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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完全长成,何况内力?姜黎就担心她自负托大,人前硬撑,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伤了根基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姜黎好担心我?”她背起手来歪着头,一副窃喜不已的样子问。黑白分明的一双瞳子映着阳光华彩四射,姜黎抿了抿唇淡笑道:“谁叫你老不让人省心。”
“哎?”唐烟儿呆了呆,她很不让人省心吗?“哪有?!”皱眉嗔道:“我哪里不让人省心了?我既不需人照料,也不需人保护,凡事皆可自己解决,还要怎么样才算省心?!”说完才发觉自己有些生气,怒气来得莫名其妙,又带着些许委屈,她咬了下唇低下头竭力压下心头烦躁。
姜黎没有料到随便一句话竟然引得她生气,也是怔了怔,看着那孩子低下脸一副倔强的模样,贝齿咬着樱唇,睫毛掩盖了眼,长叹一声方才道:“正是如此啊。”
蹲□抬头望着她:“正是因为你凡事都自己解决,所以我才会担心啊。猜你去做什么了,想你会不会有危险,忧虑你是否累了伤了,又怕你想太多伤神,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应该去想那么多问题的呢?你这样,难道还不叫我担心吗?”
她平和的气息,温柔的神态,略带无奈的话语,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全部,都让唐烟儿移不开眼。
被她担心了……在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只有自己一个。
唐烟儿不知不觉的红了脸,浑似也觉得自己做错了似的,好没底气的讷讷张口:“那你不要担心啊,我不会有事的。”
“怎么能不担心?”姜黎展开容颜对她轻轻笑一笑,淡雅得雪中梅,月下竹一样:“我看不见你,自然就会担心啊。”
不对了……哪里不对?绝对是吧……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唐烟儿觉得自己连呼吸都炽热了,好想松开领子,她快透不过气了。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脑子里模模糊糊的想着——诶……奇怪,三句两句就脸红的,不是应该是姜黎吗?笨口拙舌的不善言辞的,胆小谨慎不愿出头的,一见到大人物就紧张得低头的,那个随便说什么也会相信,在她身后被她欺负的,难道不是那个样子的,才是姜黎吗?
不对吧……她脑袋昏昏的,软软的倒下去,眼中还留着姜黎一瞬间惊讶的眼神,哎哟,那平淡的眉眼怎么突然艳丽起来了,长眉挑得那么高,看起来好凶啊!不同于自己分明清晰的眼,姜黎的眼睛,是一片模糊了边界的深黑,她看向其中,看到了一片漆黑的柔软。
“烟儿!”
“师姐,烟儿这是怎么了?”姜黎匆匆归来,手中抱着一个娇小身躯,话还平稳,而面上虽然还勉力保持着镇定的表情,却是连汗珠都沁出来了。
“怎么了?”有琴徵也是一惊,出行到现在,他们还从未见过唐烟儿受伤。
姜黎将唐烟儿抱进屋放在床上,有琴徵牵过她的手腕细细一诊,大松了口气,回身对着急上火的姜黎和白朗微微一笑,道:“还好,没有大碍,不用太担心。”
“烟儿是与何人动了手?”有琴徵示意白朗回避,解开烟儿衣带,拉开衣服,雪白的肌肤微微泛红,由内而外的透出微醺的粉色,看上去漂亮极了。而贴身的衣衫早已湿透,有琴徵一边为她施针,一边解释道:“烟儿虽是女儿,但是体质偏向于阳热,恰好所习功法也是阳刚炽烈的。因为她毕竟是女子,而且此时年纪还小,还看不太出来,若是以后长大了,武功更加精进,便会明显一些。而与她动手的人所习武功却是阴寒,怕是烟儿无所防备,虽然不至于受伤,却被寒气激入了经脉,没有及时调理又不知为何血气翻涌,一时郁结才会晕过去。”
拔了针安慰姜黎:“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姜黎想到唐烟儿红红的脸,没敢说唐烟儿没来得及调理经脉又气血翻涌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只问:“那会于她有损伤吗?”
“不会。我已经帮她放出了那股寒气,等她醒来自己调理一下就是了,没事的。”
“多谢师姐。”姜黎连忙道谢。有琴徵若有所感的看着她,微微笑道:“你别担心,她身体好得很,没那么容易出事的。”
“是。”虽然答应了,可是有琴徵哪里不知,她只怕是半分也没往心上去,那样的心情,她难道不懂?一时颇为惆怅。姜黎偷眼看到有琴徵的神情,想到有琴羽的话,又看有琴徵这般镇定自若,一时不知道有琴徵知不知道竹青回扬州了,略一思索,还是问了:“师姐……可有见到竹青?”
“她回扬州了。”果然是知道的。虽然姜黎觉得有琴徵会放任竹青在这种时候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很奇怪,但是这毕竟不是她能管的,于是只是点了点头。
“姐姐……”唐烟儿这时已经醒了,听到有琴徵的话,坐起来问:“姐姐知道了?”
“知道什么?”有琴徵反问,唐烟儿脸色一滞,不知如何应对,她才是不知道有琴徵知道什么,又不想被套出话来,只好糊弄道:“知道森罗堂与烈刀门的事?”
有琴徵挑了挑眉,淡淡一笑:“唔……略有耳闻。”
唐烟儿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那姐姐以为呢?”
“以为什么?”
“姐姐……”不行不行,绝对不能把竹青给出卖了,唐烟儿脑子急转,终于灵光一现:“姐姐可知我是与谁人动手?是江南池家大小姐,聿赍城江南巡察使,池墨鲩,就是我们上次在扬州城西市遇见的那个小采花贼的姐姐!”
“哦?”有琴徵果然被勾起了兴趣,问道:“烟儿为何会与她动手?”
唐烟儿自负笑道:“我之前得到阿羽消息,说森罗堂与烈刀门勾结,可是森罗堂又与阿萨辛圣教有来往,试想,一个杀手组织能做什么呢?最多就是做一把刀而已,这最后获利的,还得是烈刀门。我就想,这江南一带原有势力早已经被聿赍城给吞噬了,多年前剿灭红衣教聿赍城也是主力,这件事聿赍城怎么会不关注呢?于是就跑去试了一试,果然聿赍城是没放过这一滩浑水!”
“若是说聿赍城会来争,我不信。聿赍城远在西南边陲,也不像蠢到与虎谋皮之辈,这事不该有聿赍城搀和其中啊。”有琴徵道。
唐烟儿一拍手:“正是!我也这么认为,可是你看,池墨鲩恼羞成怒不是假的,哪怕是气我诈她呢?”末了笑笑:“这位江南巡察使可着实太年轻了些,气魄手腕或许不差,沉稳老道却是大大的不足啊!”
姜黎心中好笑,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年轻啊?有琴徵闻言也笑了笑,只是没点明白,若是点明白了烟儿又要大呼小叫了,凝眉思量道:“那……聿赍城是坐山观虎斗?”
“恐怕不止如此。”唐烟儿摇了摇头:“仅仅只是坐山观虎斗需要如此关注吗?江南巡察使?我看……这位江南巡察使恐怕不是来巡查江南的,是专门为了这件事来的才对。”
“姐姐,聿赍城与青阳派有仇吗?”唐烟儿突然问,有琴徵眉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漫不经心道:“八年前正邪大战时,聿赍城为黑道之主,青阳派是正道之首,你说呢?”
“那么我猜聿赍城此次虽然未曾直接插手,但却是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就是要打击,甚至是覆灭青阳派,只是……姐姐,你可有曾听闻聿赍城主是否乃阴险狭隘,瑕疵必报之辈?”
唐烟儿这样说,有琴徵也努力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从未听过任何关于聿赍城主的消息,似乎从来没人提起过。”
姜黎也心道奇怪,江湖消息如此流通,各类小道消息层出不穷,但是的的确确,是真的没人说过关于聿赍城主的只言片语。她喃喃道:“奇怪……难道正邪二道竟然如此齐心,通通不理那聿赍城主不成?还是聿赍城根本没有城主?不然一个大活人,又是江湖有名的,怎么会毫无消息?”
正是,便是他本人不出名,身为黑道之主聿赍城的主人,就有足够的身价让人去打听了,怎么会连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也太蹊跷了。
再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正邪交锋之前,正道总得打听打听敌方老大是谁吧?不然擒贼擒王都找不到人,这算什么?
“确实蹊跷,这样吧,我修书一封回青阳问问我师父,师父当年跟我爹爹这个邪魔歪道跑了,多少该知道些黑道里的事情,我问问他,说不定有些线索。”
“嗯,只有如此了。”
☆、28
“坊主……今日来迟了;抱歉。”入门就是一声歉意,撩开幔帐走入房间的女子微微低着头,很诚恳的说。
“墨鲩与我这样熟了;怎么还是如此拘礼?”轻声笑着起身相迎,秀水坊坊主殷寰亲昵的拉她过去:“不妨事的;咦?墨鲩今日与人动手了?”
“是……”明艳玲珑的女子面有难色;踟躇不安的跟着走进屋内:“是那一位。青阳派那一位。”
“哦……”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殷寰纤指轻点粉腮;悠然道:“果然是了不得的人物啊,竟然能让墨鲩也吃了亏。不过如此年纪,当真功夫了得?”
“我原先也以为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于是今日找由头与她对了一掌;那孩子不过与家中之华之锦一般年纪,可是内力深厚截然不同。”池墨鲩想了想,折起秀眉:“即便我突然发难,她也游刃有余,可见对敌经验十分丰富。内功路数走的是阳刚一派,但又不足……很难形容,这完全不像是青阳派内功。不是那种稳扎稳打淳朴浑然的感觉,虽然烈,但不燥,说不得多么磅礴,但确实足够精纯。”
末了叹了口气:“兴许因为是女子吧,这样的内力若是男子修炼定是霸道无双,然而毕竟女子体阴,或许无法发挥其刚烈也是常理。”
见殷寰只顾着为她煮茶,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池墨鲩又接着道:“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她似乎是怀疑到聿赍城的头上了,今天竟然来套我话。”
“哦?结果如何?”殷寰问。
池墨鲩有些羞愧的低下头:“给她套了去。”
“噗嗤……”殷寰非但没有责怪,反而笑了出来,眼带新月意,手掩芙蓉口:“不出奇……墨鲩的话,确实不出奇呢……”
“阿寰……!”池墨鲩被她笑红了脸皮,不由连坊主的尊称都扔去一边,殷寰呈上一盏香茗道歉:“因为墨鲩啊,实在是不适合这样的事情呢。”一双眼弯成月牙,三月杨柳一般的女子笑道:“以前不是一直只在司兵堂做事?那才适合你直来直往的性子,不知副城主是为何要你做这江南巡察使……”转念一想:“或许……”
“或许怎样?”池墨鲩轻易的就被带着走了,殷寰心道,或许正是看中了你这不会与人虚以委蛇的直率性子,口中却道:“或许因为你对江南比较熟悉吧,毕竟是江南池家的长女嘛!”还煞有介事的拍了拍池墨鲩的肩,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样。
池墨鲩才不信呢……却也懒得与这八面玲珑的秀水坊主人争辩,只是口中低声咕哝道:“分明你才是真正的池家长女……”
“墨鲩还在在意这个么……?”支着颧骨淡淡一笑,殷寰轻抚池墨鲩肩头:“不要在意了,都那么多年的事情了,况且……与你不同,这件事,可是我自己同意的。”
“所以我才不明白你为何会同意啊?”不能提这件事,只要一提到池墨鲩就会激动起来:“为什么要用自己来交换我……”
虽然两人看上去年纪相仿,但其实呢?其实殷寰足足比池墨鲩大了六岁,当年两人交换身份的时候,池墨鲩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幼儿,殷寰却已经是懂事的小大人了。连为什么会选择年龄相差这么大的两个人交换身份也不明白,池墨鲩知道殷寰一定清楚所有的内情,可是多年以来,她却从不肯透露一句。
“好了……都做了二十年池家的女儿了,有哪里不好吗?”有一搭没一搭的安抚着暴躁起来的小美人,殷寰软趴趴的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试图转移话题:“韩绿今早又冲我发了一通脾气,我这个坊主啊,是越来越形同虚设了。”
“她又怎么了?!”一听殷寰受了委屈,池墨鲩什么别的心思都抛诸脑后,扬起眉摆出一副冷脸,似乎恨不能半夜就去把韩绿逮出来教训一通。殷寰笑意盈盈的继续那种委屈的口气:“谁叫我这个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