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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生还欲倾诉,却被玉宁的话语缄住嘴唇。良久,淡淡三字,“对不起。”
对不起,玉儿……让你失望了。对不起,一直在骗你。
“世上,从来没有过……唐冰哥哥。对不起……”
“所以你是,唐冰姐姐。”
“唐冰——姐姐……”呵呵,好吧……姐姐……唐生的心像给刺刀狠狠宰割,一番苦涩辛酸直往上涌。可是,呵呵,并不想只做你的姐姐……唐生狠狠地咬住内唇,直到尝到一股腥咸。“玉儿,我……对不起……”
“不用。”玉宁淡淡勾起嘴角,“活着就好。”
唐生脸上浮起辛酸苦笑。
“这里太危险了。今夜我就想办法送你出城去。”
十六年重逢,只剩一夜。
第二十三章 原爱(一)
是夜,一队车马低调轻声来在城南左安门前。
停!
“来者何人?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城!”
车夫紧了紧缰绳,跳下马车。来在守城的官兵跟前。“单大人的马车,皇上特批。”
嗯?守城官兵一愣,一个领头的举着火把来到近前,抬手一掀车帘,只见玉宁一身青衫便装端坐车内,往脸上照了照,俊美无涛。
呵!原来这就是最得皇上宠信的臣子,相府的女婿,身兼要职,少年得志。百闻不如一见呐,这张脸,果然是名不虚传,不是一般的绝艳美男!咳咳,领头的回了回神,开口问道:
“单大人,何事非要深夜出城啊?皇上的口谕,城门只进不出,大人想必清楚。”
玉宁淡淡一笑。“办点家中私事,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说着边从怀袖内掏出一块通行令牌,递过为首的官差。仔细分辨了下,果真是神宗御赐的通行令,内九外七皇城四,通行自如。
“在城南新置了一套宅所。皇上许我送点自家东西。所以,呵呵,麻烦各位。”
往车上看,三只红木大箱,厚重沉实。领头的犹豫了一下,吩咐众人——
打开箱子,挨箱检验!
玉宁微微一皱眉。
三只大箱逐一去锁,打开一看,金银珠宝,翡翠玉器、宫廷稀款,价值连城……领头的心中一叹!
“呵呵,一点家当,皇上恩赐。不知,官差可否放行?还是要本官……”玉宁轻轻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随手拾了两件细软,“留下几件?”
“啊,不敢不敢!皇上御赐单大人的,我们怎么敢……呵呵!既然是皇上特许的——”
来人呐,把城门打开!
沉重的红漆木门吱扭扭缓缓开启,玉宁轻轻呼了一口气。
“呵呵,刚才多有得罪,属下们也是奉命行事,大人千万莫怪!单大人,请吧!”
玉宁浅笑。一队人马悄然出了京城,往南驶去。
官道宽阔平坦,两旁田园阔野,芦苇满长,别有一番美丽。不到半个时辰,城南二十里,村野深巷里,车马在一座古朴阔宅前停了下来。玉宁吩咐几个心腹家丁将红木箱子抬进院内,轻放了内室地上。遣散了众人,临走前再三叮嘱,私事私物,不得张扬。
待众人走远,玉宁赶紧来到其中一只红木箱前,打开箱子,扔去上层的珠宝饰物,轻手去掉隔板。但见唐生一身白衣,安静的蜷缩在箱内。
“阿生!”玉宁急急呼唤。一路车马颠簸,唐生藏在沉闷箱内几个时辰,复又昏迷不醒。
叫了几声,没有回应。玉宁皱起眉头,咬着牙,将唐生搬出箱外,挪到最里面一间内室的宽大软床之上。
新伤未愈,禁不起折腾,三两下扯拽,又将伤口撕开,白衣隐隐渗出血迹。玉宁心里猛的一阵疼。
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掀她的白衫,却鬼使神差般解开了她的中衣……
陌生又熟悉的身体显入眼帘。
玉宁一阵心神慌乱,莫名的呼吸急促起来。绯红了脸颊浑然不知。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她不是男子,不是“哥哥”,明明应该伤心失落的……
玉宁闭上眼睛,平息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睛时,恢复了往日的淡静沉着,麻利的为唐生处理了伤口。
收拾了物什,院落内匆匆查看了一遍,赶紧回到唐生所在屋内。暗自庆幸,多亏了神宗前些次的“赏赐”,金银珠宝、通行令牌、连同这所宅院,不曾想到有一日竟会派上用场……天无绝人之路。
坐在床边,望着唐生,脸色苍白,微微担心。唉!你让我,如何是好……
转身去烧了些热水,轻轻擦拭着唐生的面庞。第一回,这么仔细的端详她。清秀好看的五官;白净的皮肤水水嫩嫩的,找不到半处瑕点……竟然是个,这么秀气精致的家伙!如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玉宁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抚上唐生的脸庞。
转眼二更。连日的劳累、担忧,玉宁感到一阵倦意袭来。来到床尾,轻轻脱了唐生的靴子。指尖停在白袜系扣处……玉宁顿了顿,轻轻解开系扣,慢慢褪去了白袜……
心,乱了。
眼神游离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回到她的双脚。
白皙、修长。和她的手一样,秀气。
白净的脚背,漂亮的足弓弧度,精致的脚趾。真想象不到一个轻功绝顶的人,竟会有如此精致的一双脚……一股莫名的羞臊,玉宁不好意思再盯着她的脚看……抬眼望望那人,昏沉不知。玉宁抿着嘴唇,抬手轻搭在她的脚背上,这才发现唐生脚底特定的地方有两处硬茧,该是练功磨出来的吧……难怪像只灵猫一样落地无声的。哎?足踝处两道深深的伤疤——是青州府上受过严刑的印迹!玉宁心里一疼,唐生受夹棍酷刑的景象立时涌上脑海,心中不停的悸痛……
呵!玉宁闭上双眼,努力的平息着翻滚的心绪。还从来没有人,让自己心绪波澜至此。你——你可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落下帷帐,轻轻翻身上了床榻。躺在唐生身边,胡思乱想,渐入梦乡。
第二十四章 原爱(二)
清早的阳光透过轩窗射进屋内,斑驳柔和,照在唐生安静的脸上,好像有人静静凝视的眼光。
唔……唐生感到眼前发亮。皱了两下眉头,轻轻睁开了眼。
缓了半刻,眼前渐渐清晰起来。嗯?这又是哪儿?高床软榻,身边空无一人……正欲坐起来,嘶——右腹一阵扎疼!伤口……
最近老是,浑浑噩噩的。脑袋里乱乱的,精神也是恍惚。睡了一觉?两觉?睡了好久,不停的做梦。梦里一个白衣少年,老是背对着自己,伸出手去也够不到,想要追上去却迈不动步子……让人好生心急啊!正在焦急处,那白衣少年终于缓缓转过头来,容颜如玉,却冲自己惨淡一笑,无限凄凉,朱唇开开启启,幽怨魍魉的低音令人心颤胆寒:姐姐……你骗我……吓的唐生心里好难受。玉——玉儿!想要喊她,却像被人掐住喉咙般发不出声响,又像是被扔在岸上晒干的鱼儿一般窒息。眼睁睁看着她转身调头离去,越飘越远,消失殆尽……心口闷得发疼,眼前一阵昏黑,又陷入无底深渊中……
哎?别乱动!
低柔的声音略带焦急,好熟悉。玉——
不待唐生扭过头唤一声乳名,玉宁已经快步来在床榻前,疾手轻按下唐生。
“不要老是乱动,会扯开伤口,总也长不合。好不容易才不渗血了。”
玉宁才烧了热汤进来,刚踏进屋子,就见她苏醒过来,正要挣扎着起身,赶紧三两步赶到面前。放下手中汤碗,将她按回在床上。见她又有了生气,心中欣慰,手上按部就班的去解她的衣裳。把唐生惊的一愣——哎?!
哦……咳咳……玉宁失态的一囧,随即一板一眼的说:“该换药了。把衣裳脱了。”
“啊?——我……”所有惊愕、羞赧的奇怪表情一时间全都呆在唐生脸上。
“你不是女人么?”玉宁抬眼白了唐生一眼,不由分说地往两边拉开了中衣。轻柔,却不容辩驳。
噎得唐生无言以对,百般无辜的瘪着嘴。浑然不知面颊上瞬间烧起两朵火烧云。
就这样……被喜欢的人,硬生生的,看光了……真是连死都不如!
白日里的景象,又与夜晚不同。玉宁的目光游离在唐生白皙的肌肤上,心里一阵阵慌乱。
精致的锁骨,清瘦的身板,琵琶略现,两处令人心怜的柔软,两点粉嫩微红……
借着日光,如此清晰,又让玉宁感到一阵朦胧眩晕,不敢细细看去。
强忍着羞臊悸动揭开药布,心不在焉的擦上药粉——
——哎呀,嘶!
啊?!疼了?!玉宁慌乱中一阵懊恼,方才神游太虚竟忘记了手上轻重。
唐生赶紧咬住嘴唇,不再发声。
系好衣衫,屋内寂静如初。唐生尚未从惊愕羞臊中缓过神来,玉宁也是心绪难平。两人各怀心事,默不作声。
只当她是生气埋怨自己,唐生委屈的苦着脸,偷眼瞄望玉宁,却不知从何说起,一阵心酸折磨。
玉宁深吸了几口,故作镇定,转过脸来,对唐生一板一眼的说:
“最近风声很紧,这座御赐我的私宅,尚且安全。你就在这儿养伤。哪儿也不许去。”
“玉儿……”
玉宁一扬俊眉,唐生到了嘴边儿的话又生生咽下。
近似最难熬的一个白天。对两人来说,都是。
看着她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麻木的任她伺弄着,床前床后。却被她的冰冷拒之千里之外。
“玉儿……妹妹。”终于熬不住缄默,唐生缓缓开口。
玉宁看了唐生一眼。“要说,什么?”
“呵呵,没,没什么。”唐生欲言又止。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姐妹……从未真正的开始过,就已经花落两处了。
世上从来没有“唐冰”,有的,只是唐生。唐生——你可曾喜欢过她?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瞬。
见她不言语,玉宁瘪了瘪嘴。她的犹豫,她的伤感,她眼底的情愫,她的故意隐瞒……她还是喜欢自己的。虽然同为女子。从很早就是,她应该是,一直喜欢自己的。
“你明明是女子,为何对我——”
“我——”唐生心头一急,伤口狠狠剜痛了一下。唐生涌起痛苦的表情,暗暗咬住嘴唇。
“你什么?”
唐生摇头。
“你说啊!”
“我,我……我喜欢你。”声若蚊蚁。
玉宁深吸了口气。心中浮上一丝不为人知的快乐。继续讯问的口吻冰冰道来:
“你喜欢我什么?”
“我……”唐生重新咬住嘴唇,单大人的“审讯”,不知要比堂上难熬多少倍!
我喜欢你的美貌!喜欢你正直、善良,喜欢你满腹的文章,喜欢你呆板的书生气……只要是你的,都喜欢。因为是你,因为和你两小无猜,因为,你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不可以么?一个清凛坚忍、高洁纯良的善人,难道我不该喜欢么?一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状元才,人人仰赏艳羡,我为什么不喜欢?一个完美无瑕的极品佳人,让我如何不喜欢!为什么,偏偏我也是女子……为什么,我不可以喜欢你?!为什么!!
满膺悲苦,倒流胸中,最终沉寂。
玉宁轻轻叹了口气。看了唐生一眼,恨不能在她伤处狠狠戳一下!
这个没正经的登徒子……你也,也是隐忍矜持的一只啊!
“那,睡觉吧。”玉宁翻身上了床榻。
唐生抿了抿嘴唇。无奈的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没有月光,没有烛光,没有言语。
两人安静的闭着眼睛,均匀的呼吸。
她,还没有入眠。她,也没睡。
青草淡香,如今伴着淡淡的药水味道。玉宁伏在枕边,从初初相见的那一刻起,一幕幕回忆闪过脑海。清秀、灵气、善良、冲动、洒脱、敏感、犹豫、直率、刚毅、隐忍、精致、慵懒……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她的温柔挑逗,她坏坏的邪笑,害羞时让人心动的神情,抱打不平时的嫉恶如仇,身手轻灵如猫,心地纯良似水……她曾不止一次的暗示过自己,她,并非男子……而自己似乎早有直觉,却并不愿去探究、揭穿……
只有当“姐妹”两个字划过耳际的时候,心脏的抽搐如此的真实。
唐生,一颗在玉宁心里悄然生根的秧苗。若要挖她出去,好比剜心一样痛。
而唐冰,那些相伴五载白玉无瑕的幸福时光,那些早已渗入血液骨髓的感情,不是一句“姐妹”就可以磨灭。
玉宁咬了咬唇,吸了几口气,在被窝里慢慢伸过手去,轻轻触上那冰凉修长的手指。
那人显然如受惊小鹿一般瞬间僵直了身子。
貌似不经意指尖轻划过她的手背,感受着那人微喘的气息。
这一划,分明是划在了唐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