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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录(gl)-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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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且慢,听我一言。”
  
  热血沸腾的会场上突然响起一个清淡的女声,在场的纷纷看去,就见那前排西面的角落里,站起一个白衣翩翩,身姿妙曼的年轻女子。
  
  经过之前几场对峙,姜黎的脸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见她起来,便都惊讶掩口,心道又有好戏。
  
  “雷掌门,我与雷掌门算是旧识了,旧日某区区一介青阳白衣,三生有幸前来参加八方聚会,那时便曾与雷掌门见过。不知雷掌门贵人多忘,还记得否?”姜黎笑问。
  
  雷成义不知她要耍什么花招,谨慎答道:“仿佛是有印象。”
  
  姜黎点点头,又对兰若寺的玄悲大师道:“大师,那是三年前,我青阳派派来参加八方聚会的人是当时的掌门首徒唐烟儿,和我师姐有琴徵,不知大师还记得否?”
  
  玄悲点点头:“唐施主小小年纪,功力深厚,一手剑气,技惊四座,老衲平生所见晚辈甚多,如此良材,仅此一个,不敢忘。可惜唐施主为家世所累,误入歧途,老衲深感惋惜。”
  
  “当时唐烟儿与有琴师姐一到会场便向诸位长辈报告了一件事,不知大师还记得吗?”
  
  她正色问道,玄悲想了一下,便讶然道:“啊……是……”
  
  “是阿萨辛圣教!我记得!”未想此时叶轩文竟然跳了出来,他捂着腰惨叫了一声:“啊呀星光,你掐我做什么?那时爹爹打发我去,我与他们开会开得无聊死了,只有这一件好玩,我记得可清楚了!”
  
  星光在旁长叹一口气,掩面退下。
  
  叶轩武面上不动,只拍了拍星光的肩。
  
  叶轩文见哥哥没有骂自己,便道:“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烟儿妹……咳,唐烟儿,她一到便告诉我们在路上经过高州时发现了阿萨辛圣教的踪迹,是……是在哪儿来着?有一个五道转运司,又说那邪教原来是另一个邪教发展来的,我记得,还跟她师父景年有关系,诶?那不就是跟我叔父有关系吗?”他自言自语道,雷成义不耐烦道:“是有此事,那又如何?”
  
  姜黎道:“雷掌门稍安勿躁,我还记得三年前您的大弟子惨死扬州,想必雷掌门也不会忘。雷掌门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
  
  “老夫一生都不会忘!乃是聿赍城那妖女亲手所刃!生生取我徒儿首级,我可怜的徒儿,生时仁孝却惨遭毒手!”
  
  姜黎打断他:“韩绿韩坊主,您是当时主办的秀水坊坊主,您还记得此事吗?”
  
  韩绿突然被问到,不由得一头是汗,她那时本是和雷成义来往,是以帮着雷成义说话,事后却被殷寰给陷害了,不得不当众改口,江湖上人说一句是一句,反复小人最是为人不齿,她当时既然认了殷寰的话,这时怎容她再反悔。
  
  “记……记得。”
  
  “那时擂台上柯烈与唐烟儿交锋,他分明已中唐烟儿一剑,血溅三尺,却依然不为所动坚持追杀唐烟儿,在重创唐烟儿后遭唐烟儿砍手,也没有感觉一般,后来被迫砍下他的头才制住他。想必玄悲大师还记得当时情景,柯烈甚至震开了玄悲大师,这实在蹊跷,后来又发现柯烈身上的血是黑色的。这件事在当时就疑点重重,只是后来雷掌门揭发唐烟儿身份,便不了了之。我突然想起,不知当时之事,诸位是作何定论的?”
  
  她负手问道,目光扫过当时在场的几人,叶轩文不负众望的再次插嘴:“诶,对啊,当时光顾着烟儿……呃唐烟儿的事去了,后来就把那个柯烈给忘了。后来怎么解决的?”
  
  “后来……自然是把柯少侠的遗体交给了雷掌门。”韩绿道。
  
  玄悲想了想:“老衲当时也觉得此事蹊跷,以柯少侠的年纪来看,不该有如此功力,而他当时似是全无理智,我们那么多人都制不住他,也不听雷掌门劝阻,一意追杀唐施主,连点穴都奈何不了他。这实在是令老衲想起多年以前有一邪教也曾有死士如此,不知疼痛恐惧,悍不畏死。”
  
  姜黎听了笑道:“大师所说,可是红衣教?”
  
  玄悲点头:“正是,那是武林公敌,人人得而诛之,当时便是因为红衣教有一门阴毒的法门叫做‘涅盘大法’,那些妖人四处抓捕武林人士以此大发炼制死士为之效命,毒害了不知多少人。是以正邪两道有史以来第一次联手合作,将其剿灭。”
  
  “按大师的说法这法子该是销声匿迹,不为人知了才对,然而,不仅是雷掌门的首徒柯烈与此相似,在三年前诸位来我青阳做客时,朝阳峰上还曾有另外二十名烈刀弟子也是一般模样。那些弟子生时悍不畏死,死后黑血满地,当时在青阳山上的英雄们不少,不知还有没有人记得?”姜黎问完,下面便是一番热烈的讨论,人人的在问,都在想,但是有的人说有,有的人又说没看见,她也早就料到了,只接着说:“雷掌门,那些都是你烈刀门的弟子,不知你对此有什么要说的?”
  
  雷成义干脆利落给了她四个字:“血口喷人!”
  
  “老夫一生行的正坐得端,这么多年行走江湖,哪个说过我雷成义一个不字?你青阳派自己污七糟八便来泼我脏水?想都别想!当年我烈儿惨死扬州,便是那妖女捣的鬼,你如今又来造谣生事,好好好,我还忘了,你那时便和那妖女同吃同住,不知什么关系,等到那妖女走了,景年小儿竟又把掌门之位传给你,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要我看,青阳派早已经是邪魔外道,可笑我竟请了一派邪魔来此!”他一扬手:“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姜黎还未有表示,身后便是一阵‘唰唰唰’的拔剑出鞘声,背后的青阳弟子纷纷持剑在手,自觉摆出圆阵对着外面,将姜黎有意无意的围在中间,随时可以纳进圆阵之中。
  
  姜黎虽未回头,却觉得一阵心暖。
  
  李蔚然高声道:“雷掌门,话未说完便动手,这可不是江湖规矩。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清白,还怕我们掌门几句话吗?”
  
  本来打算说话的有琴徵不由得为他暗暗叫好,这孩子有时候也很聪明的嘛。
  
  “是啊,雷掌门,莫非这武林之中已是烈刀门一人掌下?你一句邪魔就邪魔,一句抓人,便可以抓人了吗?”有琴徵不慌不忙的道,她是唯一一个没拔剑的,只是站在姜黎身后。
  
  姜黎接着道:“莫急,雷掌门,诸位,我还没说完。昨夜,我师姐在外路遇一人,自称知道阿萨辛圣教等事内幕,求人做主。我师姐宅心仁厚,想她是受魔道所害,我们身为名门正派当然要为人伸冤,于是带了来,本来准备今天与各位共商的。结果……昨晚问及之时,竟然听到了惊天秘密。我们青阳派不是一言堂,话做不做数,要大家听了才知道的。”
  
  “她此刻就在门外,雷掌门可敢请她进来?”
  
  雷成义盯着那白鹤之姿的女子,本以为是个如何温婉低顺的佳人,不料却是个捅软刀子的。此时气氛剑拔弩张,她竟不怕,不仅不怕,一身闲适的立在那里,有如闲庭信步,气质卓然。
  
  雷成义这时怎么说得出那个‘不’字?只好叫:“我有何不敢?请进来!”
  
  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回望,就见那门轻轻滑开,门后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衣的,长发高束的女子。
  
  那女子体态修长,满脸寒霜,柳眉杏眼,琼鼻小口,本是生的楚楚动人的一张脸,却被冻在三尺寒冰之下,那眼神剜人简直一刀见血,那些宵小之徒赶紧低头下去,不敢与之对视。
  
  女子步伐轻盈稳重,落地无声,又是一身黑色紧身短打扮,腰后插着两支短剑,有点江湖经验的都猜出这不是个杀手便是个暗探。
  
  及至走到台前站定,那女子也是一身防备,只盯着在场众人,仿佛随时准备拔剑拼命的架势,不发一言。
  
  姜黎道:“这位,在座的想必不认识,但定然听过她的名号——森罗堂竹叶青。”
  
  “什么——!”
  
  “森罗堂?那不是……”
  
  “天呐竹叶青,我远房表兄便是死在她手上,竟然是个女人!”
  
  “十毒之一,竟然是个女人……”
  
  下面议论纷纷,姜黎不管,终于有人问:“你说是竹叶青就是竹叶青?怎么证明?”
  
  这还不简单?不用姜黎开口,竹青‘唰’的抽出腰后双剑,那剑上翠绿缠蛇,栩栩如生,登时下面就安静了。
  
  杀手或许不登大雅之堂,但是一个有名望有实力的杀手绝对是让人敬而远之,望而生畏的。
  
  仅仅是名字都能震慑一批人了。
  
  而此刻雷成义的表情已经接近崩裂,他死死的看着竹青,竹青本来想还原自己三年前还当杀手时的状态,但是一看那老匹夫的表情就憋不住想笑,真想让烟儿也看看,真解恨!
  
  “雷掌门,三年不见,活得可好?”
  
  被一个声名赫赫的杀手眯着眼睛压低声音这样问候,泰半人的背上都要竖起寒毛了。
  
  其实光是竹青或许没这威慑力,但是十毒的名号是代代相传的,这点外界并不知道,自然,她师父,她师父的师父,历届竹叶青的威名都要被叠算到她身上去。
  
  “你……胡说什么,我并不认识你。”雷成义说。
  
  竹青就笑了:“哈哈,雷掌门贵为一派掌门,不认识我这无名小卒是正常的,但是烈刀门没穷到付不起佣金吧?您三年前雇我的钱还没结算呢。雷掌门莫不是要赖账?”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难道还请你去给我杀人不成?莫说我雷成义从来不与人结仇,哪怕结仇,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我不会自己去报仇吗?要你森罗堂作甚?你不过小小杀手,难不成武功还高过我?”雷成义气红了脸,拍桌怒道。
  
  竹青收起双剑:“那自然不敢,我也奇怪啊,不过你们名门正派不就这样吗?外面假仁假义伪君子,私底下什么肮脏事都做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雷掌门当然不肯脏了你的手,您千金之躯怎么可能犯险去阿萨辛圣教里偷东西呢?”
  
  她这话一出,满场哗然。连玄悲大师都一脸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看看竹青又看看雷成义,想了又想。
  
  竹青转头对下面的人说:“诸位,我本是森罗堂杀手竹叶青,三年前受命与阿萨辛圣教联络,我们堂主说有贵人相助,定能让我们森罗堂在武林上取得一席之地。我原以为说的是阿萨辛圣教,结果却不想这买家竟是烈刀掌门雷成义!他私底下与阿萨辛圣教来往,又不愿暴露自己,因而找我们中间接头,这老匹夫心大胆小,却比那些邪道之人还要阴险狡猾。他本与阿萨辛圣教交易,令阿萨辛圣教以研制的不死人为他卖命,却又不甘心为那邪教所制,想要自己炼制不死人,因而私底下找到我,叫我去帮他偷阿萨辛圣教炼制不死人的蛊虫。”
  
  下面议论纷纷,群情激奋,有稍微好骗一点的已经开始破口大骂,稍微理智一点的还在疑惑思索,有些死忠雷成义的,或是烈刀门无双宫的,都拔刀要来砍了竹青了。
  
  姜黎适时开口:“玄悲大师,不管是与不是,既然有人告状,总要听人说,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她说这话,眼睛却看着那些烈刀门弟子,玄悲是兰若寺大德高僧,兰若寺又是武林泰斗,向来以处事公允著称,江湖上评理总要找兰若寺的,自然有公信地位。
  
  玄悲起身道:“姜施主所言不错,我们既然是名门正派,就不能像邪道一样不讲道理,是非曲直总要论个清楚,既然有人告状,不管是或不是,总要听人说完。”
  
  他这样说,雷成义怎么好再以势压人,那些激愤的江湖人也稍微安静下来。
  
  竹青便接着说:“诸位总要想,我一个中间跑腿的无事告我金主作甚?然而诸位有所不知,我年少时流落街头被森罗堂捡去,入此道实属无可奈何,这些年杀了许多人,总想要金盆洗手,趁此机会我便向雷掌门要求,我替他偷蛊,他便以他的身份,替我从事森罗堂脱身。在座有些江湖经验的都知道,森罗堂控制杀手是要下毒的,若是一定时间不服解药,便要暴毙身亡,我便请雷掌门替我向我们堂主要解药,好让我退出江湖。”
  
  她说到这里,不少人都点头称是,做杀手毕竟不是什么长久之道,也不是正当营生,但凡是脑子正常一点的都会想要替自己谋条后路,这后生能这样想可见脑子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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