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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出江湖-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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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谨防寒山友?”
圣母脸色大变,但仍保持和缓的口气问道:“你这话是听你师说,还是听他的女儿孟君说?”
“两人都说!”
“好不要脸的贱婢!”
罗端怒喝一声:“你敢骂人!”右臂一扬,十道金光呼啸疾射而去。
天魔八姬虽然围在身侧,但事起仓卒,来不及阻挡,十个金钱一齐到达圣母面前。
圣母微微一笑,略闪身躯,忽舒右臂向金钱一抓,哪知刚一触及金光,立即惊呼一声,一步飘开十丈。
十个金钱呼啸而过,宝伞、旗幡、华盖和各种仪仗,统统被削个稀烂。
手执华盖的少女,因站在圣母身后,一具欺霜赛玉的身躯,此时已血肉狼藉,染得屋脊上一遍通红。
天魔八姬吆喝一声,八般乐器同时进招,霎时异声大作,惨雾狂卷,雪峰诸女也在娇叱声中,同时涌进。
马如珍在诸女呼叱中大喝一声:“你还敢凶?”一拔身躯,手中玉如意化作一道长虹,向罗端头上疾落。
罗端急招回金钱,布成一团金光,堪堪把诸兵刃挡住。
但那圣母忽然叫出一声:“且慢动手!”然后微微笑道:“你方才所用的兵刃,想是方不平晚年所创了,只怪我一时大意,几乎着你的道儿,来来!看你能否敌我十招?”
罗端料不到这位圣母竟要单独交手,怔了一怔,旋即昂然道:“百招又当如何?”
圣母微微一笑,朱唇甫起,忽然面现诧异之色。
罗端回头一望,即见马鸣石挟着一人飞掠而到,他身后跟着冰原五子,个个面现欢容,不禁暗惊道:“难道那隐形人被他擒了?”
他心念未已,“圣母”忽向马鸣石问道:“你大哥怎么样了?”
马鸣石向夹在腋下的人一看,惊得面如土色,叫道:“这就奇了,我们费了多少力气,才擒获这老贼,怎么忽然变成了大哥?”
罗端一听看去,果见马鸣石擒来的人,正是曾经与自己为敌的马鸣积,不禁又惊又喜,又觉得十分奇怪。
若果马鸣积是毫无武艺的人,被擒不足为奇,然而他偏是三老之一,被人做了手脚尚不自知,马鸣石也糊里糊涂把他自己的大哥当作敌人擒在肋下,岂能不令人骇异?
圣母蛾眉微皱,轻吐莺声道:“鸣石也是将近百岁的人了,为何这般大意?”
她玉指轻弹,向马鸣积射出几缕劲风,即闻他“啊呀”一声,醒了过来。
罗端对于圣母这一手隔气弹指解穴的功夫,由衷地赞出一声:“好!”
圣母妙目含情,瞧他一眼,笑道:“你说好么?”
糜虹冷哼一声:“真是无耻之尤!”
圣母眉宇间忽然涌起极浓的杀气,冷冷道:“你骂谁?”
“骂你这不要脸的妖婆,已上百岁的人,还要打年轻晚辈的主意。”
圣母被她骂得艳脸生寒,回顾诸婢道:“你们还不替我擒下这贱婢!”
糜虹一抖剑花道:“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马如珍娇叱一声,玉如意已抢先发招。
宋玉秋横跨一步,宝剑横糜而出,笑说一声:“还是你我玩成一对才好!”她在笑语声中,剑光已幻起一幢光芒,挡住马如珍的攻势。
圣母一指执宝伞的少女道:“你去把人擒来!”
罗端暗忖对方人数太多,若不杀掉几个,只怕脱身不易,厉喝一声:“休来送死!”
中指一弹,一枚冥府金钱随即射出。
照说冥府金钱的威力,方才已使圣母震诧,她随侍左右的婢女更该是见光丧胆,哪知事实上大谬不然,执伞少女对于那道挡在面前、寒气逼人的金光,竟是毫无惧色,挥起一剑光,便欲猛冲而过。
蓦地,一声惨叫,那少女又血染屋里。
罗端急收回冥钱厉喝道:“好一个自命为圣母的人,原来要别人替死!”
圣母眼见两名侍女先后惨死,也就芳容改色,一双妙目,射出来的已不是欲焰,而是魔鬼般的凶焰,猛向罗端一瞪。
罗端目光一和对方相接,心弦上忽然一震,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
然而圣母忽又展颜一笑道:“你毁我石殿,杀我侍婢,犯我大禁,已无赦免之理。但是,当年你师和我交情并非泛泛,我仍让你有自择一死的方法。”
罗端冷笑道:“你既说交情不泛,为何陷害我师?”
“我如何陷害你师,你先说来!”
罗端昂然道:“你害他声名狼藉!”
本来他并不知道圣母如何陷害方不平,但由圣母的口气和武艺,推断对方武艺未必能胜亡师,而亡师在江湖上声名狼藉,那还不是有关名誉的事?
果然此话一出,圣母立即冷笑道:“你师自纳其女,被人撞见而传满江湖,怎能说是我陷害?”
罗端一听此言,猛记起神州一乞在五株松所说的话,禁不住浑身一颤,随之摇摇欲倒。
圣母意气飞扬,格格娇笑道:“如何?你是他的传人,当然知道我说的是真!”
彩云忽然冷哼一声道:“任你怎样说,方老前辈还是你这老妖婆害的。”
“贱婢你说个道理来,否则本圣母先教你尝试寒冰地狱的滋味!”
“你乘人之不备,以绝阴手毁去方孟君的真元,方老前辈为了救活他的女儿,不得不出此下策!”
话声方落,远方的树林里传来一声:“果是奇闻,但违背事实!”
冰原五子、马鸣积、马鸣石俱同声吆喝,飞扑而去。
罗端一听那人口音,知是方才警告自己莫进石屋的人,心下也暗喜,接口骂道:“妖妇还有什么好说?”
圣母先是艳脸一寒,忽又吃吃一笑道:“你们这些揣测之词,怎能算得数?方不平是否自纳其女,我也只是耳闻,如今有你这贱婢证实,倒可说真有其事了!”
彩云被对方话头一转,把罪名硬送了过来,气得大骂一声:“妖婆!”立即飞步而出。
天魔八女齐声吆喝,箫笛筝琶立即横成一堵坚墙。
罗端杀机大起,高叫一声:“杀!”双臂齐挥,十个冥府金钱同时发出,哪知由得金钱锐啸疾冲,仍未能突破天魔八姬用乐器结成的坚墙。
糜虹见势不好,急叫一声:“罗郎!我们改个办法来打!”
彩云接口道:“虹姐说的对!罗郎专对付龙宗和妖婆,这几个妖妇由虹姐和我来对付!”
这一交换,在兵刃上自是诸小侠大占便宜。
然而,那熟悉的声音又随风飘来,冷冷道:“艺没学全,就来闯死,若不把目前夺得之物使用出来,恐怕迟早都要进鬼门关去报到了!”
那人这几句话直如暮鼓晨钟,双方都惊得倒退几步。
傲来堡的人,获知诸小侠握有克制之物,自然是吃惊不小,诸小侠反而不知以何物克制天魔八女,不禁愕然。
罗端更因隐形怪客说他学艺不全,难道“金剑金钱”、“九野神功”、“阎王剑掌”尚未包括方不平全部绝学?但若说艺未学全,亡师怎又把他放出森罗殿,并还留言叮嘱不可再回学艺的地方?
这些疑团,在他脑中迅速涌起,蓦地,如电光般一亮。他忽然记起“渔舟一人守”是最重要的环节。
他自从行走江湖以来,曾见有三人施用九野神功,虽然那仅是神功的一部分,但也足证九野神功已非独门绝学。
究竟那些人由何处学到这些绝艺,一时无法判明,但东海渔翁既保有师门最后绝学,可见对方也必定懂得这门神功,长安脱险之后,雁儿可不也教他去寻老渔翁,学全绝艺么?
在这片刻之间,他想到亡师之辱必定和这位圣母大有关连,彩云方才所说,不尽是无稽之谈。
但目前敌众我寡,武艺又在伯仲之间,唯一的方法就是暂时退走,然后卷土重来,那时便可将师辱、亲仇,一齐洗雪。
但是想在重围中退走,谈何容易?隐形人说那“夺得之物”,什么东西那样重要,能破天魔八女的乐器阵?
他一面交手,一面寻思,蓦地灵机一动,记起那枝断了的“墨文剑”不妨试他一试。当下大喝道:“魔女且看异宝!”立以九野神功的内力将墨文剑头掷出。
群妇不禁惊叫一声:“雪峰之宝!”
但那道绿色光环一由他手中飞起,顿时风雷俱响,石粉竟飞,一闪即达魔妇身前,八名魔妇的兵刃俱被击成碎粉。
圣母脸色大变,厉喝一声:“回来!”同时伸手向墨文剑一招。
罗端猛觉真气一紧,墨文剑头已被夺去,也急将金钱磨成一道光墙,大叫一声:“你姐妹先走!”
三女各虚应一招,同时跃回罗端身边。



第二十七章 别侣寻师

罗端虽然利用敌人的宝物反制敌人,但墨文剑又被圣母夺回去,情知再打下去,未必能够讨好,趁这一剑的余威,厉声道:“罗某与雪峰一派本无恩怨,先师之冤,说不定以后再来问个到底,但若贵派定要庇护龙字十三宗,总有一天要你有瞧的就是!”

他话声一落,随即喝一声:“走!”四道身形疾如流星换位奔出傲来堡。
寒山圣母虽知对方不见得胜过自己,但对那隐形指点的人,确又有几分顾忌,当即制止门人追赶,提足真气,从容笑道:“你这乳臭小儿还懂得见好就收,若敢再上积雪山,老身定要打断你的狗腿!”
罗端已离去几十丈元,犹闻圣母的声音清晰飘来也暗服这妖妇气劲常宏,不禁引发豪情,纵声朗笑。
在一处群峦叠峰、奇花满谷的山头,站着一男三女,虽那男的如同玉树临风,女的个个天姿国色;然而,每个人的脸上,都似怀有重忧,显得十分黯然。
四人以失神的目光互看一眼,其中一位年纪较长的绿衣少妇更是泪光莹莹,凄然道:“罗郎!走了这几天,我们幸好找到这隐秘的地面,有了二妹四妹陪我,还有几名菜人供使唤,我已算是有安身之地了,唯一记挂的是,你孤身远行,只怕……”

原来这四位少年男女正是由积雪山退走的罗端夫妇,他们以极迅速的身法离开傲来堡,顺道向马明珍讨了四名女菜人,走了几天寻到这座幽谷,青年夫女不尽恩爱,互叙别情,共享人间之乐。
糜虹和宋玉秋俱发觉有了身孕,而且糜虹需要躲过几年,不让五毒尊者和五毒索魂掌知道她的踪迹,所以不能跟随爱侣走动,彩云与二女谊结金兰,共事一夫,更是义不容辞要留下来为伴。
只有罗端要学全师门艺业,必须往寻东海渔翁。
这一天,她们送别行人,夫妇情深,生怕眼泪一流,更难欲止,急唤一声:“虹姐!”打断她的话头,接着道:“你三姐妹对我情深如海,端弟粉身碎……”
彩云急叱一声道:“谁要你说这种话?”
宋玉秋道:“是啊!越是分手越要欣然才是,我们四人都一时迷糊了,大伙儿笑一笑!”
她自己先笑一笑,余人也都笑了,但笑得有点勉强,也带着几分凄凉。
罗端一看日已傍午,只好硬起心肠,叮嘱几句,便道:“时候已经不早,我也该走了,待把师门绝艺学全,一定重返万花谷,那时我们四人永远也不须分开了!”
三女见夫婿说得豪迈,也都凄然一笑,挥挥手,说一声:“放心去罢!”
但那罗端一走,她们都禁不住凝望夫婿的背影,掩面痛哭。
罗端何尝又为三女隐身幽谷?只因形格势禁,为了学艺,为了避仇,决不容许妻妾同行,当时虽已展起神功,绝尘疾奔,但走了一程,又情不自禁地回头张望。
这时已是云山渺渺,雾罩烟笼,由得他目力锐利,也无法看到半个人影,只觉三女的幻影,在他眼帘晃动,英雄气概化作儿女柔情,儿女柔情又激发了英雄气概,也无从辨别是什么滋味。
他好容易找到龙宗的人聚在一起,本待把他们一一诛绝,偏又有三老五子一圣八魔作梗,令他不能励行其志;而且,连师门几枝五行金剑也没有追回,被迫与三位天仙似的娇妻分别。
他好象要尽情发泄胸中的抑恨,狂风似的疾向东奔,也不知到底走了多远,在红日西斜中,遥见一座市镇,心想纵是不眠不休,也该找点吃的才对。于是,他收起那令人骇异的轻功,放缓脚步。
哪知脚步方缓,即觉身侧一阵轻风掠过,一道身形已超前十几丈,猛见那人拧转身躯,随即问道:“小哥儿是不是姓罗?”
罗端怔了一怔,向那人瞥了一眼,但见那人满头白发,论年纪已该是八九十岁的人,但两眼隐隐含蓄精芒,显示他功力精湛,而且象这般高年的武林人物,多半和师门有过节,有交往,也即抱拳陪笑道:“小子正是罗端,敢问老丈名讳?”

“老朽姓名不用已久,自号为尘隐老者,小哥儿未必能识。”
那老人说这话时,脸上掠过一丝诡异之色,虽是一闪即逝,但仍逃不过罗端的目光,暗道:“这事不妙,但一百多位被师父打败的高手中,可没有这老人的名字!”
他心意方罢,又见几道身影由侧方飞掠而来,急道:“不知老丈有何吩咐?”
尘隐老者笑道:“老朽只因小哥儿用的是九野神功,联想到方不平有一个名叫罗端的传人,才问问而已,实则并无他意。”
“问问而已?”
这句话虽是平淡轻松,怎知言外含有极大的阴谋?罗端还不知如何接话,那老者又笑道:“方不平一身绝学,只有九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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