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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色青青凝竹马-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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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洁抬眼,眸光坚定,“这样很好!”
    “嗯。”女人点点头似有些赞许。
    一个偶然得到的小方子,至于哪里来的她不想说也没必要去讲。这个药膏她很少拿出来给人去用,因为在某些情况下人大多数都是容易冲动爱后悔的动物,单从纹身这一点就能看出太多太多。
    只是昨天那双眼,过于明亮坚定,让她无法拒绝。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阮洁后悔了,自己也没有办法啊,哪里来的其它解药之流,顶多擦点什么疤痕一抹灵呗,至于好用不好用女人可就不晓得了。
    “啪!”女人燃了支烟,“接着!”把火机和香烟盒子呈抛物线丢给阮洁。
    “谢谢。”阮洁道着谢,边点烟边从沙发旁扯过来个垃圾桶。
    “有想纹的东西?”女人长长吐了口云雾。
    阮洁想了想又摇摇头,“不知道。”
    “也好。”女人一笑,“等伤口好了再说吧,现在不适合。”
    “嗯。”阮洁低低了一声。
    其实她希望永远都不要好,就愿这两排玲珑细腻印子能一直鲜活下去,这样陆幼凝和她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不分开的。
    当,“生如夏花之绚烂。”这自有一种隐秘晦暗的心态灼灼倚盼着。
    吸过烟,看了看时间――将近七点钟,算来还早,但阮洁认为不应再叨扰下去,该是告辞的时候了。
    于是起身,向女人谢过昨夜的收留,表明去意。出了门,叮叮当当的那串紫色风铃送走了她。
    她没有立即返家,看来像是在附近闲闲散散地转悠,实际上是在漫无目的熬时间。
    一身皱巴衣服还残留着昨夜的烟酒汗味,而这个钟头去找谁都免不了会受到一顿质疑,质疑阮洁昨晚到底鬼混到了哪里,到底安全回到了哪个家?
    过于麻烦,不行。
    慢慢地走着走着,散着散着,阮洁绕到了一个小公园,里面稀疏三两人影。寻了个还算干净的长椅坐下,双手托腮静静打量前方水池子里的小鱼群,它们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欢快地游着,悠哉悠哉乐的自然,时不时还游到阮洁的正前方冒个泡。
    “真好!”暗自呢喃着。
    据说鱼儿的记忆只有七秒,那是在鱼缸里,游过一圈忘却,又是一方初始新天地。所以它们永远都不会疲倦,乐此不彼的探索嬉戏。
    不知这池子里的是否是十四秒?抑或是更多?它们追寻新的开始,忘记老旧事物。
    周而复始。
    可作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类来讲,有些事又怎能可以轻易忘怀的呢。
    胡思乱想着,又绕进了死胡同。阮洁自嘲,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但愿吧!”长叹一声,环抱双臂,头斜靠在椅背上,透过树荫的缝隙开始望天。没有工作,没有应酬,没有人际间的你来我往,偶尔这样也挺好的。
    看着看着,思绪放空连带着人也放松,不久,阮洁便觉意识朦胧起来。最近事情发生的多,白天不得安生,夜里也睡不安稳,人变得易乏易困。
    梦中的她,又回到了那个躲在陆幼凝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光。
    “凝凝姐,他们都是坏人,你不可以不要我!”
    “你不可以变老哦,变老了我该找不见你了!”在家长口中得知上了初中的陆幼凝已经是个小大人,不会时刻陪着自己的时候,阮洁再次憋红了眼圈,扯着陆幼凝的衣角。
    当阮洁升入初中,陆幼凝已然是个聘婷娇俏少女姿态。初次接触到“早恋”这个词的阮洁愤愤跑到陆幼凝面前,郑重道:“你…不…可…以…早…恋,等我长大了就要娶你的!”
    陆幼凝当时听得讶然,转而柔柔含笑道:“好呀,我等你。”
    “姐姐,姐姐。”梦中的阮洁感到一阵摇晃,是谁在打扰她的好梦?
    有些不满的缓缓睁开眼,皱眉望去。
    一个约摸六七岁扎着羊角辫的小萝莉,稚嫩的小手在扯着她的衣角,依旧摇晃着,“姐姐,姨姨说在外面睡觉会生病的!”
    阮洁愕然,自己竟然被小朋友教育了,有些好笑地想着。
    “那你姨姨呢?”阮洁摸着她的小脑袋。
    “喏,在那里。”小女孩努努嘴,水豆腐似的手指指给阮洁看。
    迎来再次愕然。
    不远处竟是那个纹身店的老板,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这边,她身旁还有一位少妇样的女子,手里拿着一件儿童外套,阮洁估计该是这女孩的妈妈。
    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打了招呼。
    两个女人那边恢复了聊天状态,并没有过来,小女孩也没有回去,而是爬上了长椅和阮洁并排坐下。
    “姐姐,你为什么睡在外面呀?”晃荡着两条小腿。
    “……因为姐姐困了。”
    “那你可以睡在床上呀!每次我困了,妈妈都让我到床上去睡的。”
    “……因为这里没有床。”
    小萝莉疑惑地望着阮洁,皱着两条好看小眉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姐姐,你是没有家吗?”
    她很同情阮洁,低头从自己身着的白色公主纱裙口袋里摸出两支棒棒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毅然决然递过去一支。
    “喏,给你,不要哭!”
    阮洁哭笑不得,看着女孩大义凛然的神色,想了想还是伸手接了公主的赐予。轻触到那小小的手指,柔弱无骨般,有股暖意一直流进阮洁的心底。
    阮洁盘腿坐着,一手照顾着嘴里的糖,一手照顾女孩;女孩摇晃着两只小脚,一手顾看着糖,一手拉着阮洁。
    一大一小,在这个暖阳微风的上午,怡然自乐,颇有一番自己自在感。
    就在阮洁叹喟着自然风光无限好还有萝莉作陪时的空当,手机的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虽然不耐,还是摸了来瞧是谁。
    她怕是陆幼凝。
    这个尾号?……柳意?她来电话做什么?
    “姐姐,你怎么不接电话?它响了好久了!”
    “呃……,好,现在接。”
    “喂,你好。”
    “小洁,是我。”那个从不熟悉变得熟悉的性感女人嗓音。

  ☆、第14章 病中人

阮洁已经确定了是柳意,真不知这女人阴魂不散的纠缠她要做什么。
    “有事么?柳小姐。”柳意没吱声。
    “柳小姐?”柳意依旧不语。
    阮洁皱皱眉,“……柳姐姐,请问什么事。”
    电话那头吃吃的笑了,“小洁,你在哪里?”
    “公园。”
    柳意“哦”了一声,表示疑问。
    “散步。”阮洁答道。
    柳意闻言挑挑眉,她不知阮洁还有这个爱好,早晨散步应该大多是老年人的专利吧。
    阮洁没甚心情,草草敷衍几句挂了电话。八点多了,时间上来说应该可以了。告别了小萝莉和两个女人,出了公园上了辆计程车,向司机报了舅舅家的地址,她准备让李冰带着她的物品来解救。
    行驶许久,眼见经过条条熟悉街道,估算了下时间,阮洁打了电话通知李冰在小区门口等着自己。
    车子又徐徐行进了十分左右驶到目的地,李冰已然等待着。阮洁没下车,跟李冰简单打了个照面接过背包,说自己还有事情,便向司机又报了个地址远去。她很清楚,如果过多停留,李冰必定会看出端倪。
    到了新公寓,阮洁付好钱下车。看来昨天把这里打扫一番还是对的,现在是不想住都得住下了。
    这就算是家了吧。
    阮洁站在客厅打量着空荡荡没有人气的屋子,心里免不得一阵空落落的滋味,黯淡地拿了换洗的衣物到浴室细细冲了个澡。
    出了浴室阮洁给自己温了杯牛奶,家里没有米粮,只求能喝个奶饱。
    今天天气很好,拉开白色的半透明纱帘,映进满室的暖洋洋光亮。喝过牛奶,她开始着手整理堆放在客厅的箱子――衣物挂好叠整齐,书籍分类上架,安放大小物什之类。
    待一切收拾妥当,已是出的一身汗水,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昨夜的醉酒原故,阮洁觉得头还是疼外加嗓子也干痛,兴许是有一些感冒吧,好在自己打包了一些常需药品,翻了几粒感冒胶囊和缓解头痛的药吃了下去。
    身上汗涔涔的不舒服,又去冲了个凉后回到卧室睡下,睡一觉就好了,她默默念着。
    讵料这一觉睡的并不好,翻来覆去的难耐不稳,却又醒不来,梦见自己在沙漠里炙热的烤着,整个人焦了般怎么也找不到水源,喉咙渴的像是要冒出了火舌,后又看见一只骆驼挂着水囊在狂奔,阮洁紧紧跟在后面追赶,眼见手就要够到了,突然天幕间狂卷黑云暴风,一个翻飞把人离地掀起,阮洁大惊失色,喊道,“不要――!”
    “不要!”阮洁猛地睁开眼,喘着气,两手攥的紧紧的。
    咽了几下口水,长“吁”一声,“原来是梦!”
    用手背无力地揩了揩额头的冷汗,好像有点烫?又细细摸了摸,确实有点不寻常的温度,发烧了?阮洁有点郁闷,真是欺负她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在床上左思右想打了几个滚儿哼哼唧唧了半天,终于决定还是找点退烧药吃的好。
    磨磨蹭蹭的起身在装药品的盒子里寻了半天也没见什么退烧药,阮洁此时的心情有点不顺畅,黑着脸又翻了一遍,最后挑出盒“阿莫西林”,记得这个好像是什么功能很强大的消炎药,喜色上来,挖了两颗吃掉。想了想,又抠了两粒“白加黑”。
    这才安心爬回床,挺尸状的躺了些许时候总算睡了。可一觉却梦魇般昏昏沉沉冰雪里来火山里去的,好不容易清醒了意识,眼皮又重的仿佛压了两座山似的睁不开,反复了N次才渐渐看清天花板。
    “妈的!”阮洁虚弱的咒骂了一声,她感觉自己滚烫滚烫的,“我特么是不是吃错药了……”
    颤巍巍的支起手臂,扶着一切能摸到的物体匀速到客厅,打开冰箱取了瓶水,才喝下一口就急忙捂住嘴巴踉跄奔向洗手间,对着马桶“哇”一声――吐出来的都是水没丁点食物。
    吐得胃泛酸,胆汁都要跳出来才停罢,嘴里酸苦异常。这让有些洁癖的阮洁实在难以忍受,只能捱着虚脱漱口刷牙,又洗了把脸打湿了条毛巾回到卧室敷在额头上,嘴巴里含了个口腔温度计。
    好像力气用尽了般,做完这些脑子又迷蒙得一片浆糊,嗡嗡作响,不到五分钟叼着温度计就半昏迷了。
    等再次打开双眼,嘴巴里早就没东西了,她在枕边摸索了半天才捡到,迷迷糊糊对着窗子瞧了好一会儿。
    39。8℃!阮洁怔住了,她没料到会这么严重,这该怎么办是好?她可不想烧成傻子!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没公德心的父母,自己都马上要和祖国大好河山说再见了,他们竟然还在外面潇洒着,好没个天理!
    就在她虚脱的发着牢骚时,手机“滴滴”响起――有简讯进来的声音。
    摇晃着举到眼前。
    言烟?她们之间好像从来不发这个的。
    点进去看――“我尊重她的选择。”
    阮洁根本无力思考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是何含义,她现在自己都顾不上,皱了皱眉心手机扔在了一遍。
    没多久,又是一条简讯进来的“滴滴”声。阮洁不耐烦,脑子都快炸了,还让不让人消停了,愤愤摸起来看。
    这次是……陆幼凝?
    “小洁,你始终是我最亲的亲人。”
    阮洁嘴角动了动,展颜露笑,她的凝凝姐这么煽情做什么。沉浸在感动中,直觉心情好病都好了大半。
    忽地,她脸色一沉。
    不对!
    挣扎爬起身把前后两条信息又细细读了遍――“我尊重她的选择。小洁,你始终是我最亲的亲人。”
    两条连起,阮洁脸涨的红白又铁青,头晕目胀,两眼发黑直哆嗦,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们这是要闹哪样?八国联军攻北京么?她们属性是“胡子”么?专挑老弱病残欺负!
    气的狠了,一个用力猛地把手里捏的汗淋淋的电话摔向了墙壁,泪水在眼眶里颤悠悠的噙着,有些事情她不说但不代表脑子就不清明,她气她们为什么要这么直白的讲出来,专挑她心窝子砍。
    这特么的比任何的锐利斧钺都要来得残忍不是么。
    阮洁跌跌撞撞的走到客厅,翻出瓶红酒,喝了吐,吐了喝,最后干脆洗手间席地而坐抱着马桶,这样想吐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意识是什么时候失去的她不知道,从下午阮洁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直至凌晨感觉到冷,才发现自己睡在了洗手间,酒瓶空了躺在地上,从瓶口淌出的暗红液体大概有小半瓶那么多。
    踢了脚,空瓶子就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角落,阮洁嗤笑一声,摇晃着回到了卧室,用条厚毯子把自己裹紧,还是感觉冷,“睡着就好了。”她想着,于是又在打着冷颤中逐渐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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