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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突神情刚毅,捋着白须道:“多说无益!忠臣不事二主,老朽绝不会作书召唤他们回来的。”
龙破试探着问道:“国舅难道宁死也不从吗?”
狐突转身面对屏风,不再看龙破,语气凛然道:“两个儿子已然尽忠,老朽虽死又有何惧!”
龙破心道:“我此来本是要劝这老国舅离开晋国暂避风头,却没料到他是个刚烈性子。看来他真的要以死抗命,我留在这里已无益处,还是脱身离开为好。”他朝狐突、隙芮两人各施一礼,道:“国舅心意已决,小使口拙无力,就此告辞。”
隙芮不便强留,与狐突一起礼送。
第二天上午,龙破很快得到消息:晋怀公召狐突入宫,逼他作书唤回两个儿子。狐突不从,被即时斩首。龙破立刻遣人往秦国传信给狐氏兄弟。
此时年关又近,龙破深知晋国将有大变,便深居简出,好避开国中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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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襄王十六年二月初,从晋国边界传来战报,重耳率领秦兵渡过黄河,一路势如破竹,直向晋都攻来。晋怀公接报大惊,赶忙聚集起境内车甲,任用吕省为主帅;隙芮为副将,让两人统兵出征拒敌。
龙破随晋怀公出城为出征将士送行。他特意来到吕省、隙芮两人面前,与他们私语道:“秦兵强悍,你们获胜几近无望,到时战败之罪在所难免啊!”
吕省和隙芮脸色严峻,彼此对望一眼,都没有回话。
龙破又道:“不过两位大夫可屯兵坚守,只要不出战便不至于落败,或能保得一时平安。”
那两人隐露不安之色,也不谢礼便移步离去。
不过几日,前线传来恶讯。吕省、隙芮两人惧怕秦军的势力,竟与狐偃讲和,背叛了晋怀公,要迎立重耳。晋怀公大为惊慌,想召集朝中群臣做个商议,谁知群臣不忿他平日里只看重吕省、隙芮两人,此时全都不肯来见他。怀公悔悟已晚,只得逃亡到外地,随行的只有勃提一人。
事后,晋国臣民迎来重耳入都即位,是为文公。
这一年,重耳已六十余岁,可谓是大器晚成。即位不久,他派出刺客暗杀了晋怀公,再大出金帛酬谢秦穆公。秦军获得大量赏赐,毫无损失地搬师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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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龙破入宫会见晋文公及一般豪杰。晋文公感念他的多次相助之恩,厚赏金帛财礼不提。
出了晋宫,龙破想道:“吕省、隙芮两人原本与重耳有隙,他们虽然一时迎立了重耳,心中却定然还存有疑虑。我要过去安抚他们一番,免得日后闹出事端来。”
龙破先来到吕省府上,不想隙芮也在此处。他施过礼,对两人道:“如今晋国大事已定,全仗两位大夫罢兵修好,迎立文公。两位可是大有功劳的臣子啊!”
隙芮虚笑道:“有功劳又能如何?我二人曾与主公数度为敌,主公岂会毫不介怀?他若能不记前嫌,赦免我们无罪,那已是天大的侥幸了。”
龙破呵呵笑道:“两位不用忧虑过甚,文公心胸宽大,绝不是记仇的人。”
隙芮道:“那主公为何冷落我等?这实在令人感到不安。无论是记功,还是定罪,我二人只求早日得到解脱。”
吕省在堂上走了两圈,背手吟道:“信誓兮旦旦!信誓兮旦旦!”龙破不知何意,半晌无语,再安慰几句便辞去了。
第四章 动荡起伏
回到驿馆,龙破看到众侍卫搬运着不知何来的行李忙成一片,正感奇怪,却见卫严在旁指挥,顿悟是婉婕等人赶到晋都来了。他进入内房,和女儿亲热一番,见两女在整理行囊中的简书,忽然脑筋一动,笑问两女道:“你们天天读书习字,到如今想必都已是满腹经纶。我来出一个小问题考考你们怎么样?”
婉婕白龙破一眼,道:“我们刚过来,你也不先问候我们一声,就要出什么题来考我们。离开那么久,看来你是一点儿也未曾念着我们啊!”
龙破呵呵一笑,同时把两女拥入怀里,各在她们脸上亲了一口,道:“愧对两位娇妻了。等到晚上再好好补偿。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只当是我想你们请教了。”
亭夷笑道:“是什么重要问题啊?夫君都不会,我和姐姐就更不行了。”
婉婕道:“定是国中大事,要他说出来听听也无妨。只是需要讲明事情的因由,我们才好做出判断。”
龙破略叙晋国形势,讲到刚才前去安抚吕省、隙芮的事情,他皱眉道:“这两人反复多变,必须想个法子让他们安下心来。那吕省的脸上时现忧色,不停低吟着一句“信誓兮旦旦”不知所谓何意。”
婉婕轻耸细眉,急言道:“此是怨言。这人已有叛心。《诗经》卫风中有一篇《氓》,是一首怨妇诗,其后四句为“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那吕省、隙芮两人可能是怨晋文公不曾论功行赏,又怕文公违约追究前罪,便生出叛心。”
龙破恍然惊悟,又重重地各吻了两女一口,道:“有你们这样的贤妻,真是我的毕身之福。我先去忙,稍后再聚。”他一身轻快地出了房间,当即派出侍卫监视吕省、隙芮两人的府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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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侍卫向龙破回报吕省秘密地召来一个人,从他家后门进入了府里。龙破问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侍卫说是一个中年男子,形貌俊伟,面白无须。
龙破细细一想,晋臣中只有勃提是此等模样。因为勃提是宦人出身,所以年过四十,面上仍未生出胡须。他深思片刻,召来两位神卫做了一番布置。
这晚天黑,月淡星稀。龙破亲自埋伏在吕省的府第后门监视其中的动静。过不多久,他望见一个人出门离开,便尾随这人走进一条小巷。
这人突然停住脚步,一个闪身躲入旁边的暗角里。
龙破轻笑一声,道:“勃提,既然已经现身,何苦再藏?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他再上前两步。忽听一声龙吟,一股劲风往他面上袭来。他急忙退开,寻着剑风源头抽剑反击。
锵鸣大作,剑势如瀑。两人在黑暗中接连交手十数下,可以说全凭实战经验。因为只是听风辨位,相互招架,所以都没有被对手攻破防线,中剑受伤。
那人察觉到龙破实力不弱,趁着小巷昏暗,并不与他过多地进行纠缠,很快收起剑势,退往暗处藏得更深。
龙破回到巷口拍一拍手,身旁一下子亮起两支火把。越超和越卓警惕地站在了他旁边。他将剑插入鞘里,凝声道:“勃提你可认得我是谁?人们都说你胆识过人,这时为何连出来见我一面都不敢?我此来若是要害你,岂会和你挤到这小巷子里来磨蹭?你勿须如此恐惧。”
小巷深处的人影渐渐走了出来,面貌呈现在火光中,确是勃提无疑。他瞪着龙破,戒备地道:“国使唤在下何事?为何要跟踪在下?”
龙破道:“勃提你曾得罪文公不浅,如今不远走避祸,却还敢潜回来谋划叛逆之事,真的以为晋国无人能制你吗?”
勃提高声道:“谁说我在谋划叛逆之事?国使休得妄言。”
龙破听勃提的语气,显然已经心慌,冷笑道:“你与吕省、隙芮等人私聚府中,行事诡秘,任谁看到也能猜出你们有所图谋,意欲不轨。”
勃提单手握剑,举到胸前,冷声道:“国使已知,为何还不来拿下我,仍在罗嗦许多?”
龙破道:“勃提,你还未明白吗?我是在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的先主已死,如今文公在位,晋国方定,你怎能又干此大逆无道的事情?不要说此事未必能成,便是成了,你也休想逃过众豪杰的追杀。那时你必将为国人唾弃,永无出头之日。你如果能在此时悬崖勒马,往文公处自首,以此做个进身之阶,博得文公重用也未可知。”
勃提沉吟片刻,犹豫地道:“我若报出此事,文公真的会赦我旧罪,重新录用?”
龙破微笑道:“文公胸怀宽广,贤名卓著,你大可放心。”
勃提道:“吕省、隙芮二人党羽众多,又私聚兵甲,实力雄厚。文公即位不久,国事生疏,若要平乱也非易事。”
龙破笑道:“此事尚属机密,你何不乘夜去密告文公,让文公即速微服出城往秦国求助。你则可以仍留吕府做个内应,如此便万事可定。”
勃提道:“我是有罪的人,如直叩宫门,文公未必见我。”
龙破微微思索,道:“你可先去见狐偃,由他接引必能如愿。”
勃提躬身一揖,道:“谢国使指导,那在下这就去了。”他浅笑两声,突然又问道:“国使为何要插手晋国的内事?你既然知道我等聚众谋逆,为何不亲自告诉文公,却要来劝在下?”
龙破淡笑不改,道:“我只是不愿晋国再有大乱,民众流离受苦,才来这出一次头。我不亲自禀告文公,正是免得让人误以为我有心插手你们晋国的内事。还有咱们今晚的约会,要请你务必保密了。”
勃提叹道:“在此天下纷乱之时,竟然还有国使这等悲天悯人的贤士,我勃提岂能不敬!”他长揖到地,三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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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昼明,宫中传出文公病卧的消息。百官上朝得知此讯,齐往晋宫探视,却听门卫说文公病情加重,不能下床,须待三月初才能临朝听政。众人齐叹事有不测,各自散去。
吕省、隙芮两人得悉大喜,谋划更急。
龙破在驿馆里严令众侍卫要遇惊不变,防备大事发生。
月底的一天深夜,吕省、隙芮率领家兵围住晋宫放起火来。火势迅速燃大,烧得半城通红。不明事端的宫中人被烧得鬼哭狼嚎,哀叫连天。逃出火场的人拼命敲锣打鼓,想要报警,却遭两家家兵的围堵截杀,很快死亡殆尽。
吕省和隙芮手提长剑,连袂闯入宫中搜寻重耳,却不见他的人影,不由大为慌乱。
城中各家望见宫中大火,一起赶来营救。吕省和隙芮领着家众趁乱杀出了晋都。
时至天明,大火灭尽,赵衰等一众晋臣聚在火场上惊疑不定,问起幸存的宫中侍卫,才知是吕省和隙芮两人造反,文公已不知所踪。众臣更加惶惑,议论纷纷。
龙破来到火场上,镇定地道:“诸位莫要惊慌,晋公定然无事,不然吕省和隙芮也不会率众出逃了。”
众晋臣稍微安心。赵衰问道:“国使可是知道我主的去向?”
龙破道:“若要获知晋公的去向,可以问这个内侍。”
越超带来。一个身穿宫服的侍者。赵衰认得他是经常服侍文公的人,一问之下方才得知文公数天前便已微服出宫。再看现场不见狐偃,众臣便想到文公是有所预知,先行走避了。
魏武排众在前道:“想那两个贼子逃不多远,速速调兵,让我去追,定把他们生擒回来。”
赵衰制止道:“军队调度属于国政大事,主公不在,我们谁也不能胡乱动用军权,不然必将有损主公的威信。”
魏武着急地道:“难道就眼睁睁地让他们逃走吗?”
赵衰冷静地道:“那两个贼子虽然逃出国都,但在外难以立足,不久自会授首,你们就看好吧!”
众晋臣定下心来,修葺宫殿,静待文公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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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破回到驿馆不久,赵衰来访,邀他独处一室,问道:“昨夜宫中出事起火,我率领众臣赶到现场营救,竟看到你的属下先已在那里灭火,还从火中救出了我主的内侍,这是先有准备的啊!国使可是早已知道会发生此等乱事?”
龙破笑道:“大夫想深了。小使只是听到传闻,说勃提潜回晋都寄宿在吕省府上,便对吕府多加注意了几天。不想真的发生叛逆之事,令人吃惊不小。”
赵衰正言道:“那国使是怎么知道我主定然无事的?我主到底去了何处?请国使明言相告,不要欺我。”
龙破道:“那内侍说晋公几天前便已离宫,自然不会出事。至于晋公的去向,大夫只需细想一下有谁能够帮助晋国平乱就是了。”
赵衰有点醒悟,点头道:“那一定是秦国,如此我就放心了。打扰了国使,还请见谅。”他施礼辞去。
那吕省、隙芮两人杀出晋都后,害怕众臣带兵来追,便想逃亡到外国。身为内应的勃提当即劝他们投奔秦穆公,迎立居住在秦国的其他公子。两人以为重耳定已遭遇不测,秦国还不知这边的情况,便不疑有诈,欣然从计。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秦国拜见穆公,不想重耳早已久候,立时将他们拿下问斩了。
捷报传到晋都,众晋臣皆佩服赵衰料事如神。
城中市民聚集到一起出郊迎接晋文公返架。
龙破看到那些晋臣毕恭毕敬的神态,心道:“荒漠苦炎,才能锻造出坚如铜铸的树菌。重耳若不多多经历些磨难,日后怎么能成就更大的作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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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文公即位年余,任贤用能、恤农养商,大大提高了晋国的国力。后来他又整顿兵甲,积蓄辎重,有心图霸中原。龙破从中大做买卖,出售给晋国万匹战马、千辆甲乘,其它兵器辎重更是不可计数,所获盈利超过他以前数年经商的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