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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都是你在说……”子颜扶额。
“好吧,我不说了,你说。”九应顿觉一身睡衣站在洞口有伤风化,赶紧捂上她的嘴,往里边一瞄,故作神秘道,“隔墙有耳,进去再说。”
子颜深谙这位兄长的脾气,懒得拆穿他,终是与沉夜、折疏随他进去。
*
一路上说了个大概,进屋坐下的时候,九应已将前因后果全数理清,说到底还是素扶的错,这回算是买个教训,然他担心的是,素扶留在魔界,父亲那边可能不太赞同。
当子颜接收到九应斜视的目光,即刻会意:“我去说。”
狐帝一向宠爱子颜,从小到大,无论闯了什么祸事,只要子颜去报备,肯定安然无恙。若是换了九应过去,不到三句话,肯定被吊起来打。
然子颜刚走远,沉夜脸色一变,忽地煞白的唇瓣,竟是浸出殷红。
九应见状,立即化诀在门前挡上结界。他算是了解沉夜,方才沉夜没怎么搭腔,大抵是因为这个缘故。此时子颜走远,他有所松懈。
折疏最先慌神:“夜哥,你受伤了?什么时候?在阎浮道?”
沉夜没有多余的力气解释,只对九应道了两字:“固魂。”
九应眉头一皱,二话不说便将仙力打入他体内:“你也真能忍的。我就说七道天雷怎会那么好过,你终究是伤了元神,竟然到了自己也无法固魂的地步。太乱来了!这件事,要是让子颜知道,一定急疯了。”看他面色没有好转,九应直截了当地问,“你还有多少时间?”
“你还真是直接啊。”沉夜勉强笑着,从怀里摸出一颗紫晶,“魔界束魂晶,你应知道它的用处。”
“这个东西……难道你是靠着这个东西才活到现在?原来,你的元神魂体真的被天雷击散了,若非这东西束着,你早就……”九应少有语结的时候,现在的他,当真不忍再说下去。原本以为他平安归来,哪知一切只是假象。
片刻之后,沉夜仍无起色,九应亦发觉仙力全无用处:“怎么会这样?你刚才还好好的,为何一下子虚弱成这样?若再这样下去,子颜就要回来了……”
沉夜冷静道:“束魂晶乃是魔界之物,在魔界自然能发挥它的功效,有魔气滋养,束魂之事自是事半功倍。但是,现在离了魔界,它的力量便会减弱,到最后,它的效用又会变为掩饰仙泽的寻常器物。现在想来,我的仙力在魔界鲜有受压制,大致也是它的作用。”
九应一愣:“这么说,你不该与子颜回来。在魔界,你至少能保命。”
沉夜笑了笑:“仙体在魔界待得太久,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他扭头去看面如土色的折疏,“喂,可别告诉你师姐。”
折疏一会儿点头、又一会儿摇头,完全是神智恍惚,手掌不由自主地印上沉夜肩头,双瞳之中含了一丝不知名的沉静之息。折疏突然心神平静:“我来帮你。”
“你就不用白费力气了,连我这个狐族少帝也……”九应对子颜的废柴师弟不报期望,他那点杯水车薪的仙力是可有可无,与其浪费了被子颜察觉,倒不如安安静静在旁守密。然而,现实却不似九应想的那般……沉夜的气息开始恢复。
“你果然……”沉夜淡淡说着,但只说了这半句,再无后话。九应忙着与折疏一同为他固魂,自然也没听见这别有意味的三个字。
沉夜不会错认,折疏顷刻间打入经络的气脉,褪去微弱的仙力遮掩,即是极为精纯的魔气,比偃月殿的那些更为纯净。这种魔气只可能存在于一人身上,比如上古魔界圣君青禹。
有最为纯粹的魔气滋养,束魂晶自然迅速恢复效用,更胜在魔界之时。沉夜的气息总算平稳,拭去唇瓣的血迹,几乎与常人无异。他对两人道:“谢了。”
九应一揩额前冷汗,明显被吓得半死,他也毫不在意狐族少帝的脸面:“真是太吓人了!要是刚才子颜进来见你这样,非砍死我不可。”话毕,释去门外那层结界。
折疏又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他低头凝视自己的双手,继而又抬头:“夜哥,我怎么觉得,我比以前强了很多……”
沉夜赞同道:“是的,很强。你要记住,才不外露。”
九应不由嘲讽:“这词不是这样用的。文盲。”
作者有话要说:前台刷不出来,还是加一行字吧。。。。
、第六十九章 永劫之地(一)
是夜,青丘难得下起雨,荷塘一片晦暗无光,只传来雨打莲叶的窸窣声响。有四海八荒第一话唠的啰嗦,一个下午过得勉强不算无聊。
沉夜见子颜未归,心知那位顽固的狐帝没那么容易被劝服,心头转了一念,暗暗往九应那头一瞥,继而若无其事地转向折疏,“你闲得没事,给你师姐送把伞呗?”
折疏向来老实,何况是沉夜说的话,他自然也就依了:“也对,师姐淋湿了可不好。”说完,去门后拿了伞便出去。
遥遥见折疏走进雨里,随即密布不见,九应合上虚掩的窗子,就近寻了凳子坐下:“我爹那边有伞,你让折疏送去,莫不是把他支开?怎么,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子颜又对不起我的事?说来听听。”
九应说这话,大多是出于猜测,想着沉夜一贯坦荡,难得做这事,感到稀奇。然而,当他在沉夜脸上读到一些难辨的情绪,顿觉此事非同小可,而心中也有了七分揣测。
沉夜盯着手里端着的茶汤,旋了两周:“这件事,我只打算瞒子颜一人,狄烈也是知道的。至于之后的判断,就看你这个狐族少帝如何应对。若你想装作不知,自可免去祸患。”
九应静了片刻,言语间褪去玩世不恭的意味,颔首一笑:“你是想说素扶的事?”眼瞅着沉夜默认,他便说下去,“其实,白日我听子颜说起,心里就有疑惑。以你的性子,若这般肯定素扶未死,定然不会这样离开魔界。就算她做得再错,你也会为了子颜救她。”
此刻的九应,终是显出一个少帝应有的姿态,沉稳如山。沉夜闭着眼睛,头也不曾抬起,只看了他无甚彷徨的眼神,便默道:“你打算怎么做?”
一面是事实,一面是血缘之亲。冥冥之中,九应对某些事情的理解,超越了他的父亲。他脸上有震惊、有遗憾、有悲怜,却无杀戾:“作为一个哥哥,我的确应像父亲那么做,但作为狐族少帝,我不得不承认这是素扶咎由自取,若非他暗算狄烈在先,也不至于如此。沉夜,我只想知道一件事,真相……你打算瞒她多久。”
“只要你不说,她便不会知道。什么才是对她最好,这一点,你我都很清楚。我选择告诉你,是因为,你有权利知道。”沉夜缓缓睁眼,“狄烈那边,我已与他说好。”
“你打算再骗她一次?”九应心中虽有悲痛,但无法否认,如今的局势无论对哪一方,都是最好的结果,若因此把平息的事再挑起,那他所要悲痛的,就不止是素扶的死。
“你和狄烈都这么问。呵呵,反正我也经常骗她,她也都信着,再说了,这一回,我又能骗她多久?”沉夜定定坐着,泰然自若地饮下一口茶。
“的确,她信你,比信我多。”九应轻笑道,“只是我要骗的,还要多一个父亲。沉夜,我倒宁可你一并瞒着我,也免得我压力大。不过,若你不说,我肯定不会原谅你。”
沉夜想着这件事不太可能就此过去,但至少眼下不会发生太多意料之外的东西。他放下茶杯,抬眼看着九应:“既然你原谅了我,那之前的帐便不能清了。”
九应音色一沉:“你别告诉我,你这人还惦记着酒钱的事?”见他点头,“我还真没见一个人追债追成这样,千年万载的小钱,你追着有意思吗?说得好像我欠你人情还不清似的。”
灯火噼啪一响,沉夜垂眸道:“我就是要你欠我人情。”
九应嗅出些许端倪:“你……是要我帮你做什么?”
沉夜喜欢与直接的人说话,九应就是难得的一位明白人:“净度无央殿的那三个人,若日后闲得无聊,你就烦请少帝给他们找点事做。”
九应轻咳两声:“司命神君,你是在交待后事?这种事,不觉得苍玉去做会好些?”
“苍玉?”沉夜暗自一笑,心说魔界的事安然过去还好,若是过不去,那些万年前的陈年旧事一旦挖出来,恐怕连那位繁贞公主也保不住他。转而看向九应:“这等闲事,还是你比较适合,苍玉那般高贵冷艳,估计看不上这等苦差。你放心,他们品位很好的。”
“品位这事,我很相信,毕竟在某些方面,你比我烦。”九应端看这位老友,外表仍如当年风华,又有谁知道,他的身体已是破败不堪。他扬起笑眉:“交给我吧。”
*
两日后,子颜终于劝得狐帝放手战事,然而章峨那边,却迟迟未能传来消息。奈何众人身份不便,羽族亦是多有防备,到最后,沉夜被迫以神君的身份,撵了山神去章峨打探。
如此又过五日,山神终是风尘仆仆地站在沉夜面前,战战兢兢说出的那些,令众人震惊,连同顽固的狐帝云玄,亦是感到不可思议。
那日分别之后,狄烈的确回了章峨,且出于谨慎,化身寻常鸟人进入章峨地界。可惜,乌阳还是早他一步返回章峨,且同羽帝离风一道布下天罗地网,将狄烈捕获,事后更是不由分说将其打入永劫之地。
罔顾事实,将无辜之人囚于永劫之地,不给半分辩解的机会。狐帝开始庆幸子颜的遭遇,虽是历了些波折,但没嫁给那种人家,当真值得欣慰。
然此事非同小可,沉夜、子颜、九应三人决定前往章峨与羽帝商酌,相信以三人的身份,羽族不敢造次。狐帝本欲一同前去,但三人考虑到素扶之事,便劝他留下,主持大局。
至于折疏,他满心认为自己的仙法大有进步,于是主动请缨与三人同行。最终被子颜设下结界困在青丘,以策万全。
*
章峨之境,烈焰焚天,好在沉夜有一块水皓石,子颜与九应走得近些,也不至炎热难忍。
本以为要在巨骨门周旋一段时间,哪知羽帝如先知一般,竟提前设下兵阵,列队相迎,略藏了七八分恐吓之意。
三人面见羽帝,却不见乌阳在侧。这样也好,眼不见则心不烦。
羽帝对三人礼数有加,尤其是神君沉夜。他言行恭敬,且听子颜道尽前因后果,然个中起伏万年,而他的面色竟好似一湾平湖,暗潮涌动。
果然,待大殿归于平静,羽帝的和颜悦色顿时凝冰,好似听完一场街边话本,说不上意犹未尽,倒是有几分回味的意向。下颚微微勾起的长脸,溢出一抹冷笑:“说完了?这就是你们狐族诬陷我羽族少君之事么?”
九应抢先上前一步:“既然是误会,那么少君即是无过,还请羽帝将其放出永劫之地。”
“无过?”羽帝捻着微翘的胡须,“私交魔界之人,也算无过?哼,寻常魔界之人,我倒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父子,护短的事,也是必须的。但他结交的是魔界四大魔君之一!这件事,无论是章峨,或是天界,都是神族大忌,是难恕之罪!”
“说到大忌,自然是勾结了才算大忌。少君不过结交为友,并无伤羽族之利,又如何算是过错?况且,天界从未说过结交便是勾结。”沉夜侃侃而言。
羽帝虽对狐族的人无所忌惮,但沉夜是天界神君,且历雷劫而不死,此后重返天界,定会受到重用。他的话,不得不听,可羽帝却不想听:“神君如何能断言狄烈没有勾结反叛之心?神君若是看在两人私交,未免有失公允。”
见九应欲出言反驳,沉夜将其拦下:“羽帝,狄烈少君乃是您亲子,他为人如何,您身为人父,当最为清楚。不予他辩解之机,而将其囚入永劫之地,若是传入天帝耳中,只怕有损羽帝的声望。”
羽帝冷笑,对神君的敬畏荡然无存:“即便天帝问起,我也可说是他居心叵测,向来天帝对这种人,定是宁可枉杀勿纵。”
“说到居心叵测,乌阳私自破解我青丘英水谷禁制,放出素扶,这算是什么?在魔界与魔君奈耶一道算计兄长,又算是什么?说居心叵测,羽帝,你从未想过乌阳么?”子颜对他可算是忍无可忍,她听不惯“宁枉勿纵”这个词用在狄烈身上。好歹是父子,这个羽帝究竟在想些什么!
“云子颜,你可有证据?或是,让你的妹妹素扶亲自前来对质。若是我离风错了,就此放了狄烈,又有何不可?”羽帝笑意狡黠,看来已从乌阳口中得知魔界之事。
子颜哑口无言,她深知此刻无法召来素扶。见此状,九应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怕多说两句,羽帝将道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沉夜似乎无所顾虑,直接言道:“羽帝,今日我等来的目的,就是要将狄烈带出永劫之地。即便得不到您的首肯,这件事,我司命神君也是做定了。大不了到时候上天界,让天帝一作决断。我倒要看看,天帝是不是真的宁枉勿纵。”
羽帝心头一惊,心想方才只是趁势而言,若此事真闹上天界,待天帝把一切铺开,恐怕后果……他定神想了想,嘴角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