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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间。
“子凝?”无欢再一次试探的问,却只看见子凝的眼泪。流朱是在自己回到京城然后爆发诸王之乱的时候进来服侍自己的,多年来没有无欢的日子里都是她在陪伴自己。子凝都快记不起到底有多少次自己相思成灾的时候是流朱在安慰自己,流朱还经常嘲笑自家主子在生病发烧的迷梦间有时会把自己当做了北宫爵。这样说来,流朱自辩她爱慕主子已久也许并非谎言。而这一下,完全坐实了,无欢想杀她的罪名。
良久,子凝才缓缓转过身离开,对无欢说,“你给她个厚葬好吗?毕竟是服侍我已久的侍女。至于。。。”“子凝,她,”无欢欲言又止,觉得好像这个时候不论怎么解释都显得虚假,“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多事都是怎么回事,我们回去,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吧。”
无欢望着子凝慢慢走去的身影,咬着牙怨气升腾,拳头攥紧。
八十五
“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子凝坐在书桌后,拿着流朱留下的信,无欢则站在她对面,这感觉好像被审问一样。无欢把剑缓缓放在架子上,长出一口气便将来龙去脉全部说了。“所以,自打那次你们三个出去玩遇刺之后我就一直怀疑府内的奸细是她。林冲这次去调查,没有找到她所谓的家人。于是我怀疑她身份造假。之前让她修养,实际上也是把她圈禁和监视起来。最后还是让她跑了。可见那天的一群刺客,多少也与杜确的奸细有关,流朱不知道动了什么恻隐之心,在半路上遇上事先接应的人却把人家杀了,折返回去救下你们。但是她为什么这么做,我真的不明白。”
子凝不慌不忙的把信递给她,无欢疑惑的拿着一看,心里全部情绪全部打翻。她心里想的不是嫉妒也不是愤恨这个小三,至少流朱并没有做什么越轨之事;她担心的是,这个人已经把离间计施行到这个地步了,那她所谓的这些爱情都值得怀疑了。“照你这么说,”子凝冷淡的开口,“那年我去看你,半路上被劫持,也是她报信的?”“应该是。而且她应该有上家,在朝中肯定有杜确的眼线。”
“你有什么证据去怀疑她?”
这是无欢最害怕子凝问的问题,因为除了一路上的消息密报之外,她真的没有实物证据。被发现的人证全部死了,或者是发现自己暴露了而自杀,或者是被手下人误杀,或者是被自己的上线被保护秘密不暴露更多而杀死,总之只有知道的人,却没有佐证记忆的物件。已烧的书信不能从灰烬里复生,死去的人不能从尸身上找的任何指正线索,连如今流朱一死,审问她的机会也丧失,上家也不可能被发现了。
“我没有。一点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你就随便杀人?”无欢一愣,这是你应该问我的问题吗?“难道我不杀了她,坐视她继续对你不利吗?那个时候万一她身上有什么毒药之类,拉动引线爆散开来,你怎么办?”无欢说的有些动气,子凝本想反驳她流朱身上其实并无什么毒药,她用手拉着的那根绳子只是多年前自己赏赐的一件玉佩,也许那个时候只是想拿出来以表忠心。可是无欢的怀疑不无道理,毋宁说那个时候必须这么做。“你总是这样,从杀文俊海一家就开始了,不管不顾的杀人。”
为什么你一定要翻出这个我说不得的旧账呢?无欢觉得头很疼,“文家的事我不是解释过了吗。他一家在当地为非作歹,”“为非作歹就非要杀了人家全家吗?!”子凝有些恼了,站起来走到无欢面前去,“你告诉我,年前的,年后的,死了那么多大臣,是不是你杀的?”“年前的那些不是。”无欢叹一口气。有时候她发现,她根本没有办法对子凝说谎。对上子凝笔直的凌厉的目光,还有那张自己深爱的脸,她就不想说谎。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来圆,她很害怕会有全部被戳穿的那一天。“年后的呢?那三个言官都是你杀得?”
“不是。”
说的这样平和,在子凝看来就是没有底气。无欢不是这样的,是与不是的语调太过明显。她对别人都可以演的精湛不露马脚,对自己就暴露无遗。“为什么?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相识多年,直到今天,子凝突然觉得她开始不认识无欢了。曾经嫉恶如仇又豪气干云可以为了一个知己买下青楼相赠的人,如今是不是真的如朝臣所说开始贪恋权势,无法满足?
“你到底是为了权力,”子凝见无欢沉默不语,愈发感到难受,“还是为了我?”她想起子璇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她曾经相信无欢绝对不会这么做,不会为了她们的爱情而不择手段,那不是她们想要的结果。“。。。我绝对不会为了权力去杀人。我是为了你。”
无欢向天发誓,这番表白没有半句虚言。如果给她个机会,和子凝远走高飞,只要不伤害到哥哥的两个孩子,自己可以放弃一切。她做着一切,在她看来,要么为形势所迫,要么是为了保护子凝,自己一点私心都没有。
“啪!”
这一记耳光之后,两个人一整天没有说过一句话。子凝拂袖而去,留下无欢一个人在原地低着头,看着刚才子凝坐着的位子发呆。第一次,吵架之后不知道怎么去劝解。如果刚才告诉她,是因为想敲山震虎,是因为你哥哥要无琰无痕的命,他要我们家绝后,你怎么办?
我不想你夹在中间,我只好自己去承担。
一连五天,两个人什么话都不说。无欢自知理亏却不知如何去哄回子凝,子凝心里难受,她甚至不要无欢插手对流朱的丧事。流朱生前住的偏馆被缟素包裹着,无欢看着怎么看怎么难受。
流朱头七那天,无欢去给流朱上香。子凝站在她身后,“把你的人都撤了吧,以后我自己找御林军来保护我自己。”无欢心里一紧,小刀刮过一样疼。“好。”这几日来早就为了让子凝眼不见心不烦,她自己躲到书房去睡。本来以为这样子凝会慢慢走出这份难堪,现在这么一句话实在让无欢觉得心灰意冷。“子凝,你对我就这么不信任吗?”她走过去,像一只受伤的幼兽一样问道,“这里是我的府邸。还是我自己来吧。这样,”子凝深吸一口气,“你的人也可以尽情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现在也没有什么危险,你不用监视我。”
无欢点点头,垂头丧气的走了。
于是虽然日日来给流朱上香表示愧疚,但子凝始终不愿意对无欢说一句话。非为刻意冷淡,而是不知道说什么。她不想诘问,但是一开口似乎又克制不住的想去问她,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那么多人?杀那么多的人,你真的是为了我吗?
我不想我们的感情本来就不被世人接受的情况下再沾染那么多的血腥。我们不是姐姐和云游,姐姐已经到了没有什么人敢去过问她的生活的地步,她不问世事又隐匿起来,而我不能;云游自在随性,没有那么多责任要担,可是你有。我们是身不由己活在夹缝中,为了我们各自的亲族家人,我们不能强求。
这天晚上,子凝走过书房,看见有婢女在屋外煎药,疑心是不是无欢身上的伤又复发了。“怎么了?”“回禀公主,殿下她连着几天都没有休息好,胸口的伤又开始疼了。”子凝一惊,“几天了?”“有四五天了。”子凝急忙推开门走进去,走过那漫长的婉转走廊,看见无欢一个人仰面坐在床上,闭着眼,满脸的汗。似乎疼痛麻痹了她的敏锐感官,无欢没发现子凝走进来。子凝正想说什么,却看见无欢紧紧攥着拳头,一下一下敲着墙。
云游和子清把太后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之后,立刻出发去益州。云游近来的门主日子过得非常好,以致于为人古怪的种道济邀请她们门主妇妇二人去益州相会,随便一起研究一种新的药方。子清看了种道济的信和方子,觉得大有可为,随即立刻出发。朱元清呢,潇洒惯了,当初回到京城不久就不知道消失去哪里了。结果这一走,无欢旧伤突然复发,严重起来一点办法都没有。门口的婢女煎的药只是止疼的,现在她的旧伤因为一直没有办法彻底医治而到了只能暂时止疼的地步。
“。。。欢。”无欢感到子凝的手在给自己擦去汗水,这次睁开眼睛,“。。你来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说完又疼着闭上眼睛。疼痛从前胸蔓延到脊椎,如同汹涌潮汐弥散开去。子凝看着她,心里疼的如此难受。我让你受了多少痛,犯了多少错,背负了多少罪名。
“。。。欢。”子凝把无欢揽在自己怀里,第一次感觉到无欢是这样的虚弱无力,软软的就倒在子凝的怀里。“子凝。。。”“嗯?”子凝感到无欢混乱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耳朵,“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好。”
八十六
本来宋毅恒看的好好的,内线们也都说得好好的,但是杜确的第一轮佯攻过去之后,居然就跑了。但是麻烦的是,间隔时间不长不短,搞成仿佛北府虚报军情骗取朝廷粮饷的问题。宋毅恒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脑门一拍,大叹低估了杜确。这样一招过去,要么是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了谁是内应,要么就在此之后会规模化的肃清自己身边的环境—那么就一定可以顺路杀了自己埋伏的三个内线。
得,子静总算在蛰伏许久之后找到了小辫子。打!朝堂上,稍经提点的言官们立刻开始对无欢大加攻击。第二天黄子澄这里报上去弹劾无欢要求清查北府之前是否有骗饷行为的奏折足有二十封。子静看着都笑,好啊,来人,将无欢就直接圈禁在雨蓉公主的府上,在调查结束之前,不许她出门半步,也不许和任何人联系。
好在圣旨抵达之前,无欢早已猜到子静会圈禁自己。即使他想不到,身边人也会劝他这样做。她连夜命林冲亲自把无琰无痕送回去。看着两个孩子慢慢远去,无欢叹气,勉强站直脊背想要缓解疼痛。流朱一死线头断了之后,无欢就把怀疑目标转移到子静身边的近臣身上。那些知道说些什么话他会听的人,应该就是杜确派来的最适合潜伏的人。
无欢甚至想着,等到这段被圈禁的日子过去一些,风头小一点之后,再把那么近臣,一个一个除掉。她已然想好了,对于子静这样怀疑自己怀疑的毫无道理的皇帝,要么控制他的臣子,要么直接把他架空。
还来不及她和子凝多弥合一下,温存一天,圈禁不过十天,夏天刚刚要热起来,太后一口痰噎在喉咙里,一副马上要驾鹤西去的样子。子凝急忙进宫,无欢送她到门口,二人紧紧拥抱过后,被关起来的无欢只好目送着爱人离去。
太后在床上咳嗽的要死要活,不知道为什么,弥留之际的老母亲看着儿子就是分外不顺眼。乱七八糟的儿媳妇们更是个顶个讨厌。直到子凝来了,太后才一边顶着因为咳嗽而通红的脸一边摇手,众人这才退去。
“母后。。。”子凝觉得进来实在很不好过,鲜血淋漓的屠杀和别离纷纷上演,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才能好过一些。自幼时以来,子凝一家三口在宫中并不受重视,自己努力讨好父皇,才能保全一家人。哥哥登基至今,母后似乎也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不是在病中,就是在和媳妇们闹腾,要不就是忙着张罗照顾孩子。
“子凝啊。。。”太后一副马上要咽气的样子,子凝于是对母亲的每句话都听得分外认真。“女儿在。”“你和无欢。。。的事情啊,哀家早就知道了。。。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改呢?哀家要是。。。不能把你嫁出去。。。哀家怎么。。甘心啊。。。”
要死不活的人说完这么长的话,不咳嗽半天怎么可能。子凝听闻此语,心里轰然裂开一个口子。她对和无欢的这份感情最担心的莫过于来自家族的反对。也许她可以和哥哥大吵大闹,也许可以不顾朝臣目光非议,可是她不想伤害母亲的心。
“母后。。。女儿有愧。。。”
“不要再做。。。苟且之事。。。一定要找个好人。。。嫁了。。。听见没有。。。”
浓痰已经快要把太后给憋死,潮状呼吸开始了。“女儿知道了。。。”子凝流着眼泪,握着太后的手,只得心痛着点头,“女儿遵命。”
“子凝啊。。。子凝。。。”
抚摸在头发上的手落了下来。太监不久后大声宣布,“太后驾崩!”门外听闻此语便哭声震天,子静则一言不发,慢慢走了进去。他拿起母亲落在一旁悬空了的手,轻轻抚摸之后放在床上。随即从一边的桌上拿起一折黄纸,“你看吧。母后的遗诏,把你许给了鲍武烈的儿子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