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来如此,唐烟儿眼里闪过了然,再一看,姜黎手里提着一摞纸钱,便道:“我陪你。”
“不用……”
“姜黎,你跟我客气什么?”唐烟儿神色坚定,姜黎也似乎不是真心阻拦,笑一笑就同意了。
姜黎带着唐烟儿往镇子外面走去:“父母就埋在旧时住处不远的田边,因为那时我小,也没有能力为他们择个好风水,光是买了棺材请人帮忙葬了就折腾了好久。那时想的是,等我长大了一定帮他们迁坟,找个风水宝地厚葬,但是其实到现在,我也还是没有那个能力。”
说起这些,难免是有些伤感的,唐烟儿插嘴道:“其实也没什么,你有这孝心就很好了,令尊令堂若地下有知,也定感欣慰,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我爹娘死了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去拜祭过,连坟头朝哪边都不知道,不也算了。景年说,爹爹不会怪我的。”
姜黎想起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俱都父母早亡,不由得苦笑:“是啊,你爹爹那么疼你,肯定舍不得怪你的。”
她们走出镇子,顺着路边稀疏的房屋走到一片田边,田头一间村舍亮着灯,屋里隐约听见人语。姜黎站在远处看着那一星火光很久很久:“那是我家,为了给爹娘下葬,我自己做主把房子卖给了别人。”
“我一直在攒钱,想攒够了,就去把房子买回来。那边以前全是药田,是爹爹种药的。那棵树下原本是一丛很茂盛的麦冬,现在早就被鸡吃光了。还有那几颗桂花树,是娘亲手栽下的,我前年来看的时候就没开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死了……”
她淡淡的说着,唐烟儿也就站在一边听,听一个柴门农户平凡的生活。
简单质朴,卑微而幸福。
“那年爹已经给我攒够了嫁妆,娘就准备把八字托给媒人先挑几户人家,免得到了年纪挑不着好的。爹心里头舍不得我,不管媒人说了哪家的儿子他都说不好,我娘直骂他打算把我养成老闺女吗?”姜黎笑起来:“若是他们知道我现在都十七了还没许人,不知道怎么想。”
唐烟儿不喜欢听这话,说道:“十七哪里算的年纪大?江湖儿女二十没许的不也大有人在,你看有琴姐姐都没着急呢!”
“呵呵……是啊,那时觉得一辈子也就是父母膝前,嫁人生子,镇上哪家的女儿不是十三四就许了?我这年纪儿女都几个了,但是上了青阳山以后,才知道一辈子其实好长好长,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很多。女子也可以读书习武,考功名做大侠,女子也可以独自行走江湖,不必仰仗任何男人。才知道原来世界很大……才没有那么多的闲言碎语,才没有那么多人关心你。只是当时……”姜黎叹了一口气:“只是当时,我以为整个世界就是青阳镇和周围的村落,最远,也就是邺城。我以为天下女子都是种田织布,养儿带女,全然不知道……全然不知道我可以如此不同。”
她看向唐烟儿,垂眸浅笑,语气依然淡淡的:“你看,我如今可以飞檐走壁,力劈山石,不是谁都可以欺负得了的了。我知道了世界还有很大,连酒都那么多种,再过一阵子就要跟你去扬州,以后还会去很多地方,但是……我却不知道走完这些,我该回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唐烟儿接她的话说:“我有记忆以来就四处漂泊,爹爹带着我和师父到处去玩,偶尔回家休息,见见娘,等他处理一些事,完了,又继续上路。其实……那时候太小,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我还年幼的时候到底去的些什么地方,干了些什么都不是很记得了。唯有那种感觉,跟着爹爹和师父,每天都去不同的地方,每天都有所期待,永远不会厌烦,那种感觉很好,很开心。于是我想,我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我从没想过要回哪里去,也没有想过停留,如今听你一说,仿佛我也没个去处呢……”她自嘲一笑:“我俩还真是同病相怜。”
姜黎也笑:“我可真看不出你哪里可怜。我父母坟茔就在那头,夜色已深,赶紧上完回去吧。”
“好。”唐烟儿点头应道,跟上她的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耽搁了,没有按时更新,匆匆赶了一章先发上来,稍后捉虫改字。如果有皮埃斯也稍后再弄,见谅。*** ***捉虫,已修改
☆、32
果然在不远处田头一座孤坟,坟头草厚土薄,简陋至极。姜黎放下手中物什,伸手去拔草,唐烟儿赶忙搭手帮忙,清理了杂草,垒几块石块,压上纸钱,再来点燃香烛。
姜黎手持线香,脱了皮氅跪在地上,对着坟头道:“爹,娘,小黎来看你们。”
唐烟儿帮着烧了纸钱,两人就起身往回走,说起次日便是论剑会,论剑会是对战的形式,一对一的层层晋级,又因人数众多,举行了开幕式以后先在各殿各所选□,前五十名才于拙剑台上比试。
实则,能上去拙剑台基本就算是拿到了名次,但唐烟儿并不满足这一点,仍嘱咐姜黎全力以赴。
两人还没走到镇上,身后一直跟着的白衣就拜上前来:“禀告小师叔,正街上天权殿和开阳殿打起来了!”
唐烟儿眉一挑,不慌不忙道:“小孩子么……过个年还非得打个架才过得去,叫人拉住,我马上过去。”姜黎听她说人是小孩子不由得好笑,这青阳山上青衣以上随便哪个都比她大,就她最小,此刻居然还一本正经面露不屑的说人家!
唐烟儿转头对她说:“我去处理一下,你不要总是一个人,去找有琴姐姐和阿羽玩,逛逛花灯吃吃元宵什么的,完了若有空我去找你,若没空你就自己跟他们回去休息,知道吗?”姜黎听她如此嘱咐自己,不由摸摸她头:“烟儿真是长大了。”唐烟儿略微窘迫,扭头走了,她轻功一起无人可追,两个白衣只好赶紧跟上。
姜黎慢悠悠的回到正街上时事态已经被控制住了,六七个人被五花大绑拴在道路两旁的店家柱子上,被绑的人鼻青脸肿还争相叫骂对对面的人吐口水什么的。围观的退在道路两头,中间只站了一个穿绯色五福团花织锦长衫的唐烟儿。
唐烟儿负手踱步,懒洋洋的打量着两边的人:“真好意思啊,天权殿掌殿袁玮师伯入室弟子和开阳殿竹居张教习亲传弟子,都嫌这大过年的自家师父太闲是不是?还有你们,一群白衣跟着凑什么热闹,他们有师父撑腰,你们有吗?天枢殿的棍子打不怕是不是?”
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含讥带讽,她本人还嘴角噙笑一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表情,招招手,跟在她身边的两个白衣搬上来一把椅子,一张小桌,酒菜奉上,让她坐着慢慢训。
左边绑的开阳殿的白衣叫道:“是他们天权殿的出手在先!他们仗着人多四个打一个,我们看不下去师兄被欺负才帮忙的!以多胜少算什么好汉!我呸!”他一口口水没飞过去,落在唐烟儿脚边几寸处,唐烟儿狠皱起眉:“那你去跟他单挑吧。”
这只是一个白衣,对面却是入室弟子,那人即刻噤了声,一会儿,底气弱了不少的说:“我只是一介白衣,拿什么跟他打?”
唐烟儿奇道:“你也知道啊?那你还跟他动手?”
那人涨红了脸争辩:“我不能眼看同门受辱袖手旁观!”
“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少侠好气概!”唐烟儿拍手道,示意人把他嘴堵上,把另一边的人口里的破布扯下来:“你们又怎么说?”
“小师姐明鉴!是我先买的那个花灯,准备赠予师妹,那家伙硬要跟我抢,毫不讲理,还动手推人!若是推我我也不与他计较,可是他竟推攘几个师妹,师妹们都是姑娘家,哪能让他如此唐突,我心中不平因而出手,自知有错,请小师姐惩戒!”这个家伙明显就上道多了,唐烟儿笑道:“你倒是个怜香惜玉的。”
“你们几个真够无聊的,为了争个花灯也能打起来,来人,把花灯给我。”她接过花灯托在掌上,就见花灯内的灯火突然暴涨,瞬间就将整个花灯全部湮没,而她浑似无碍的拍拍手掌,落下一地黑灰,这一手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双方白衣弟子,是非不分,黑白不查,眼见同门失仪不加以劝阻反而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导致失态扩大,一律上天枢殿领罚。又因元宵佳节扰人雅兴,令各位师长面上无光,从重处罚,全部降格一级,以儆效尤。”她着人押着白衣回山上去。
“对了,你。”她指着刚才吐口水的那个白衣说:“既然少侠仁义双全,就责令你带队上朝阳峰,去了就不用回来了,以后就待在朝阳峰扫地好了。”
剩下的一个入室弟子,一个亲传弟子绑在街上,她冷笑一声:“别以为有师父撑腰就能横着走了,若是做了蠢事,只怕你们师父巴不得能把你们丢了,我知道这青阳山上找个师父不容易,多年经营若是因为意气之争毁于一旦得不偿失。两位师弟还是长长脑子的好。”言罢吩咐人赔偿街上打架导致的损失,给各位商户赔了罪,对那两个人说:“两位师弟就在此靠着柱子冷静一下吧,此事我也不上报了,天亮后再着人来为你们松绑。”
处理完了,忽而回头问那个自觉自动一直跟在身边的白衣弟子:“你叫什么名字,哪里做事?”
那白衣一听赶忙跪下:“回小师叔,弟子天权殿松居赵志东赵师傅门下,名叫钱铜!”
唐烟儿一笑:“真是个富贵的名字。你既为天权殿弟子,刚才如何不为天权殿说话?”
“回小师叔,人各司其职,我既受命随小师叔暂掌戒律自然不得假公济私,偏袒包庇!且小师叔在此一切听凭小师叔吩咐,弟子不敢逾越!”
“嗯……好,你回去禀告自家师长,说唐烟儿向他讨人,若是令师愿意给我个面子,便去玉衡殿找掌殿穆先报道,归入我流云居。”
那白衣弟子钱铜大喜,跪地磕头:“是!”又犹豫一下,乞求道:“弟子无状!还想恳请小师叔大发慈悲,我这师弟从小跟着我,生性鲁莽耿直,但好在为人老实勤快,一直受我照顾,若是我走了,怕他一个人受人欺凌,求师叔让他也跟我去吧!这小子别的长处没有,绝对忠心听话!”
旁边那个白衣一听也赶紧跪下求道:“求小师叔怜悯!”
唐烟儿不欲多做纠缠,随随便便就点头应允了。
天权殿那边才出了丑,听说唐烟儿要人,忙不迭的把弟子一番训诫送了过来。那两个白衣打理干净倒是人模人样的,一个叫钱铜,瘦高个,功夫不怎么样,但是脑子机灵会看人脸色,带着挺顺心的。另一个叫王大宝,确实鲁莽,十六七岁虎头虎脑的,好在也确实听话,不管听得懂听不懂都听。
唐烟儿将他们安排在流云居,平时给自己跑跑腿,她负责的事情越来越多,自己一个人难免分/身乏术,有了人差使,就轻松了许多。
正月十六论剑会开始,两天之内就决出了前五十名,姜黎幸在其列。
第三天就是重头戏了,拙剑台早早布置好,三面摆上桌椅,树起大旗,架好擂台。这擂台不是平的,而是几个高低不平的小台子叠在大台子上,大大增加了难度,这个主意是唐烟儿出的,说为了考察弟子们的轻功。
论剑会辰时正式开始,掌门致辞,各殿训话,宣读规则,唐烟儿坐在景年下首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规则是一对一对打,要求一炷香以内结束,落下擂台为输,失去武器为输,剑指要害为输,自动认输为输,若是一炷香内不能决出胜负则由各殿掌殿及掌门判定。
最小的台子更像一根梅花桩,放脚都难,更枉论比武。
前面几场唐烟儿都眯着眼睛,直到姜黎上台。
姜黎身为白衣,自然只有白衣可穿,今日因比武需要,穿了箭袖短摆的练功服,系着石青色腰带,持着一柄无锋剑走上台。比武要求点到即止,因而都是无锋之剑,倒也不显得姜黎怪异。
第一场是对上一位天机殿弟子,看衣裳不是入室就是亲传,打到这里,像姜黎一般一身白衣的已经很少。
两人面向师长行了礼,相互拱手摆开架势,就听仲裁一声令下,那个天机殿弟子挥剑而上,势如破竹,姜黎一个旋身灵巧的落在了最高处的落脚台上。她早先就与唐烟儿商定好了,她跟唐烟儿学的轻功,比别人都灵动迅捷,配合这擂台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天机殿弟子见她躲闪,拔腿追来,姜黎居高临下一剑下劈,天机殿弟子不防她如此硬来,连忙招架,两剑相交,姜黎得了地势的便宜,震得对方立脚不稳,趁势跳转对方身后,回身急刺。
那个弟子此时已经失了节奏,三两下就被挑飞了剑,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