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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什么狗啊,只有这只仓鼠,叫咖啡豆。”
烯说。浅色顿时感觉很奇怪,“……没有狗?那狗到哪里去了?被你放在火锅里吃掉了吗?”
“没有狗啊,你一直在说狗什么的,我都告诉你是仓鼠了……”
☆、特么死了算
“浅色……”
快线冰想要碰她的肩膀。但是浅色逃开了。她逃到了洗手间里,打开灯,打开水龙头,在那儿一个人惊慌地反省着。灯光以令人着魔的速度跳动着,足以让这一瞬间成为经典的恐怖。水声进入浅色的耳里,像是瀑布一般。房间里响起了低徊的,仿佛是优雅的嘲笑的JAZZ吟唱。烯又把音响打开了……
什么都看不见了。真的眼睛出问题了吗?浅色撑着冰冷的水池台,眼前一片漆黑。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按下灯开关。眼前只是像挤满了蚂蚁一样什么都没有。不,连蚂蚁的爬行轨迹都没有……
仓鼠,贵宾。浅色有点颤抖地趴在水池边上。
咔嚓,开关声。
“浅色……”
快线冰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虚弱的浅色。浅色转过了头,但是并没有看见她。为了掩饰自己似乎失明了这一事实,浅色挤出了宽容的微笑,“你来干什么?”
“回家吧。”
快线冰低低地说。浅色突然很生气。但她在隐藏着自己悲哀的怒气,声音冷冷的带着刺,尖利的却又是无力的,“我不回去!你管我干什么!”
“你忘了吗浅色?你已经答应我了要和我在一起。”
快线冰的声音听得出很期待。浅色崩溃了,“在一起?”
“你说了,你说如果我送你戒指你就和我在一起。”快线冰很肯定地说。浅色说,“我才没有说过!”
“你有,你说过了。”
像在教导一个耍赖的孩子,快线冰耐心让她回忆起来,“就在刚才,就在医院里,你说钻石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东西,象征着永远,如果我送你钻石戒指,就代表我永远爱你,你就跟我在一起……”
“我说过吗?说过吗?”
浅色是真记不起来了。她开始相信这是真的了。把仓鼠看成狗,觉得快线冰要谋杀自己,以及,眼前这华丽的黑暗王国……还有,还有,浅色记起了一件事,曾经有一天她翻手机通讯薄怎么也翻不到快线冰的号码,可事后却发现她的电话就排在第一位。号码顺序是按储存时间倒序排列的。这些都证明了一件事:自己不太正常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
浅色差点倒在洗手间的地上。仅有的一丝尊严让她靠在水池边,什么也没说。
现实温柔又美丽。这一刻的恐惧也可以都隐去无踪。只要听到令人心旷神怡的瀑布声,还有从远处传来的,黑人女歌手的灵魂歌声……
突然浅色看得见了。视觉从来没离开过她。她又能看见了。快线冰站在洗手间门口,优雅地一步都没有走进来。浅色庆幸于又能看见东西了,喊声“走喽”就跑回房间去了。
水龙头没有关。快线冰走过去按下了开关。那美妙的水流戛然而止。
关于爱情的疼痛是否能致人死命这是个没有定论的话题。因为爱情而颓废的人可以被称为爱情残疾人——爱情残障人士。浅色可能已经到了需要坐轮椅的程度,除了她以外,许许多多的人,也是……
比如烯。烯在天亮之后,在房间里像个幽灵一样飘着,用一支荧光笔在她能看到的所有平面上写下了“陆鱼,我好想你啊”。浅色盘腿坐在地上,盯着天花板,不停地揉着头。
“你用什么洗发水的,怎么都没有头皮屑?”
烯拿着绿色荧光笔的手要抽筋了。浅色抬起头来,苦恼地看她,“你为什么要写这么多字?”
“因为我在思念着一个女人。”
烯回答。浅色继续挠头,“烯,你说我要不要和快线冰在一起呢?”
“柳冰儿。”烯笑了,“她叫柳冰儿。”
“妈的,好娘……”
浅色对于快线冰的娘属性有了更深的认识。烯告诉了她快线冰的真名。而快线冰本人已经去上班了。烯和浅色呆在闷热的小房间里,讨论着她。
“你说快线冰是个怎么样的人?”浅色问。真名听起来太寒了。
“挺好的人。”
当着人面说坏话,背后表扬她。烯的人性好像在这一刻闪光了。
“真的吗?没想到你会觉得她是个好人。”浅色思考再三,低头再三。“你觉得我和她在一起合适吗?”
“很合适。只要你不介意她这么娘。”
荧光笔魔在行动。满室想念的痛苦,像开在腐树里的花朵,被蘑菇传染了潮湿和黯淡。像开在地狱里的花,被弱水腐蚀了颜色只剩下骨架般的根茎。
这是一艘在美丽的“冰”的海洋里沉没的泰坦尼克。就算城市里千千万万的人,几亿几兆的话语,一切都变得平凡,一切都好像失去了辉煌,你依旧是我最深刻的痛,最迷人的幻觉……
“你干嘛不去告诉她你想她啊。你这样拿个破笔写给我看有什么用,我又不是陆鱼。”
抱着疼痛(HIGH完后的症状)的头,浅色如是说。烯伤感地看着她,“你觉得我和她还有可能吗?”
“没了。”浅色抱着头。她一度觉得这个姿势很猥琐,现在依旧觉得这个姿势很猥琐。但不同的是,她已经没得选姿势了。似乎这样抱着自己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没了……”烯呆呆地重复,像是净身完的太监。想到这种比喻,她自己都觉得沮丧乘以百。“浅色,你说我要是戒了陆鱼能再回来吗?”
“你们怎么都要戒?!你,你不是我的供货源泉吗,你不吸了我找谁买冰去?”
“也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陆鱼她不会回来了……”
烯一把抱住浅色。浅色麻木地看看她搁在自己肩膀上的头,“干嘛?”
“我们成立戒毒互助协会吧,浅色,把冰壶什么的都扔了。因为溜冰我家里都和我断绝关系了,陆鱼也把我踹了。如果停止溜冰的话我们的生命说不定会变得阳光灿烂起来。快线冰不是向你求婚了吗?她说她正在攒钱为你们的新生活作准备。把钱都花在冰上真的是个无底洞,也不会给生活带来什么好处,就这样吧,我决定了要戒毒,那样我要第二次开始对陆鱼进行追求……”
“灿烂你妹啊,求婚你妹啊!”浅色受不了倒在了床上,“你们都走吧!走滚开吧!我不戒我不戒我不戒!我特么哪里都疼就让我死在冰里好了!”
☆、论女人自恋的合理性
就这么着吧。这样挺好,让我疼,一直疼,疼到死为止,就彻底好了。我不期望救赎,只要堕落拥抱我,我会献上我的吻和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可惜。
……
天亮了。天亮之后很久,浅色回到了自己家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路上,看到了很多灰暗的人影。浅色知道那是人,那是一个个正常的人,不是像自己这种,药嗑多了神智不清,连自己名字都记不起来的吸毒人员。吸毒?哼,那算什么!你们正常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帮活在循规蹈矩世界里的,没见过世面的人吗?不溜冰的人根本不知道冰的世界有多好,好到这样平凡的一切都不如一分硬币。我要飞,飞起来,飞到全是钻石的海洋里,在里面幸福地溺死……
——兴奋劲儿过去之后,浅色躺在床上,不断地喘息,按压着胸口,口舌干燥。一个晚上她喝了很多热水,溜冰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对水有特别的渴求。现在还是想喝水,浅色到厨房里去找水喝。小短出门了,家里只有她一个活人。将手机抓在手里,浅色一边大口喝水一边试图让心悸不要那么明显。喉咙像上吊一样疼,而鼻子也不通畅……
简直是世界末日到了。
哦耶。浅色放下杯子,打开手机,扫了一圈通讯薄。令她欣慰的是,这一次看到了快线冰的名字。好吧,我还是正常的。浅色以自己此刻独有的思维给快线冰发了一条短信,“你知道吗,你存在,我深深的手机里,我的SIM卡里,我的充电板里……”
将手机一扔,浅色无比烦燥而失望地来到窗台前。外面风很大,让她的头变得越发沉重。手机响了,浅色有点高兴地去看快线冰回了她什么话。结果发现来者乃是10086,“尊敬的客户,您已成功订购中国移动提供的10元流量加油包……”
靠。
浅色想,我什么时候干的这事儿。我怎么记不起来呢。我刚才不是给快线冰发短信来着吗?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但是对于浅色来讲,时间是一个世纪一个世纪地过去的。她度过的时间,漫长痛苦,仿佛已经够智人进化成一个写字楼里的无聊白领。窗外的风刮得更大了,浅色在房间里乱跑,唱着自己都记不起来什么时候的歌,声音嘶哑,只唱半句,剩下半句死都不唱……
“怎么那么久了还不给我回短信啊。”
为了等一个短信,浅色把小短很喜欢的镜框都给砸了。砸着浅色就觉得不对,小短回来一定会掐自己脖子的。但是没有回音这一点太让浅色气愤了。快线冰怎么能对自己这么不闻不问呢?
——对不起,她没有义务来理你。因为她不是你的谁。浅色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有了被什么狠毒的小人儿用针窃笑着戳的感觉。
“我操,凭什么……”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浅色端起手机,“快线冰,你不是说要和我在一起吗?你为什么连短信都不回我?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对吧?因为我说我不需要你,所以你就放弃我了对吗?那么我对你来说其实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吧?哈,真是可笑,所以对我说什么爱我,都是那么地虚伪。你爱我什么?你的爱就是这么容易消失的东西吗?我恨你!”
我恨你。我恨你给了我希望最终却看着它像汽球一样升上天空。我恨你……
如果浅色记忆够好,思维不混乱。她就应该能理清楚眼下这种状况的前因后果。因为浅色在溜冰兴奋的状态下拒绝了快线冰,所以快线冰对她失望了。因为快线冰对她失望了,所以看到她的短信也懒得回了——没错,很简单的逻辑对不对?
非常幸运的,浅色现在完全镇定,所以她顺利地做出了以上两步推论。但这也是一种不幸——你知道的,手术中不打麻药,那能清醒得人想死为止。没有了麻醉,浅色想要以头撞墙。肚子猛烈地疼了起来,其它地方也是,眼睛,眼睛疼,像是水晶体“啪嚓”一声爆裂了一样。
好啊,不爱我了吧——尽管好像这是自作自受……妈的。浅色抓住桌角,将桌上的水杯往窗外扔了出去。她等待着猛烈地碎裂声响。但是好像扔到了草地上,没有什么声音。况且就算扔在了水泥地上,那声音经过十几米的传播也不会是猛烈的,又不是炸弹……
冷静下来吧。要冷静……
浅色坐在了书桌上,看着脚边的窗框。只要她站起来往窗外跨出一步,就会摔到一楼去,不死也残。这种惊心动魄的想象多少安慰了一下浅色。似乎自杀是件容易的事情,自己有着很大的权利……
手机寂寞地摆在手边。除了卖房的,贷款的,卖窃听器的,浅色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活人的短信了。她摸了摸头顶,有点湿,好像是被抓出血了。头发可怜地被血沾在了一起,乱乱的。
被抛弃了。哈哈。多可笑。说着爱我,其实根本就是一时心血来潮。爱情就是比昙花还短命的东西,为什么人的生命要这么长,如果短一点,再短一点,不超过一分钟,是不是就可以为爱而生,为爱而死……
浅色冷静地趴在窗户上。擦得挺干净的玻璃窗映出了她的眼睛和鼻子,嘴巴,下巴。挺标致的一个人儿,浅色自恋地想。
☆、愤怒的告白
落叶在风中旋转着掉在地上。踩碎一地黄叶,这才让人感到秋天来了。快线冰走在路上,数着空中有几片叶子在飞。憔悴的神色,惟有眼睛是明亮有活力的。
又是一天过去了。晚霞如约而至,快线冰在落日的余晖中提着一个袋子走进了楼房里,坐电梯上去。以往她更喜欢走楼梯,但是体力的衰弱让她觉得坐电梯比自己走更好。电梯打开了,她站在浅色家门外敲了两下门,“浅色,你在吗?”
浅色出来开门,一脸被惊吓的表情,“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走了吗?”
“我能去哪儿?”快线冰很真诚地说。浅色倒退两步。以为不可能再见到的人出现了。她又开始混乱了……
“你以后写完短信不要按群发。”
快线冰回头盯着浅色看。
“群发?谁群发了?……我?……哦我去。”
浅色听懂了原来她刚才把短信发给自己手机里每个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