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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齐天-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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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齐天周身竟着了套武牟服,且手执玉圭;居高临下,正襟危坐。
    据齐国礼制,凡国逢亲征遣将礼则服武牟。(牟:上锐,色用赤,上十二缝,中缀五采玉,落落如星状。玉圭:视镇圭差小,剡上当下,上篆“讨罪安民”。)
    散了廷议,齐天连衣服都未及换,便被太妃传唤了过去。入殿,见云舟也在,且恭顺的垂首而立。不由关切的望了望她。
    太妃早上便从前边听闻了齐天揭竿而起的消息,登时气急。如今,齐天这身行头入了殿,还当着自己的面与云舟眉目传情,更是大发雷霆,愤恼的走到齐天与云舟身前。
    “母妃——”齐天本欲解释一二,哪知太妃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怒叱道“逆子!我知你是个不肖的,竟未料及你还是个长了反骨的!”
    齐天被这突来的一巴掌打的一趔斜,云舟手疾眼快的搀住了她。齐天随即跪拜道:“母妃息怒!”
    太妃随即便斜了云舟一眼,道:“也少不得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撺掇怂恿!”
    “北齐不仁,齐景谋害先王在先,齐泰冤杀七哥在后,此等不义,人人得而诛之!”齐天目视太妃,倔强道:“儿子与七哥兄弟一场,如一奶同胞。如今他被那暴君枉杀,儿子又岂能坐视?”
    说着扯过云舟,又道:“儿子自知不肖,倒也不怕再背个反贼的骂名!此去凶吉未卜,若儿子命薄,母妃的养育之恩便来生再报吧。”
    不等太妃发作,便自作主张的拉了云舟出了殿。
    
    回到朝闻殿的齐天,擦拭着佩剑,一脸的肃杀,有些怔怔的出神,并不多语。
    一股莲香拂来,抽回了神,不知云舟几时悄悄的于她身边坐了下。
    “明日,便走么?”兵贵神速,云舟再明白不过了,却还是问了出口。
    齐天收剑入鞘,苦笑了下“东齐与北齐已然于甫州开战,两军眼下却是势均力敌。我早些出兵,势必会牵制北齐兵力,便也是助皇叔一臂之力。”讷讷的说至此,望上云舟,不由一笑。
    自己反倒愚笨了,她何等的冰雪,哪里需自己这般的道出原委,想来定是有什么别的话要讲。
    “殿下却从未想过,进京护驾么?”云舟忖度了下,依旧是言简意赅的献了一计。
    此时的齐泰,早成了惊弓之鸟,被东齐王吓的草木皆兵。甫州战事未起,便连下了三道金牌,宣齐天速速入京护驾。
    齐天听了,先是不明,思绪来回涌动几番后,心中渐渐明了。却凝眉道:“可我已然下了征讨北齐的战书。”暗自拿捏着此计到底有几分可行。
    “这个不难。”云舟就是喜欢齐天这从谏如流的秉性。
    继而又道:“殿下只需再修书一封予齐泰,大表忠君之心与兄弟情谊。并连着与东齐往来的书信一并呈上,信与不信,便让那齐泰自行斟酌去罢。”齐泰的那点谋略,她自是再了然不过了的。
    齐天颔首,面上渐渐露出久违的喜色,呼道:“如此甚好!”
    又钦佩的深深的看了看云舟,由衷的钦佩道:“舟儿是我不可多得的军师谋臣,良师益友。想我只知大张旗鼓的出兵讨伐,却从未想过这些个迂回之术。”
    “臣妾自是有私心的。”云舟叹了口气,见齐天还微肿着的脸颊,映出丝丝的惭愧之色。
    婉声劝道:“殿下这般的举大计,定要思虑的周全些。万不可逞一时的气盛,出破釜沉舟的下策。东齐王叔之成败固然打紧,可殿下与南齐的去从却是更为重要。”
    齐天连连点头,十分受教。
    之前的她,因齐瑞新亡,也是一时的恼怒冲动。 可如冷静的坐下来细细思虑些许,云舟所言句句极是。
    身为皇子王孙,又是一方藩王,举手投足间便势必影响着治下封地的百姓存亡。生在天家,生来最忌讳的便是这般的感情用事。
    当年,自己的父王齐允枉死,身为胞弟的东齐王叔,不也只是坐视着她们孤儿寡母,不曾问及么。
    思及此处,齐天摩挲了下才被太妃打过的地方,依是在隐隐作痛。想着自己方才说的那些个混账的话,早已是悔恨不已。
    此次自己,率兵倾朝而出,耗资巨大,损兵折将,势必将元气大伤。
    东齐与北齐此番开战,即便东齐王庭战败至覆灭,却也还有自己将继续完成征讨大计。
    可若自己一旦大败,外有虎视眈眈多年的楚国,定会出兵来犯。那时,覆灭的不单单是自己的南齐王庭,就连整个齐国怕是也岌岌可危了。
    来龙去脉俱已思清想明,于是,齐天一蹴而就的写成了向齐泰上奏的折子。
    云舟在侧为她研磨,见她笔酣墨饱的专注模样,晃了晃心神。放眼去看她笔下的折子,不由会心一笑。
    齐天的字她是十分熟悉的,不但笔势琼姿炜烁,风神高迈,就连文势的措辞都是潇洒奔放,气势磅礴,霸气别具。
    可眼下的这份折子,简直就是信手涂鸦,较之她左手写的都不如。且通篇的措辞俱是临表涕零,感恩戴德,思念之甚之词。
    “殿下这等的墨宝,竟不怕落个有辱圣听的罪名么?”见她将王玺私印一应盖好,才打趣了句。
    齐天又看了看,并无疏忽纰漏,长出口气扬了扬眉道:“本王啊,正是靠成年累月的有辱圣听,才得以明哲保身至今。”
       
    又与杜回等人议了些事,待众臣散去,已是掌灯晚膳时分了。复又独独留了杜回,君臣小酌了一会。
    齐天微醉的进了慕园,才要上楼,便有内侍禀来,说娘娘正在沐浴,请她先在楼下稍坐一下。齐天索性就此喝了茶,也散散身上的酒气。
    一旬茶后,晓千盈盈的下了楼来,请她上去。
    东石尾随着就要上楼,登时便被晓千手疾眼快的拉了回来。
    对二人的嬉闹,齐天早已习以为常,于是独自上了楼。倦乏松散移步入了外室,才至内室,就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一怔,立在了门前。
    只见内室一改平日的淡雅,帷帐帘布俱已换成了大红。
    而此时的云舟,上身穿了件暗红的素罗金龙百子夹衣,下着湛蓝行龙海水马面裙,亭亭而立,正对着自己嫣然而笑。
    许是因才出了浴,肌肤淡红,云鬓只是疏松的挽着,更是流露出不同于平日的许些风情来。
    “殿下却不进来么?”齐天一见了自己便木然的杵在那,让云舟面上不由的更是红了红,随口唤了声。
    “哦,嗯。”齐天回过神,迈步进了内室,眼依旧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云舟瞧,惊喜的道:“舟儿穿了这身衣服,倒让我认不出了。”
    “只是换了身衣服,殿下便认不得臣妾了?”云舟嗤笑道,面上依是笑的云淡风轻。
    “呃。。。我的意思是,竟如换了个人般。”自觉失语,齐天窘然的辩了句,随即又忍不住痴笑着赞道:“果然倾城。”
    “殿下明个便要走了,臣妾想着——换换颜色,倒也喜庆。”云舟知齐天是在前边吃了酒才散回来的,上前搀扶了她坐到榻上,柔声询了句“可是乏了?”
    齐天心跳都漏了一拍,扯住要去倒茶的云舟止道:“我不渴,且坐坐罢。”
    云舟便挨着她,坐了下。
    不知为何,齐天总觉今日的气氛异常紧张,就连紧握云舟的手都渗出了汗来。
    轻了轻嗓子,寻了个话头道:“明日我走了,府上内外的活计,就都要劳烦舟儿支应了。”望上云舟,手上又是紧了紧,她何其不舍,心中泛起了辛酸。
    “殿下只管去吧,舟儿等你回来。”云舟沉声道,柔柔的抚着她的手背。
    “我若回不来——啊!”齐天本欲交代些其他,谁知还未说完,手背上吃疼,被云舟狠狠的掐了一下。
    “莫要胡说!”云舟恼她说这些丧气话,可见她手上红了一大片,又多少有些心疼,轻轻摩挲着。
    “歇罢。”沉寂片刻后,听得外边打了二更,云舟率先起身来为齐天宽衣带。
    “我才吃了酒的。”齐天本只是过来看看,并未想要在此寝下,所以来时也没沐浴更衣。眼下顾忌到云舟,怕她嫌自己这周身的酒气,推迟道。
    “不碍的。”言语间云舟已为她宽去了外袍,服侍她上了榻。
    齐天疲惫的打了个哈欠,覆好被子等着云舟。只见云舟宽了外袍后,里面着了件淡粉色的纱衣,玲珑的身材尽展眼晴,清晰可见。
    刚还昏昏欲睡的齐天,只觉心中一股异样的情愫袭来,充斥着全身,让她顿时心潮澎湃,早已一扫了睡意。
    就着广寒之光,看着伊人上榻,才猛然发觉,今日床上只此一床被子。正诧异时,佳人已然入了被子,挨到身前。
    齐天自觉的向床里挪了挪,为云舟腾出已被自己晤暖的被褥。
    却不知云舟躺下后,一只手自然的攀到她的腰上,只觉腰间一松,微凉的柔夷探进了她的衣底。
    齐天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脸上瞬间涨红,伸手阻道:“做,做什么?”
    “给我看看你的伤。”云舟声音蛊惑间,轻轻将手游移至其曾受伤的肋下,缓缓的爱抚着。
    “早好了的。”齐天故作镇定,轻松的道。
    鼻子与额头却皆已渗出了汗来,连呼吸都纷乱了,仿佛置身于炉火的烘烤中般。
    云舟摩挲着那条凸起的伤疤,更感出手下齐天皮肤的炙热与呼吸的急促,轻轻凑到了她的面前,双目轻阖。
    自方才进来,齐天便察觉出云舟的今晚的异常。
    眼下见她这般的主动,却也难遮小女儿的羞涩,连耳朵都染了一丝淡淡的薄红,心中顿生出感动与怜爱来,倾身轻柔的在她额头上动情的覆了一吻。
    正欲退却时,云舟咬了下唇,仰头含住了她的薄唇。
    齐天登时周身一震,木讷的瞪大了眼,只觉脑中一道闷雷划过,心中几番轰鸣,全身肌肉都僵硬足以凝住。
    那润泽的唇瓣,如水般清柔,如琼浆般甘醴,让初尝情事的二人,无不惊叹这触觉的奇异,如痴如醉,不能自拔。
    唇与舌的吸引,从开始的浅尝辄止,到难舍难分,以至于之后的痴痴缠绵。
    迎来送往间,齐天一扫之前的茫然与失措,眼中溢满了不可自拔的迷醉。
    随心所欲的抚上云舟那如粉雕玉砌般的娇躯,掌下每寸肌肤无不是柔滑细嫩,每一处凝脂无不是暖玉温香。
    云舟的唇上也渐见殷红,在齐天那由轻及重犹如蚀骨般爱抚下,呼吸愈加急促了起来,细细的轻吟隐在唇舌纠缠间,每一声都无不撩动了齐天敏感的神经。
    许是因太过动情,牵动了齐天还未治愈的肺脉内伤,一时忍不住咳出声来,也止住了两人的忘情。
    “可要进些水么?”云舟依旧有些娇喘,有些窘迫的询道。
    齐天摇摇头,专注的为云舟敛了殓凌乱的衣襟,将她紧紧箍在怀中,仿佛要揉入体中一般。长出了口气,信誓旦旦道:“舟儿,待我凯旋——。”
    此去经年,生死未卜,纵有千种风情,我又岂能贪恋?
    “嗯。”无需多言,我都应你。
    云舟搂住齐天细瘦却挺拔的腰背,贪婪的嗅着这人熟悉的体香,享受着这只剩不多时的温暖。
    
    翌日,云舟亲手服侍着齐天将软甲贴身穿上,还不忘将一个平安符揣进她的里衣掖好,又将繁复的盔袍甲胄一一穿好。
    “舟儿竟也信了这些?”齐天任由她服侍着,想着二人这许久来的朝夕相处,自今日一别便是天涯海角,难免有些伤感,嘴上却依旧是打趣着。
    “好生收着,总没坏处。”云舟入府已近一年了,却从未看过齐天这般的披盔戴甲,凛凛杀气的模样,难免失了下神。
    如若说,平日着常服袍衫的齐天,温文尔雅,贵气天成。
    那眼前一身甲胄的齐天,则是锋芒毕露,又有谁会相信眼前这个矜贵耀眼的藩王将领,实则是个女子?
    云舟脑海不由浮现出那日,师傅手持着齐国聘书与齐泰的八字,看了良久的情景。
    之后高深的徐徐道:“舟儿日后的夫婿,是个翻手可定国,覆手可安邦的帝才。此人不但相貌俊秀,文武兼修,且有一颗心系苍生之心。只是——。”
    “只是什么?”云舟既紧张又好奇的追问着。
    师傅宠溺的点了点云舟的鼻尖,淡笑道:“只是太过仁善,难成大器。”
    可当日后云舟见了齐泰,心中难免大为失望。
    不是为齐泰的平庸,而是因师傅的失算。
    如今,又不得不对师傅心悦诚服,当日师傅口中的那人,不是齐天,又是谁呢?
    太过仁善么?只是涉世未深,太过悲天悯人罢了,我自会助你成了这天下的霸业。
    二人依依惜别,齐天又拜别了母亲与姐姐。
    临别前,太妃出奇的平静,眼眶却也红了,心疼无奈道:“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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