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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以林湖,依然是原野,一望无际,但在正西的天际,却现出一线起伏阴影。
楚金菊立即举手一指道:“许弟弟,那里就是托托山!”
许格非等人举目一看,邬丽珠首先道:“托托山并不高嘛!”
楚金菊立即道:“山势虽不算高,但树木茂盛,纵深广大,也有许多险要之处!”
这时原野寒风较劲,夜空晴朗,小星密密,由于八匹快马的放蹄飞奔,只听到嗒嗒如骤雨的蹄声。
到达托托山东麓山脚下的小镇上,已是三更过半了。
小镇上的几家商店早巳关门闭户,就是唯一的两家客栈,也没有了灯光和动静。
许格非等人将马停在两家中一家较大的客栈门前。
楚金菊一面和许格非等人翻身下马,一面压低声音道:“你们大家都不要吭声,让我来叫店门。”
说罢,拉马走至紧紧关闭的店门前,握住门框上面的一个铁环,猛的拉了两三下。
久久,里面才传来一声刚睡醒的蒙语话声。
楚金菊一听,突然一面用蒙语回答,一面用马鞭抽打店门,脚下的小剑靴,也不停地踢着店门,立即掀起一阵蓬蓬叭叭声!
许格非等人看得个个眉头紧皱,对楚金菊嘴里粗暴的蒙古语,一句也听不懂。
但是,店内回答那一人,却以极端紧张震惊的惶急声音,一面连声回答着,一面向店门奔来!
楚金菊一听,立即回头望着尧庭苇几人,刁钻地一笑道:“他正在大声地喊他们的掌柜的和其他伙计。”
说罢,又在店门上踢了两脚,怒声说了两句蒙语。
里面的店伙,一面惶急地应着,一面拆卸横闩店门的大木杠。
等待店门一开,楚金菊更是粗暴挥动手中马鞭,一面喝斥,一面抽打开门的店伙。
店伙双手抱头,连声讨饶,同时闪躲着马鞭向后退去。
许格非觉得楚金菊太过分了,但看了她的马鞭只是虚空挥舞,并没有打到店伙,也忍不住笑了。
就在这时,里面已有灯笼出现,同时传来了吆喝声!
随着吆喝声,只见四五个身材魁梧的店伙,提着两盏灯笼已由店内奔出来。
楚金菊已停止了挥动马鞭,立即望着奔来的四五店伙,怒声用蒙语吆喝。
一俟四五个店伙奔到近前,立即回身一指许格非等人,维续以蒙语吩咐着。
几个蒙古店伙一听,纷纷恭谨地答应着,分别奔过来拉马匹。
楚金菊的嘴巴—直没有停上吆喝,同时趁机向单姑婆比划了一个拿银子的手势。
单姑婆会意地早巳取出两锭二两重的银子交给了其中的一个蒙古店伙。
楚金菊一俟店伙们将马拉过,再度威风地吆喝了一两声,在六个店伙连声喏喏的回应声中,向着许格非几人一挥手中的马鞭.当先展开轻功,直向村西口驰去。
许格非等人一见,立即纷纷起步跟在身后。
一出村西口,即见前面一片黑压压的树木峰岭和谷口。
山麓没有乱石,依然是厚厚的一层表皮较坚硬的沙地,上面爬满了细长藤草。
单姑婆首先笑着说:“今天牛夫人的蒙古话,总算派上了用场!”
楚金菊也不禁格格一笑道:“你们可不要笑我是疯婆子呀!”
邬丽珠则含笑关切地问:“你到底说了些什么呀?看你那么威风!”
楚金菊一笑道:“我冒充是替他们公主办事的人,要他们快点开门,别耽误了公主的要事!”
如此一说,不少人笑了。
话未说完,大家眼前一暗,不觉已驰进了山口内。
一进山口,大家立时想起了大敌当前,随时都可遇到那座豪华大庄院中派出来的巡逻高手,是以,俱都提高了警惕。
登上一道横岭,视界不但开阔,光线较前也亮多了。
许格非等举目前看,只见托托山中峰岭凹凸,茂林绵延,根本看不见那座豪华庄院在何处。
看了这情形,尧庭苇首先揣测道:“我想那座庄院,可能还在深处!”
许格非判断道:“根据店伙的述说,是一座豪华大庄院,那必然是崇楼高阁,精舍连云,应该不难找到……”
楚金菊急忙接口道:“许弟弟说得不错,既然这么大的庄院,人口必然众多,虽然夜已很深;但仍难免有一丝半点灯火,咱们登上一处高崖向四下察看,必然能够发现。”
由于方才在客栈门口楚金菊露了几句此地方言,得已顺利地将马寄好,大家对楚金菊的印象已经较前改观。
这时见她说得有理,纷纷颔首同意。
于是,大家继续前进,直向中央一座高峰下的突崖前驰去。
到达突崖下,大家身形不停,纷纷腾身而上。
登上突崖,各自向四方察看,俱都希望尽快发现那座豪华的广大庄院。
但是,各人看了半天,依然毫无发现!
只见满山的树木,枝摇叶动,谷中也是一片黝黑,根本看不见哪儿有个屋脊楼影。
雪燕儿突然生气地说:“我们该不会是受骗了吧?”
许格非急忙宽慰道:“绝对不会,连店伙都知道托托山中有个大庄院!”
雪燕儿依然不高兴地说:“店伙还不是听别人传说的!”
许格非放缓声音道:“既然有这个传说,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雪燕儿却哼了一声道:“要有早发现了,看,连个房影子都没有!”
许格非宽慰道:“别慌,总会发现的,就是现在找不到,天明之后也会找到!”
邬丽珠却埋怨道:“方才该请牛夫人问问那几个店伙好了!”
单姑婆立即赞同地说:“对,他们就住在山边上,一定知道。”
楚金菊急忙解释道:“我当时也曾想到了,又怕一打听露出咱们的马脚!”
话声甫落,蓦见尧庭苇的目光一亮,举手一指,脱口低声道:“那儿,你们看,好像有灯光!”
大家听得精神一振,纷纷循着尧庭苇的指向看去,同时,齐声问:“在哪儿?”
尧庭苇立即指着说,“你们看,前面那座矮峰下,左右似是两座拱形斜岭,一大一小,中央那片广大的盆地浅谷中,方才有一点微弱灯光闪了一下!”
大家看了一阵,虽然发现了那片黝黑的盆地浅谷,却没有看见灯光。
单姑婆立即风趣地说:“俺的姑奶奶,该不会是鬼火吧?”
尧庭苇立即肯定地说:“没有错,我看得清清楚楚!”
由于是尧庭苇发现的灯火,虽然大家—直什么也没看见,却都不便说什么。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寒风吹过!
蓦然,大家的目光同时一亮,齐声脱口道:“真的,那里真的有灯光!”
大家这时已经明白了,必是有一棵大树的树梢,恰好挡住了那点微弱灯光,这时经过风吹树梢动,所以才现出来。
许格非立即催促道:“那我们快去吧!”
于是,纷纷纵下突崖,怀着兴奋的心情,急急向那点微弱灯光处驰去。
众人穿林越岭,距离那片浅谷越来越近了。
但是,大家的神情却越前进越迷惑,而且越前进也越失望。
因为,那片浅谷中,莫说高阁楼影没有,就是连个高大门楼也看不见,遑论精舍连云的广大庄院了。
当前疾驰的许格非,首先将身形慢下来,同时失望地说:“那里可能不是我们要找的豪华庄院?”
尧庭苇也失望地说:“可能是山中的樵夫猎户人家!”
古老头则怂恿说:“既然来了,好歹也得向前打听一下。”
如此一说,邬丽珠和丁倩文,以及单姑婆,都赞成前去打听一下。
许格非不禁有些迟疑地说:“这样前去打扰人家,总觉不妥!”
单姑婆立即道:“咱们多给他们一些银子嘛!”
尧庭苇也不以为然地说:“扰人清梦,惹人生厌,人家很可能给我们难堪!”
说话之间,大家本能地同时刹住了身势。
邬丽珠却不高兴地说:“咱们总不能这样盲人瞎马地满山乱跑吧!”
许格非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先过去,看情形再说。”
说罢,大家继续向前疾驰。
岂知,不出二十丈即是树林的边缘,而就在边缘的七八尺外,即是一道以树枝木桩建成的篱墙。
篱墙不高,仅可及肩,探首可看到墙内一切。
许格非等人俱都大感意外,先是一愣,接着奔至墙边向内察看。
只见墙内,植满了鲜花与果树,花圃果树间,却铺有一条小卵石径。
再往深处看,足有百丈以外,建有数间二楼木屋,因为大家清楚地看到高出花树以上的木屋四边围有一圈栏干。
中间一座最长,看来至少五间,而亮有傲弱灯光的,则是左侧的两间。
左右两座木屋,相距各有数丈,后面似乎仍有建筑,但这些木屋与木屋之间,都有栏干相接连,因而断定都是二楼。
大家看了一阵,彼此对望一眼,丁倩文首先迟疑地说:“这不像是樵夫猎户人家呀?”
尧庭苇嗯了一声道:“倒真有些像看破风尘的世外高人的清修之地。”
单姑婆突然似有所悟地说:“咦?那个店伙不是说,曾经有一个探庄的人告诉大家,里面住的是位世外高人吗?说不定就是这儿!”
许格非一听,只得道:“那我们再往别处去找吧!”
如此一说,每个人的表情反应都不尽然,似乎都有一种人宝山而空返之感,依然立在原地不动。
古老头却凝重地说:“既是高人,必有修养,就是咱们深夜打扰,高人也不会介意,说不定他还可以指点我们一条可循之路!”
如此一说,邬丽珠几人立时赞成。
当然,大家这时也多少有些好奇心作祟,不过,每个人都担心再跑冤枉路也是原因之一。
许格非一看,只得说:“要想进去打听,也得先找到门呀,总不能越墙而入吧!”
尧庭苇游目一看道:“根据山势,后为矮峰,左右纵岭,柴门应该就在这一面才对!”
话声甫落,单姑婆立即望着古老头道:“古老头,你往西边看看,我往东边找!”
说罢,沿着篱墙,当先向东走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虽然也有意进去打听一下,但心中总有些不安。
几人再看那几座木屋,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尧庭苇不自觉地说:“这样深夜打扰人家,实在失礼。”
许格非只得道:“那我们就在此地等候,等到天明再进去!”
话声甫落,雪燕儿已愤声道:“救人如救火,像你们这样凡事守礼,处处规矩,什么时候才能救出爷爷来?”
就在这时,正东二三十丈外,突然传来单姑婆兴奋的招呼声:“少主人!门在这儿了!”
想是单姑婆太兴奋了,她这声招呼,在这深更半夜的山区里,怕不传出一二里外。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由又气又懊恼地向东奔去。
尚未到达近前,已看到单姑婆正在那儿指着一道柴门笑。
许格非看了不禁有气,一到近前,立即沉声道:“单姑婆,你怎么可以这么大声喊叫?”
岂知,单姑婆竟理直气壮地含笑道:“反正等一会儿也是要打扰他们嘛,不如索性先给他们打个招呼,好让他们提前先穿衣服。”
许格非还真没想到单姑婆竟说出这么一套歪理来,气得一愣,正待说什么,邬丽珠已把柴门推开了,门内仅有一块青石挡着。
尧庭苇立即问:“我们就这样进去吗?”
许格非不由叹了口气道:“就在这儿大声喊人家出来更不像话……”
话末说完,雪燕儿突然沉声道:“你们别一个劲儿地讲礼貌,说不定老魔逃亡藏匿的地方,就是这儿!”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等人,登时大家提高了警觉。
因为,此地偏僻平凡,不太引人注意,老魔为了暂求喘息,很可能前来此地。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大家立即屏息静气,推门走进了园内。
凡事心理作祟,十足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情绪。
许格非等人一有了这个判断和想法,每个人在刹那间便改变了他们的观点,都认为是应该进来的。
八人分成两路,一面前进,一面机警地察看左右的花丛和果树,深怕里面有高手潜伏。
距离亮有微弱灯光的长形木屋尚有三十余丈,即见木屋前的空地上,赫然站着两个手持宝剑的纤细身影。
同时,也看清了,每座木屋,俱是由桩木架起,离地约五六皮,每座木屋间,均以栏桥彼此相通连。
许格非凝目一看,发现立在中央木屋梯阶前的两人,竟是两个年龄均在十七八岁的少女。
两个少女,均着布衣裤褂,外罩对襟背心,一为深绿,一为深紫。
左边少女,细眉大眼,白白的皮肤。
右边少女,凤目柳眉,桃形脸,樱桃口,面庞有些象牙色。
两个少女一式梳着丫环髻,双目闪辉,小脸阴沉,目光一眨不眨地瞪着许格非。
许格非也许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像是老魔匿身避难之地,是以,早在三丈以外就停止了前进.
楚金菊、丁倩文等人,立即走至许格非和尧庭苇的两边,形成一个一字,左右两端是单姑婆和古老头。
许格非见两个少女没有先开口责问的意思,只得拱手含笑,歉声道:“非常抱歉,在下等深夜前来打扰……”
话刚开口,两个持剑少女已冷冷地齐声说:“用不着客气!”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继续和声道:“我们深夜打扰,实为迫不得已,在下希望拜会一下贵居主人……”
两个少女立即齐声冷冷地道:“我们的主人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