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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妖界叛徒（7）
微微皱眉，莲奚喘了口气，站了起来。他纯白的衣服上满是血迹，整张脸苍白而无力。平复过来后，莲奚的第一件事是抓住了那个叛徒少年，压低了声音逼问：“我问你，你听到了殊尘的什么秘密他要杀你灭口？”
少年喘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会……我不会说。你杀了我吧。”
“没脑子的家伙！”冷笑，莲奚的爪子闪过一丝冷意，“现在你的主子殊尘都要杀你灭口，你还替他保守什么秘密？你说出来反而对他没了价值……不说出来，他早晚还要再杀了你！”
迟疑了一下，少年突然全身一抖，一口血喷涌而出。
“怎么回事？！”
一惊，莲奚急忙低身查探少年的伤势。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像是什么掐住了他的咽喉，他只能躺在地上全身痉挛，抽搐着伸手向前，眼里满是恐惧。
冷笑，莲奚轻声喃喃：“殊尘……你居然下毒。你好狠的手段！”
毒迅速袭入全身。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少年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
伸手抓住他，莲奚施法使他安缓了下来：“喂，你……”
颤抖着抓住了莲奚的手，少年开始有些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他……他和那个人联手，要一起清理妖界的叛徒……那个人……那个人是……”
没有讲完那句话，少年抽搐的身体逐渐冷却了下来。
低头凝思，莲奚微微叹了口气。扭头，他看见了一边一直站着的小渔。微微对着对方笑了一下，他低头轻声对小渔道谢：“谢谢你救我。”
然而对面的少女却满脸怒气冲冲，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腰上。
“呜哇！”那一脚出其不意，踹得莲奚向前宰了一个跟头，“你，你，你干什么！好痛的！”
叉着腰，小渔恶狠狠地看着他：“你说我干什么！你说好了要给我付钱的——我吃完饭后你到哪儿去了？骗子骗子骗子！害我被老板以为是吃白食的！”
怔了一下，莲奚这才想了起来——刚刚自己一心一意想着其他事情，居然忘记了这个被丢在酒楼里的少女。心虚了一下，他挠了挠头，只能讨好地笑：“那……小兄弟，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把老板打晕，雪粟载着我逃出来了。”委屈地一嘟嘴，小渔狠狠跺了跺脚，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手，“你快去替我付钱！现在那个老板肯定恨死我了，以为我是吃白饭的。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被晃得一阵头晕，莲奚急忙稳住她：“好了好了好了。你再晃下去，我就真的死了。我身上好痛……喂，有你这么对待一个受伤的病人的么？”
小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救了你的命，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么！”
“……”被那句话噎了回去，莲奚撇了撇嘴，只能认栽。
“呐，快说。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小渔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你恩将仇报对我，我反而没有追究你——刚刚如果不是我出现，你早就死在那里了。”
翻了个白眼，莲奚坐在地上，鄙夷地瞪了她一眼：“好了好了，我感谢这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不过我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拿什么报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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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妖界叛徒（8）
思索了一下，小渔调皮一笑：“那你就做我的小弟喽。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救了你的命，你以后就听我的话，怎么样？”
怔了一下。莲奚撇了撇嘴，安静了许久：“抱歉，我已经有听命的人了。今生今世莲奚是他的武器，只听从他一个人的指挥。虽说你救了我的命，可这个要求我无法答应你。”
小渔朝他吐了吐舌头：“大、笨、蛋。我不过是说着玩玩，看你这么认真。真是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不过说起来，你这个笨蛋下次一定要注意才行……之前告诉了你多少次，你们屋子里有妖怪有妖怪，你就是不听。你看，这次大妖怪真的来了吧？”
一怔，莲奚心中不由得好笑——原来这个笨小子到现在都没看出来他也是一只妖怪。看这家伙似乎很厉害的样子，谁知道脑子居然这么迟钝。
“是啊，真的好可怕！”莲奚闲的无聊，干脆逗她玩儿，“你能打退那么大的妖怪，还真是好厉害啊。”
听见对方赞扬自己，小渔挠了挠头，没心没肺地笑了。刚刚想再多自夸自己几句，她突然看见那个少年的身影摇晃了一下，满脸都是虚弱的样子。拍了一下脑袋，她低声暗暗懊恼——自己刚刚一时激动，居然忘了这个家伙现在身受重伤。
“好了好了，你现在先进去休息吧。”
急忙过去扶他，小渔带着他走进了修引的小屋内。屋内现在已经没有了人，修引并没有回到这里。给莲奚倒了杯水，小渔低身去自己的大包袱里面胡乱翻找起了东西：“看你，满身都是血。我这里有些药膏，专门治伤口的。而且可以驱散妖的邪气，我一会儿给你敷上。”
刚刚喝了一口水下去，莲奚听了那句话，一惊，一口水喷了出来，全都喷到了小渔身上。
“喂！”被他喷了一身，小渔大怒，“你这该死的家伙干嘛！”
急忙摇手，莲奚有些心虚地躲避了对方的眼光。那口水呛得他不停咳嗽，他拍打着胸口，使劲喘着气。
开什么玩笑！他本身就只剩下了小半条命，要是再敷上那什么驱散妖气的药膏，非得把他这伤痕累累的身体全融了不可。
“怎么了？”小渔挠着头问，“看你吓的。放心啦，我在这里，大妖怪是不敢过来的。你还不相信我？”
撇了撇嘴，莲奚瞪了她一眼：“我自己有药膏，不用你的。”
转身，莲奚打开了修引的柜子，随意挑了一件合身的衣服出来。脱掉了身上满是血迹的白色外衣，莲奚顺手把它扔到了一边，翻出了修引放着的药膏。
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小渔满脸通红——差点忘记了，对方可是个大男人……自己一个女孩子，在这里瞎看什么！急忙捂住眼睛，小渔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
怔了一下，莲奚的眼神里满是不解。这个家伙……干嘛自己一换药他就跑出去？
捂着脸在门外呆了好久，小渔听见里面的莲奚在喊自己的名字。以为对方已经换好了药，小渔跑了进去，入眼的是满身伤痕的男子赤裸的背部。小渔站在门口，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帮我擦一下药，我够不到。”莲奚完全没觉察到对方有什么不对，背对着她把药递了过去，“嘶，痛死了……帮我一下啊，站着干什么？”
狠狠一跺脚，小渔顺手从旁边的□□拎起枕头砸了过去：“自己弄！才不要管你呢！”
讲完那句话，她扭头急急地奔了出去。
“奇怪……这小子干什么啊。”
一脸的不解，莲奚干脆不去理会她。
敷好了药膏，他穿上了修引的衣服，低头凝神思索——这是他第一次同殊尘正面交手，也是第一次见到殊尘的这种功夫。那是一种邪魅而可怕的力量……他从来不曾见过这种术法。辰非应该是对的，在殊尘的背后，肯定还有更强大的人存在！
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莲奚握紧了拳，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命运的轨轮……似乎现在才开始掀开序幕。
第十八章 血蛊之毒（1）
此刻，千里之外。
殊尘坐在屋子里，斜倚着栏杆，正在修剪一盆吊兰。那盆花他养了许久，如今已经十分茂盛。他低头用心地修剪着，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吱呀”一声门响，尚息推门而入。
被那突兀的声音惊了一下，殊尘的手微微一抖，错剪了一支正枝繁叶茂的枝丫。
“尚息公子，是你。”无奈地笑了笑，殊尘放下了剪刀，“你可要赔我的花。”
淡淡寒暄一笑，尚息坐了下来：“比起我来找你的事情，你似乎对这盆花更感兴趣。不想听听看我来找你是做什么吗？”
微笑，殊尘抬起头看他：“尚息公子来问我的事情也无非就是那几件。我想我的回答已经足够清晰，不知道尚息公子还有何疑虑？”
“我不相信你。”开门见山地，尚息直接讲出了心中的顾虑，“我不相信你会就这么拱手让出妖界之主的位置——单凭这么一句话，我难以消除心中顾虑。”
轻轻歪头，殊尘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怒意。似乎早就明白对方会怀疑自己，他轻垂眼帘，唇角依旧是一丝浅笑：“不知道尚息公子在顾虑什么？你即使找到烛心灯送给我，它对我也毫无用处。你在惧怕什么呢？”
“恕我直言。”尚息的眼光凌厉，语言上毫不留情，“殊尘少主你心机深沉，我无法预测你究竟藏了怎样的内情。”
失笑，殊尘轻轻掩口，脸上满是无奈的神色：“听你的话，殊尘倒像是只会吃人的老虎。也好，一切都按你的意思来——不知道要怎样尚息公子才会相信殊尘呢？”
伸手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尚息放到了桌上，抬头冷冷看着殊尘。
目光淡淡看向桌上的东西，殊尘心中泛过一阵冷笑。是毒药……他带来的，是血蛊。
“尚息公子果然是有备而来。”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殊尘的唇角依旧是那一抹温润的笑意，“你这是要对我下毒。”
点头，尚息毫不在意地承认了：“没错。这是我用自己的血养出的蛊虫。它会在你的体内潜藏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没有解药，你就要日日忍受锥心之痛，一直到你死去。我会前去为你拿回烛心灯，那之后你按约定退位，我就会为你驱散蛊虫——倘若你毁约，你纵然可以杀了我，但你自己也会生不如死。”
听着那些话，殊尘只是浅浅地微笑着，没有露出丝毫愤怒和惧怕。
“怎么样？殊尘少主。不，你已经不是少主了……如今的妖界王者，你敢么？”
刚刚要开口，突然门巨响了一声。冲进来的红衣少女脸上满是愤怒，不由分说抢走了桌上的那瓶血蛊，狠狠地瞪了一眼尚息：“你在做什么！你是在威胁主人么？！”
冷冷看了一眼来者，尚息冷笑：“我就是在威胁他。想有求于人，必须要先有自己的诚意吧？他是你的主人，可不是我的。我的主人是这天下曾经最厉害的皇者，可不是殊尘这种人能够比拟的。”
第十八章 血蛊之毒（2）
心中一寒，纸灯伸手拔出袖间利刃，就欲对尚息动手。
“纸灯，住手。”
微笑如沐春风，殊尘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刚刚那个人的话，伸出手阻止了纸灯。他抢过了纸灯手中的血蛊，微微垂眼看它：“你说得对。想要有求于人，就必须要有自己的诚意。那么，殊尘就把自己的诚意拿给公子看。”
言罢，他的手微微用力，瓶子在他手间碎裂成了碎片。锋利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心，素瓷一般白洁的手中有殷红的血流出。纸灯睁大了眼睛，一股恐惧让她捂住了嘴——在殊尘的手心中，她看见瓶中的只只蛊虫正在从殊尘手中的伤口向他身体深处钻去。
手心一阵钻心的疼痛后，是毒入全体的痒麻。
脸色苍白了一霎，殊尘有些无力地抬起头，勉强冲着尚息笑了笑：“现在，殊尘已经将诚意拿出了。不知尚息公子可否满意？”
沉默。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爽快，尚息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好，我这一次就先相信你。我将一人前去，拿到之后便会来见你。”
讲完了那句话，尚息转身便走，关上了殊尘的大门。
“主人！”
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纸灯急忙奔了上去，扶住了殊尘。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殊尘轻轻抬手，示意她扶自己到□□。
“主人，你疯了么！”被吓的哭了起来，纸灯脸上满是泪水，“你和琉火回来的时候本就身上有伤，现在又被下了毒……这要怎么办才好！”
轻笑，殊尘轻轻抚摸了一下纸灯的头：“我还没有哭，你哭什么？不要怕……我没有那么容易死掉呢。”
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掉落，纸灯使劲摇了摇头：“主人每次都这样……明明很痛苦，就是忍着不说——可是主人，这样真的很辛苦的，为什么不说出来呢？琉火说你伤的很重……为什么你明明受伤了还要装成什么都没有呢？为什么你还要这样笑呢？我……我最讨厌看见主人笑了……最讨厌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殊尘伸手替纸灯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为什么要这样笑呢？
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大红色裙摆的少女也这样问过他。他还记得那天她站在一片刺眼的阳光下，他躺在地上看她的脸，阳光好刺眼，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为什么不哭呢？
他的心里也有点恍惚。是因为怕爱自己的人担心难过？是因为倔强不想被人发觉内心的脆弱？还是……
即使哭了也没有人会在乎他。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难过，殊尘感觉心中有些空洞洞的。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纸灯的头，轻轻垂下了眼帘。
不……纸灯，你什么也不懂。
这个世上爱我的女人很多。然而她们爱的是我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