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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格非无奈,只得强自谦和地点点头。
大家心里当然都极懊恼和失望,因为都以为四婢是白素贞的心腹,何忠是白素贞的臂助,在他们的口中,一定可以得到长白上人的下落消息。
岂知,非但没有结果,反而又引起一位毫不知情的迷离人物来,而这位胡敬峰很可能远在塞外哈马公主的国境内。
目前再想返回察干哈马国境已不可能,而且,也不能确定胡敬峰就在哈马国境内。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碰到有人知道胡敬峰的住处,以及认识他的人,才能找到师祖长白上人。
许格非就在懊恼、失望和焦虑的心情下,煎熬了一个夜晚,他虽然躺在冬梅刻意为他铺设的锦被雕花檀木床上,依然辗转难以入梦,彻夜未得成眠。
是以,早餐一罢,立即赶往祖茔扫墓,并交代何忠,立即请人为他的父母灵柩看穴。
祭祖完毕,就在祖坟前上马启程,赶往西北山区的西北总分舵。
何忠和春绿四个侍女当然感到有些迷惑,闹不清许格非何以这么急着离去。
当然,他们对许格非依然把这么大的一片华丽宅院,交由他们五人继续保管,益信他们的小姐白素贞正在天山坐关。
许格非率尧庭苇六人离开了祖坟,一马在前,徐徐轻驰,他刚见开朗的神情,再度沉于黯淡感伤。
远离许家庄,出来十多里后,单姑婆才首先忧虑地说:“我看那四个丫头,那个叫冬梅丫头沉静,也最富有心机。”
雪燕儿立即哼了一声道:“她还主动地要去伺候许哥哥呢!”
单姑婆立即余悸犹存地说:“所以才害得我老婆子一晚上都没睡安宁。”
话声甫落,古老头已沉声道:“你那是瞎操心,如果她们发觉有什么不对,昨晚上就放火把房子都给烧了。”
了字方自出口,许格非已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她们烧了我倒觉得心安理得。”说罢一抖丝缰.飞马向前驰去。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彼此忧郁地对了个眼神,也急忙催马追了上去。
当然,大家都知道许格非这时的心情,也正是她们的心情。
因为,宅子意外地盖好了,而且豪华富丽,较之她们所预计的,甚至较她们所想象的,都超出了她们的意料。
最重要的是,盖这座豪华宅院的人已被古老头和单姑婆失手丢进了山裥内,而对方又是一个美如仙子,心如蛇蝎的少女。
她们都觉得,她们没有理由住白素贞绞尽心血为她们建造的华屋,而且,她们不安心住在这座华丽大宅子里,虽然土地是许格非的祖先留下来的。
假设白素贞还活着,她们可以找她,甚至等她找上门来赔偿她,可是,白素贞偏偏死了,这也许就是许格非无法在那栋广大华丽宅院里住下去的原因。
另一个棘手问题是白素贞的四个贴身心腹小婢今后应该如何处置?
刚到家门时,大家为能在四个侍女口中探出一些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消息,所以不得不撒谎骗她们。
没想到,她们仅知道白素贞把长白上人拜托给一位名叫胡敬峰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位胡敬峰是何许人物,家住何处。
如今,暂时是将四个婢女安抚住了,将来呢?将来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呀!
果真到了那一天,四个婢女反而成了宅子中的心腹大患,再说,我们已失手杀了她们的主人,绝不能再好端端地杀她们,虽然她们的也曾参与恒山毒死二三十名尼姑的残毒恶行,但这笔帐却不能算在她们四个人的身上。
当然,以白素贞的所作所为,应是死有余辜,但我们却不应以此而占用地费尽心血所建造的华丽宅第。
大家—行七匹快马,默默在乡道上疾驰,但每个人的心里,想的却都是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将来如何打发这四个机伶俏丽的侍女,那么一大片富丽宅第如何处理。
就在这种默默疾驰,气氛低沉的情形下,遥见前面横着一座大村镇。
古老头抬头一看当头红日,已是正午了,于是纵马追上许格非,恭声道:“少主人,可以在前丽的大镇上用午饭。”
许格非默然看了—眼前面的大镇,颔首道:“好吧,就在前面吧!”
继续一阵飞驰到了镇前,许格非放缓马速,当先驰进镇街内。
七人匆匆饭罢,刚刚起身会过银子,方才过来的十字街口,突然传来数声粗犷大笑和娇叱。
本待走出雅座的雪燕儿,由于她坐在窗口,闻声本能地探头向窗外看去。
只见围满了许多人的十字街口,七八个衣服不整,袒胸捋袖子的无赖汉子,正围着两个拉马少女在那里调笑。
两个少女,一蓝一红,俱着劲衣,而且是红的背刀,蓝的背剑,正在那里紧绷着小脸,和那些各携兵刃的无赖汉争论。
但是,当那个一身鲜红劲衣少女,刷的一声转身掣出背后的雁翎刀时,雪燕儿已看清了那红衣少女的面庞。
雪燕儿看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许哥哥快看,下面两个女子好像是冬悔和夏荷。”
刚刚走出雅座门的许格非和尧庭苇,闻声一惊,急忙又转身奔了进来。
丁倩文和邬丽珠单姑婆已早一步探首看向窗外,古老头却愣着有些不信。
许格非和尧庭苇急忙探首向窗外一看,只见嘈杂的人群中心,一个红衣少女,正一声娇叱,挥刀击飞了一个大汉短棍,接着一个进步欺身,一声惨叫,已将那大汉的左臂斩下来。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正是冬悔和夏荷。”
说吧转身,急步向雅座外奔去。
单姑婆一面跟在尧丁四女身后,一面望着古老头说:“这两个丫头片子,依然是那么手辣心狠。”
古老头却不以为然地讥声道:“对付恶人有什么客气的。”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楼梯口;许格非几人已随着涌向楼下看热闹的酒客下去了。
许格非等人一面随着人群向十字街口奔去,一面望着尧庭苇丁倩文,迷惑地问:“我们刚刚离开家她们就追来了,莫非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倩文抢先回答道:“很可能,也许是何忠。”
许格非惊异地问:“何忠怎样了?”
丁倩文解释道:“何忠年事高,经验多,也许他……”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急声道:“何忠在东北总分舵上算是一位很正派的老人,如果为人狡诈,白素贞也不会把管家的大担子放在他肩上。”
许格非本待再说什么,人群中突然再度响起一声凄厉惨叫,接着是十数个大汉的怒喝。
也就在怒喝甫落的同时,接着是冬梅厉声娇叱道:“哪一个再胆敢向前一步,姑奶奶就叫你们马上化做一滩血水,最后落个尸骨无存。”
冬悔的娇叱甫落,四周围观的人众俱都大吃一惊,纷纷震惊急呼散开了。
许格非刚刚赶到,人群正好闪开了通路。
只见场中地上已倒着一个晕厥断臂大汉和一具胸肩被砍了一刀的尸体,鲜血流满了一地。
十数很像是无赖的歹徒,各提兵器刀棍,俱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场中的夏荷和冬梅。
只见夏荷微显白胖的面庞上,铁青罩煞,横在手中的单刀上仍残留着点点血渍,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十数壮汉。
冬梅则神色阴沉,唇绽狞笑,斜撇着小嘴,一副不屑神色。她左手握剑,带着鹿皮手套的右手,却藏在胯侧皮囊内没有撤出。
许格非一看到冬梅鹿皮手套,顿时想起了前年司徒华在际云关祥云寿东南断崖处以淬毒铁沙袭击他的一幕。
是以,他心中一痛,怒火倏起,不由脱口沉声道:“冬梅!”
冬梅和夏荷循声一看,发现她们要找的少主人就在眼前,不由同时惊喜地急声道:“少主人,小婢正在找您们。”
但是,许格非充耳未闻,依然望着冬梅,沉声问:“冬梅,你右手里抓的是什么?”
冬梅顿时惊觉,她知道,以许格非的声名和家世,是绝对不容许她用淬毒铁沙的,因而怯怯地站在那儿不敢吭声。
尧庭苇和丁倩文觉得冬悔、夏荷都不是自家的丫头,许格非最好不要当众责骂得那么严厉。
但是,她们都知道许格非的脾气,因而也没人敢开口讲情,再说,这种歹毒的铁沙,实在霸道无比,的确不容许使用。
就在四女迟疑,冬悔不敢吭声的—刹那,许格非已继续沉声道:“如果今后不想自己跑到江湖自己闯天下,回去后丢掉它。”
冬梅一听,赶紧躬身应了个是。
许格非先镇定地看了一眼十数手提刀棍的无赖汉,这才望着夏荷、冬梅两人,沉声问:
“这是怎么回事?”
夏荷有些委屈地抢先恭声道:“小婢两人断定您和四位姑娘必定在这个大镇上午饭,所以就拉马沿街寻找您的座马,他们几人就跟在小婢两人的马后说脏话。”
十数无赖汉中,立即有一个歪戴着毡帽斜愣着眼,一副狡猾的中年人,阴阳怪调地望着许格非,说:“你是她们的少主人,你一定也知道她们是什么货色……”
许格非淡然颔首道:“当然知道。”
斜眼中年人立即道:“那就好,并不是咱们兄弟们招她们惹她们,而是她们两人进得镇来,故意搔首努嘴抛媚眼。”
夏荷立即怒叱道:“你胡说,我们是在代我们少主人。”
斜眼中午人立即轻佻地啧喷两声,转身一指四周义涌回来的数百人众,道:“你说这话谁相信,你问问这四周围观的大爷们,你那样子找人法,叫谁看了不动心。”
许格非立即淡然问:“这么说,你已经动心了?”
斜眼中年人嘻嘻一笑道:“不错,有那么一点点儿。”
许格非继续问:“这么说,你有意把她接回家去做老婆了?”
斜眼中年人毫不迟疑地仰一下头,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不过,还得看你阁下肯不肯把你吃剩的这半碗饭赏给我……”
邬丽珠和雪燕儿一听,顿时大怒,不由齐声道:“这厮实在可恶,万万留他不得。”
岂知,斜眼中年人毫不畏惧却以威胁的声调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这条蛇算不得什么,不过我有位师父可是条大蛇。”
许格非淡然道:“我们既不是强龙,也没把你们看成地头蛇,你既然喜欢这两位小姑娘做你的老婆,你总该有能耐驾驭她们。”
斜眼中年人立即正色道:“我当然有能耐驾驭她们。”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好,只要你胜得了她们,你当场可以将她们拉走,连两匹马也一起送给你。”
如此一说,围观的数百人众及四个街角上的酒楼高窗上,立即发出了一阵哄笑。
斜眼中年人一听说胜得了她们立时面现难色,但看了四周的观众,为了将来继续混下去,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喝了声好。
冬梅一见,立即向着许格非,叩剑躬身,恭请道:“小蜱愿先下场收拾他。”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这关系着你今后的幸福与权益,你当然有权争取。”
冬悔一听,再度恭声应了个是,倏然一个转身,长剑突然向斜前挥了一个斜指西天的架势,明眼人一看便认得这是昔年某一个教派的暗号——她要杀人了。
斜眼中年人一看,就把手中的单刀一横,自觉得意地望着他带来的徒众,轻佻地说:
“兄弟们,如果愚兄我一刀背把她打趴下,不用顾忌,拖着她的腿把她给我拉回去。”
如此一说,其他十数歹徒和四周围观的少数人都哈哈笑了。
斜眼中年人的确对夏荷有些惧怕,因为她不但砍伤了一个,还杀了一个。
这时一见冬梅出场,胆气也不由为之一壮,一个箭步向前,大喝一声,照准冬梅的当头就剁,根本没有用刀背。
围观的人众一看,不少人惊得脱口惊啊。
但是,就在观众惊啊出口的同时,冬梅已一声娇叱,寒光电闪,她的身躯略微一侧,惨叫声起,血光崩现,斜眼中年人已被冬梅拦腰斩为两段,但她手中的剑,却依然指向西天。
冬梅露了这招杀人绝招,不但其他歹徒吓呆了,四周观众掀起一片惊啊,就是尧丁四女也都有些大感意外。
许格非看得剑眉一蹙,对冬梅的利落手法显然也有几分欣赏。
正待说什么,围观的人群后,突然传来一个苍劲沙哑的怒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此杀人。”
声落人至,凌空飞下一个满头蓬发,高颧黄牙的突睛老人来。
突睛老人年约七旬,一身油布裤褂,满嘴的大黄牙,手里的兵器是一种鲜少见的丁字耙!
黄牙突睛老人双脚一落地面,再度厉声问:“什么人胆敢在此杀人?”
许格非知道斜眼中年人说的他师父来了,因而淡然道:“是我!”
黄牙突睛老人一看见了三个徒众死伤在地上,因而更加愤怒地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许格非淡然道:“在下许格非!”
许格非三字一出口,黄牙突睛老人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张大了嘴巴杵在那儿愣了。
四周围观的人众也立即掀起一阵骚动。
但是,就像春雷轰顶的黄牙突睛老人,突然啊呀叫了一声,立即兴奋地欢声道:“原来是许家庄许大侠的少侠公子爷来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哈哈,您少侠在当今武林的响万儿,真是响遍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