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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了一下，殊尘后退一步，冷笑：“你真的以为我是傻子么？开玩笑……白宓听早就死去很多年了！她只是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活这么久……是魔尊让你来试探我的对吧？他以为抓住了我的弱点，可以用这个随意操纵我么！别开玩笑了，这不可能！”
后退了一步，雪昼拖着满身是血的身体向后蹒跚地走着：“对，你说得对。我是来试探你的，是来操纵你的。我们所有人都是来试探你的，操纵你的……哈哈……哈。没有关系，你请继续在这里做你的妖王……就当是我打扰。”
站在那里，殊尘看着那个满身是血的身影走出了屋子，微微咬唇没有讲话。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那个人走得越来越远。
他说白宓听还活着，那个人说白宓听还活着……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一定是一场魔尊设计给他的阴谋！那个人在远方，等着他入彀。
可是……
“等等，拦住雪昼！”喘息，殊尘突然吼了出来，“我有事情要问他，拦住他！”
那就让我入彀吧……他真的抓住了我的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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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黑漆漆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头，看上去隐隐有些可怖。小渔探测地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站在那里好久，她低着头不敢向前继续走。
第三十三章 画皮落尽（7）
该死，这里所有地方都是这个样子……看上去就阴森恐怖，隐隐地让人发憷。
“需要帮忙么？”身后，突然有人问她。
“啊！”被吓了个半死，小渔跳了起来，“你，你干什么！走路都不能有点声音的么，突然出现在别人后面，很吓人的！”
失笑，骨摇了摇头：“真是抱歉了，我的小主人。我只是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所以猜测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是的是的，我有麻烦，麻烦你给我拿一根蜡烛。”瞪了他一眼，小渔嘟起了嘴，“这里都是这样么？黑漆漆的，你们在这里呆着也不嫌吓人。”
笑，骨伸出手指晃了一下，指尖上一簇火苗亮了起来：“您是在和我开玩笑么，会法术的您还需要什么蜡烛啊。这样不就有光了么？”
“哎？对啊……”挠了挠头，小渔吐了吐舌头——真该死，她刚刚一定是被吓傻了，“好吧，多谢你了。刚刚我被吓到的事情不许给别人说，不然要你好看，知道了么？”
点头，骨微笑：“是的，我知道了。其实被吓到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当年雪昼公子刚来这里的时候也不敢一个人走路，每次都要拉我陪着他。”
“雪昼公子……我听人说起过他。”想了想，小渔又开心了起来，“他一个大男人也被吓到过么？那也没什么丢脸的了，说明这里本来就很可怕嘛。”
促狭地笑了一下，骨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嗯，是啊，他那一年都五岁了，可还是被吓得不轻。”
沉默在了那里，小渔狠狠地瞪了一眼前面的人。
五岁？该死，这个人根本就是在变着法来嘲笑她吧？
“我好像还没见过那个雪昼公子。”跟在骨身后，小渔冲着前面的人吐了吐舌头，“希望他不要像你一样惹人讨厌！”
骨忍不住笑了出来，回身在小渔的头上弹了一下：“你这么说我可真难过，如果不是我来这里，你现在还站在那里不敢踏出一步呢。”
捂住被弹的额头，小渔绕过他向前一蹦一跳地跑着：“胡说八道，我刚刚可没有害怕——是你会错意了。”
“好吧，如果你希望我忘记刚刚的事情，那我就一个字也不提好了。”眯起了眼睛，骨唇角微扬，努力地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样子继续向前走，“说起雪昼来，虽然你没见过他，不过他应该记得你——你的雪粟的名字就是他取的，名字里和他一样都带有雪字。”
怔了一下，小渔有些疑惑：“是他给大鸟取的名字？他还记得我？”
“是啊，是不是被吓了一跳？”笑了出来，骨伸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不过你要见他的话最好换下你这身脏兮兮的道士服，他这个人有点别扭的洁癖。说起来你明明是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天天穿成这个样子？”
耸了耸肩，小渔瞪大了眼睛：“因为师父告诉我人界有好多人会欺负女人，扮成男人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第三十三章 画皮落尽（8）
“可是你的装扮这么蹩脚，根本不会有人被你骗到吧？”骨忍不住觉得好笑。
愣了一下，小渔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人的面容。
“嗯，大部分人真的没被我骗到。”安静了很久，她轻声回答，“不过啊，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没脑子的傻瓜会中招的……你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笨。”
骨挑眉笑她：“你记住下次说你心上人的时候呢，不要用这么明显的口气。我对你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兴趣，可你非要说给我听我也没办法，你说是吧？”
“……那家伙不是我的心上人。”嘟囔了一句，小渔低下了头。
笑，骨摇了摇头：“你不用对我解释什么，我对你的事情可一点也不感兴趣。”
“你对人说话都是这种口气么？”哼了一声，小渔的语气略带怒意，“我敢保证一定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愣了一下，骨唇角微扬，扭头对她调笑：“我是不怎么受人喜欢，那你呢？那个人喜欢你么？”
安静了很久，小渔有些别扭地扭过头去。
“你看上去张扬勇敢，却最容易隐藏自己的心迹。你害怕很多事情所以不敢坦白，你怕坦白了以后会失去更多。”回过身来，骨颀长的身影在烛光下有种震颤人心的美，他轻轻靠近小渔，目光仿若可以洞穿人心，“你连自己是女人的事情都不敢告诉他么？可是你继续这么害怕下去，只能让你失去他失去得更加迅速。”
没有讲话，小渔微微咬唇低下了头。
失去得更快？可是……就算告诉他了又能怎么样呢。那个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他处处照顾那只单纯的小妖怪小影，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她……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刚刚想开口和骨说些什么，骨突然伸出手指对着她做了一个“嘘”的姿势。对着她使了个眼色，他向前走去，淡淡地对着黑暗行了一礼：“魔尊大人，您是来看小主人的么？”
魔尊大人？愣在那里，小渔看着面前黑漆漆的长廊瞪大了眼睛。远远的地方，一个人影逐渐闪现。他走了过来，赫然正是玄卿。
“小主人不太认识这里的路，我想陪她熟悉熟悉。”低头恭敬，骨笑意清冷，“您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点头，玄卿走近了他：“我会再找人陪她，你有其他事情要做。雪昼他去哪里了？”
心中微微一紧，骨面无表情地开口：“雪昼公子他去寻殊尘后一直没有回来。大概是和殊尘多说了些什么话，所以耽搁了时间。”
“也不至于这么久，他是去做了些其他的事吧？你不必替他挡着。”眯起了眼睛，玄卿的眸子里满是危险的信号，“不过也罢，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对他没有什么过高的期望。如今辰非还没有除，他倒是一个人因为些琐碎的事情忙乱不休。”
突然怔了一下，小渔瞪大了眼睛看着玄卿，想说什么话却没有说。
“雪昼公子有些小孩子脾气，但他心里一直都是很敬重您的。”低头，骨只能尽力圆谎。
第三十三章 画皮落尽（9）
冷冷笑了笑，玄卿挑眉：“我希望你没有对我说假话，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你去把雪昼找来，我有些话要和他说……他这些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
“……是，骨明白。”怔了一下，骨轻声回答。
笑了笑，玄卿目光里有些咄咄逼人：“你很聪明，可是你再聪明也不可能能够帮他挡下所有责难。好了，你就快些去吧。”
安静了片刻，骨不敢再询问，点头退了下去。
“父亲！”看见玄卿准备走开，小渔突然鼓起勇气叫住了他，“父亲……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沉寂了片刻，玄卿挑眉看她：“哦？说说看，是什么事？”
“父亲为什么要杀辰非呢？”小渔忍不住问了出来，“我觉得……我觉得，辰非不像是个坏人。他们都说殊尘的坏人，父亲为什么要帮殊尘呢？”
那个问题让玄卿微微怔了一下。唇角扬起了一个弧度，玄卿低头摸了摸小渔的头：“不，我的孩子。你记住了，妖界没有一个人是好人。”
“不是这样的。”摇了摇头，小渔瞪大了眼睛，“辰非一直都对我很好的。”
冷笑，玄卿蹲了下来看着小渔：“辰非觊觎你的母亲，和殊尘的父亲一起联手杀死了她。殊尘是你的敌人，辰非也是你的敌人！他对你好又如何……那只不过是对前程往事的愧疚。”
“……”震惊在当地，小渔安静了很久没有讲话。
“辰非没有告诉你是不是？灭了你全族的就是上任妖王，你的家人、母亲都是被上任妖王杀害的。你还有一个叫茈岚的哥哥，是殊尘杀死的。”蹲了下来，玄卿轻轻摸了摸小渔的头，“我不会骗你的，是不是？孩子……我爱你的母亲，也爱你。”
摇头，小渔脑中闪过了辰非的面容——不对，辰非居然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那，那她岂不是要杀了辰非？
她似乎看见了那一点扬起的白色衣袂，和黑夜中犹如修罗一般的面具。那个人……那个人誓死要做辰非手中的剑，为辰非去豁出性命战斗。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岂不是要成为敌人？
“一定弄错了什么吧？我……”沉默了很久，小渔摇了摇头，“辰非，辰非他看上去真的不像坏人，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如果他杀了我的母亲，应该会想方设法地斩草除根吧？”
冷笑，玄卿挑眉：“误会？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误会，这都是真真切切的实话。还是说你根本不想为你的母亲报仇，你宁愿苟且活着，假装那些事情从来都不存在？”
又是冗长的沉默。低头，小渔低声：“不。我会杀了他，绝不留情。”
“真是好孩子。”摸了摸小渔的头，玄卿唇角挑起了一丝危险的笑意，“来，我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的……你要亲手替你的母亲报仇啊，她在天上看着你呢……我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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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
屋中寂静如死。雪昼躺在长椅上，正斜着头看着殊尘——从他刚刚说完话后那个人就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好像是一樽雕塑。
“就是这样。”耸肩，雪昼眯起了眼睛，“看你好像很意外的样子，原来你从不知道她就是镜蓝么？我还以为你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回过头，殊尘突然冷笑了起来，“我还想让谁来告诉我……她一个人类究竟为什么可以活这么久，为什么她要潜伏在我身边一言不发，为什么她不告诉我自己是谁？！”
沉默了很久，雪昼笑了笑：“大概她没有想到你会是妖界之王吧。这些事情，你只能问她。可是她就要死了，我却找不到她现在在哪儿。”
伸手，殊尘缓缓靠近雪昼，眸子里满是危险的气息：“雪昼，这最好不是你和玄卿给我设下的圈套。没有人可以拿宓听开玩笑，我会杀了你们，绝不留情。”
摊手，雪昼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我现在就在这里，你可以直接杀了我。”
沉默了片刻，殊尘转过了身。
“如果她真的是白宓听的话，我想我知道她在哪儿。”殊尘轻声，“要跟来么？”
没有回头看雪昼，殊尘转身离开了屋内。
第三十四章 冬日寂寂（1）
人界。
黑暗正在丝丝退去，光亮从天穹中破壳，屡屡□□。地平线的一点，红色的朝阳正在侵染大地，吞噬去它的最后一丝黑暗。
在没有褪去的夜色里，两个人影仿若两点浓墨点在这幅林中的画里。
“就是这里。”微微喘息，殊尘看着眼前的木屋轻声，“我能想到她在的地方……就是这里。”
点头，雪昼看了一眼木屋，而后两个人都没有动。
“你不进去？”挑眉指了一下屋子，殊尘问他。
唇角的笑意带有冷嘲，雪昼歪头看殊尘：“那你呢？费劲了力气跑过来，却在门口这里站了这么久。你是害怕这是一场阴谋，我哥哥在里面给你设了圈套？”
“玄卿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这地方没人知道。”殊尘微微笑了笑，“我是有些害怕打开那扇门发现她不在。我胆子有些小，你去帮我开门如何？”
怔了一下，雪昼看着那间屋子，安静了好久没有讲话。
“我也害怕。”他轻声呢喃，“只是不愿意讲出来给你听。”
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殊尘挑眉：“早就听说雪昼公子是个别扭性格，今天一看果不其然。你看这屋子的老伯已经开门了，我们过去问问就知道了——我要过去了，你要是害怕可以不跟来。”
没有理他，那一袭紫衣转身走向了大门。
院落里，老人颤巍巍地打开了屋门，走出来开始拿着扫帚清扫院落。这是他养成的习惯，这么多年都不曾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