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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格非将尧庭苇仰面躺放在床上。
就在许格非将尧庭苇放在床上的同时,邬丽珠突然惊异地说:“咦,这儿还有一个包袱。”
许格非抬头一看,心中—动,立即吩咐道:“你们两人先检查一下苇昧是否有内伤,将小包袱给我。”
邬丽珠手中拿着的是—个半旧的蓝布包袱,看样子,软软虚虚的,里面包的绝不是干粮或银子一类的东西。
许格非接过包袱,拨开布缝一看,立有一蓬金红光芒射出,接着一捏里面,隐隐发生了纸响。
他知道,小包袱内就是屠龙老魔在恒山客栈中拿走的大锦袍和上半部秘籍,是以,顺手交给了单姑婆。
单姑婆却觉得责任重大,立即紧紧地抱在怀里,惟恐老魔一步冲进来夺走似的。
许格非一俟邬丽珠和雪燕儿将尧庭苇前胸襟扣解开,翻开内衣检查了—下胸背后,立即先为尧庭苇施行推宫过穴。
邬丽珠和雪燕儿担心丁倩文一个人在外巡视势孤力薄,是以,两人递了一个眼神,双双退了出来,由单姑婆一个人护法。
两人走至门口,立即向看守在门外的古老头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古老头一见,立即凝重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动静。
邬丽珠和雪燕儿一转首,发现手横宝剑的丁倩文,正由不远处另一座茅屋后巡视过来。
两人一见,立即飞身迎了过去。
丁倩文一见,急忙关切地低声问:“苇妹妹怎样了?”
雪燕儿抢先低声道:“许哥哥正为他进行推宫过穴。”
丁倩文一听.不禁余悸犹存地说:“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我们迟来一步,老魔就得手了。”
邬丽珠一听,立即似有所悟地问:“可有老魔的动静?”
丁倩文本能地看了附近和身后一眼,同时道:“可能不会再来了。”
雪燕儿却正色道:“怎么会不回来,他就住在这间大茅屋里耶。”
丁倩文惊异地噢了一声,立即似有所悟地一指就近一间茅屋道:“珠妹,雪妹,你们两人也到这间茅屋里看一看去。”
邬丽珠和雪燕儿应了一声,双双谨慎地走进了茅屋后,丁倩文则继续凝目察看附近林内。
仅一会儿工夫,邬丽珠和雪燕儿已由茅屋内退出,同时淡然道:“是老魔改变成的厨房。”
丁倩文立即道:“难怪我张世伯说,老魔有时会在总分舵出现,原来他就住在此地的茅屋里。”
说罢用手指房后,继续说:“我们还是分头转一转吧,老魔为人狡黠,别让得了机会。”
于是,三人分为两组,径向两端的房后走去。
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了,不觉总分舵下面各处宅院中已传来了鸡啼声。
丁倩文和邬丽珠雪燕儿三人碰在一起,都不由忧虑地看了一眼正中茅屋仍亮着烛光的前窗。
守着屋门口的古老头,也正在那里蹙眉仰天,忧郁地看着夜空,天就快亮了。
就在这时,茅屋门内人影一闪,左手中紧抱着个包袱的单姑婆已在门口出现。
古老头当先急步凑了上去。
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也就在单姑婆向她们三人招手的同时,飞身纵了过去。
三人一到门口,单姑婆已宽慰地说:“可以进去了。”
丁倩文五人一听,急忙奔进门内。
也就在三人奔进门内的同时,许格非已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扶着尧庭苇走出外间来。
邬丽珠和雪燕儿,立即呼了声姐姐,飞身奔了过去,双双将尧庭苇扶住,就在就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丁倩文也急忙过去关切地问:“苇妹,现在觉得怎样?”
尧庭苇除了有些病态外,一切如常。
这时见问,立即涩然一笑道:“是我太恨这老贼了,不觉忘了自身的功力。”
单姑婆却宽慰的笑着说:“俺的姑奶奶,你可把我们这些人吓死了。”
尧庭苇一听,立即不安的一笑道:“真是抱歉,害得姐姐和两位贤妹为我忙乎了一阵。”
说罢,立即望着仍立在门外的古老头,亲切的继续说:“古老头,你也进来吧。”
古老头含笑恭声应了个是,立即走进门内站在门旁边。
将烛台放在桌上的许格非,不禁有些埋怨地说:“我原定明天大家一起来,没想到你一个人一声不吭地先来了。”
尧庭苇只得深情看了许格非一眼,同时谦声解释道:“我想先来的原因,是希望有奇迹发现,正好师姐司徒华仍住在这里……”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一挥手道:“别提她啦,她呀,还不知道躲到哪儿去苦练歹毒功夫,准备回来找少主人报仇呢!”
尧庭苇听得娇躯一战,花容立变,震惊惶声道:“单姑婆,你怎的会和我一样的想法呢?
我也一直在这样想呀,她真的会这样子的。”
许格非知道单姑婆是胡诌安慰尧庭苇的。没想到尧庭苇竟认真了,只得不耐烦地说:
“好啦,从现在起,今后任何人不准再谈她。”
丁倩文急忙岔开话题说:“单姑婆到你房里不见了你,后来听说你带了香烛向后花园方向出来,我们就急急地赶来了,所幸及时吓走了老魔……”
邬丽珠则关切地问:“苇姐姐,你怎的会碰见了屠龙老魔,他到这间房子里来啦!”
尧庭苇立即道:“我刚刚到达坟前点上香,纸钱还没焚化完他就在一旁嘿嘿冷笑了。”
雪燕儿不由激伶伶打了一个冷战道:“啊,那你不吓坏了?要是我,准以为他是鬼呢?”
尧庭苇一笑道:“当时我的确吓了一跳,但我一看清了是老魔,立即决心将他杀了为师父报仇。”
邬丽珠不由关切地问:“他可是听了许哥哥的呼声吓跑了?”
尧庭苇含笑道:“我想是的,当时他滚进林内就没有敢再出来。”
丁倩文、古老头以及单姑婆三人.俱都惊异地问:“他滚进了林内?”
尧庭苇继续道:“是的,当时我的剑已划破了他的前襟黑袍,他如果不就地斜滚,我只要再接演一招顺手推舟他就没命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地噢了一声道:“我忘了告诉你们,老魔的黑袍里面,尚穿着与大锦袍同一质料的内衣或背心……”
许格非等人神色一惊,不由齐声问:“你怎的知道?”
尧庭苇急忙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进步欺身,斜走他的洪宫,趁他吸腹暴退,逼进中宫同时剑演怒挑滑车挑破了他的黑袍前襟,立有一蓬金红光芒射出,而没溅出血来。”
许格非立即凝重地说:“这么说,老魔方才的逃走,一方面是惊于你的剑术,一方面也是听到我和倩文姐的呼声,否则,狡猾的老魔决不会就这么轻易逃去。”
丁倩文接着余悸犹存地说:“当时我们一看你摇摇欲坠的样子,真以为你负了重伤呢……”
尧庭苇急忙抱歉地一笑道:“当时是我看到老魔逃进林内,—时气急,连续盲目弹了五指,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口舌发干……”
许格非立即解释道:“那是因为你一心想置死老贼,弹指时因而忘了节制,而每次弹出的指力,俱都落空,因而更增加了损伤你真气的原因。”
尧庭苇听罢,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
古老头则在旁道:“老奴和少主人谈话时,便断定老魔必然就住在西北总分舵的附近,是以,当时听单姑婆一说姑娘你出来了,少主人和老奴我都吓坏了。”
尧庭苇涩然一笑,抱歉地说:“我当时也曾这么想过,我以为夜半更深,哪里会这么巧。”
许格非含笑哼了一声道:“就偏这么巧。”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忍不住笑了。
古老头突然压低声音说:“看老魔目前的样子,他很可能真的不知道长白上人老前辈现在的落处……”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呵斥道:“古老头。”
许格非急忙宽慰地一挥手道:“单姑婆放心,老魔绝不敢前来房后偷听。
丁倩文立即含情嗔声道:“你又这么有把握?”
如此一说,大家再度笑了,气氛十分愉快。
许格非则正色道:“真的吗,苇妹妹已经险些要了他的老命,而你又胆敢只身单剑追进林内,当然也有自信置他于死的把握,你想,他还敢再来偷听我们谈话吗?”
这话当然有道理,如果仅许格非一人可敌,老魔当然还意图侥幸,如今,三对一的形势,他可就得考虑到能不能全身而退的问题了。
但是,丁倩文依然正色道:“话虽这么说,谨慎些总是好。”
单姑婆紧紧抱着那个蓝布包袱,说:“这个包袱……”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淡然道:“这些东西对老魔已没有利用价值了,回头拿回去放在苇姑娘房里好了。”
尧庭苇悚然一惊.立即迷惑地问:“那是什么东西呀?”
许格非立即道:“还不是那袭大锦袍,前半部秘籍和那面代表他老魔崇高地位的小三角锦旗。”
说话之间,单姑婆已将蓝布包袱放在桌上。
尧庭苇立即吩咐道:“打开看看。”
单姑婆恭声应了个是,立即将包袱解开了。…
包袱一打开,金红光芒大放,压缩得紧紧的大锦袍也随着膨胀起来,室内也顿时一亮。
尧庭苇顺手一翻,那本前半部秘籍,果然就在大锦袍里面。
那面三角形的屠龙令旗,嵌满了闪烁发亮的宝石,就夹在秘籍的书页内。
许格非对这些老魔在泰山丈人峰上的古洞中玩把戏的东西业已不感兴趣了,但是,他的目光却炯炯地注视在秘籍外皮上的几行苍劲飞舞的草书——汝欲纵横天下睥睨群雄乎?穷研此书。
因为,他想到了少林寺的两位长老大师。在东海浪沙小村上,曾经一再地暗示想知道这本秘籍上的两句豪语。
许格非现在想来,这两句豪语很可能关系着少林失踪多年一位大师的生死下落。
他认为,果真是这样,住在东海浪沙海域中三尖岛上古洞中的缸中异人,可能就是少林寺失踪多年的高僧。
由于他有了这一想法,他觉得不管各大门派是否找他许格非结算恩怨,他都应当去一趟少林。
就在他心念方定的同时,眼前金红光芒一暗,单姑婆已把包袱结起来了。
丁倩文首先道:“许弟弟,我们回去了吧,天都鱼肚白了。”
许格非急定心神,哦了一声问:“苇妹妹她……”
说着,关切地看向尧庭苇。
尧庭苇立即亲切地一笑道:“我可以走了。”
于是,大家起身,径向屋外走去。
古老头向前两步,呼的一声吹熄了桌上油烛,同时恭声问:“少主人,这两间茅屋……”
许格非知道古老头有意烧掉它,因而一笑道:“老魔即使再来此住.也必是寝不安枕,食不知味,他不会过这种日子的。”
说话之间,大家俱都走出屋外,古老头也顺手把门带上。
这时天光已经拂晓,山风显得特别清凉。
于是,大家迎着晨曦,径向纵岭下的广大宅院走去。
到达宅院后门时,东方已是金蛇万道,朝霞半天了。
进入内宅,立即分别就寝,古老头也特地关照内宅院门的女警卫,午时以前,许格非因事不接见任何人。
正午时分,大厅内外摆满了酒席,全总分舵的男女眷属和孩童几乎都到了。这餐接风洗尘宴,直吃到午末未出,才纷纷酒足饭饱地离去。
午后,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在镔拐张等人的引导下,看了看各坛开拓发展的耕园和果园。
晚饭,就在穿厅上举行,参加的仅浪里无踪、镔拐张以及银箫客三人。
许格非当然最关心的就是明天打捞父亲许双庭仗以行道江湖的宝刀问题。
第二天,天气特别良好,晴空、烈日,万里无云,枝不摇,叶不动,连一点风都没有。
但是,平素寂静,甚少人来的沉羽潭这时却格外地热闹起来。
无数宝蓝劲衣壮汉,正在潭的四周吆喝忙碌,业已用碗口粗的毛竹搭起了无数座高大的架子。
这些高大架子,有的伸向潭的中央,有的伸向山溪的中心。
每一座架子的形式不一样,方向也不同,但每一座架头上都有一根粗如手指的麻索,末端系着一块大如海豌的磁石。
在架子的每根粗竹上,也分别系着一根麻索,分别捆在潭岸四周无数株的古老柳树上。
这些古老柳树,据说至少也有数十百年树龄,有的合抱,有的斜斜伸进潭心上空。
浪里无踪丁敬韦、镔拐张以及银箫客三人,亲自立在潭边的三面指挥。
许格非神情凝重地站在当年他落水的岸边,非常关切地看着百多弟兄在潭边忙碌地高搭着架子。
尧庭苇站在许格非的身侧,不时看一眼当年为了救许格非上岸,而腰斩了尧恨天的独子尧兆世的那棵柳树下。
丁倩文已跟着浪里无踪察看潭水旋流的形势,并适时提供打捞的意见。
邬丽珠和雪燕儿究竟年事轻,两人沿着潭边,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听着山溪流下来的隆隆水响,观赏着沉羽潭激旋的咻咻漩涡,有时也稚气贪玩地丢下一两片阔大的树叶,看着它旋进漩涡内。
古老头和单姑婆知道老魔仍在山中,也很可能他就隐身在数十丈外偷窥。
他两人知道,许格非这时心情沉重,很可能不会注意到老魔的骤然猝击,但他们两人可不能不有所准备,更不可大意。
一阵愉快的欢呼,所有的粗竹高架都架好了。
浪里无踪丁敬韦立即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