞旋交击,金光四射,不由动容,“傀儡虫本身毫无能为,那假刀精却能假手傀儡虫驭使神刀妖体挫败恁多高手,一身修为须不在现了真身的雷鸣之下,大王切莫掉以轻心。”
血郁独点头道:“本王理会得。”
“小道友,刀精和殷相如以真身厮拼,介时刀府消没,怨灵之气灌入刀府,此间将是必死之地。趁他们无暇他顾,你还是快快逃生吧。”
韩浊浪感到刀府不住摇撼,知是将崩之势,连忙知会楚煌。他虽然双目已盲,守卫刀府五百年有余,也颇知其中底细。
楚煌应了一声,看他被铜柱绑缚,双目遭疮,形容憔悴,大有末路之意,迟疑问道:“韩将军,你可有办法破此铜柱困厄?”
韩浊浪摇头道:“据说这‘紫蟒云柱’是九霄天宫紫霄殿中之物,天帝斥建紫霄殿,取千寻深海之下的睡梦桐打磨成梁栋百二十根,谁知完工之时却只用了一百零八根,剩下的十二根便被有心人拿来炼成这紫蟒云柱,凌空拿人,如中魂梦。别说是我,便是真仙来了,也逃他不过。”
楚煌听他这般讲时,不由心中默然。
“这不是楚相公吗?你小子可真是命大。”
刀府之中一览无遮,血影魔三个听得人语,游目四顾,看见不远处立着一只高大铜柱,柱子上锁着一个全身甲胄的白面将军。正和身前一个玄衣少年,絮絮而谈,仔细看时,便认出那少年却是入鼎而逝的楚煌。
“我楚煌既不妄自尊大,也不与人结仇,自然是命硬的很。”
楚煌扭头看到血郁独三个行了过来,淡淡一笑,言语间却是讥刺三人狼子野心,命不久矣。
血郁独默然半晌,嘿然道:“楚相公,我看你也非高蹈出尘之士,凭着一身所学,若不求个人间富贵,岂不是白来世上走这一遭。以本王看来,天道也不过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五百年前,天齐帝六合诸侯,一匡天下,四夷宾服,诸侯侧目。他所依仗的还不是战无不胜的大雍雄师。当是时,我血族幽闭南荒,自锁冥森,窜缩在九地之下,形同鬼怪。还不是因为族人愚蒙,懦弱可欺。”
第134章 参商指
更新时间201111 21:04:53 字数:2271
“血族?”韩浊浪讶然道:“你是血族之人?当年陛……天齐帝与血族老祖宗在血森树下约誓,终雍之世,血族不出冥森,雍旅不入剿除,两相罢兵,天下皆知。血鸿祖也是一世之雄,他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食言自肥不成?”
“终雍之世,各不相犯?”血郁独冷哂道:“天齐帝倒是打的好算盘,他当年一统天下,意气骄横,自以为帝王之业将传于万世,他说终雍之世,那是要让我血族禁足冥森之中,永为囚奴了。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天下兵烽将兴,雍廷旦夕可亡,血森之约自然便作不得数了。”
“敢情你是为血鸿祖打先行来了。”韩浊浪愕然半晌,嗤笑道:“鬼蜮魍魉之徒,不出冥森尚能苟延残息。我中土俊杰辈出,岂容你兴风作浪。血鸿祖不能约束族众,擅动刀兵,晚节不保。只怕百年之后,世上再无血族这号种姓。”
“混账,你又是何人?”血郁独听他讥讽自家有灭种之患,顿时勃然大怒。
“哈哈……,我乃天齐帝镇殿大将韩浊浪。血族小徒,天朝神威不容轻犯,本将劝你一句,早日回头知会血鸿祖老匹夫,让他谨守门户,‘血森之约’尚能保万世太平。否则,血族万姓将作上邦杯中之物。”
韩浊浪仰天长笑,虽然身遭禁锢却是意气昂扬,双眼微眯,缅怀盛世,面上顿现光彩。
“泼奴找死,我先宰了你。”血郁独羞恼难当,恚怒之意形于颜色。
血族天生血灵,有不死之身,相传饮了血灵之血,便能易血洗髓,延年益寿。血族受灵体所累,常有捕杀之忧,几至灭绝。后来在血鸿祖的率领下,躲入幽冥森林,绝域逢生,竟尔建立起铁血王朝。
修行者即便心生垂涎,也多半只敢在冥森外围游逛,甚至还会遭到‘血之禁殿’的反捕杀。久而久之,便不闻饮血延寿之说。血郁独野心勃勃,素性倔傲,被韩浊浪当面羞辱,如何能堪?铁臂上喀嚓响动,转出一柄光灿灿的短斧,便要飞身劈砍。
“大王息怒。”身边人影一闪,却是韩志公挡在面前。
血郁独诧道:“王弟有何话说?”
韩志公沉吟不答,转身看了形容凄惨的韩浊浪一眼,惊疑不定,“你真是韩浊浪?”
“小辈也识得韩浊浪?”韩浊浪别过头去,大是不屑。
“高祖在上,世孙韩志公叩头。”
韩志公又惊又喜,连忙屈膝拜倒,连磕几个响头,膝行到韩浊浪身前。
“你是谁的世孙?”韩浊浪皱眉。
“志公是高祖的十一世孙,兰泽国太子太傅韩胤之子,司空韩玄之孙。志公不肖,不知高祖尚在人世,这铜柱是什么机巧,缘何将高祖绑缚在此。”
韩志公察觉紫蟒云柱中灵力强横,呛啷一声,拔了属镂剑出来,正要设想将铜柱斩毁。却听韩浊浪厉叱一声,“贼子住口,我韩氏一门正道直行,从不与邪卒为伍,你这贼子分明是血族爪牙,敢以巧言诈我,真是异想天开。”
韩志公一愕,面上阴晴不定,紧握‘属镂剑’进退两难。
“青狐王,看来令高祖对我血族成见很深呀,如今兵祸将兴,八方云动,雍廷气数将尽,而本王整合三族,会盟天下,功业便在反掌之间,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令高祖身遭禁锢,久不问世事,抱残守缺至此,还须王弟多加劝导。”
血郁独先时气怒攻心,虽听韩浊浪报了名号,一时却想不到韩志公身上,及见韩志公抢上相认,才恍然大悟,讪讪地收了短斧,忍不住讥刺了几句。
“跳梁小丑。”韩浊浪冷哼道。
“谁说大雍气数已尽?”
一声冷喝好似撞金钟敲玉磬,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赤焰光刀上红光烛照,金光四射中飙升半空,铛的一声,和雷鸣作身的银锷光刀交撞一处,无数光电激绕不休,相持片刻,轰然炸成数不清的细小涡漩。
雷鸣闷哼一声,弯刀划出一道凌厉轨迹,流星般遁入黑暗之中。
“大雍帝业传承万世,岂是三五编氓之徒所能撼动。”
赤焰光刀上红霞万道,流火般四散飞逝,现出龙袍人真身,紫袍锦冠,华贵绝伦。
“你便是那假刀精?”血郁独瞪视龙袍人,铁头上的黑晶石骨碌转动,跃跃欲试。
龙袍人不答,面容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轻哼道:“原来是血族重宝铁滑车,你既然身袭此宝,料想在血族中也是一时之选,但要倾覆雍廷还是天差地远。血鸿祖躲在冥森之中当他的土霸王便罢,竟敢私毁血森之约,纵容后辈潜入中土兴风作浪,嫌命长了吗?”
“呵……好大的口气,你到底是何来历,竟敢对我家老祖宗不敬?”血郁独指着龙袍人,声色转厉。
“后辈小儿,真不知天多高地多厚。”龙袍人长笑着拂出一道明光,新月之影在黑暗中乍现即收,没入血郁独胸口。
“看在你这件镇族之宝的份上,今日便暂且留你一条性命。回去代我问问血鸿祖,月圆之夜道息流窜的顽症可有痊可?”
“你……你怎么知道老祖宗有此顽症?”血郁独眼睁睁看着一道火团没入胸口,呆愣半晌,细察身体并无异状,怒哼一声,将‘金背驮龙爪’掣在手中,正要挺身邀斗,猛然听到龙袍人道出血鸿祖道息流窜之症,不由愕然相问。
血鸿祖每于月圆之时,道息紊乱,暴怒如狂,这本非什么光彩事,便是血族之中也少有人知。
“星空有参商二星,此出彼没,永不相见。世间怨憎以此为甚。我有‘参商指’,中此术者,病发时六亲不认,形如疯魔。”龙袍人袖手言道。
“什么……老祖宗是被你所害,吹得好大气。”血郁独冷嗤一声,意示不信。一边却手心暗翻,金背龙爪迅如疾箭,向龙袍人劈面抓去。
“雕虫小技。”龙袍人凝眉顺目,看得金爪来势猛恶,却是不闪不避。
“你找死。”血郁独一抖银链,眼见金爪离龙袍人面门不过半指之距,心头发狠,“死到临头,看你有何技得脱。”
一个念头未转完,猛觉一股尖锐的疼痛从臂上传来,以他的豺枭之性,也不由痛呼失声。转头只见铁臂轰然一炸,光屑纷飞,连金爪化为纤尘。
“不可能。我的铁滑车无坚不摧,世间有何术能破我神通。”血郁独气冲顶门,心神失守,愕顾之时,右臂也是崩然一响,炸为沫屑。
血郁独仰天怆呼,胸甲腿膝次第炸开,坚堡一般的铁滑车不一刻化成轻尘。虚空中现出一个火赤的身影,依稀看出些面部线条,想来便是血郁独的真身了。
第135章 周天云图
更新时间2011419 18:44:53 字数:2805
“不可能……不可能……”
血郁独被龙袍人参商指所伤,铁滑车坚护崩为光屑,胸口铁甲蓦然射出神光万道,护心镜高高飞起,碾成沫屑。
一朵细小光焰在空中扑朔不定,缓缓凝成一个五彩变幻的紫色轮盘,旋绕半空。轮盘上两两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