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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就往傲来堡说去!”
“哼!我偏要把你留下!”
寒山圣母猛可探出一面玉牌,对冷面婆婆一晃,喝道:“还不跪下!”
马无央怔了一怔,忽然“哈哈”一笑道:“贱婢杀父鸠母,家传令符自然到你手中,马无央纵是个白痴,也不会再听你的死命!”
“你敢抗拒?”
“为何不敢?”
冷面婆婆衣袂一飘,各人但见白影一闪,寒山圣母已惊叫一声,飞纵而去。
罗端怔了一怔,立闻脚前地上“啪”一声,有物坠地,接着就听到冷面婆婆的声音由远处飘来一句:“交给我瑛儿!”
他低头一看,见跌落的东西正是那面玉牌,忙拾起揣进怀中,忿闻远处传来方通兄妹同叫一声:“爹爹休走!”抬头看去,但见晕光下黑影连闪。
钟南老人轻叹道:“我们只知他两人定有关联,不料竟是同胞姊妹.方老怪那场公案,原来如此!”
罗端暗道:“是啊!否则马鸣积那厮,怎生学会大罗掌法?”
他听钟南老人自言自语,涉及师尊方不平的私事,想趁机打听,又有点不敢,忽见眼前一花,马鸣积已到了面前,喝道:“好小子!把圣母令给我!”
罗端哼一声道:“谁拿你什么圣母令?”
“就是你拾起来的那块玉牌!”
“为什么要给你?”
“给不给?”
马娴珍忽然障身过来,叫一声:“不能给!”
马鸣积怒道:“贼婢吃里扒外,想是找死!”
“哼!你没听到圣母吩咐的话,我已许给罗郎,不能算是你的人了!”
“胡说!姓罗的对你有何恩德!”
“他是我的丈夫!”
“但凭丈夫两字?”
“当然!”
“我比姓罗的少了那一样,何况对你还多出一层养育之恩!”
罗端再也听不下去,一声冷笑,飞身远去。
马鸣积怒喝一声,双掌一抬,一股狂飙骤然卷到。
马娴珍喝一声:“且慢!”双掌封出,“蓬!”一声巨响,掌劲交接处,但见尘埃蔽空,一道纤影由尘埃笼罩之下倒飞丈余,娇呼一声:“罗郎救我!”
罗端听是马娴珍在呼救,怒火更积,厉声道:“无父贼婢,休来缠我!”
马娴珍虽因内力敌不过马鸣积,以致被掌力震飞,实则并未受伤,只想用苦肉计把罗端留下。
那知罗端头也不回,飞掠入林,气得她恨骂一声:“罗端你好狠心!”也穿林而去。
钟南老人哈哈大笑道:“姓罗这小子,将来敢情也要走方老怪的覆辙!”
罗端刚找到藏身之所.即闻钟南老人的话声震耳,不觉又是一惊,但他在这瞬间,又听一个熟悉而矫嫩的声音道:“罗哥哥!你也来了!但我师父又走了!”
他一听那带着几分伤感的声音,立即辨出是邱玉瑛,不禁大声道:“瑛姐!华弟是不是也在这里?”
他一面回话,一面寻找邱玉瑛的所在,只见古树参天,并无人影,直到对方笑了起来,才看出她是站在一株大树前面,周身披着树皮,骤然看去,竟会误认是树干的一部分,赶忙走上前去。
邱玉瑛也是苦极,猛把树皮一脱下,笑道:“这林里凶事太多,不是这样,便难保不被别人发现,你来了,我也安心了!”
罗端听她最后一句,不禁一惊,暗自警惕道:“休再造这份情孽!”
但他们久别重逢,正有多少话要说,搭讪着笑道:“婆婆若在这里,岂不更多几分保障?”
“唔!那是不错,但她不肯管别人私事!”
“华弟呢?”
“他早被婆婆送往另外一位异人处学艺,连我也不曾和他见面。”她忽然一转话锋问道:“你是不是为了那颗神独内丹,才来到这里?”
“是!但我现在又不想要了!”
“奇怪!那是为什么?”
“想把它赠给你姐弟两人!”
邱玉瑛菀尔笑道:“你这份盛情,我姐弟自是心领,但那神独内丹,任何人也不会得到,要知神独虽是畜类,但已千载通灵,必要时,它可震碎内丹化成一股烈焰,把这一带烧个精光,然后逃往别处,再苦练百年,仍可炼成一颗内丹助它飞升之用,所以只能各凭福缘,沾它一点灵气,于愿已足。”
“怎样才可沾得它的灵气。”
邱玉瑛迅速绕树一周,察看近处有无变易,才压低嗓音道:“必须助那神独一臂之力,但那神独功力深厚出奇,并且生性猛狠,不知打到什么时候,才会退到这里。”
“现在去帮它,还不是一样?”
“不行,现在它精力末疲,而且和它敌对的人正是九大门派的高手,若果帮助神独,立即自寻烦恼,方才我还说要帮那九大门派,但婆婆又说九大门派自高自大,贪得无厌,索性让那神独替天行诛。”
罗端听得骇然,急道:“这样袖手旁观,九大门派岂不悉数毁灭!”
“那些贪狼残虎,毁了也罢!你,我只要等待神独和那些‘龙宗’的恶人交手,精力已疲,打算自毁内丹的时候,便出去助它退敌。”
罗端忙道:“你我的仇人正是‘龙’字十三宗,妹妹你可知道?”
邱玉瑛一听及家门剧变,神态立即凄然,同时流下两行凄泪,哀声道:“我以前并不知道是谁,自从在滨海石崖与你相遇之后,师父才说和你对敌的人是龙宗的徒众……”
罗端惊诧道:“徒众?难道还算不得是重要人物?”
邱玉瑛幽幽一叹道:“在你我心目中,那伙恶魔固然是重要人物,但若放在我师和几位前辈异人眼里,只能算作徒众而已。龙宗群魔,早年自号为龙门十三友!各有各的绝艺,目下还活着的老贼已不太多!”
罗端也把偷听得夺命神医和匡时的对话告知,两人交换见闻,但他心存愧疚,始终没把结识糜虹诸女的事,对这位共过患难而且有过默契的“恩师”说出。
邱玉瑛敢情也因礼教有关,羞于启唇,也没有再提起瀑布帘前、舍命救师的前事。
彼此各保留一份幽情,讨论如何帮助神独,不觉历史已久。
蓦地,一片闪电似的眼光,照耀得满空亮如白昼,林外同时传来一声厉喝。
罗端情知那千年神独,定是突破重围逃经寒山圣母预先设的天门阵,正待一长身躯,飞纵出林。
邱玉瑛见他肩尖一动,赶快一掌按下,轻叱道:“你忙什么?”
罗端冷不防吃她一按,上躯竟不能自主地斜过半边,不由得惊喜道:“姐姐你已成就绝艺!”
邱玉瑛似喜似嗔地说一声:“快看!”
在这一瞬间,树林里也起了一阵骚乱,十几条身影纷纷扑出。
邱玉瑛不觉轻叹一声道:“真太可惜!”
罗端诧道:“有什么可惜?”
第四十二章 五方五守
邱玉瑛慨叹一声道:“你不知道神独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放出它那修炼之年的内丹伤人,在这种时候,除非那几位前辈奇人异士,或邪派里几位著名的巨魔能幸免白送性命,替邪魔挡去一灾,岂不可惜?”
她才说得几句,林外面已是厉啸惨呼,入耳惊心。
罗端心知邱玉瑛说的不假,暗自庆幸陆续获得异人泄机,到达玉笔峰又遇见方达和玉瑛,否则还不和那些江湖高手一样,徒费气力。
神独内丹乍现忽敛,也不知多少高手已当场送命,但闻奇命神医高呼道:“评儿、让儿!不可上前,先让雪峰各位前辈下手!”
马鸣积哈哈笑道:“既承药兄相让,咱们就此下手!”
罗端对着邱玉瑛大为着急道:“雪峰三老和他的徒众,另有好几件厉害的宝物,神独休上他的大当!”
邱玉瑛好笑道:“你不听那呼唤评儿,让儿的老贼,他既是故意让雪峰派先下手,怎肯让人家轻易得去,你既然不能放心,我俩就走出林缘看猫儿打架也好。”
罗端见她说得轻松,略感心安,并肩出林,但见原先和群魔对阵那块谷地,又改换一种景象——原来和陈氏昆仲、夺命神医等人对垒的二老,已不知走往何方。
寒山圣母带来的车驾、仪仗,由八名宫妆少女守护一旁。
天魔八妇和十六位劲装少女,各以八人为一组,担当一面的攻守进退。
另外一组却是以马鸣积为首,率同雪峰。二老和四位老者,担当另一方面的攻守。
这四组老少男女各施展五花八门的兵刃,把神独包围在垓心,笛瑟齐响,刀剑腾辉,端如风雨雷鸣,星飞电射,声势十分骇人。
然而,在这紧张的场外,却有三位少女袖手旁观,艳脸含笑。
罗端一眼瞥去,认得是寒山圣母那四位近侍艳女中的三位,单少却一个被自己气走的娴珍,想是这几位艳女预选作为寒山派下一代圣母,所以连带三老都得为她卖命。
他俊目一扫,即见陈氏昆仲和夺命神医、紫髯客站在一起,另外还有两位未曾见过面的老人和一群蒙面客,也像众星拱月似的,拥着那韦功评和另外一位少年,目不转瞬地凝神注视场中。
罗端一瞥见龙字十三宗那两位少年全已在场,情知定有一人冒充自己在江湖行恶,替自己赚来“粉面毒狼”绰号的奸徒。
如果在别处遇上那两名奸徒,哪怕不先拚个死活?但在此时此地,他必须忍下去这一口气,才可支援神独,沐它灵气,才得到深厚的功力,尽洗灭门占母之羞,是以,他虽然血脉怒张,双眸发火,也只好重重地由鼻里哼了一声,将敌人指点给邱玉瑛,并将目光移向那千载神独。
这双史前遗种,能够生裂犀象的神独,比寻常的人猿还要高大两倍,周身黄毛参参,两目金芒闪闪,敢情仗着皮坚逾金刚,内丹毒性强烈,对于环绕它游走阵势的几十名高手,竟是毫无怯意。
但它自登峰拜月时起,迭受人类侵扰,也已凶性大发,喉咙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吼声,震得四面呼呼生风。
它身形疾转几周,似是查看敌人虚实,忽然一声厉啸,疾如闪电般向群女扑去。但见眼底一花,一位劲装少女已被神独攫进垓心,那如蒲扇大的巨掌将那少女玉腿往左右一分,立即向身上一套,同时听到一声惨呼,那被掳到的少女已被撕裂到小腹以上,肚破肠流,血淋淋洒满地上。
群女惊得芳容失色,齐声哗叫,阵势立即一松。
虽然群女惊慌哗乱,但那马鸣积仍是无动于衷,反而暴喝一声:“乱阵者杀!”
这霹雳雷鸣似的一声,震得群女又奏乐挥剑,向垓心跨进一步。
神独似也被马鸣积那一声大喝,微一怔神,旋即目射凶光,长臂一挥,手中的女尸如一枝巨箭疾射而出,飞身一纵,双掌如箕,直向马鸣积罩落。
马鸣积见神独与劲风齐来,厉喝一声,一坐身形,双掌并发,同伙六老自是休戚相关,同时举掌。
这十四道掌劲汇成一股狂飙,一道气柱像火山爆发,迎向神独冲去。
那千载神独想是也看出这伙敌人,与前者大不相同,来势虽猛,但它硬生生一个凌空筋斗,竟向天魔八妇头上泻去。
随着一声惊呼,一位手持玉笛的艳妇,已被神独掳回原位,像前女一样泡制,那艳妇只哀叫一声,便被弃在地上。
但罗端见那艳妇未被撕裂,缘何身死被弃,十分不解,回顾邱玉瑛一眼,猛见她把脸一拧,转向外处,这才顿时大悟。
马鸣积眼见顷刻间二女丧命,诸女走阵更缓,急厉声道:“那畜生最贪淫,你们各自小心,它也难逃此劫!”
哪知他这话忙中有错,诸女但听得神独贪淫,个个恐怕落在神独手中,惊呼一声,挤作一团。
那神独虽已通灵,到底天性难改,再见寒山诸女惊慌哗乱,越发得意起来,呱呱呱发出一阵怪笑,笑声未落,已疾如风雨向群女丛中卷进。
霎时悲号、哀求之声大作,天魔七妇虽是蓬门早闭、花径常扫,也禁小住暴力摧残,一接即死,那些劲装少女更惊得面无血色,四散飞奔。
马呜枳怒喝一声:“你们是死人么?快施毒瘴!”
但这时诸女已是魂飞胆落,哪还听得进耳?一连几纵,已有不少遁人树林,各自逃命去了。
马鸣积气急起来,一步追及落后的少女,暴喝一声,一掌劈落。
蓦地——一声娇叱,接着“蓬”一声巨响,顿时沙石竞飞,劲风四射,马鸣积被震得连退几步。才站得稳身子,赶忙定神看去,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多出一名少女站在面前,不禁大怒道:“你这贱婢为何阻挡老夫?”
那少女正是和罗端站在林缘观战的邱玉瑛。她因为那神独过分淫凶,实在看不进眼,但寒山派又与冷面婆婆宿怨太深,不便出手相助,恰见诸女夺命逃生,马鸣积还要树威为恶,怒火顿起,飞身横掠过来,趁势就是一掌。仗着来势猛疾,立把雪峰三老的老大马鸣积震个踉跄后退。
罗端正注视神独有无逃意,忽觉身边风声微响,猛回头看去,即见邱玉瑛已和马鸣积对了一掌,急一步跃到伊人身旁,大有相助之意。
但邱玉瑛一掌得势,哪把马鸣积放在心上?语冷如冰道:“马老大!你还不快去对付那畜生,内丹就要给别人抢走了!”
敢情夺取神独内丹比什么都重要,马鸣积回头一看,果见一伙龙宗高手已走成阵势,连带本门六老也被围在垓心,顾不得再和邱玉瑛打招手,一连两个纵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