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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力。”
“一位仙人?区区一个仙人就将魔界搅乱,惶惶不得终日?四大魔君之名,还真是……”他故意未把话说完。明说与暗指,向来是后者较具杀伤力。
奈耶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隔着几层棺材板,依然看得清晰。这位魔君很是恼怒,奈何那位寂夜使的确没说什么。缓了片刻才道:“那时圣君正在闭关,魔界仅有我与十诵二人,着实孤掌难鸣,之后又中了那仙人的圈套……只怪我当年自视过高。”
你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子颜暗地里吐槽,顺便念叨这人快些滚蛋。
奈耶又道:“你既已是我魔界之人,自当要守魔界的规矩。这无昧炎洞,你也算来过了,至于圣君,你也见着了。从今往后,还望寂夜使恪守本分,莫要令吾等难做。一旦出了事,任谁也不会保你这个外人!”
他赞同道:“若当真不保,那便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君颜未改
奈耶离开之时,振袖而怒,踏得冰室溅起一阵一阵冰渣。子颜抬起俩手指搭在冰棺边边上,万分谨慎地探出脑袋,顺便把猫得发僵的身体稍稍舒展:“他走了?”
紫袍寂夜使定了片刻,悠悠回身,眼角往她侧压的长腿一瞄:“腿酸?”瞧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他伸手过去,“起来吧。”
子颜窝在冰棺边上,一双清亮眸子映出他的影子,依旧是从前的样子,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此时涨满紫黑色,却不妨碍如初的日月和煦。他是沉夜。如她往日跌倒一般,他伸来一只手,子颜毫不客气地搭上去,牢牢握住,眼角扬起笑:“谢啦!”
正想夸他一身紫衣甚为风雅,岂料沉夜颇有涵养地把手抽回:“你还是早走为妙。若让人察觉你非魔族之人,我无把握救你第二次。”
他的眼睛像是缀了漫天冷星,分明望着她,却像看一个陌生人。子颜意识到什么,亦想起苍玉警告过什么,仍是心存侥幸:“阿夜,你就算没有把握,也会救我的,不是吗?”
紫衣沉夜状若平和,凉凉道:“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何平白无故救你?刚才那件事,你莫要误会。奈耶行事狠辣,我只想保你一个全尸,仅此而已。”
苍玉预料之事,果真发生了。束魂晶虽能束住沉夜将散的魂体,然他元神受损过甚,使得部分魂体沉眠,亦有可能。个中缺失,极有可能波及一些东西。现在看来,的确是波及了。
“素不相识……是吧?”子颜本想忍一忍,可惜他偏偏说了这四个字。努力想平静一些,可心底却愈发难过。她自知没资格难过,因沉夜今日如此,全是拜她所赐,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她咎由自取。可是,什么都好,只要他不忘。
“你认得我?”自半月前苏醒,沉夜深谙记忆有所缺失,然身旁却无一人点破,所有人都称他为“寂夜使”,但他心里清楚,当前疏离而陌生的身份,并非真实。凝目她眼底失落,心上连日冰冷的地方,倏尔盈出几分暖意,有些不忍。
“何止认得……”子颜话说一半,竟见他眼里浮出茫然之色,堂堂司命神君居然也有茫然的时候,而且不是装的!她眼珠子一转,作出惨兮兮的表情:“你我都拜过堂,成了亲,你却不认得我,你对得起我么?”
沉夜眼神黯了黯,十分笃定道:“或许我以前是认得你,但成亲的事,是你编的。”
子颜感到挫败,心有不甘道:“反正是迟早的事,你先跟我走!只要跟我回去,我保证你什么都能想起来!”说着,立马去捉沉夜的手,奈何抓了个空。
沉夜优雅地把手移到一边,避开她沾泥的手:“这年头扯谎的人多了去了,谁知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你独闯魔界的担心,我很佩服。不过,若你是为了留在魔界,从而不计后果地与我攀关系……呵,我的确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但防人之心,还是有那么一点。”
子颜翻了个白眼:“也不知当初是谁跟谁攀关系。”冷冷丢出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送你出去可以,要我走?那就不必了。”沉夜眼看这人恼羞成怒,心底莫名觉得有趣,嘴边的话,也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哟,生气了?”
“你真以为你是魔界的人啊!你知不知道你是……”子颜忽然噤声,眼下尚未脱离魔界,若沉夜真被他们灌输了什么热爱魔界的思想,她这么一说,指不定真得交待在这。
沉夜见她欲言又止,料想她藏的必定是真相,然不知其是敌是友,暂且试探:“怎么不说了?我是什么?若我不是魔族之人,这寂夜使的位置,难不成还轮到外族来做?”
子颜只道他洗脑被洗得深沉,看来不让他想起什么,是实难自愿离开了。何况自身仙力打了对折,而某人即便打了对折,实力也远在她之上。唯今之计,只能陪他耗着了。
瞧她想得入神,沉夜觉得此时应该在她鼻尖上捏一把,而他也的的确确去做了。这一俩指节捏过去,竟见她眼角润出泪来:“你哭什么?”
子颜摸着鼻尖,恍然回神:“你捏得疼,当然得哭个一两把。”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特别机智:“既然你不肯跟我走,那我也不走了。你得负责把我藏起来,否则改天被那个奈什么的发现,我就说你是自愿藏我!窝藏我这么一个外人,就不信你寂夜使的位置还坐得稳!”
沉夜哭笑不得,暗道这外人的逻辑当真奇了。只不过,还是那两个字:有趣。
看出他唇角的讥诮之意,子颜也顾不得脸面,分寸这种东西,根本比不上胆量。目前稳住局势才是重点,她说:“不用太麻烦,我住你家就可以了!寂夜使大大小小也算个官吧,至少有个宅子。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为安全,就这么决定了!”
斜了眼角去看她拍肩的手,真不知女子的矜持于她算是什么。沉夜只当是看笑话,可眼里看的是笑话、心里想的也是笑话,然口中说的,却是正正经经:“好,有种就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应得如此干脆,几乎一丝犹豫也无。他不明白想护着她的念头是什么,只觉得但凡她的要求,他都想满足。自以为的理智,被本能远远抛至他处。
*
魔界的夜晚,比神族各处多出不少生气,尤其是夜市,简直与凡界全无区别。
街上的魔兵依旧来来去去,却无一人留意徒步游街的两人。偶尔有人认出那位寂夜使,行了个礼又匆匆离去,丝毫没在意窝在他身边的某人……呃,其实是不便在意。
无昧炎洞过于严寒,子颜一脚踏出来,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且拥着双肩发抖。沉夜觉得心尖颤得不适,便将紫衣罩下去。能让寂夜使脱衣相护的女子,确实不太好在意。
待魔兵走远,子颜从袍子里钻出来,心想自己一身泥巴,蹭脏他的衣裳貌似不太好。正想着如何表达歉意,眼睛望上去的一瞬,恰好撞上他双目幽深。依以往惯例想来,他在疑惑。子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起什么了?”
沉夜把她手挡开,把她从头到脚看一遍:“一路猫着走路,怕别人不知你有古怪么?”
听他这么一说,子颜还真觉得背有点疼。五万岁的年纪放在神族里,尚算年轻,可这腰酸背痛的事,连苍玉十万岁高龄也遇不上一回,她这是怎么了?仙力打了折扣,难不成腰力也打了折扣?
猫得实在太久,要一下子直起来,倒是有那么些困难。这时,一只手臂往她腰上一提,猛地往胸前一揽。一头栽进他衣襟,鼻尖嗅得一抹木兰花香。味道很熟悉,她贪婪地埋在那里,嗅着他的气息,直到腰间的皮肉被人一拧。
拧人皮肉的某人,面容一派清和、一派从容,淡定地把手松开:“刚才有人扛木桩过去,你没看见吗?”
腰间二两膘被他拧得生疼,使得子颜更加直不起身,但一见着他衣衫沾了自己一身泥,略感过意不去,自是不好吼他:“我只看见你拧我了。”
“哦。”沉夜轻描淡写应了声,继而继续往前,不忘一挥手,“夜禁要到了,走快些。”
“就你这种夜夜笙歌的,也懂得夜禁?”子颜嘀咕一句,扶着腰,窘迫地追上去。
*
过了许久,沉夜绕进一条巷子,突然问她:“你说我以前夜夜笙歌?”
子颜眼睛一亮,心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错过可就亏了,遂正声道:“是啊,每天晚上都喊一群妹子去你殿中起舞,不露个肚皮肩膀什么的,你根本不让进。所以说,你压根就不是魔界的人,也别装模作样守什么夜禁。”
沉夜居然停步深思,想了半晌才道:“像我这种纨绔,你还想嫁我?”
子颜顿时语结,好半天才从脑子里翻出个替死鬼:“纨绔也分三六九等,像你这种只是普通级的,与我哥哥比起来,完全不够瞧。从小看惯我哥哥那副样子,故而遇见你这样好点的,我就很喜欢。”这话越说越偏,越说越奇怪,好像上了一条不归的弯路。
“我还认识你哥哥?”沉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顺酒的交情。”子颜脑子灵光一闪,“我哥从你那边顺了不少酒,一直是赊账。他要是知道你忘了那几百张欠条,一定很高兴。你应该没法忍吧,不如跟我走,一起追债!”
沉夜深深看她一眼,抬手往左侧一指:“到了。”
子颜循着看去,霎时怔住。木兰花树,玉簪花开……这是净度无央殿的院子?
“我去给你准备房间,你先逛逛。”沉夜顿了顿,回头补上一句,“别乱跑。”
“她是谁?”子颜望着树下坐着一名女子,脸朝着里边,侧着身子,姿态很是端庄。心里绕起一句话:沉夜家里住了女人,沉夜家里住了女人……绕了半天,也未听闻某人应话,扭头看去,他早已飘离十步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自甘沦落
小院子一眼就看到头,子颜忆起天界遍地可见的琼楼玉宇,顿觉魔界很抠门,福利很不好。虽不知魔界的品阶与神族有何不同,但身为寂夜使能随意出入无昧炎洞,还能与奈耶说上话,说明品阶不低,然他仍住这么一处小院,当真略显寒酸。
沉夜早已遁得无影无踪,子颜注视树下的那名女子,越看越发觉身形眼熟,步子不由凑近了些。当她临近木兰树,那女子的一身不加掩饰的气泽,被她瞬间认出。
她怎么在魔界?她不是被阿爹禁足英水谷么?脑子里闪过苍玉的一句话,原来那日神识恍惚,竟未有留意。子颜正要开口唤她,一朵木兰花不偏不倚砸在头上。
“姐姐,你终于来了。比我想的,稍晚了些。”树下女子缓缓起身,侧过半张脸,正是素扶。她往子颜身上一扫,发现沉夜的紫袍:“即便是忘了,他对你仍是不错。魔族人多有洁癖,你一身泥泞,他居然肯给你。”
“阿夜不是魔族人。”子颜提醒一句,然心底已然断定沉夜的寂夜使,与她必有关联。
素扶侧颜柔和,唇角勾起:“他认为是,那便是。无论你说什么,也不会改变。”
在沉夜记忆复苏之前,子颜不想与她谈论这些。看她住在沉夜家中,定是一路追随至此,更是对沉夜现状了若指掌。可是,她如何进入魔界?
对于自家姐姐,素扶自然了解,笑容愈发惬意:“姐姐是想问,妹妹如何入的魔界?”听她不答,应是默认,“入魔界,不过小事。重要的是,是我救了沉夜。”说完,蓦然转身。
“你的脸!”子颜一声惊呼,渐渐抬手捂了口。素扶是怎么了?方才侧过的半边脸如是往常,可另一边脸,却如烈火烧灼过后的狰狞。以她的仙术,将脸恢复原貌并非难事,可她却保持这副模样,全然不似那个爱美的妹妹。
“我的脸,怎么了?姐姐,你是吓到了?”素扶话音轻佻,不以为然。
子颜绕到她身前,紧盯着焦黑火痕,极力冷静道:“是谁做的?”
素扶抚上伤痕累累的脸颊,明显有些失神,却不影响她话音透出的冷傲:“没有谁,是我自己弄的。我,心甘情愿。”
子颜吃惊道:“你说什么?你是爱惜容貌的人,怎么会是心甘情愿?”
素扶的笑,流露几分陶醉:“为了沉夜,自然是心甘情愿。”指尖顺着凸起的伤疤划动,满足道,“姐姐,你知道么?沉夜他伤得很重,险些送命,若非他元神未散,根本没有救回的可能。魔界的人,向来不会对一个外人牺牲什么,这一点,你该知道。所以,我来了,用了些大概不太高明、也不太正道的手法,救了他。术法反噬,便是如此了。”
她说的时候,脸上没有办法苦楚,反倒很是享受,子颜心疼不已,然却不得不问她:“是谁带沉夜来了魔界,告诉我,是谁!”
素扶莞尔笑道:“姐姐,你问得这么清楚做什么?沉夜还活着,你应该高兴啊。如果闲来无事,顺便感谢一下我这个妹妹,倒也无妨。”
从言行举止上看,素扶八成是入了魔障,虽说定然与某些不高明的手法有关,但只怕由来已久。想到中荣王宫发生的那些,恐怕她早已与魔界有来往,否则也不可能这般公然地坐在沉夜的院子里。看来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