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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碎了?这并不是个好意兆。
燕飞怔怔地握着梨形的铃铛,好像心里有些东西也跟着一起碎了。
门口突然一个飞影快速滑过,燕飞眼尖,马上跟了出去,她觉得那个身影似曾相识,好像就一直刻记在自己的骨血里一样。??少时经常下了工,闪现在门口的那个高大强健的身影……她一出门就没见着巷子里有什么人,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她迷惑地四处看了看,莫非是自己病得涂花了眼?
她在外走了一圈,发现走着反而气血顺畅了许多,一走便走到衙院附近,正想起前些日子那新来的上官大人,即巧路过了便来问声好。她敲了敲院门,没有人应门,门是虚掩着的,没经敲几下就自已开了。
“有人在吗?”燕飞半咳着问了声。
从衙院里吹来的风带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燕飞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心道这上官大人定是公事繁忙,竟连家中有物腐败都不曾收拾。
“当啷”一声,里面似乎有东西掉了,却始终没有人声。燕飞慢慢地走了进去,这衙院她前前后后来过也不下几十次,每次来都是给前赵夫人做绣物用的,当然,现在的衙院简单清静,不跟往常比的。她在里头问侯了几句,也没人应,看来这衙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上官大人总在外头奔走,院子显得空旷异常。
“当啷”又一声,然后是纸页飞快翻动掉地的声音……好像是从书房传来的。
燕飞循声走进书房,看到散落一地的纸页,乱页间还有两个木制的纸镇,方才两声当啷应该就是纸镇落地的声音。
燕飞小心翼翼地跨进门,就着日光将纸面收叠起来,她见纸页上时而刚劲地写着一排排的字,时而又是凌乱的随写,还有很多用朱红色勾圈出来的字眼,她一边一张张地顺带着看,一边收在怀里整堆好??她的目光突然僵冻在了一处。
“你在这里做什么?”声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燕飞吓了一跳,马上起身解释道:“我见这些纸都散落在地上,怕再吹风就飞出去了,所以自作主张地进来收拾了。”
“燕姑娘?”
燕飞不自觉地看着那页纸上的字,勉强地笑了。
上官衍微笑道:“燕姑娘怎么来了这儿?方才在下有事走开,怠慢客人了。”他不落痕迹地将目光落在了纸页上,“书房凌乱,未来得及收拾,让姑娘见笑了。”
燕飞脸色苍白,忍不住咳嗽起来,却还是一刻不离地将目光落在那行字上。
上官衍将纸页拿了回来,转过身放在桌案上,重用纸镇镇回去:“这些都是衙中旧典了,前些时候着了湿,便拿出来见见光。”
燕飞盯着上官衍道:“那些旧典里,有没有关于我爹的一些记载?有没有?”
上官衍理了理桌上的书册:“关于令尊的事情,在下也很遗憾。只是当年事发突然,又无人从心,所带的记载缺失得厉害,几乎已经没有存留的了。”
此时两人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阴冷的目光闪着肃杀的气息,慢慢地向两人靠近。
燕飞悲凉地叹了口气,强笑道:“若是我自己识得那么多字,也就不用这样处处麻烦了人家。抱歉,方才只看到了那个燕字,就理所当然地想到了那处。先前赵大人在的时候,我也没少来烦过??上官大人说得对,事隔这么多年,当年的事情又能有多少呢?”
上官衍回过身,那黑影飞快地消失在了他眼睛所能捕捉到的目光范围,他的目光里多出了怜悯,安慰道:“事在人为,能帮上的,在下尽量相助。”
燕飞无声地点了点头,怔怔地呆了一会儿,小声道:“时候不早了,打扰大人这么久,我先回去了。”
上官衍送燕飞到门口,马上回身看案上的卷宗,他找了找,正翻到燕飞盯着看过的那一页,上面只有寥寥几字,却有很大的朱丹笔圈了出来,如此乍眼难怪这不识字的绣庄老板都会去看。
上书:燕冲正,捕头。昆元七年,失踪。
而正是这个“燕”字,被极用力地圈写了出来。
书架后的黑影又慢慢地移了出来,就像附身在书架上一般,无声无息,阴冷地盯着垂头看册的上官衍!
过了很久,上官衍慢慢地收起了纸页,对着空气不带情绪道:“这女子先留着。”
黑影走了出来,正是猎户项武:“她知道得太多了。”
上官衍盯着纸页道:“她不识字,这上面的东西她没看懂。若是看懂了,她就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项武担扰道:“这样妥当么?”
上官衍突然阴冷地转过头,眼里一片肃杀:“你懂什么?她是燕冲正的女儿!”
项武不解:“燕冲正只是地方捕头,失踪多年,为何执着这样一个普通人?”
上官衍双眉紧皱,脸上再不是那温和如玉的温柔样子,像是突然间附着了另一个灵魂,充满了心机与谋略:“我自有主张。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要问太多。”
“……属下明白。”
第五章 第六节 金秋的眼(一)影无声 '本章字数:1836 最新更新时间:20111104 10:00:00。0'
“燕老板!”有人在叫,燕飞回过头,那个人脸上已是一脸的不耐烦。
“章师傅,你叫我?”燕飞还沉浸在那个赤红圈出来的燕字之中。
“叫了你老多次了,在想什么呢?快来??”腰间绑着锤头钉袋的中年男人挥了个手,回身向一个院子走去,燕飞忙跟了上去,她知道章单单的脾气,人是好人,脾气却爆得狠,尤其是他的嘴里总是时不时刁着根铁钉,她看着总提着心,害怕一个不小心他就会把钉子给吞了。
章单单踢开挡路的木具,走到院角,用力掀开一张大布,露出一张结实的大床,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秀气。燕飞怔怔地看着床,这是要送给海漂的,可是他会回来吗?她咽下了眼中的泪意,忍着颤抖微笑道:“章师傅果然好手艺,晚一点您让柱子送来吧,顺便把银子结了。”
章单单又刁上了铁钉,这下笑了,横沟粗眉的,倒挺好看的:“没问题。对了,宋令箭回来没有?”
燕飞再也控制眼泪,已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章单单一怔,拿下铁钉道:“我没那意思,她没回来下次结也可以,不急的。”
“结什么?”燕飞红着眼睛问。
“一张小椅子,没多少银子。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没要债的意思。”章单单似乎挺自己,一个不苟言笑的大男人,心却是软的。
燕飞想起是宋令箭走之前订的那张躺椅,如今在院中风吹雨打的,也不知宋令箭搬进去没有。宋令箭向来不爱欠人东西,她不会连银子都没还清就消失的,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床呆会就让柱子搬去,我做活了。”章单单似乎极怕看到燕飞再流泪,重刁起铁钉四处找工具。
燕飞走出章单单的院子,听到后面很快响起了刨子削木的声音。天色渐晚,寒意来袭,她独自一人晃了一会儿,正要转道回家,眼角突然闪过一道影,她心跳加速,向那个方向看着,她看到村口的山有个很淡的影子在飞,穿枝越树地飞,好像是透明的??她仓皇离开了,镇上的老人总是这样说,半夜有人叫,蒙头听不见,傍晚影在移,转头莫要理,燕飞到现在都奉为信条。
一路上她快速地走着,走得越来,心角越痛,可能很久没有这样激烈地动过了,她再也忍不住疼痛,靠在巷子墙角边大声咳起来,越咳心越痛,直想整个人蹲下身抱紧,才能不让冷风灌进来。她蹲在地上哭了,莫名的很想哭,好像有些东西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时候,一面秀气精致的轿子轻轻放在了地上,从轿上移出一对精致小巧的脚,轻而巧地向燕飞慢慢走来。
“燕姑娘,是你么?”一个温柔忧郁的声音轻轻荡地巷子里。
燕飞拭去泪,抬头一看,看到一张从来没有真正开颜笑过的脸,千家大户的郑小姐,郑珠宝。
丫环走上前来将燕飞扶了起来,这丫环燕飞也是识得的,名叫圈圈,是郑小姐的贴身侍婢,很认死理,带着点傻劲。可能是听了郑夫人的话,一天到晚一刻不离地跟着郑小姐。
“小姐,是燕老板。”
郑小姐微皱了个眉,对圈圈道:“你跟轿夫们说一下,我有事跟燕老板交代。”她靠近燕飞,身边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温柔地递过一条巾帕:“方才去找燕老板没在,差点擦了肩。身子还好么?”
燕飞接过巾帕擦了擦泪:“谢谢关心,身体还好,正看这天气好出来走走,反而让郑小姐扑了空,郑小姐怎么亲自来了?”
“我娘有找过燕老板么?桌布角的蝴蝶不用金线绣了,蝴蝶的样式??”
圈圈见小姐要说喜绣的事情,自己实在也没什么兴趣,垂头退出了巷子。
“蝴蝶要什么样式的?展翅飞的还是……”
郑小姐微笑着摇了摇头:“不重要,细微末节的,会有几个人去注意到?”
“怎么会呢,那是郑小姐的婚事,自然要细致入微,完美无缺了。”
“若是幸福真能由这些表相获得,那这人生岂不是太简单了?”郑小姐眼布忧伤,解下披衣温柔地围在了燕飞肩上,“晚秋天凉,燕姑娘小心身体为上。”
“谢谢。”燕飞感觉到一股温暖,不仅在身上,还在心上。
“我娘出镇去了,这些天若是有什么事,我会自己来跟燕姑娘说的,也不用烦燕老板来回跑了。”郑小姐微微笑着。
“小姐,天色不早了……”远处的圈圈又犯上傻劲,焦急地摧道。
“我先回去了,保重身体。”郑珠宝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没有片刻自由的生活,她突然间不安地四处看了看,轻声道,“天快黑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一个人在外,总是不安全的。”
燕飞点点头,目送着轿子飞快地消失在巷口,她知道郑小姐的忧郁从而何来,虽然她们长在一个村,却从来没有多少交集。郑小姐是首富郑员外的独女,身娇肉贵,自然不跟他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堆在一处,人家是金丝雀,是掌上明珠,但金丝雀深琐金笼,明珠紧握于掌,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自由。其实人天生都有自由的追求,只是有些人一出生便被抹杀了这种天性,想要再飞翔已经太难太难了……
在不远处,一双暗沉的眼睛一直凝重地盯着一脸沉思的燕飞,静静的,好像没有呼吸。
第五章 第七节 金秋的眼(二)黑影重 '本章字数:1835 最新更新时间:20111104 10:00:00。0'
燕飞一进院子就看到夏夏指挥着个人张罗着,一看是章单单跟柱子两个已经把大床扛来了。
“这么快就送来了?赶在晚饭的档口,要耽误你们吃饭了。”
章单单挥了挥手说:“没事。”他突然侧头看了看燕飞身后,眉间一股戒备与冰冷,燕飞回头看了看,没有东西,章单单为什么突然这个表情?说实话她还想着刚才山上那道若有似无的影子,那股子被扯起来的悚然很容易就被别的东西影响到。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燕飞张望着,巷子在黄昏中朦胧阴冷。
“没什么??”章单单突然收回目光,显然是被桌上金铃吸吲了注意,他背着手走到桌边上,粗糙的大手小心地拾起铃铛,放在耳边摇了摇,又仔细地摩挲着上面古素的花纹。
“这一直时好时坏,有时候响得清脆,有时候却怎么都响不起来,前些日子甩在地上碎了道口子,再也响不起来了。”燕飞惋叹道。
“那你还想不想要?”章单单观察着金铃。
“若是能修好,当然是还好的??章师傅能修么?”
章单单又刁起了铁钉,仔细地把金铃放在了围兜里,“试试看吧,修好再说。”说罢斜身出门了。
柱子收拾了布架,愣愣道:“那,我也走了,你,你多保重。”
燕飞转头看着床,章单单的手艺很好,却很少愿意将东西做得秀气,这张床好像是个例外,床架子雕着淡花,床褥与床架中间用枣红的麻布滚绑着??他一定以为这是燕飞给自己订的。
“章师傅跟柱子哥走了?”夏夏端着茶壶奇怪地问。
“嗯。”燕飞应了一声。
“他们银子都没拿,怎么就走了?”夏夏拿着银袋。
燕飞记起来宋令箭还欠着账,一把拿过来道:“刚走没多久,我去追。”
“飞姐,早点回来!”夏夏在后面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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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六??七??”昏暗的海边传来一阵少女特有的清脆天真的嘻笑声,似乎是谁在海边玩着喜心的游戏,咸湿的海风将声音吹散在空气中,无人问津。
一个岩石围成的暗角处,一个身着黑衣的瘦弱身影在一个一个被挖开的坑洞边上轻盈地跳跃着,它每跳过一个,就会接着数数,像是在做着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数数的声音也正是她发出来的。透过面罩的眼洞,可以看见她一对漂亮灵动的大眼睛。
她转过身来,对着一处凹陷进去的岩石道:“一共有九个,九个像烂泥一样的死人。”
岩石深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