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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吹出了一串悠扬的口哨,顿时天边铺天盖地的飞过了一群黑色水鸟,黑压压的翅膀和身躯竟将紫心和手下兵将的视线齐齐挡住,若慈便出了小巷,抱紧了手中那包药材,没命往璧月阁的方向跑去。她不知道那些自己自小就在喂养的那些水鸦能够坚持多久,但是失去了那么多亲人之后,她已经明白,什么都不再重要,只有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真理。
天上万箭齐飞,身后惨烈的鸟叫声和纷纷坠下的羽毛让若慈的心剧烈的痛起来,然而眼眶中却依然清澈,就在她决定牺牲那些自小一起成长的鸟群来保全自己时,她内心仅存的一点怜悯也随之消失殆尽,就在那个瞬间中,她已然完成了一场可悲的蜕变。然而水鸦的牺牲只为她带来了片刻的希望,随着天上的一张已经点燃的大网撒下来,漫天黑色羽毛顿时化为一片火海。
“寒辉哥哥……”上一次几乎被烧死的情形依然是每晚不可逃脱的梦魇,现在的若慈对火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只说了这一句话,当即便瘫倒在了地上,再也走不动一步。眼见着大群人将自己团团围住,两行眼泪顿时止不住的喷薄而出,“求求你们别烧死我,求求你们了……”
围上来的官兵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托起了若慈的下颚,笑容竟是说不出来的猥亵,“这个小妞以前我就看她不顺眼了,兄弟们说怎么处置啊?”
周围的人自然都是跟着随声附和,更有人已经开始拉扯若慈的衣衫,“杀了可惜了,这么标致的脸蛋,带回去充做军妓吧……”众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然而说话的人还没笑完,长鞭已经将他的人头高高的卷上了漆黑夜空,转眼一袭紫衣已经翩然而至。
众人全都大惊失色,齐齐跪下求饶。但是紫心哪里是心慈手软的女子,转眼数十个人已是无一幸免。
“拿女人不当人的男人都该死。”紫心的声音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怨恨。在遇到暗夜之前的那些年,她所遭受的凌辱早就算不过来了。她要守护着那么一大家子的人,一直仰仗着的那些达官显贵,只要他们开口,怎么可以拒绝得了。然而暗夜却不同,虽然他不爱她,至少还是尊重她的。仅仅是这样,紫心就认定了他,要一辈子为他尽忠,即使死了也是甘愿的。
“那些男人都该死。”紫心转过头来,狠狠地盯着若慈。
“别烧死我,求求你了,”若慈依然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然而当她听到了紫心的话时,竟突然开口说道,“我告诉你寒辉哥哥在哪儿,你去杀他吧,不要杀我!”
紫心居然愣住了,在她心里以为唯一不变的真理,就是女子永远会为了心爱的男人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孩……
“你喜欢你的寒辉哥哥吗?”紫心冷冷的问道。
若慈木然的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然而紫心却摇了摇头,“你不配……”
若慈的眼中瞬间失去光彩,只是喃喃自语道:“我不能死,在我报了仇之前我决不能死……那么多的血啊,你看到了吗?”几乎是咆哮着说出那后半句,若慈居然站了起来,趁着紫心发愣的空当,将袖中寒剑迅速抽出,瞬间抵在了紫心的颈间。十五岁的女孩一脸胜利的光彩,笑容却透露出狠辣,“你犯的可是兵家大忌,居然会轻视你的对手……”
“不错,就在我同情你的那一刻,我便输了……”紫心冷笑,“可是若换做是我,即使仅仅是一个谎言也决计不会出卖自己最深爱的人,这样看来,输的人该是你才对。”
“你……”若慈不禁气急,一剑便直直刺向紫心咽喉。这时却有一片寒光闪过,齐齐切断了若慈手中长剑,而那断了的半截,因为刺过来的力道实在太强,已经飞入了紫心的右肋,顿时鲜血如柱涌出,紫衣染血,瞬间变成了诡异的黑色。不用说,那样强大的剑光,上天入地也是只有海月清辉才能拥有的。寒光消去,只见那提剑而来的人却并不是寒辉,而是当日自己和宣仪姐姐在集市上救下来的那个奴隶。想不到他现在居然已有了这样的气宇和剑术,还用那种玩世不恭的眼神看着自己。
“果然是好剑啊,”无极爱惜的抚过剑身,“比有些人都可爱多了。”
“你什么意思?”若慈将半柄残剑指向无极,眼中有杀气闪动,“我寒辉哥哥在哪儿?”
“别急,我就是替他来救你的,”无极仍是爱理不理的,“不过他却料错了,你根本不用别人来保护,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刚刚若不是她出手,你恐怕早就成了残花败柳了,居然转过脸来就忙不迭得要杀人灭口吗?”
“你住口!原来你一直在旁边,却只是冷眼旁观而已,”若慈大叫起来。
“若你真的有危险,我自然会救你,可是事实证明了你的确很有本事,根本不需要我动手不是吗?”无极冷冷的说道。
“不和你废话,快带我去见寒辉哥哥,否则我杀了你。”若慈无语,唯一想的就是赶快回到寒辉身边。
无极不禁摇摇头,转过身去带路。走时还不忘带上已经受伤的紫心。刚刚那一剑虽没要了她的命,但伤的也已经不轻。也许能问出她幕后主使呢?虽然希望不大,至少也是个不小的筹码吧。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叶轻舟已经驶出了月照梨花屿,向着南乡子的方向开进了。
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风度精神如彦辅,太鲜明。梅蕊重重何俗甚,丁香千结苦粗生。熏透愁人千里梦,却无情。
(三十二)如梦令 (三十二)如梦令 问芳踪、何时再展?翠钗难卜。待把宫眉横云样,描上生绡画幅。怕不是新来妆束。彩扇红牙今都在,恨无人、解听开元曲。空掩袖,倚寒竹。
次日清晨,小船已经接近了南乡子的水域。寒辉依然昏迷,并且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无极已经将紫心的伤势作了简单的处理,但因为失血过多,也已经晕死过去。无极和若慈各怀心事,漫漫长夜竟然没有交谈。
红日将出的时候,云朵也染上了极为妖艳的血红色,竟让人不忍去看。若是在从前,若慈定会欢喜雀跃不已,钻到爹爹或哥哥的怀里,使劲的拉着他们一起看……然,今后再不会有那些承欢膝下的笑声,那些血浓于水的羁绊,都在那一晚,头也不回的死去了。至今仍抓在手中的只有寒辉,只有他一个人,她将拼尽全力,再不放手,哪怕万劫不复,也绝然不能回头……
“喂,”正在沉思中的若慈突然被一个无礼的声音打断,不消看也知道定是无极,“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你想怎么样?”若慈抬头,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带走这位姑娘,你不能对羽公子提起。同样的,你昨晚的所作所为,我也会全部忘记,如何?”无极浅笑,一付料定了若慈无法拒绝的表情。
“我为何要答应你?”若慈偏偏不能让他如愿。
“那也好,”无极浅笑,“我是为了你好,等会儿你的寒辉哥哥醒来,听说你为了活命,竟然不知廉耻的和那些岛上守军勾三搭四,还企图杀害唯一的证人,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呢?”
“你血口喷人!”若慈狠狠盯着无极,半晌却又垂下头去,咬咬牙,果然点头应允,“好,我答应你。”
“如此甚好,那咱们就此别过了。”无极抱拳作了一揖,用手揽住紫心便往湖心掠去。若慈一惊,却见原来不远处已有一条小船前来接应,于是不由得对着无极背影冷笑起来:“原来你们竟是早有预谋的……”但见南乡子的土地已经清晰可见,便也无暇再去顾及其他。
……
听到下人来报,寒靖和寒天都是一惊,表情忽喜忽忧,竟是阴晴不定。喜的是两人均已平安无恙,忧的却是那一场浩劫恐怕已然无法化解。更何况寒辉现在居然还昏迷不醒,更加让人心惊胆战。
将若慈安置好后,两兄弟都来到了寒辉的房间,看着脸上毫无生气的三弟,不禁都是一脸的忧心。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寒靖坐在寒辉榻边,轻声说道,“大哥,还有什么法子吗?”
寒天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我想唯一的希望大概也只有羽仙了,”寒靖叹了口气,“宣仪也被我弄丢了,三弟若醒来不见她,我真不敢想象他会怎样……”
“不会的,”寒天将手搭在寒靖背上,安慰道,“三弟是明白人,又怎么会怪你呢?你说得对,我们就去羽仙那里问问她老人家的意思吧。”
寒靖点头,自然事不宜迟,便决定由寒天留在家中坐镇,而寒靖则当即备了快马直奔圣水湖心而去了。
圣水湖本是云海的一个分支,自东向西贯穿整个南乡子,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母亲河。然而就在这片土地的正中央,这条湖泊居然小小的拐了个弯,刚好形成了一座城中岛,而那个古老而神秘的预言师羽仙就生活在那座岛屿上,外人从来不得随意进出。传说中她已经活了八百多年,预言极为精准,从未出过差错。三百年前,她便曾经预言了那场倾国的灾难。之后南乡子的每一任掌家都要经过她的扶乩才能决定,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初众望所归的寒靖才没有能够接任,而是交到了虽然出众却仍显生涩的三少爷寒辉手中。然而寒靖却没有丝毫怨言,尽心尽力辅佐寒辉。这些年来,兄弟和睦,诸多大小事务也是一起决定,南乡子一派升平景象,羽家三兄弟的宽阔胸襟便也为世人所传唱开来,当然这自然又是后话了。
众人走后,却见一名女子缓缓自树影中浮现。白裙垂地,轻纱掩面,只有额间一颗六芒星正在发帘中隐隐透出如水般的清澈光芒。
“都是我害了你,”女子轻轻坐在寒辉身边,用手指疏理起了寒辉额间乱发,“我竟不知道都是你舍弃了性命来救我,我才能活到现在。而我那纵身一跃,却害得你受了这些苦。”这白衣的女子自然是宣仪,然而当她重生之后,她又已然不再是宣仪,更不仅仅是三百年前的璎珑,她是影神的转世,是那在上古时期便因灵动绝尘的风华而颠倒众生的神灵。至今在沿海的那些游牧的部落中,依然还将她当做了守护的神祗。若不是当年那场惊天动地的战争已经消耗掉了太多神的力量,今天又怎会限制术法的使用,而那些高贵的灵魂又何至于为了力量的追逐竟变得如此不堪呢?现如今,仍然拥有一个神祗本该拥有力量的人,应该只有转世后的战神聿扬,光神翊翎,以及影神璎珑了吧。她叹气,将额间六芒星取下托在手心,置于寒辉头顶,瞬间那清芒已然流入寒辉周身,一股浑然天成的气流将他全身已经长眠的细胞再度唤醒,寒辉顿时只觉全神清气上扬,浊气下沉,内心一片空明。
缓缓的,寒辉终于在半醒之间开口,却低低的唤了一声:“珑妹……”
宣仪的身体陡然一震,手中六芒星险些坠地。她想,原来宿命已经让他们重逢,璎珑说得不错,命运果然是半点不由人的。
“翊翎哥哥……”她听到自己心中有个声音这样说道。
“那么,我们便不能相见,”宣仪摇摇头,璎珑的话尚自在耳边萦绕不去,“生生世世为情所苦,不得善终……在没有解开那诅咒之前,若我在你身边,只会让你落得如此下场……”宣仪的叹息声听来竟倍觉凄凉,她站起来,又回头仔细看了看寒辉,才又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没有经过任何医治,寒辉居然醒了,这是多么大的喜讯。寒天和若慈不胜狂喜,然而当寒辉听说寒靖居然为了自己居然只身涉险的时候,死活也要跟去圣水湖心,任寒天怎样拦都拦不住,只得将杀手锏拿了出来。
“宣仪不见了,”寒天看到寒辉的脸色陡然间沉了下去,却依然说道,“在她昏睡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对不起……”
“……我知道,”沉默良久,寒辉终于缓缓说道,“她已经不在了,我的伤就是这个缘故。往生咒将我们的生死联系在一起,只有她死,我才会变成那样。”
“你说什么?”寒天大惊失色,“那你为何又……”
“我不知道,”寒辉摇摇头,“我刚才好像感觉到她回来过,也许是她不肯让我和她一起去,才用了什么法子将我留住了吧……”
寒天不语,若慈亦不语,屋子里一片寂静。寒辉转过头去看着窗外,那个他希望到死也不会有人提及的事实终于还是由自己亲口说出来了吗?即使我做了这么多,竟还是阻止不了你的离去吗?良久,当若慈来到了寒辉身边,才发现,原来泪,已打湿了满脸……
“宣仪,宣仪……”那一声声的轻唤,字字听来都是痛彻心扉。
而树影下的女子,眉目深锁,长袖中的纤纤素手,因为深切的隐忍正在瑟瑟发抖。然而,只有如此才能让你好好的活着,寒辉,你切莫要怪我,我只能如此而已……
……
远在千里之外的玉夫人收到密报,说是寒辉终于带着若慈回到了南乡子,她的笑容淡定中暗藏玄机,叫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