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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齐天-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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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齐百姓听闻齐天称帝后,立即发兵伐楚,更是上下为之一振,几乎全民皆兵,驱除楚寇。
    “陛下,当真要亲征么?”杜回看着齐天自顾自的斟酒,询问道。
    “君无戏言!”齐天一饮而尽,“下月便走。”
    “陛下新政,时局不稳。陛下不怕东王趁虚而入么?”杜回顾虑的思忖着。
    齐天冷笑了下,阴郁的道:“有皇奶奶在,敬王监国,皇叔不会。趁虚而入的勾当,也只有楚寇才能做的出来。”
    杜回一手轻执起杯,侧目打量了下正嗜酒的齐天,眉宇间竟较从前多了丝凛冽的杀气,面上眼中尽是决绝。
    “时候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兰倾宫歇息吧。”杜回低声劝了句,齐天自大婚就未驾临过皇后寝宫,此时的宫里宫外,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了。
    齐天拎着酒壶,拂了拂衣袖,止了杜回的劝谏,道:“先生莫要论及朕的家事。”
    “有件事,老臣不知当讲不当讲。”杜回抿了口酒,道:“其实,早在陛下大婚的前日,王妃娘娘便与景泰在楚国完婚了。”
    闻听此言,齐天不由一个趔斜,栽倒在案前。手中的玉壶被她按的粉碎,碎片刺入掌中,登时血肉模糊。
    “殿下!”杜回被齐天惊的一时忘了了称谓,急忙扑过去搀起齐天,查看她的伤势。
    齐天镇定的摆摆手,看着血水渗出,滴淌出来。
    顷刻后,低低的道:“明日就走。”
    “陛下何往?”杜回还未反应出齐天的用意。
    “朕要荡平楚国,杀了那个奸夫——。”纵是恨之入骨,终还是不忍对那人出言玷污,“淫妇”二字,如何也未能说的出口。
    又是几口苦酒后,齐天拎过佩剑。
    “即刻便走!”说着快步出了大殿,对宋牧道:“给朕点五万骑兵。”
    宋牧担忧的瞧了齐天一眼,哪敢有丝毫违抗,领了旨急急的就下了去。
    第二日,众臣上朝时,才发现他们的君王,早已连夜领兵出了城,此时怕是已跑出了百里之遥了。
    “相爷,这——?”几位重臣打算从赵民泰处打听出一二。
    怎知赵民泰板着脸,面上凭谁也察觉不出任何深意来。
    就在众臣正面面相觑,甚是为难时,赵民泰淡淡道了句:“诸位同僚,揣度圣意,可是欺君罔上的大不敬。”说着独自悻悻的去了。
    众臣只好不欢而散。
    
    “爷,咱就这五万人去伐楚?”东石顾虑的嘀咕了声。
    齐天望着冰天雪地的萧瑟景致,伴着萧萧的北风,喝了几口烈酒后,悠悠的道:“楚国无道,天怒人怨。朕讨之,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齐天一路南行,集结了早先散落在各州县的南齐精兵十几万。
    到了章州后,上将军赵宇进,上将军王鼎,上将军陆通等人,又纷纷带领三十万骑兵精锐与北齐兵来投。
    东石伴齐天走在军前,回首望了望浩浩荡荡的百万雄师,也底气十足起来。
    钦佩的道:“原来,爷是有备而来。”
    齐天一脸淡然,默默的喝着酒。
    大军一路绕行南齐西部,此处虽是地形险峻,却更是人迹罕至。大军直至楚北境,皆是畅通无阻。
    齐天醉眼惺忪的四处看了看,脑中涌起那日,自己只身同云舟入楚北的情景。
    “有时,千军万马做不成的事,悄无声息的许还就办成了。要不,怎么叫‘兵不血刃’呢!”
    是啊,你终是未费一兵一卒,便取了我的南齐。
    “就是九爷也马革裹尸了,也自有臣妾陪着。”
    回想起那日云舟的柔情,齐天还是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报!”探军的一声禀报,拉回齐天飘渺的思绪。
    “禀圣上,前方二十里处,便是楚北居荣关。”探军呈上地图。
    齐天接过地图,又看了看阴沉的天色,已近掌灯时分。
    微微扬起嘴角,颔首对众将吩咐道:“传令下去,于前方十里处安营,养精蓄锐。待到天黑,即刻攻城。”
    原来,这半年来,楚国内战不断。又因占了南齐,故而对南齐的边防早已松懈。
    楚呈王楚仲与楚北侯陈塘自从占了南齐后,楚仲便起了反意。
    如今的南齐,暂时由楚北侯陈塘管治着,楚仲则是率兵正向楚都挺进。
    及近三更,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齐军先锋带兵开始了攻城,四面城门火光四起,城外齐军杀声震天。
    毫无警备的居荣关,不消一刻,便被齐军攻破占领。
    “启禀圣上,我军大捷,已破城而入!”
    齐天坐在中军帐内,看着地图,听到来人报捷,低低的道:“赏!”
    闻听首战大捷,全军士气大振,众将官皆向齐天道贺请战。
    齐天看了看地图,摆摆手,胜券在握的道:“居荣乃楚北中枢,如此一来,便切断了楚仲的退路。”
    众将纷纷点头。
    “命大军在此休整,朕倒要看看,这楚国的天下,到底是谁坐。”齐天手持朱笔,在居荣关上划了个叉。
    “陛下请三思,若楚北侯回防。我军腹背受敌,处境便堪忧了。”杜回出班谏道。
    “陈塘回防?”齐天冷哼着拿出另一份战报,递给杜回,沉声道:“朕的南齐,去时容易,想回来,怕是就难了。”
    杜回打开战报,只见上边禀道,另一路齐军,已然收复南齐大片失地,此时距南都,仅有两个州郡之遥了。
    “皇上圣明!”眼见南齐得以收复,杜回欣喜的拜了拜。
    齐天眯了眯眼,眼神愈显深邃。
    她之所以在居荣休整,正是因担忧百万大军日后的粮草供应。
    
    第二日,齐天穿了件半旧不新的灰袍,随意的驱马入了荣城。
    经过昨晚的战事,今日的荣城,家家门户紧闭,街上更是萧索的紧。
    南齐治下的军队,向来军纪严明。
    自入城起,齐天便下令不得惊扰当地居民,更不准烧杀抢掠,为非作歹。
    可依旧难消楚民的惊恐与惧怕。
    齐天到了楚北侯府门前,甩镫离鞍下马,边入府,边对东石吩咐道:“今个儿,就在此歇了。”
    自出京以来,便是风雨兼程,风餐露宿。较之在南齐时,此时的齐天已然清减的不成样子。
    依旧住了那日的住所,故地重游,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齐天坐在陈塘的书房内,看着壁上的楚国军防图,面上冷笑了下,惊得送酒来的东石一个寒颤。
    “告诉赵宇进,城中的屯粮与屯盐,我军一粒也不用,全部散发给当地百姓。”齐天忖度着道。
    “陛下,我军的粮草物资,眼下已然是捉襟见肘了。”东石为齐天斟满酒。
    “朕要让楚民知道,朕不是列强,朕要拯救万民于水火。”说着拿过酒杯,坐到陈塘昔日的太师椅上。
    讽刺的笑道:“不知如今的陈塘,坐在朕的沧溟阁中,是不是也如朕这般惬意。”
    不出一月,荣成便恢复了以往的繁华。
    楚民几百年来,皆是受楚氏的酷政统治与镇压。之前又逢楚仲兴兵伐齐,更是横征暴敛,苦不堪言。
    可如今,自齐天入了关,大肆推广南齐的仁政与礼制,不但开仓方粮,还废除了之前所有重赋及酷法。
    楚民深觉备受皇恩,不出几时便消除了对齐军的惧怕与顾虑。
    一扫之前的亡国悲切,上下皆是喜笑颜开,对齐天无不感恩戴德。
    与此同时,南齐也传来消息,楚北侯陈塘已然投诚,南齐自此得以光复。
    齐天便先礼后宾,向楚北各郡分派来使,下劝降诏书。
    一年之后,楚北的其他州郡,陆续纷纷向齐军敞开城门,接受齐军的进驻与统治。
    “陛下,我军的军粮,已然不足了,长此以往,恐怕会军心大乱啊。”几位上将军,陆续进言。
    齐天双眉紧锁,忧虑的看着各地驻军的催粮奏报。
    前些时日,自己于南齐调来的几百万石军粮已然耗尽。
    才入了冬,南齐经之前战乱,百废待兴,也需物资粮草,任凭如何,也再不能征粮了。
    看来,眼下只能向京都要粮了,于是当即下了旨意,命京中火速筹粮,已解齐军困境。
    可京都距此,毕竟路途遥远,终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思及眼前的种种,心中烦闷,郁结难耐。
    又过了几日,便出了年关。
    正一筹莫展之时,竟有人突然来报,说京中的运粮到了。
    “去,传押粮官来见朕!朕要重重的赏他。”虽然已经是深夜了,齐天依旧起身,喜出望外的吩咐着东石。
    不久,东石领着一个年轻男子入了外阁。
    齐天在远处看了看来人,面目清秀,操着北方京都口音,可并不是自己熟识的臣子。见穿着气度,应是个世家出身。
    于是便和善的询问道:“朕看着你面生,你是谁家的子弟?”
    “皇上,日理万机,认不出臣妾也是应当的。”那人直直的入了内阁,轻轻将头上束发散下,亭亭的立于齐天面前。
    齐天见了,怔了怔,脸上不由干笑道:“哦,原来是——皇后啊。”
    复又暗自思量了下,自己当真是糊涂了。
    若不是她,还有谁能够说服赵民泰,为自己筹粮呢。
    可想起方才,终是难掩面上的尴尬与窘然。
    自二人婚后,也不过只草草的谋了几面罢了。后来自己出了京,早就将这个皇后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如今突至眼前,要自己如何认的出。
    “皇后此来,劳苦功高,舟车劳顿,还是先下去暂作歇息罢。”齐天轻咳了下,沉声道。
    “那臣妾便跪安了。”兰兮本欲再说些什么,见齐天如此,便识体的福了福退了下去。
    齐天呆坐至椅上,久久的才长出了口气,赵家的这份人情,要自己如何才能还得?
    
    自皇后兰兮来了后,齐天的起居便不比平日了。
    以往齐天每日都是与谋士将官们议事行酒,通宵达旦,夜夜笙歌。
    可自从皇后驾临后,没人再敢打扰主子们小别胜新婚后的春宵一刻。
    起初,齐天还扯着杜回,可每每及至三更兰兮都会亲自过来为二人布菜,添酒。
    久而久之,杜回也不好总是与齐天一处了,二更过后便连连请退。
    “陛下,皇后娘娘相貌虽不比王妃娘娘,可也算得上是倾城,品性又是极好的。您又何必如此执意?”杜回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看着齐天长大的,又怎么会看不出齐天的这点心思。
    齐天转动着酒杯,心中心思百转,嘴上不经意的吟了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顿了顿后醉视着杜回,神伤的道:“朕只是——想问清她,到底是何居心。”
    “事到如今,陛下终是不信?”杜回拍了拍齐天的肩,好言相劝道:“怜惜眼前人罢。”说着起身离去。
    齐天目送他时,见兰兮已然立在了阁外。
    “皇上,龙体要紧,少吃些罢。”每日都见齐天喝的伶仃大醉,兰兮敛眉低声劝了句。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
    为何向来谨慎保守的父亲,会如此辅佐他,助他袭了大统。
    又为何,不出一年,他便收拾了这破碎的山河,得了楚国的半壁江山。
    可任凭怎样看,眼前的这个终日嗜酒的颓废男子,也不像是一个有什么心机与手段的帝王,可自入了南齐境到楚北的途上,四处皆在称颂他的英明神武。
    又是怎样的女子,能舍得这般俊朗痴情的男子,让他如此伤神?
    “唉。”齐天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无力的道:“天气寒凉,朕吃些酒,去去身上的寒气,夜里也睡得踏实。”
    这是齐天的肺腑之言,自离了南齐,无论如何奔波操劳,齐天总是夜不能寐。
    纵使有羽化这个世家的妙手在,许些药轮番的服下去,也毫无起色。
    故每日纵酒,醉乏了才能憩上一会儿。
    “臣妾听闻,陛下要出兵楚南了?”兰兮一面命人收拾案上的残羹冷炙,一面轻轻搀起慵懒困乏的齐天。
    齐天只觉一双泛凉的素手扶过自己,来往间兰香扑鼻,神思不禁飘渺了起来,柔声道:“舟儿觉得,此次我该如何遣将?”
    兰兮与齐天近在咫尺,嗅着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望上那双深邃且泛着百般柔情的眸子,不由也如醉了般,痴然了。
    “我却忘了,母妃不准你参与我的政事。”齐天失落的一笑,拂开兰兮,独自踉跄的入了内室。
    兰兮第一次,羞红着脸,为一个男子宽衣解袍,服侍他入榻,为他覆被。
    看他睡熟,自己才退下。
    第二日,兰兮捧来了齐天的战甲来,本欲服侍她穿上。
    齐天宿醉的有些头痛,一面揉着额头,一面摆摆手避躲开道:“朕不穿这些个劳什子。”
    “前面刀剑无眼的,皇上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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