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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宜申等人领兵来到宋国。成得臣见只有五千步兵,且大多是老弱病残,心中怒气更甚,急令大军拔寨而起。
成得臣把援军和成氏本族的宗兵定为中军,由自己率领;把部分楚兵和郑、许两国的兵将定为左军,由斗宜申率领;把余下的楚兵和陈、蔡两国的兵将定为右军,由斗勃率领。一路风驰电掣,直抵晋军大寨的前方驻扎下来。
晋文公得知此讯,急召众臣到帐内,问道:“成得臣挟愤而来,势不可挡。众将可有良策御敌?”
先轸道:“楚军到此正中我们的调兵之计。他们围宋已久,兵力疲乏,我们可以速战速决,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众臣点头,大表赞同。
龙破冷笑道:“晋公忘了昔日在楚成王面前说的话吗?他日与楚军相会,必将退避三舍。”
狐偃接着道:“楚军装备精良、能征惯战,此次来势凶猛,锐意尚存。我军理应避其锋芒,守信退出九十里外再寻战机。主公不从失信于诸侯,岂能在今日失信于楚王?何况齐秦两国的援军还未到达,我们断然不易孤军奋战。”
先轸露出沉思之色。其余众臣则大为愤然,齐声道:“主公是一国君主,成得臣不过是一军将领。以君避臣,可谓奇耻大辱,万万不行。”
龙破道:“成得臣虽然无礼自负,但晋公不要忘了楚王的恩惠。我们是避开楚军,而不是成得臣。”
晋国众臣有心中不服的,问道:“倘若楚军紧追不舍怎么办?到时还不是要与他们中途开战。”
龙破不急不躁地道:“若是我们退,楚军来追,那他们就不能重新围困宋国/楚兵以为我们心存怯意,必然士气骄纵。敌骄我怒,既是中途开战,我们也能轻而易举地取胜。”
晋文公微笑道:“国使所言极有见地,寡人不能做个无信的人。众臣不必再争执,就依国使的计策行事。”他传下撤退的命令,大军快速退去。
按一舍为三十里的军制,三舍便是九十里。
晋军很快退了三十里,晋文公并不叫停。又退了三十里,仍不许驻车。直到大军退至九十里外一个名叫城濮的地方,刚好达到三舍远的路程,文公才教安营扎寨。
这时,齐国大将崔夭、秦国大将白乙丙各率大军前来助战,都在城濮安下寨来。
楚兵见晋军不战而退,欢欣鼓舞,一片沸腾。
成得臣登上了望台向北望去,见晋军的撤退速度极快,旗帜像流云一样飞驰,车乘卷起的滚滚烟尘直延天际。
斗勃走上前道:“晋侯以君避臣,等于让我们立威扬名,不如借此班师回国,虽然未有寸功,但也可免退军的罪名。”
成得臣怒然道:“本帅已经请兵添将,若不与晋军一战,怎么向主公交待。晋军突然退避,定是心生怯意,我军应该趁势急追,争取全歼敌人。”他命令三军急速挺进,一直追到城濮,最后在晋军大营的对面扎下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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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襄王二十年四月四日天明时分,楚军遣使到晋营递下战书。
晋文公接书来看,成得臣约他翌日开战。他当场应诺下来,签下了应战文书,随后驱回楚使,登上寨门前的高台观望楚营。
远处天阔地广,晨曦爽朗。一只黑色的孤鹰在薄薄的轻云间盘旋隐现。楚营里旗帜飞扬、枪戟林立,弥漫着一股摄人的杀气。 晋文公看到不禁暗感心惊。
龙破恰好跟在文公的身边,见他面露骇色,赶忙劝慰道:“今天双方已成对垒之势,大战不可避免。我们若是获胜了,晋公便可以成为新一代霸主。即使不胜利,晋国山河险峻足以自固,楚军绝不敢深入。晋公不必为成败之事过分忧虑。”
晋文公仍然心神不定,狐偃过来道:“主公,微臣与先轸等人已经商定好了一条破敌妙计,请主公随微臣一起入帐详议。”
龙破心想这是攸关成败的军机大事,他一个外人理应避嫌,便道:“狐大夫已有良策,晋公可以安心了。小使且请暂退。”
狐偃忙道:“国使不要走,随我们同去做个计议。”龙破也不推辞,径随两人去了。
第八章 决战城濮
主营帐内很是宽敞,中间有一张大型方桌,桌上摆放着绢制的城濮地图。四面已聚集了一班将臣,秦国大将白乙丙、齐国大将崔夭俱在其中。这两人在本国都曾会过龙破,此刻见他出现在晋军营中,一时吃惊不小。
狐偃解释道:“国使那越国地处南方,与楚国接壤。楚国依仗其武力经常侵扰越境。国使出使中原本意就是为要联合众国抵制楚国。他此来正是代表越国参战的。”
白乙丙和崔夭疑心顿释。赵衰又道:“国使智勇双全,此战有他相助便有更多胜算。”
主帅先轸手指着城濮地图对晋文公道:“两军大寨之间的西面有一座有莘山。山体中分,谷中地势敞阔而平缓,最易车乘驱驰,来日战场便是设在此处。”
狐偃道:“微臣已遣人打探清楚,楚军右师是用斗勃做主将,陈、蔡两国的军队做先锋;左师是用斗宜申做主将,率领的是郑、许两国的军队;中军都是楚国本家兵将,由成得臣自己率领。”
晋文公问道:“你们定的什么计策?真的能保必胜。”
先轸叫人拿上来一张虎皮,道:“前些日子微臣派出数队人马在附近郡县收购了百十张虎皮。作战之时可以把这些虎皮蒙在冲锋在前的战马身上威吓敌人,微臣已派人对马匹稍做训练。到时敌军的战马则会以为是真虎,定要惊慌逃窜,车阵必然大乱,我军趁势掩杀便能从容获胜。”
晋文公道:“大军分三队,进击的时间前后有序,只有百十张虎皮,怕不能取得全局胜利。”
狐偃道:“我军只需打败楚军先遣的右师,再夹攻他的左师,最后便可以集中所有兵力围剿他的主力中军。”
晋文公微一思索,道:“听起来此计是甚为可行。”
龙破伸出两跟手指抚过额头,问道:“楚军右师战败之后,若是回报了成得臣,他定会让其他两军结阵坚守,那时想要夺取全胜就难上加难了。”
先轸道:“这一点我们已经谋划过了。只待楚军右师一乱,我军便当先切断他们返逃中军的路线。另一边再遣一队人假扮成陈、蔡两国的士兵,赶到成得臣的中军阵前呐喊报喜,成得臣急功近利,不怕他不上当。”
狐偃补充道:“我们另外再用一队战车拖着树枝往北奔驰,扫起大量尘烟迷惑楚军,这样他们便会真以为我军是在败逃了。”
龙破笑赞道:“两位大夫心思缜密,用兵如神,楚军绝不是你们的对手。”两人微微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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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计已定。当天下午,晋文公在有莘山下检阅军队。
一千乘彩绘发亮的战车陈列在平野上,整齐如波,连绵数里。车队后面是一万五千精兵,招展的羽旗下人人精神振烁。
主帅先轸在点将台上发令演阵。只见车乘连纵,攻则齐头并进;退则合成坚壁。精兵列队有序,穿插击杀全无丝毫纷乱。
晋文公见此情景,雄心大壮,感叹道:“有此大军天下无敌,便是楚成王亲自领兵来战,寡人又有何惧?”
大军演练完毕,先轸点派兵将。他拿起指挥上军的黑旗道:“狐毛、狐偃,齐将崔夭上前听令:任命狐毛为主将,狐偃为副将,率领上军联合崔夭的本部兵马迎击楚军左师。”
那三人得令,登上点将台领下黑旗,揖礼辞去。
先轸接着拿起指挥下军的白旗道:“栾枝、胥臣,秦将白乙丙上前听令:任命栾枝为主将、胥臣为副将,率领下军联合白乙丙的本部兵马迎击楚军右帅。”三人受旗下台。先轸又手执中军帅旗,道:“祁满上前听令。本帅任命你为中军之将,领兵与成得臣的主力对垒相持。只可结阵坚守,未得命令,不得贸然出击。”祁满领命应是。
其他还有接应的援军,断敌后路的骑兵等一一分派妥当。
魏武的胸伤早几天已经痊愈,这时也在点将台的一侧听用。他半天不见自己被分派,不由得性急,大步走到台下揖礼道:“小将愿为先锋,誓死破敌。”
先轸道:“留下将军是另有用处。从有莘山往南去有一个名叫空桑的地方,与楚国境内的连谷地面接壤。将军可以领一队精兵埋伏在此处切断楚兵败逃的归路,擒拿一干楚将。”魏武欣然接令。
众将纷纷回营备战。魏武整顿兵马,要先行赶到空桑设伏。
龙破私下来见魏武道:“将军,小使有一私事相求,只是殊感难以启齿。”
魏武豪爽地道:“国使曾经救过小将的性命,是小将的大恩人。但有所求,小将无不尽力。”
龙破抱拳道:“小使身边带着的一个心腹侍卫与成得臣的属下有灭家之仇。大战在即,他央求小使把他安置到军中做个士兵,好能多杀楚人借以报仇。”
魏武道:“这等小事何不早说。国使速叫此人前来报到。”
龙破大喜,立刻唤来翼鳞,暗自嘱咐了他几句。
翼鳞朝龙破深一揖礼,便列入晋兵之中。
龙破看着这一队雄赳赳的精兵开出寨门,不禁心潮起伏,喃喃道:“决战的时刻终于来临了。”他仰望天空,云朵如棉,阳光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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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五日黎明,朝阳刚从远方的山峦上探出半个红脸。
微风柔和,天白云轻,有莘山安谧而静穆地沐浴在晨光里。
突然,大地震动,众鸟高飞,山谷两边各汇聚来一股浩荡大军,兵车拥行,步履沉闷。
晋军在有莘山的北面列阵;楚军在有莘山的南面列阵,彼此三军各有对峙。车阵太过绵长,远望去像是一堵堵新建的城墙。
赵衰等晋国文臣保护着晋文公在已方大军后面的一座小山上观战。
辰时二刻,楚帅成得臣挥旗传令:左右二军先行进攻,中军随后跟上。晋国下军主将栾枝远远望见楚军右师的旗号,果然是用陈、蔡两国的军队做先锋,心下大喜,便让白乙丙领兵出战。
陈、蔡二军的主将都想立下头功,争先出车。
千轮滚滚,杀声动野,眼看双方大军交锋在即,晋兵忽然全体后撤。陈、蔡二军的主将欣然大喊道:“敌军不行了,快冲啊!”
斗勃率领的后队步兵精神大振,奋力跟进。
白乙丙领兵一直把楚军右师诱到有莘山的西北角——晋国下军主力的阵前方才停下来重新迎敌。
却见排山倒海的楚军战车就要冲上大阵,晋国下军赶快打开阵式,胥臣领着一队战车直冲出来,架车的骏马都是用虎皮蒙身,猛然奔出形如群虎下山。楚军的战马顿时吓得惊惶逃窜,嘶鸣不止。架车的士兵都把握不住缰绳,车阵全然大乱。
惊逃的马匹又冲垮了斗勃的后队阵形,践踏过处,人倒如草,血肉成泥。胥臣和白乙丙乘势掩杀,只见血腥的头颅、缺损的残肢像纷飞的乱箭一样四处激射。
栾枝领着主队战车奔袭到后方阻截住楚军的退路,一排排地屠戳斗勃的步兵。整个楚军右师瞬间便溃不成军。
斗勃带着一群残兵拼命杀出重围,往有莘山的西侧逃去。
白乙丙寻找到斗勃的身影,搭弓射出一箭。
斗勃听到后面箭风呼啸,身子前倾想要避过去。不想这支箭射得很低,他伏身不够,箭支倏然洞穿他的半边脸颊。热血直灌喉咙,呛得他闷哼一声,捂着伤处带箭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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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得臣坐镇中军,远望右师推进得极快,正在猜测战况如何,却看到一队陈、蔡方面的士兵在阵前不远处挥舞着旗帜,同时还振臂大喊:“右师已经得胜啦!大军快追,不要让敌人逃了啊!”
成得臣再登车遥望,但见晋军正向北方奔逃,行车带起的烟尘遮天避日。他心喜地道:“晋国下军果然已经败退。”他急忙催促左师全力前进。
斗宜申率领左师冲到晋军上军的阵前,狐偃指挥一队战车抵上来厮杀。楚军车乘众多,排成一线往前冲锋,势不可挡。
绵延的两方车阵像海波一样激撞在一起,闪亮的兵器如同无数跳跃的水花在刹那间融汇,形成了一股血染的滔天巨浪。车厢被撞毁的碎屑、人马被绞碎的骨肉都像沸腾的熔岩一般爆发。
战况越来越激烈,狐偃见楚军势大,不敢缠斗太久,再冲击数合便回车退走,大阵随之后移。
斗宜申以为晋军已经溃败,挥军直追。
忽然左侧鼓声大作,先轸引着一队精兵从半腰里直插过来,将楚军截做两段。狐毛、狐偃率领上军主力转身反击,两边夹攻,郑许两国的军队即刻崩溃。
斗宜申招架不住,凭借武艺单车杀出,汇合残余的后军想要逃往中军。刚行不远,却见前方杀出一支人马,打着齐国大旗,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来者正是齐将崔夭,他舞戟直取斗宜申,大叫道:“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斗宜申闷声不吭地架车绕到敌车的侧边,挥矛戳去,攻势带风。崔夭挡住,使戟横扫,兵击处锵鸣铿然。
斗宜申精神已衰,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只是在勉强抵抗。奈何军心涣散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