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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萧青锋须发皆乱,情绪激动,全无往日谦和之相,满脸怨愤不平,显是遭受了天底下最大冤屈。
浪子淡然回道:“天道教替天行道,算不得逆贼,只是成光行事过激了点,如今,他已答应我,从此秉公守法,相助李大人改革新政……”
哼,成光能秉公守法吗?萧青锋不信,但他也不想再辩,又质问道:“若论秉公守法,成光这等贱民还能比得上秦爷?王爷当知秦爷乃将门忠烈之后!”
萧青锋的话,引得丽妮达亦在反思:以往为了爱人与义父作对,倒没细想过该与不该。如今想来,义父算是忠臣,我与浪子成光对其大动干戈,说到底为报私仇,大师父自命忠君报国,难怪要愤然叫屈。
浪子沉默片刻,缓和道:“萧老前辈,此地不宜言谈,您先上来,日后,你我慢慢探讨……”
“就在此处说吧……”萧青锋凛然道:“老夫两次败于王爷之手,现今青锋宝剑已失,我萧青锋无颜苟且偷生……十二王爷若是想答,老夫或许可以瞑目,若是不答,老夫变成厉鬼也会找你算账!”
浪子凝眉点头,正色道:“秦则方该死!其一,是他害死我娘亲,连父皇爱妃都敢杀,试问天下有这等忠臣吗?其二,他为把持朝政,结党营私,剪灭异己,欠下无数人命。其三,他掌权多年,从不思为民谋福,恰恰相反,这些年,他借口铲除神女门天道教等江湖逆贼,索去朝廷大批银饷,以扩充自己势力,树威立名,欲令文武百官乃至皇兄都要在其庇护下惶惶度日……萧老前辈,你说此乃忠君爱国之举吗?”
萧青锋哑口无言,其实,浪子说的他早有所悟,可他不愿相信,秦爷如此热衷于剿灭神女门与天道教,归根究底,是想牢牢掌权,以朝廷守护神自居,从而威逼圣上及文武百官对他顶礼膜拜。今日浪子一语点穿,萧青锋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生征战,不过为满足秦则方一人私心权欲而已。
过了良久,萧青锋悲怆道:“不错,不错……十二王爷说的在理,我萧青锋为虎作伥,当也该死,该死……”
言毕,萧青锋返身一跃,陨入茫茫雪色之中。
大漠落日带走最后一丝余晖,繁星刹时缀满苍穹,夜色显得沉静迷人。
丽妮达凝望冉冉新月,静心梳理思绪……
娘亲尚在人世,大师父愧然自尽,成光薄情负己,浪子别又重逢,桩桩件件,无一不在丽妮达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太多悲喜,太多感慨,令她有些神魂飘荡,脑子始终乱乱的。
在此静夜,她总算理出点头绪,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娘亲,这几日,母女俩瞒着赫虎琴会面多次,娘亲却情绪不佳,闭口不言为秦则方囚禁期间所受虐待折磨,因有那场噩梦,丽妮达更是不敢提,不过,与丽妮达相比,娜尔丹活泼开朗的多,纵然失去夫君,寄人篱下,仍笑对人生。丽妮达当知娘亲性情,如今隐隐觉着娘亲情绪反常,想来是空色这恶魔造的孽。
唉,我做女儿的,这种事怎么劝呢?先不管了吧。丽妮达摇摇头,又忖道:当务之急,该是料理赫虎琴,这个疯魔虽在冰缸内,仍十分关注娘亲一举一动,他若是发现我与娘亲在一起,恐怕会出大乱子,娘亲武功远不如自己啊。
“如何是好呢?”丽妮达喃喃自语,并向身旁望去……
咦,浪子怎不在身边?丽妮达蓦然记起,方才,自己想静一静,便把他赶走了。不过,他也没走远,坐在不远处沙丘上,正痴痴望着自己……
两人对望片刻,丽妮达起身,走近装扮妖冶的浪子,柔声问道:“上官天王,想什么呢?”
“许香主,本王在想要不要送赫虎琴上西天。”浪子似笑非笑道。
“天王真能洞悉人心……”丽妮达不得不佩服浪子,自己心事总瞒不过他。
“别拍天王马屁……”浪子笑道:“天王也拿不定主意,正想讨教许香主呢。”
丽妮达思忖片刻,森冷道:“除了这祸害!一来,你上次与他动过手,他已不再信你,他之所以不对你下手,全因娘亲约束着他。二来,这疯子杀了云叔,此仇焉能不报?”
浪子叹息道:“唉……小妮达,你为何不想想,你爹,你娘,风叔,云叔,他们一切全拜赫虎琴所赐,此番恩德总不能忘吧,再说,是你爹娘私奔导致其失心发疯,疯子杀人可说是无心之过……”
丽妮达想想浪子说的也对,便问道:“那你准备如何?留着他去杀空色?”
“原本这么打算的,如今没必要了。”浪子摇了摇头,望着丽妮达道:“如今我有了你,你我俩人便可杀了空色!”
“你……我……俩人……”丽妮达喃喃自语。
“是的,就你和我。”浪子双目闪亮道:“我们一起习练七夕剑法,双剑合璧,无往不胜……”
浪子在向自己求爱?丽妮达一怔,默然无语,半晌,岔开道:“你说,娘亲不想回神女殿,怎么办?”
“难道你娘不想祭拜你爹和风云二使吗?”浪子驳道。
“其实,我担心娘亲触景生情,情绪会更差。”丽妮达黯然点头……
“要不,我与你娘去谈……”浪子探道。
丽妮达踌蹰不言,浪子又问道:“小妮达,跟你娘说起过,我是谁吗?”
丽妮达期期艾艾道:“还没说到你……倒是说起过成光……我告诉娘亲,他是爹的徒儿……如今执掌神女门……”
成光,又是成光……
两人重逢后,丽妮达只字不提成光,浪子早已察觉,成光定有何事伤了小妮达心,一路上,浪子时时在想丽妮达为何不言及此事,自己又该如何安抚其心?此刻,丽妮达又提成光,浪子顿悟其未曾忘情,自己还得苦苦等待,未免有些心灰意冷。
见浪子闷声不响,丽妮达坐其身旁,幽幽道:“不提他,我们聊聊……”
“想听什么?”浪子兴奋起来。
“就说说你身世吧……”丽妮达略带羞涩,她与浪子相处这么久,从不主动探问浪子身世,如今,她很想去了解浪子。
浪子故弄玄虚,长叹一声道:“我那身世可是曲折离奇,一言难尽哪。”
丽妮达打趣道:“那就不必言,我怕听到一半便睡着了。”
浪子急道:“别睡啊,我故事很简单的,儿时生在宫中,八岁那年,与娘亲回乡省亲途中,遭秦老贼暗算,娘亲去世,我活了下来……”
“慢着……”丽妮达打断道:“我一直有个疑问,义父……秦老贼办事周详,但凡谋刺不留活口,更莫说,当日,他本就冲你去的,怎会让你这八岁娃娃逃了生?”
“也许我天生是你义父克星……”浪子嘻嘻一笑,微喟道:“当日,护送我娘亲的太监武功都不错,也非常忠心,故而秦则方派来杀手不能立时掌控局面,危急之时,娘亲将我托付给一位水性极好的公公,他背着我杀开条血路,跳入运河中……”
“既是水路来袭,那些杀手还不会游水吗?”丽妮达依旧纳闷。
浪子瞪了丽妮达一眼,佯怒道:“你想我早点死是不是?”
“不是,不是……”丽妮达忙赔不是。
“他们自然会水,当时,便有七八个人入水追来,那位公公被他们杀了……唉,至今我还不知他姓名……”浪子惋惜道。
“你呢?”丽妮达脱口问道。
“我呀,拼命在水里狗爬,突然,漆黑水下冒出个绿毛水鬼,一下将我拖入河底……”浪子神色极为可怖。
“水鬼!世上真有水鬼?”身经百战的丽妮达也吓了一跳。
“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当时吓晕了,呛了几大口水,便……”浪子翻了翻白眼。
“便死了?”丽妮达有点傻,不过也对,人在水底哪能活?
“差不多死了……”浪子点点头,续道:“我昏迷好久,醒来时,躺在阴暗潮湿洞中,身边站着那个赤眼碧体的怪物……”
“如何是碧体?”
“许是长年在水中,那人背上腿上都生出苔癣……也因如此,他自称赤碧水中侯,说要收我为徒,跟他学什么仙术……”
“嗯,这绿毛水鬼倒是好人。”
丽妮达颌首忖道:凡人不可貌相,这水鬼相貌虽然慑人,却是救了浪子的命,还主动授其武功。
“起先,我还真道遇上什么江湖仙侠,可后来,他强逼我练那仙术,我就觉不对劲……这家伙先灌我喝腥臭至极的药汤,然后,在我身上扎了无数针孔,注入一种油油的东西……”
“他要做什么?”丽妮达神情关切,浑不知此事定然又是有惊无险。
“他是在拿我试药……”浪子道:“连着三个月,我天天痛得死去活来,哭着喊着不想练……他一边打骂,一边还给我鼓劲,说我只要咬牙熬过这一关,从此身手之快,天下无人可比。”
浪子没死,丽妮达已然放心,暗暗忖道:我想呢,娇生惯养的皇子怎会有如此敏捷的身手,原来是强逼出来的。她转而问道:“能得如此身手,吃点苦倒不算什么,可我不明白,这般神奇之药,他为何不用,要便宜你?”
“所以嘛,我说他居心险恶。我后来方知,他在不少孩童身上试过此药,那些孩童都没熬过,剧痛而亡……我呢,就算熬过此关,也是死路一条,你想,他岂能让我得此便宜?我是死定了呀……”浪子再次虚声恫吓。
这会,丽妮达变聪明了,浅笑道:“你没死,是叶大侠救了你。从此,天下第一浪子,既有快异之极的身手,又得叶大侠真传,可是春风得意哟……”
嘿嘿,浪子不好意思笑笑:“是春风得意,九岁饮酒食肉,十四岁便入青楼狎妓,日子过得……”
丽妮达一听,脸色骤变,急问道:“你说什么?十四岁便逛青楼!”
“嗯!”浪子郑重点头。
丽妮达再看一眼浪子,直觉恶心。浪子是花花公子不假,但他十四岁便去嫖娼,这与淫魔空色有何区别?成光与娟娟行那可耻之事,尚情有可原,对照之下,浪子放浪形骸岂不更加无耻?
丽妮达霍地起身,想要离去,却忍不住回头问了句:“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你既问我身世,我又岂能不坦言相告?”浪子神情的确坦然。
丽妮达一怔,又问道:“饮酒嫖妓,都是你师父教的么?”
“大概不会是我无师自通吧?”浪子苦笑。
“天底下哪有这种师父?难怪你师兄师姐会不认他!”丽妮达既是惊惑又是气愤,她知叶雨梦好酒好色,却不知他如此胡为,竟带着不懂事的浪子去喝酒嫖娼。
浪子面色微寒,没有言语,叶雨梦是他最为崇敬的师父。
丽妮达已然熟悉浪子一般是不会对自己生气的,即使有点不满也是一笑掩过,现在的他沉着脸不吭声,便是最不满自己的表情。丽妮达没再离开,缓缓坐下,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当时你师兄师姐背叛师门,令他老人家心情奇劣,故而借着酒色消愁?”
浪子转过头来,感激地笑了笑:“也不是的,师父他老人家向来我行我素。再说,师兄想成就一番大事,本没什么错……毕竟,沉迷酒色是不会让人看得起的?”
“对了,听梅伯说,你已戒酒?”丽妮达神情有点讨好的意味。
“就两三个月没喝,不知算不算戒了。”浪子不无自嘲。
丽妮达又搭话道:“梅伯的伤你看能治吗?”
浪子伤感道:“治是能治,可筋脉难续,武功必废,这得怪我异想天开。”
丽妮达也跟着自责:“该怪我,我若早点出手,或许,梅伯就……还有笔爷他……”
“小妮达,情势所逼,哪能怪你?”
浪子肃然片刻,又现出笑容:“别说那些伤感之事,我的身世还没讲完呢。”
丽妮达半真半假道:“你那些风流事我可不想听。”
浪子无奈摇头,笑问道:“那你想听什么?”
“什么也不想听!”
丽妮达变得冷若冰霜,拒人千里,她又在恼恨浪子以往寻欢作乐之事,换句话说,她开始在吃浪子的陈年老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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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守株待兔
玉宇无尘,星河璀璨,大漠之夜,难得清朗无风,两人默默享受此刻静谧,浪子又不安分道:“小妮达,你看那边,像不像你那睡姿?”
丽妮达顺眼望去,月华如练,沙丘起伏,勾现出美人卧睡之姿,此等峰峦景色虽美,丽妮达却是屡见不鲜,惑道:“这有何奇的?”
“若像别人,我就不奇,可她像你……”浪子看得饶有兴味。
浪子又在发花痴,丽妮达斥道:“凭什么说像我?你见过吗?”
“差一点就见到了……”浪子遗憾道。
唔,浪子何曾差点见我睡姿?丽妮达想了片刻,恍然道:“噢,你绕了一大圈,还是想说,你乃正人君子不是好色之徒,对吗?”
丽妮达想起,当日洛阳牡丹苑中,两人初次相遇的情景。
“脑子真快!”浪子赞了句,又自得道:“你就该知我浪子乃正人君子,不是酒色之徒……”
丽妮达娇嗔道:“还好意思说,有哪个正人君子夜藏姑娘闺房?你可知差点害我身败名裂?”
“不错,我当时就这么想的。”浪子竟是冷冷的笑。
丽妮达一惊,疑惑道:“你不是无路可逃,才躲我房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