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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离开锦,所以锦在哪里,她也要在哪里。这样也好,她现在,只记得以前的事情,不认得你,也不认得飞儿,便也不用飞儿时刻看着难过。”
燕错怔怔的,心中莫名难受。这些年,他用尽自己的青春恨着的,是怎样两个可怜的女人?
这时一阵尖利的哨声烦躁地划破宁静,吵得镇上几家几户已点亮了灯。
“我走了。”
“小叔??”燕错慌张叫了一声。
秦正微讶地挑了挑眉,眼间露出了欣然的笑意:“四哥会为你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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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隐约做了些梦,半真半假的。她支起手臂坐起身,看到桌案上的茶杯脚下,方正叠好的信纸。
归程遥遥,难暇送别。
今我往矣,杨柳未依。
梨花开时,此缘再叙。
勿以为念,珍重万千。
宋令箭的字迹,她只认得几个字,却读懂了最后四个字:珍重万千。
他们启程了么?
信的背面,很淡的墨迹画着一副画,一颗很大的梨树在飘着花叶,树远处几道淡淡的人影,像是远离而去,又像是远方归来。
梨花开时是归期。
燕飞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在木盒之中。
第三十四章 第一节 蜀道难(一)割发仇 '本章字数:3339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26 11:03:45。0'
一行人来到了更偏南方的一片群山里,那里的山峦极为秀气,奇形怪状,烟雾缭绕,如人间仙境。这美景良辰,宋令箭从来就没正眼去瞧过一眼,只是累了休息,完了启程,没完没了地交替着,将每个人的心情染得灰暗死寂。
四个人越走越沉默,宋令箭身上的死寂感大家倒都习惯了,奇怪的是海漂也一直保持着沉默,微笑的眼睛总是透着淡淡的凉意,有时候韩三笑抬头就能看到他过于安静的注视,像以前他刚从昏迷中苏醒的那样,带着某种令人畏惧的穿透力。
韩三笑实在受不了了,问迅速转移视线的海漂道:“海漂,我是不是脸上画着个王八?”
海漂的目光显得有些不安,这种目光从来没有在他眼中出现过,这令韩三笑更加不安。
“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爱上我了么?”韩三笑有点恼怒,他以为上次他们已经把话说开了,这海漂怎么比娘们还别扭。
海漂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韩三笑气得筋脉差点扭成一团。
秦正抱来了干枝,就地生起了火。他是个在哪里都不会让自己过得寒碜的人,他在哪里都知道如何让自己利用最简单的资源完成最实用的价值。一开始他觉得带上个秦正纯粹就是给自己找脸色看的,没想到一路上秦正的态度还算可以,也许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很多活都揽下来做,做起事来还真是个爷们,快准不罗嗦,加上那俊美带冷的男装,韩三笑都觉得自己要爱上这个男人了。
宋令箭远远地找了个粗枝卧在上面,不知道有没有睡着,总之没有任何气息。底下他们三个围着火堆坐着,海漂在装深沉,秦正却显得有些烦躁,时不时地站起来围着火踱步。
“你再走来走去,火都要被你吹灭了。”韩三笑凑得火堆紧紧的,只差没烧着衣服。他现在想热闹也心有余力不足,还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呆着吧。
“吵醒你了。”秦正停了下来。
“压根没睡着,我算着等你走到第五百五十五步的时候,我就醒来找你搭讪。坐吧,捂着围个暖,空荡荡的全是风在透着,冻死我了。你说今年的冬天是不是特别的冷?”
秦正笑笑,他知道韩三笑在开玩笑,身体受损了,自然就感觉冷了,他往火堆里加了点火:“火起大了就不会感觉冷了。”
韩三笑靠近了秦正,看着他拨动火苗,眼里火在跳跃,秦正是个男人,不苟言笑,很难接近,却总是不经意地透露着一股女子的柔秀,这让韩三笑感觉很奇怪。有时候他都怕秦正是个反角色,一直在乔装男人,其实压根就是个女人之类的??但这不可能。
秦正见韩三笑神色怪异地打量自己,却没想得如他这般猥琐,平静道:“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韩三笑道:“你这都感应到了?”
秦正微笑:“你的讯号这么强烈,我还不至于木讷得一无所知。”
韩三笑也笑了:“我发觉你这个人真不错,如果能早点认识就好了,至不用天天受宋令箭的气。虽然你也游手好闲的,我总觉得你挺有钱的,至少可以多拉个人入伙,每个月少交点月钱。”
秦针儿抿着嘴笑:“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或许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韩三笑道:“或许你也不会碰上金娘,她也不会死了。”
秦针儿的笑容僵住了。
韩三笑继续道:“你为什么要帮金娘?”
“帮她?”秦正冷笑。
“你们有宿仇,她用雾毒来困你,还处心积虑要害燕飞,而在最后赵逆要杀她的关头,你却伸手要救她。”韩三笑眼里闪烁着一种感激的神色。
“人死如灯灭,何必再去计较那些??怎么提起她来了?”
韩三笑道:“金娘曾是我家族中一员,虽早已脱离,但始终还带着那份裙带。或许你是她这二十几年来第一个真正想帮她的人,我想我应该感谢你。”
秦针儿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直到木杆上着起火,他才回转过神,匆忙地扔了手里的杆子。
韩三笑继续着:“在我印象里,她一直是个很有天赋,很能干的长者,本不应这样寂寂地死去。时间杀死了一切,不知道她在死之前有没有为自己的辜负天恩忏悔过。”
秦针儿扶着鼻梁轻笑起来,韩三笑感觉到他的笑里充满的悲凉与荒谬:“这一场孽,从来都是还来报去,不知何时是休。既然都是过去的事,她何苦要相逼如此,本来她可以不用死的。”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到底她做了什么,惹得赵逆连隐藏行踪都顾不得,怒到要出手杀她?”
“先前我也不明白,后来我突然明白过来,赵侍是为了自保,才杀出手杀她。”
“自保?”
秦针儿的脸在堆火的照映下,美丽非凡。他慵懒地拄着下巴,目光失神地盯着火苗,眼里也跳动着火苗,一看便是要说一个很遥远的故事:“这件事情,说起来还真是有点长了。如果你真的没有睡意,我简便地与你说说也可。”
“等一下??”韩三笑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躺姿,看着秦针儿道:“你说吧。”
“二十几年前,她叫夜圣锦,出自一个神秘的派系。这个神秘的派系与浪侠有交情,所以她才有幸认识浪侠。她自年少时便一直情痴于浪侠,当年更是为了要追连浪侠,被庞大有力的家族除了名。她以为自己这样付出代价,总会得到浪侠垂怜,可是她应该知道,浪侠非平凡之人,又已有妻室,怎可能接受她?浪侠烦极了她的纠缠,但他曾答应过那家族的女主人,至少不会出手伤她族中之人,即使她已被除名??”
这些韩三笑都知道,他凝神听着,知道下面才是关键。
“那时我们七人与浪侠交好,也不怕得罪这样一个孤单力薄的女人,便一口应下要为浪侠摆脱她的纠缠。一日我扮成浪侠引她出来,他们几人设计擒住了她,四哥知道她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丈长的头发那么美,只有四哥的玄铁棍可以缠之不被绞断??正在他们僵持时,上官博泉腰剑一斩,青丝断尽,泉腰剑也毁了。泼辣非凡的夜圣锦当下发疯似的哭了,我们都还年少,料不到那一头长发对一个年轻的姑娘来说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她那模样是绝不会再去纠缠浪侠,也算是尽了承诺,便都未料后事地逃了。”
头发??圣锦的头发就是她的一切??是她自恃美貌的资本,也是她天资发挥的尽处。但那三千乌丝丝被人一剑斩断,岂有不恨之理?
“后来我们没有再听到过夜圣锦出现的消息,浪侠也与美眷避世隐居去了。后四哥与玉姐来到此处,我也随着一同前来,却在柳村碰到了追仇而来的夜圣锦,她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再出现,是在专心养好头发,她寻不到浪侠,又无法接近位高权重的上官博,便将一切恨意都加注在了四哥身上,处心积虑要杀他们??但她头发被斩,元气大伤,更不是四哥的对手,只能从中做些破坏来威胁,我只想为四哥做点事,答应他处理夜圣锦的事??”
“然后你们就以雾坡为地,相互牵制?”
秦正点了点头:“有一天我却发现自己突然走不出了那雾,每次我一走到雾的附近,就会有一股很尖锐的琴声扯着我的心脉,好几次几乎拉断我的筋脉??我知道是她来了,她的琴风高绝如旧,甚至比从前带了更多的怨恨与凶厉,我已困在了她的琴声之中,再也走不出来了??而她若是想困着我,必要时刻警觉,否则琴声之力一消逝,我就能走出雾坡??”
十余年,两人就这样牵制,从另个角度看来,倒也像是一种相守。
秦针轻叹了口气,无不婉惜道,“谁知道我被困在雾坡的这些年,四哥一家居然发生如此惨祸,而夜圣锦从来没有放弃过报复,还变本加厉地将仇恨转移到了无辜的飞儿身上。”
“赵逆杀她为什么是为了自保?”
“赵逆并不是傻子,他早就感觉到,还有一股力量在夜圣锦后面操控??夜圣锦是个隐没的高手,就算不是赵逆的对手,也不可能被一招杀死??她是被另外一股力量杀死的。”秦正凝眉看着韩三笑,“正是这股力量,上次差点也要了你的命。”
韩三笑心中惴惴,他也验过金娘的尸体,当时她的筋脉像是拉纵拉过度的橡皮筋,几乎已经尽废,那时他还有些不懂,一个普通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死在这种怪力之下??直到他知道了金娘的身份,也直到他上次承受了一样的痛苦??
“正是那股力量牵制了她的抵抗,才被赵侍轻而易举地要了性命,那时我们都惊讶极了,赵侍本意并非取她性命,而后果如此,等于是为自己再树下了强大的敌人。
韩三笑愈发觉得心冷,这股力量的操纵者是何人?竟能将七邪都玩于股掌之间?
秦正盯着火苗略显悲伤:“你若问我为何当时要救她,当时我也未曾细想,只是完全出于本能的,虽然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死去,但我仍不想她死后还被人亵渎尸身。”
十余年的对峙牵制,或许当年的夜圣锦,后来的金娘早已成了秦正生命中的一部分,每日牵制他的琴声,也变成了五官感知的一部分。这种相克已不知觉地转化成了一种相守,这种关系很微妙,却不可切断。但金娘不明白,秦正也不明白。
“我们平静对了十几年,若不是燕错出现,我们的矛盾也不会彻底恶化,她也不必要死??但是就算赵侍不杀她,也自会有人要她的命来填恨。”
“谁?”
秦正垂眼拨着火枝,淡淡道:“黄善柔。”
第三十四章 第二节 蜀道难(二)执爱罪 '本章字数:282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26 11:11:04。0'
“黄善柔?又关他什么事?”韩三笑摸不着头脑。
“是的,杀妻之仇,黄善柔怎能不报?”
“杀妻?我好像听说,黄善柔的亡妻是难产而死的。”韩三笑回想道。
“难产只是个幌子而已。蓝田那么健康,宫中良医无数,怎会让一个出嫁公主难产而死?黄善柔与蓝田都是文武双全之辈,又怎会生出先天不足的愚钝孩子来?”
蓝田?黄善柔的亡妻叫蓝田?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难道这里头,也有故事么?”韩三笑尽力回想蓝田这个名字。
“蓝田孕期之中,体质反复不好,却又查不出原因是什么,但她的确死于难产,生产时血流不止,染红了整个床榻。只有水锈如此燥毒,无色无味,才能令人血流不止。而水锈独夜圣锦所有,与七邪又素有仇怨,刚好钻了蓝田最虚弱的时候加以谋害。”
“但是,黄善柔的妻子,叫蓝田是吧,跟七邪又有什么关系???黄善柔好像不是你们七邪一员吧?”
秦正苦笑:“他不是,但蓝田是。”
“什么?黄夫人曾是七邪一员?我??我以为七人至少都得是男人??”
“蓝田自小尚武,又有赵和宠着,整日与我们几人玩在一起,她武功不差,人也聪明,我们玩笑七邪的时候,自然要算上她一份。”
韩三笑想了想,觉得蓝田这名字有点耳熟,又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蓝田是玉姐的胞妹,与赵和一起都出自同一庶妃,所以他们三人的感情很好。只是后来赵和开始醉心揽政,不惜要外嫁蓝田来邀好明珠,才引发三人间隙。再后来,四哥带着玉姐离宫,蓝田郁郁寡欢,赵和为讨她欢心,以文武召状之名为其选婿,蓝田相中了长相极似四哥的黄善柔。”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