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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可解,所以不愿意告诉任何人,尤其不愿意墨鲩知道。
可是她的内力已经几近于无了……这次不来,她怕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墨鲩了。
就算墨鲩活着回去,她又还能陪她几时?
好在,还有梦鲤,还有梦鳈,还有她留下的一双弟妹会帮自己好好照顾她,反正时日无多,她宁愿墨鲩最后记得的,是她们初见时,她倾城的舞姿。
要让她记得最漂亮的自己。
池墨鲩远远看见那双剑冲进了杀阵之中,剑光闪烁,意态横流,波光流转,剑气飒飒。秀水坊弟子水红色的舞衣,不死人少年朱红的绸裤,还有飞溅的鲜血,坠落的红日,满眼红色中池墨鲩却只能看到那一人,只能看到她肆意的飞扬旋转,翩然来去,红衣如梦,发黑如夜,双剑如风,剑光如虹。
恰如一朵红莲空中绽放,美到极致,美得惊心动魄。
那是池墨鲩此生看过的最美的一场剑舞,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可是殷寰离她那样远,她的寰儿离她那么远,她奋力想要过去,离殷寰更近一点,看得更清楚一点,她用力抠着手下泥土往前爬,眼睛死死的看着那边那朵红莲。忽而四个不死人同时跃起,四把弯刀如同四轮圆月向殷寰追去,殷寰腾身而起扑向天空,天空在她身下染成一片赤红,池墨鲩痴痴的看着,一眼都不能眨。
她仿佛觉得自己一眨眼,寰儿就要不见了。
空中红莲突然盛放,水红的舞衣被染得鲜红,那惊鸿一般的舞者突然在空中折落。
池墨鲩瞪大了眼,睚眦欲裂,她张嘴想喊殷寰的名字,却吐出一口鲜血,胸口和腰间突然一起疼起来。
“……寰儿……”
寰儿,快回来,快回来,我要娶你呀。
她歪倒在地上,脸贴着湿漉漉的泥土,满地都是鲜血的味道,她却恍惚闻到了秀水坊的桃花香。
说好了,等我回去,就嫁给我的。
寰儿……
作者有话要说:本次榜单一万字一次性达成,大爷要断更几天陪姨妈玩
☆、3
短剑撩起劲风挑开弯刀;侧身欺近一剑捅进心口,若是平常人早就死掉了,然而对手却没有丝毫退却;反而贴身提膝撞来。竹青屈肘打在他腿上,一个旋身从对方胳膊底下钻了出去一剑又从背心透入;她的身高比不死人少年矮了一个头多;借着这剑用力一跃,她攀上少年的肩头一剑削下了他的头。
“竹竹!”竹青听到呼唤回头;有琴徵提着长剑从尸山血海中跳出来,看到她之后才松下一口气,纵身而下;顺手一剑解决掉竹青身边一个无双宫弟子;一把将竹青抄在怀中。
方才威风凛凛的女杀手此刻再没有半点戾气,傻傻搂着她问:“你做什么?”
“一个时辰了!”有琴徵皱眉呵斥她:“你自己不会觉得痛吗?”
竹青感觉了一下,胸口穴道还真是觉得酸酸涨涨的疼。有琴徵找了个相对少人安全的地方将竹青放下,反手将自己的水云剑插在地上,扶住竹青肩膀:“忍着点,帮你拔。出来。”
说罢根本没有等待竹青的意见,出手如电,指尖夹着雕花针头‘嗖’的就将针抽了出来,抽出来的金色长针竟沾着血迹,有琴徵狠狠一皱眉,去看竹青脸色。竹青‘啊!’的痛叫了一声,脚下一软就倒在有琴徵怀里。
就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都随着那针尖被抽离自己的身体,她颓然倒下,揪着有琴徵的衣襟。有琴徵将她翻过来,接着把其他几根辅助用的针也抽出来,竹青闭眼瘫在她的怀里,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竹竹?”有琴徵看她了无生气的样子,担心不已。刚刚那一个时辰里的竹青,就像是从时光之中寻回的,以前那个潇洒快活的竹竹的剪影,而眼下,她又是那个隐藏在黑衣之后的竹叶青。
“竹竹,你没事吧?”
“……没事。”竹青抬头对她虚弱的笑了笑:“好了,把我送回后方去吧,我现在也没法作战了,不会乱跑给你添麻烦的。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别耽搁了。”
有琴徵心中说不出的空,看着这样的竹青她一点也不高兴,虽然竹青已经不再任性,不再胡闹,可是那样的她,看上去也一点都不高兴。
混乱之中容不得她多想,有琴徵将竹青抱起来几个起落就回到了后方,将竹青交给后方收容伤者的池梦鲤,自己又返身投入战场之中。
“小神医,你在看什么?”竹青百无聊赖的倚坐在一块石头上,地上摆满了断胳膊断腿的己方伤员,不少青阳派,赤霞山庄,秀水坊等大门派中会医术的弟子在满地忙碌。可是医术最精湛的那位却频频扭头望向战场,一脸不安焦急的模样。
听到竹青的问话,池梦鲤怔了一下:“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很不安。”她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她不知道是什么。她的姐姐……池墨鲩,那个虽然没有血缘却陪伴照料她多年,她深爱女子,就在那战场上。尽管知道她武功高强,又身经百战,可是总归不安心。
池梦鲤无数次的说服自己,可是心里的慌乱却越来越明显。
“你担心巡察使啊?”竹青刚想说没事,却想到池墨鲩是去刺杀那位无双宫主了,直到现在无双宫主身死的消息都没有传来,那么池墨鲩……
“梦鲤!”竹青听到有琴徵的声音回头,刚张嘴:“你怎么又回来……”就看到了她手中抱的那人。
一身战袍染成血色,手中七尺长刀仍紧握不松,长发散落被血染湿,双目紧闭,面无血色。而竹青眼尖,一眼望见了池墨鲩胸口一道宽得吓人的刀口,还有她垂落的左手……只有三根指头。
“姐姐!”池梦鲤惊叫一声,吓得魂飞魄散的扑上来将池墨鲩抢过去。然而池墨鲩命大,尽管失血过多仍旧吊着一口气,池梦鲤一探脉就松了口气,撕开她胸前衣服,被弯刀穿透的伤口创面大得夸张,池墨鲩至少两根肋骨都差点直接被切断了。池梦鲤泪眼婆娑,一边给她急救包扎一边向有琴徵道谢。
有琴徵道:“我就是把她给捡了回来而已,顺便止了一下血,你快给她上药吧。”
池梦鲤一愣:“你没给她吃药?”
“什么药?”
池梦鲤低头皱眉,池墨鲩的出血量绝对是有人喂了她止血提气的灵丹妙药,这才勉强吊着一口气被救回来。既然不是有琴徵,还有谁有这样好的药,并且舍得喂给别人?
疑惑在她心头一闪而过,她无暇顾及便忙着动手给池墨鲩包扎止血上药喂药。
这一场战斗极其惨烈,无双宫的大部队近万人在江州城折损接近三分之一,无双宫主安弗锐重伤逃走,一百名不死人近乎一半都折在此役。而扬州出发的四千多人战死八百余,几乎人人负伤,江州城一千余人只剩六百,所有战斗力几乎死伤殆尽。
无双宫的人强行闯过江州城后,江州城外的地上都是血红血红的,所有的草叶都被染成红色。
卿言收到蜀州城唐烟儿的消息放安弗锐过去以减少伤亡,待安弗锐带人走后便出城救助伤者,打扫战场。在安弗锐的车架处收敛了十余名身着水红舞衣的秀水坊弟子尸身,忽然有人叫了起来:“飞镰使!”
“副城主!副城主!飞镰使……”
卿言不耐烦的指使人去看看,那人去了,望了一眼飞奔回来,连滚带爬跪倒在卿言脚边:“副……副城主,尸体中……发现了飞镰使殷寰!”
“什么!?”卿言瞬间从轮椅上坐起来,几乎差点扑下去:“你说什么?殷寰不是在扬州吗?池墨鲩在干什么?她怎么会让殷寰来?你看清楚没有?确定那是飞镰使?”
“属下……属下再去看一遍!”那人又连滚带爬的去了,然而哭丧着脸回来:“回禀副城主……真的是飞镰使。”
卿言一时怔愣,看着远处的下弦月,久久没有说话。
殷寰……殷寰……天赐佳儿,此子应还。
仿佛还能记起那个天资聪颖的小女孩儿骄傲的站出来的模样,她笑着从屏风后面跳出来说,寰儿有个好办法!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
她拜别父亲城主与自己,踮起脚看看那个取代她享用幸福童年的孩子,转身走入江湖的模样。
她在聿赍城中玩耍时可爱天真的模样,带着烟儿一起跑来跑去,懂事聪明的模样。
还有她拜入秀水坊之后,穿着水红舞衣悄悄溜回家,躲在窗外偷看与城主议事的父亲,突然钻进来吓了三个大人一跳,那少女娉婷美丽的模样。
她成为坊主之后,智计百出,周旋在秀水坊与聿赍城之间,那蕙质兰心,狡黠娇媚的模样。
那孩子是从小看大的,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卿言扶额叹息,不知该要如何与烟儿交代,如何与江南巡察使交代,又如何与归来城中的小神医交代。
池梦鲤忙着照料池墨鲩,战斗结束之后伤者全部都要转移到江州城内,她也跟着转移池墨鲩。池墨鲩发着高烧,一直昏迷不醒,池梦鲤用尽平生所学,只想尽力让她好过一些。现下性命是无忧了,只看她什么时候退烧,会否留下什么隐患。
待得进了城安顿好池墨鲩,池梦鲤心里好歹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见池墨鲩烧得满脸通红,汗水满头,便打湿了手巾给她冷敷擦汗。忽而猛的被池墨鲩一把抓住,她只剩三根手指的左手缠着血迹斑斑的绷带攥住池梦鲤的手:“……”
“姐姐?”
“……寰儿……”
干裂的嘴唇不住的喊着那个名字,池梦鲤长叹一口气,不知自己应当嫉妒还是心酸。她喜欢的人,那么的喜欢着别人,而那个人却也是她无法去妒忌的人。
难道这辈子都只能默默看着了?
之华说的没错,难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他们家的通病吗?
“姐姐,我……”
“寰儿……寰儿……嫁给我……”
池梦鲤怔愣一时,池墨鲩仍在昏迷中不断的说着胡话,美丽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充满挣扎和追悔的脸上划下第一道泪痕,接着便如流星逝落,一颗接着一颗。
仿佛眼见珍贵之物陨落而无能为力一般沉重的悲恸,仿佛整个世界都分崩离析一样的绝望,池梦鲤不知该作何表情,只觉得到这一刻,她终于能死心了。
“寰儿……嫁给我……寰儿……”
纷乱的记忆里仍是殷寰靠在窗边难得含羞带怯的模样,俏丽容颜染着红霞,被自己抱入怀中柔若无骨。窗外安静的庭院,满眼绿意,岁月静好,微风轻过,撩起殷寰的长发裙摆。眼前忽而又成了春日的秀水坊,满眼俱是粉色的桃花,灼灼其华,而其中最美那朵,是穿着水红舞衣,腰带双剑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一转眼,她踏在巨大的皮鼓上翩翩起舞,双剑折射出艳阳,红袖翻飞成霞光,周围无数的秀水坊弟子与她一同举剑,风姿飒沓,凛凛风华。那时还犹带青涩的少女走来摸摸自己的头,笑着说:“是你啊……”懵懂的自己在想什么呢?那时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切,生命,平安,幸福的生活,自己的一切都是属于这个少女的,是她以一切交换了自己的一切。
眼泪就这么掉下来,外面似是天光未开,殷寰侧身将自己揽进怀中,看不见面貌,只听到带笑的声音:“哎呀,墨鲩怎么哭了呢?爱哭鼻子的小墨鲩,真可爱呀……”
“才不是……”自己含含糊糊的反驳,但是被她拥抱的感觉那么好,真是一点也不想坚强起来。
听到殷寰银铃一般的笑声,带着玫瑰色的宠溺说:“好好好,墨鲩不哭了哦,那么多的眼泪啊看得我好心疼。”
心疼吧,心疼吧,如果那么心疼的话,就不要让我哭啊!如果那么心疼的话……你就不要离开我啊!
为什么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
“姐姐……!”似乎是之锦的声音,穿透了梦境,将她唤醒。池墨鲩从床上睁开眼,仿佛有所感应一般望向紧闭的门外。她顾不得自己满脸泪痕,衣衫不整,也无暇关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