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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渔舟守!”
“咦!他没有遭祸?”
方通好笑道:“樊老儿除了自己病死,敢情已是金钢不坏之躯,一个海啸怎能把他吞没?他暗跟你后面,又先你来到岛上,要没这份本事,家父怎么请他充任接引使者?”
罗端听来又惊又佩,始知自己所学已使武林震惊,仍不过是浩如烟海中的一粒浮沙,顿时气焰尽敛,死心塌地自居该岛接受方通传艺。
三个月转眼届满,罗端除了与方通及鹦鹉为伴之外,连师娘师姐都没有再见一面,心无杂念,自然进境神速,不但能将新学的三种艺业运用自如,连那原来的艺业也各精进一层。
这一天,他正独自练艺,忽见方通带了一大包东西,在海面上飞掠如电而来,眨眼间已登岛上,笑吟吟道:“你我今天就往中原去罢!”
罗端诧道:“不让我向师娘辞行了?”
“不必了,若被那死丫头知道我们走,必定缠着要去,所以家母叮嘱我们走时不让她知道。”
罗端终觉好容易来到鲸鲨岛,不再见师娘一面,该是莫大的憾事。
方通却将包裹打开,取出一对船形木橇,一柄椰木剑,十根椰木箭放在地上,笑道:“这便是师弟的渡海用具和将来杀敌的利器,先把剑、箭收好,把木橇穿在脚上,我教你浮海之法,然后一走一追,越走越远,才可瞒过你那师姐。”
罗端见事已如此,只好听从方通安排,心想一对不到两尺的木橇,要渡过这浩无边际的海洋,岂不过分神奇?
那知双脚一登海面,那对木橇立即澎胀如鼓,自己的身子只是随波起落,不禁叫起一声:“妙啊!”
方通微微一笑道:“还有更妙的哩,且看我一叶渡海!”
他把包袱背在背上,折下两片椰叶,向水面一抛,轻身一纵,登上椰叶,只是中间微沉,两头翘起如舟,又说一声:“现在我们可以走了,记住双脚略微分开,由腰间俯仰发劲,可象船一般在海面上行走了!”
罗端忙道:“向那个方向走才对?”
“先离开这一海面,我再告诉你!”
罗端恭应一声,依言发劲,果然身如箭发,脚下冲波破浪,施起两道长长的浪线。
方通随后不时指点,两人愈走愈速,不消多时,已越过鲸鲨戏浪的海面。
这时只闻方通叫道:“绕向东北,……折向正北……再走正西……转向西偏北……好了!直走就是!”
忽然一声娇声传来,即见一绿影疾逾飞鸟,由西北面一个小石峰掠出,眨眼间已和这边两人会合一起。
但见她一身绿衣裳,几乎和海水混为一色,双肩分站着一对绿鹦鹉,满面笑容道:“好呀!你两挟械私逃,这回可跑不了了!”
“你爱胡说,妈叫我带师弟往中原,怎是私逃?”
“喏喏!你可没对我说,若不带我一起去,我便把你们抓回去,要知道这一带是我的防地哩!”
方通知道她这位妹妹故意别扭,笑道:“回去就回去,我们过几天再走也行!”
方达怔了怔,猛然笑道:“谁耐烦和你回去,我道你有脚不会自己走?”
“你不行,中原阴险的人多,你是个女子更不行!”
“哼!你去得,我就去得?我还有这对鸟儿哩!谁要是不长眼,我就索性教它把他的眼珠啄下来!”
“好吧!那就你走你的,互不……”
“你说我不敢?”
方达哼了一声,纤腰一扭,已滑出十几丈。
方通见她放娇,大为着急,忙道:“妹妹等一等,我们一道儿走!”
“不!我走我的!”
“大伙儿走,也好说说话儿!”
“哼,我不懂得和鸟说么?鸟儿多会顺我的意。”
方通见她果然越走越远,故意急叫一声:“不好!我忘记带东西了!”
方达被他这一声引得停下身法,着急地问道:“你忘记带什么东西?”
方通一声朗笑,飞奔到她身边,笑道:“就是忘记带你!”
原来他生怕方达独自乱闯,会搞出无限的是非来,所以不让她单独行动。
这时三人两鸟聚在一起,谈笑风生,那管它惊涛骇浪,除了饥饿的时候,分吃一份干粮之外,竟是不眠不休,走到第二天傍晚才登上海岸。
他们居然不差毫厘,到达渔舟守常驻地的接引岩。
罗端旧地重游,无限感慨地对师兄师姐说起当时凶杀的事。
方通兄妹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传来阴森森一声长笑。
罗端此时艺业已高,又有艺臻化境的师兄师姐在旁,那还把恶魔放在心上,朗笑一声道:“龙宗的老魅装模作样怎的?小爷在这里等着哩!”
声过处,但见十几条影飘然登上山岩,恰巧又是十三个蒙面客。
居中一人冷眼向这边三人一瞥,冷森森道:“三个月前,冷面怪在此毒手伤人的事,你这伙狗男女不打自招……”
方达一声娇叱,双掌一拍,她肩上一对鹦鹉双双飞起,但见绿影一闪,对方已经惨叫,踉跄后退。
那对鹦鹉迅如闪电般飞回来,“呸”的一声叫,各自掷落一颗血淋淋的眼珠,然后飞上方达的香肩。
一对鸟儿在刹间毁掉一高手,怎不使群魔骇然?
另一名蒙面客厉喝一声:“贱婢你……”
但方达不待那人话毕,双掌又是一拍,那对鹦鹉又电闪般飞去。
蒙面客早作准备,一见绿影闪动,赶忙连发两掌,那厉啸的掌风,卷起碎石尘砂,粒粒如箭镞,不但射向鹦鹉,而且有不少向三年轻人射来。
方通兄妹俱是一式单掌向外,护着胸前,唯有罗端都是连几掌,把碎石尘砂劈得倒飞回头。
但在这一刹那间,又闻一声惨叫,接着是半空中咯咯一阵大笑。
罗端定眼一看,即见蒙面客在地上连连打滚。那对鹦鹉在空中比翼联飞,爪下各抓有一团肉眼。
蓦地,他想起这对鹦鹉恁般厉害,若让他连抓下去,自己的仇人岂不也被抓死?急叫一声:“师姐!这伙魔头,敢情有我仇人在内,请你叫鹦鹉高抬钢爪,由我去打发!”
“好!我叫鹦儿鹉儿防他们逃跑就是!”
罗端获得师姐应允,立即面对群魔喝道:“你们这几个狠贼听到了没有?今夜在师兄师姐面前,半个也休想活命,若想死得痛快,就好好将主谋杀戮武林人物的恶魔招供出来!”
一位蒙面客向余众使了个眼色,忽然纵声大笑道:“罗小子,谁是主谋杀戮?那些武林人物个个该死,才被阎王爷招去,你相信则罢,若不相信,你祖爷还可代下请帖,但话得说在前头,冤有头,债有主,仗一对扁毛畜生欺人,又算得是哪一门的英雄人物?”
罗端学成绝艺,正打算寻找群魔一拚,冷哼一声道:“小爷不用别人帮忙,照样可把你们送终,但话也得说在前头,在你们未死之前,必须将祸首元凶说出,哼!只怕奈河桥那一关难渡!”
群魔相顾一眼,但看不出任何表情,仍由发话的人接着道:“就这样办,你那两位朋友是谁?若果不愿置身事外,不妨一并上来吧!”
敢情那人慑于鹦鹉的威势,口强心悸,说话也和气得多了,但方达可不买这笔帐,漠然吐出一句:“你们这些东西见不得人,只配和畜生打,待我先揭下你们的鬼脸皮罢!”
她话声甫落,纤掌遥遥一拂,一阵疾风掠过,已把为首几人的面幕掀过一边,露出各式各样的脸孔。
这一手绝艺,骇得群魔一声惊叫,回头便走。
罗端喝一声:“留下”人随声起,单掌一挥,已有两名魔头惨嗥倒地。
但他身法并未停下,趁机掠过群魔头顶,回身挡在面前喝道:“今日有死无生,要想痛快一死,就赶快招出人来!”
第三十三章 再履中原
余下九魔虽已惊得心寒胆落,但对一眼之后,立又齐声大喝,拔出玉制的各式兵刃,疾如狂风暴雨,向罗端涌到。
在落日余晖之下,诸般玉器幻起万道霞光。
方达鼓掌大叫道:“好看极了,师弟多打一刻!”
罗端绝艺在身,师兄姐在后,心神大定,恨不得大显威风,不料方达竟要他久打下去,只得随口回答一声:“遵命!”
但见他一抖那枝新近得来的椰木剑,荡起一幢青蒙蒙的光华,展开新近学成的“回文步”,如龙飞蛇走穿进群魔阵中,立闻一串“啪啪”的响声,每一名魔徒都着实挨了两拳。
方通看得只是皱眉,忍不住扬声问道:“罗师弟!难道和你交手的这些小鬼,就是称雄中原的人物?”
罗端自也觉得眼前这伙魔头,在功力上比前番所遇的人差得太多,于是疑团莫释,接口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休来替人顶死。”
群魔一语不发,刃光如霞,没命地采取攻势。
罗端冷笑一声道:“小爷不怕你不说!”
一招“椰风胜飓”荡起一片光波,那枝椰木剑幻出万千剑尖,如钱潮涌出。
霎时间,惨叫声,兵刃落地声,响彻这座山崖,九具身躯几乎是同时倒下,每人一臂一腿四面溅飞。
方达得意起来,忍不住扬声笑嚷道:“中原九魔,抵不住我方家一招,真没个好玩的。”
罗端发觉自己的艺业在三个月中,能够毫不费力打败群魔,心头也是狂喜,将一名魔徒倒提过来,向地上一掷,喝道:“你要不要说实话!”
那人怨毒地瞪他一眼,狠狠地一咬牙根,顿时七孔流血,双脚一弯,在一阵震颤中悄然断气。
罗端见那人死得恁般迅速,不免为之一怔。
方通忽然一声断喝,纵身落在一位魔头身侧,起手一掌,把那人满口牙齿打落,这才笑道:“这个死不了,好留下来问!”
罗端会过意来,急跃到另一魔徒近前,哪知还未曾下手,那人已狠狠地一咬牙,也顿时身死。
转眼间,除了方通出手制止那魔徒之外,其余八人转眼间相继身亡,再看先被鹦鹉啄伤的人仅剩下两袭布衣、两滩血水,只有被罗端打死的两人还保持得完整尸首。
方达不禁吐舌道:“好厉害的化骨丹,不知这伙人怎甘心就死!”
方通笑道:“你倒悲天悯人起来,若非他主人毒刑厉害万倍,这些人怎舍得一条残命?”
他望了罗端一跟,续道:“罗师弟要问活,就赶紧问吧,我兄妹替你把风,敢情还有不长眼……”
哪知一语未毕,绿鹦鹉忽然呼叫一声,罗端仰头一看;即见半空中一个肋生双翅的怪人已将临头顶。
但那人飞得太高,不但金剑、金钱威力不及,估计那椰木箭也难达那人身上,急道:“师兄姐留意,那人是飞龙宗……”
方达笑道:“由他是什么宗,这是鸟儿的生意!”
就在这句话时间,那几人已在头顶盘旋一周,想是他已看出地面的景象,忽然一声阴笑,震响十里,一种如烟似雾的异物,笼罩着数里方广,飘飘然向下降落。
那当然是毒物无疑,方达纤掌一折,向空中怪客一指,喝一声:“抓!”一对绿鹦鹉立即冒烟雾,冲霄直上。
罗端惊道:“师姐不怕那鸟儿中毒?”
方通笑道:“你不须替鸟儿担心,它本事大得很哩!我们走!”
罗端一指崖下道:“下面大概还可躲得!”
方通说一声:“好!”
一把抓起受了重伤的魔徒,一跃而下,罗端也一跃下崖,把伤魔携往浪花不到的地方喝道:“你要痛痛快快的死,就好好回答小爷的话!”
“你要我回答什么?”
“是不是龙字十三宗的人?”
“是!”
“你属于哪一宗?”
“金龙宗!”
“受谁差遣?”
“宗主铁龙衣!”
“为何要残杀武林人物?”
“奉命行事,不知为何。”
“前番二十六人,是不是各宗宗主?”
“不知道!”
“你敢说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罗端气得伸出指头狠狠一戳,那人顿时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方通笑道:“何不用血脉归心法给他吃个苦头?”
猛然,崖上的方达娇叱一声:“快离开山崖!”
师兄弟两人不知发生什么凶险的事,赶忙一点脚尖,冲掠出海,随即听到霹雳一声大震,霎时狂风四合,骇浪掀天,磨盘大的崖石飞溅百丈,苟非早走一步,哪里还会有命在?
罗端艺业较弱,被那掀天巨浪掀翻落海,幸获方通一把抓住,惊魂未定,方达已带两只鹦鹉一闪而到,叫一声:“好险!若不是我由山石裂缝里嗅出浓烈的异味,哪怕这时不向阎王爷报到!”
方通笑道:“爷妈常说中原武林人士,居心险诈,端的不虚,这伙魔头再给我遇上,一个个撬下他的牙来!”
罗端见方达两手空空,忙问一声:“师姐!那飞龙宗的人怎样了?”
“他被鸟儿逐走五十里开外,想是不敢再来了,哦!我们跑了两天一夜,该找点吃的,你熟悉路途,快带我们去!”
罗端略一沉吟道:“这附近就有市镇,只怕有点不大安妥!”
“哼!我们怕过谁来,有什么不妥?若说那伙见不得人的东西敢来捣乱,正是求之不得哩!”
罗端被这位师姐责怪下来,只好讪讪地笑道:“既是如此,劣弟理应带路!”
其实,罗端来去匆匆,怎说得上熟路两字?
他见这时天色已晚,领着师兄师姐,一口气奔到诏安,好容易寻到仅有一间房的客栈,而且只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