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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他在后面，他们一起向她道了别，然后头也不回地随风飘走了。
荒野一望无际，干涸的大地寸草不生，又独独留了她一个人，她好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掀开了蒙住她的被子。突然而来的光很刺眼，她把哭得满脸都是泪水的脸深深埋进了身体里，故意不去理会他。那个人伸手替她擦去眼泪，把她用力抱在了怀里，就那样安静抱着良久没有说话。
“干嘛不讲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擦干了眼泪，有些别扭地问了他一句。
沉默了片刻，归韶轻声：“……你方才也没有讲话。”
少女依旧没有抬头看他，因为刚刚哭过，说话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你想听我说什么？我不想理你了，你每次都是这样。”
“……抱歉。”安静了很久很久，归韶低声，“我也很想告诉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讲。让我静一静，我需要想很多事情。”
蜀葵似乎从对方的反应中猜测出了什么：“有人用我来威胁你是么？你一直犹疑不言，不肯告诉我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吧……我根本不是生病了，对不对？！”
“……”不讲话，归韶依旧沉默。
对方的反应让蜀葵心中更有把握：“你不讲话就是我猜对了，如果我说错了你不会这么沉默。”
苦涩地笑了笑，归韶低头看她：“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
伸手，蜀葵用手指贴住了他的唇：“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告诉我你究竟受了什么威胁。可是归韶，我希望你一定要记得……我不怕死，即使死我也不想成为你的软肋。不要因为我做错事，那样我会比活着还痛苦。”
安静了很久，归韶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轻轻抚摸着蜀葵的长发，他低声回答：“……我都知道。”
笑，蜀葵低声：“那就好了。”
没有回话，归韶伸手抱着她，脑中一团乱麻。
是的，我都明白。我太了解你的性格，你不希望我因为你受牵制，你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软肋。如果我把事情向你摊开，你一定会让我不要管你——
可是，那我呢？
我不想让你死去，我甚至有些害怕……而我的这份心情，又要让谁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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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倾斜地打入房间，时间已是午时。逐渐醒了过来，殊尘睁开眼睛，轻轻扶住了额头——果然昨天饮酒有些过量，现在居然有些隐隐的头痛。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微微蹙眉。
第三十六章 难以抉择（3）
看上去还是白天……他睡了多久？
正在他思考现在大概是什么时辰的时候，一只手重重从空中落下拍在了他的脸上。
啪！脸要被压扁了。
“……”殊尘咬牙想把那只手扔开时，一边依然沉沉睡着的雪昼翻了个身，将半个身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次肋骨要断了！
失去了耐性，殊尘用力把他推开，从床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依旧沉睡的雪昼，他想也不想地用力一脚，将他从床上直接踢了下去。
还在梦里，雪昼身子一倾就向前滚去，一直滚到屋子中央被桌子挡住才停了下来。
在“砰”地一声撞到桌子上后，雪昼终于从睡意中沉沉醒了过来。摇了摇头，雪昼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唔……这是哪儿？”
雪昼的话音刚落，就感到脑袋上被浇了一壶冰凉的茶水。
“这是我的房间，雪昼公子还没醒么？我来帮你醒醒酒。”耳边传来了殊尘不冷不淡的声音，“现在醒了么？”
还正在迷迷糊糊地躺着，那一壶冰凉的水瞬间把雪昼的意识带出了梦境。
“骨，你是活得不耐烦——”
跳了起来，雪昼刚要说下去，却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时哽住了。安静了片刻，雪昼干笑了几声：“我怎么在你这里？”
“你忘记了？你昨天和我一起饮酒赏梅，最后醉了。我不能让你醉着去见玄卿，以防你意识模糊，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紫衣的贵公子没有看他，走下床开始穿衣服，“谁知道你一觉就睡到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你还不快些回魔界？”
怔了一秒，雪昼干笑了一声：“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太久没有喝过酒，我也醉了，刚刚才醒过来。”紫衣贵公子微微耸肩，“还被你重重打了一巴掌，现在脸还有点痛。你睡觉一直都这样么？怪不得你娶不到女人，娶到也被你睡梦里压成酱饼了。”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走了这么久，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发现……我要先回去了，以免他起疑。”整理好衣服，雪昼打开了窗户，“以后有事我会再找你。”
讲完那句话后，雪昼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其实你可以不那么心急，因为我还有一句话没来得及告诉你。”沉默了一下，殊尘看着空无一人的窗户，“你可以走门，那里的小妖已经被我遣散了。最重要的是……窗户下面有个坑。”
窗户外传来了漂亮的栽倒声。
“殊尘你果然是活的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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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不要跟我说话，也不要问我失踪的这一天去哪儿了——现在给我去准备热水和熏香，我要沐浴，我现在满身都是酒的味道，闻得我想吐。还有，这件衣服脏了，直接扔了它，给我拿一件新的来。等到我沐浴完后心情好些也许会和你说话，但是现在不行，你不要来触我的霉头。”
第三十六章 难以抉择（4）
盯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雪昼，骨沉默了三秒，转身去按照他的吩咐开始准备东西。
泡进了温暖的热水里后，雪昼终于心情舒畅了起来。
“现在可以和我讲话了？”旁边，骨盯着他问。
“嗯，你说。”雪昼点了点头，“不过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盯着我看？我在沐浴，你这样看着我我很别扭。”
“……事情真多，你又不是女人。”只能把头转了过去，骨开口发问，“你去哪里了？你知道魔尊会问你的行踪。”
雪昼沉默了片刻：“你怎么回答哥哥的？”
“我帮你掩护过去了，不过你不要再有下一次。”骨靠着雪昼沐浴的木桶，蹙眉，“他是个聪明的人，也了解你的性格，所以你在他面前做事要分外小心。”
应了一声，雪昼有些好奇：“你不问我昨天去哪儿了？”
“我猜得到。”瞪了他一眼，骨挑眉，“你把镜蓝扔在魔界一去就去了这么久，我猜你是去找殊尘。我有没有猜错？”
对着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雪昼有些无奈：“你总是能猜出来我想的是什么，我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
“你去找殊尘做什么我不想问，但即使你不讲我也能猜到七八分。近期你不要去了，我怕魔尊大人察觉出什么端倪，他最讨厌别人对他有异心。”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沉的光，骨看着他低声，“你应该感到幸运，最近魔尊大人的注意力放在了小主人身上。你昨天教导小主人练功练的很好，魔尊大人他很满意。”
愣住了，雪昼干笑着重复了一遍：“我教导？我什么时候教导过……”
“对，就是你教导。”打断了他的话，骨有些恶狠狠地看着他，“不然你昨天到哪里去了？”
沉默了很久，雪昼明白了过来：“你昨天替我去教了那个女孩练功，所以哥哥才没有发觉我不在这里是么？可是……你教了那个女孩什么？她不能按哥哥的意思练习下去，那样对她……”
“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有空去在意别人？”看了他一眼，骨眯起了眼睛，“这件事又不是非你做不可，你违抗了命令，魔尊大人可以换一个人教导她。但那样你就保不住命了……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不讲话，雪昼的唇角挑上了一丝苦涩。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缓缓把头埋入了水里。长发在水里如同海藻一般漂浮了起来，随着泛着水色的光左右摇摆。
与此同时。
正在练功的少女突然全身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
“父亲，我觉得……我觉得我身体里似乎有火在烧。”按住胸口，小渔扭头看向玄卿，“是不是我练的方法不对？”
站在远处，玄卿的唇角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你练的非常好。练功途中难免会有些异常，你不用在意，继续努力练下去吧。”
眯起眼睛，玄卿没有再看她，转身走向了黑暗的长廊。
第三十六章 难以抉择（5）
燃烧？是啊……它还会不停地烧下去呢。用你的灵魂，烧起这个时代的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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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
“所以说你要和归韶那个家伙去妖界附近埋伏，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瞪大了眼睛，莲奚伸开双臂拦住辰非，“等等，为什么留下了的人是我？我才应该跟你去，不然谁来保护你？！”
看了他一眼，辰非停下行走的脚步，严肃地看他：“归韶的功夫并不比你的差。”
“可是他的眼里只有醉冥那个女人，出了事一定不会先救你！”瞪大了眼睛，莲奚想也不想地分辩，“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要和他一起，你是不是疯了？！”
“……”口气依旧不容置疑，“这是我已经做好的决定，你必须服从。相信我，我这么安排一定有我的理由。”
沉默了很久，莲奚别扭地低着头，依旧是满脸的不情愿。
低下头，辰非的口气软了下来：“我下达的命令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跟着我这么久，我可曾让你做过错事？”
“可是我还是担心你。”莲奚的口气也没有那么冲撞了，“我不在你身边，你连一个能够相信的人都没有，那怎么能行？”
笑，辰非摸了摸他的头：“我会记得你在等我归来。”
没有再讲话，莲奚碧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
“我走了，莲奚。”笑，辰非看了他一眼，“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再讲话，辰非看了一眼窗外——冬天的白天满是阴霾，灰色的天空仿若堆积了一年的尘埃，让人看上去心情压抑。
“他们说马上就要下雪了……你要记得回来和我一起赏雪！你一定要记得活着回来！”
在他即将走出院子的时候，他听见身后的少年冲着他喊了那样一句话。微微顿了一下，辰非没有扭头看他，径自向前走了过去。
马上要下雪了么？又是一个冬天啊。曾经很久之前，他和自己心爱的人也一起在冬天赏过雪……那是多久之前了呢？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那些回忆那样清晰，清晰得好像就在昨天一样。
那时候他也没有见过莲奚几面，和他并不相熟，然而在灭门时他毫不犹豫地倾尽全力救下了这个少年，并且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在殊尘污蔑莲奚杀死上任妖王时，他想也不想地同殊尘翻了脸——在相斗中醉冥却意外死去，因而殊尘成为了新任妖界之王。
他联合了一些不服殊尘为王的人叛离妖界，和殊尘实力相当。他们互相无法打败彼此，就这样过了十六年，生活日日惊险。
其实，值得么？
曾经的辰非是什么样的？他清高淡雅，不参加任何党派的争斗，每日弹琴论酒，闲了就去人界逛一逛看看新鲜事。他知道如何吟诗、唱曲、吹笛、弹琴，可偏偏不知道如何抓住一个女人的心。他不止一次地想，究竟为什么他喜欢的那个人最后离开了自己？
第三十六章 难以抉择（6）
大概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吧，他只能那么落寞地想。不论如何，那个人已经永远地逝去了，突然得让他连问一个问题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他能够不去管莲奚的事情，继续把自己撇开这一切，那么今日的他依旧可以自在逍遥。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大概是因为执念吧？”喃喃了一句，辰非苦涩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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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急急地跑到了楚陌的屋前，伸手急促地敲着房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楚陌看了一眼蝶儿，沉默了片刻，关上门走了出来。
“怎么了？”楚陌低头看她，“找我什么……”
话还没说完，楚陌就被蝶儿用力地拽进了屋内。把他按在椅子上，蝶儿瞪大了眼睛看他：“他们说你也要去和殊尘对战，是真的么？楚陌，你绝对不能去……你绝对不能去，知道么？！”
笑，楚陌伸手摸了摸蝶儿的头：“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出事的。蝶儿，你让我再次活过来不是为了让我做一个废人吧？”
“可我也不是为了让你去送死！”瞪大了眼睛，蝶儿的眼睛里浮出了泪水，“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我看见你这样做我真的很难过……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我要怎么办？！”
安静了很久，楚陌弯下腰，伸手刮了刮蝶儿的鼻子：“我哪会那么容易死去？”
后退了一步，蝶儿的脸色苍白如纸：“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