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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虽然够直,鼻翼却很窄,貌似在面向上来说不是好命。下巴越往下肉越显厚,于是她稍微把下巴抬高一点就会显得高傲。脸颊上的肌肉似乎过多,把嘴角向下拉扯:不说话的时候,就一个字:凶。戴慧边神游边想,这样的面相,是不是会随着逐渐的老去而慢慢发展出法令纹?
法令纹的思考尚未有结果,掌声响起,许昭发言结束。或者这个时候,借助记忆回到那时的戴慧,会在别的声响的惊吓之下回过神来,百般不愿的从那情景中抽身而出。此刻是2013年4月9日,凌晨三点。又是失眠。那个许昭踏入天济的早晨的回忆没有安抚多少,如今,任何回忆想来都是伤心。戴慧起身,坐在床沿咕咚咕咚大口喝水。
“一个人独居,深夜很静的时候,起来吃药,送服的水流下去的声音总是分外清晰。”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连她说过的话语写过的字句都会背诵了?总是在这样的时候太过应景的跑出来,闪过脑海,不得安宁。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药的?或者根本没有好好吃药,除了止痛药?她到底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病的?
止痛药。
如今自己也在最难受的时刻服用吗啡。可是再多的吗啡,吃到成瘾变成嗑药,也没有办法医治心口上的创痛。也许,戴慧看着窗外寂静的夜空,污浊空气覆盖下看不到星,你原来也是这样吧,药物让你的身体不再创痛却不能医治你的心。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像原来那样开心过了。是不是我已经不配开心和快乐了。
有的时候,戴慧不愿意去承认,许昭不开心,是从最开始的非常开心开始的。最初入职,到年末收官过渡,再到2004年的夏天,许昭在第一年的艰难期里不但临危受命成功应对SARS带来的不景气,而且还在危局之中促成很多合作。有的董事甚至说,这个新来的许总根本就是个土匪,有张作霖救儿子的做派—面对危险却什么都不怕,当着日本鬼子的面儿喊叫着你倒是杀一个啊杀啊杀啊,就怕没气势没机会去迎击挑战从中闪转腾挪然后获取她想要的利益;甚至可以说,许昭有那种在赌桌上拿着半副好牌还敢一直加注因为把别人的牌算计好了的超级赌徒的作风。这人甚至在最严重的时候亲自去北京坐镇,一副要死我就陪你们死,不怕死就跟着我大干一场的样子。
员工们赞扬他们的CEO在SARS弥漫的北京开着车自己到处看地皮的勇气—不要命的主儿!戴慧则开始想,你不要命可以,但是不要不惜身—不可以像上一任一样—虽然你没被SARS吓个半死,但也不可以因为狂热而把自己累出毛病。
“累出病?你脑子又搭错线了吧?”李幸难得去戴家吃饭,“你看她在之前那么艰苦卓绝的环境里当工作狂都没有问题,还把自己练得像个特种兵一样,怎么会累出病来。”戴慧没理她,自顾自想着今天许昭和她说的事情。“对了,我说,你们天济到底打算怎么弄?前天许昭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往欧洲拓展,不是原来计划继续深化北美吗?”“主意还没定,我明天再去和她们管理层讨论。”李幸没什么兴致的看着桌上的菜,估计是在减肥瘦身,扁扁嘴放下筷子自顾自喝了起来,“对了,傅涵真的打算不回来?你这样肯定是要长期呆在上海的,他要是不回来,你们夫妻准备搞异国恋吗?”戴慧摇摇头,一言不发。“老爷子不生气?戴深一去无消息的,戴叔叔难道愿意戴家绝后?”“爸爸他再不高兴,我也没有办法。傅涵不想离开纽约,或者说根本不想离开美国。”“有什么好的!回来你要给他弄到中科院什么的不是不能,难道在那边资源就要多多少!”
戴慧摇摇头,不想了。异国游荡多年,似乎曾经有一瞬间夫妇二人在美利坚都能实现所有梦想。但是从去年回国以来一切都变了。本来在多年相处之中已经变得寡淡的感情,而今薄如蝉翼纤如蛛丝,横跨太平洋的距离让它只消风吹草动就会崩坏。戴盈廷早就不满女儿女婿丁克多年不育后嗣,只是一直不想远隔重洋的还叨咕这件事。如今戴慧既然回来了,天天就在耳朵边说啊说的—只要自己见得着女儿:傅涵怎么不回来?你们俩这是搞什么?他怎么可以和你搞分居呢?你别跟我辩解这就是分居。。。
戴慧烦了,给丈夫打电话。亲身的和父亲吵完,电话里和丈夫接着吵。傅涵不知道在搞什么项目,每天忙的要死。夫妇二人日夜颠倒,白天黑夜的吵架。搞得每天许昭在办公室见到了她总是问,
“董事长,昨晚又没休息好吗?”
戴慧只是羞赧的微笑。一年多了,2004年的秋天,她开始发现有的事情不对了。许昭对自己比对别人都好。她不知是不是从美军特种部队那里沾染了敏锐的观察力,来过自己办公室一两次便知道具体布置陈设,夜探之后就知道自己不喜咖啡便从不带进来,自己去她办公室若碰上她刚喝完还会听到抱歉连连。工作能力无可置疑之下,是偶尔会在许昭那里感受到细心的小温暖。天气预报,安神养胃,小毛病都能在她那里找到药品和,关注的认真地着急的关心和眼神。
也许在别人看来都是再好不过的。可是在戴慧眼里,有些可怕。
戴盈廷说自己这个女儿是,看似迷糊,随便你的意,其实心思很细腻:你的一举一动逃不过她的眼睛。在你从她的眼神里只读得到“无所谓”的时候,其实她在心里早就把这一切分析一遍了。
戴慧发现,许昭是一个对周围人认识很清楚同时划分三六九等区别对待的异常明显的人—对你和蔼不代表对你多上心,关心只是一种常平表现,出于她与人为善的本性。但是关心和上心的程度会不一样,一个下属生病了,她会建议你去吃药,也许心情好或者比较赏识你会给你药;但是换做自己,哪怕有一点看似的不适,她会关心你唠叨你喂你吃药然后接着唠叨你在下一个吃药的时间去吃药,第二天跟踪情况好似要做进一步的治疗。
“会躲在角落里偷偷看你”—在会议上温和的看着自己的—金牛座许昭。对,就是那种目光。直视正在发言的人,但是看别人都很冰冷,那是审视和分析;看自己则是温和,懒散的眼睛从之前的锐利冰冷变成带笑—生生就是在说,你真好,真美,我真喜欢。
不夜的城市在凌晨四点也显得清寂。戴慧很希望现在还能感受到那种曾经让自己有些发毛的目光,即使那代表着火热的想要突破禁忌的爱,也很温暖。
可以为自己赶走现在的寒冷。
作者有话要说:
☆、如虎
2004年下半年一开始,许昭就力排众议把原来在研发人员手里耗着—因为疫情也罢因为前任CEO的思想僵化或者直白的说就是没有许昭激进和铁腕—而没有被启用的一个产品的开始进一步研发和推向市场。有些高管还是觉得不太安全—你就要这么着急的推向市场?不完善的产品你是拿去检验吗?
许昭在会议上淡淡的回答,“对,就是检验。”说完开始让CMO开始具体解释计划:小范围的使用之后动态的进行不断修正和升级,如此可以在三个月之内完成开发,彻底推向市场。高管们面面相觑,除了已经被许昭说服的同时也信心十足CMO安永和CIO镜海想跟着自己霸王一样的领导大干一场。
戴慧在许昭上任以来对她的表现一直表示非常赞许,这一次没有表态—也是天济和戴家的一贯作风,不干涉管理层的日常经营和重大决定—目前为止也没有出现过需要他们站出来表示不同意和干预的紧急情况。不过心里免不了担心,毕竟这样的产品一旦见了天日,万一不好,走漏风声只怕不利。
镜海倒是很有信心,“戴董请放心,许总的眼光非常好,她对市场的有很多洞见让给我很多灵感、对于这个产品的改进,我很有信心。三个月我们肯定可以做的更好。”
事实证明,这三个土匪都是对的。不到三个月就完成改进,许昭还毫不激进的冷静审慎的主导了多次评估,所有人都相信会很棒的时候,产品推向市场,然后火了。真正的火了,安永那里收到的都是经销商们疯了的增加订额的各地分公司被打爆电话的消息。那种全公司都非常鸡血亢奋的情况下,许昭却在初冬的上午敲开戴慧办公室的门。
“董事长。”“有什么事?”戴慧看着许昭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不太明白是个什么情况,“这个产品火了之后,我认为可以继续跟着做。但是往下,不出四年,这个市场会再度达到饱和,进入价格战的时代。”“你的意思是?”“天济需要开拓别的市场积累资本,为下一波的发力积攒实力。董事长之前说过的房地产市场,我觉得是很可行的一个办法,同时应该加大在资本市场对我们现有资源的运作。”戴慧点头,心里想着:你来了,你的一切做法就是改变,短平快的做眼下的事,深谋远虑的策划以后的事。“好。你都去施行吧。现在整个天济对你都满意的信任的,董事会如果有什么压力我去承担。”
“真的?”
许昭这样说着,眼里是一种等待承诺的神情,似乎要戴慧再三承诺会替她抵挡董事会的压力。“真的。”“谢谢。我会做好的。”
许昭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戴慧忽然开口,“许昭,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一反常态,戴慧是上班时间不谈任何私事的人。许昭突然停住,手按着门把手上。“有。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接受我。如果她,”许昭转过头来看着戴慧,眼睛里满是柔情,“愿意接受我,愿意我一起面对这个世界的挑战和质疑,我会愿意永远守着这个女子,用我一生来证明我对她的爱。”说完便关门离去。这是一反常态的另外一个人:完全是逃跑一样的走了。
戴慧抱着手靠在椅子上,哦,是吗。
是曾经也对某个人这样说过吗?
经过冬天的准备,2005年一开始,许昭宣布天济进军房地产市场,将原先的一个不起眼部门直接提上来变成独立分公司,并且由自己直接掌控。同时,确实到了戴慧替她挡刀子的时候了,空降的CEO如今下狠手换了之前一直受到重用的CFO,空降了新人连楚。之前的CFO是董事会成员,其重要性于戴盈廷好比前田利家之于丰臣秀吉—“五大老之一”。一些戴盈廷的老臣们认为,这是在一点一点的篡权,特别是在这年关之际戴慧刚刚给了许昭股权奖励之后。
蹬鼻子上脸了!
连楚上任不足一个月的时候,戴慧正在焦头烂额的一边应付董事会的叔叔伯伯一边和傅涵吵架,忽然接到李幸电话。不明就里的接起来,“喂?”“我说Linda啊,你们是不是刚刚上来一个新的CFO叫,叫。。。”“叫连楚。你要干嘛?我正忙着呢。”“呃,没啥,我就是问问。。。”戴慧知道李幸那点打算,“行了,是不是上次来了之后看上人家了?我和她不是很熟,你要勾搭就去找许昭。”“许昭不是忙吗。。。”“我就不忙啊?我看唯一不忙的就是你!挂了!拜拜!”
许昭有些不计代价的拿地让戴慧觉得很烦扰,因为飙高的低价让老顽固们觉得就是疯子,眼看着就准备去找跑到西藏仙游的戴盈廷。戴慧只是不想老父被烦扰,更是觉得这些老东西的顽固实际是在质疑自己。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们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部拿下?!
然而她从来心善,没什么脾气也没那么大心气,不想做的那么狠。
想想这些日子来,许昭来找自己也变少了。要是晚上接收到她的短信关心,往往会带着关于自己最近太忙北京上海的飞来飞去没时间去看看你好不好云云。戴慧其实很想问,是那天逼得你变相表白之后,你怕了吗。不敢见我。而自己心里也有些微妙,觉得有时候会莫明的想到此刻不知道是在飞机上还是在地面上总是肯定在忙的许昭,想她怎么样,想她之前给自己忙里偷闲做那么多小事的样子,举手投足:想她,
居然真的是对自己倾心。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已婚。要是鲁莽的明目张胆的追求,自己还可坚定的拒绝。偏偏她就是这样要潜移默化,让她的关爱成为自己身边的空气把自己包围。不明说不告诉别人,变成只有她们俩明白的密码。看着那些短信,有时候觉得回复也不是,心里迈不去那个坎儿;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