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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推门进去,首先被屋子里浓重的汗味和血腥味混杂的气息给扑了个满怀,轻微地皱了皱眉,绕过屏风,低头向坐在上面的薛程行礼,言清就站在薛程身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似不认识千面这个人一般。她始终一言未发,敛气摒神,难怪自己没有察觉。
屋里空地上跪着的,确实是莫琪殇。
他额上肿起了一个大包,伤口破了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身子四周是散落的碎瓷片。雪白的衣裳上沾了血迹,已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透过那褴褛的衣衫,可见他前胸后背上狰狞的伤口,是被鞭子抽开的口子,都破了皮,严重的地方深深一道沟,血流地太快凝结不了,还在汩汩往外渗。两只手攥地死紧,垂在身边。低着头,鬓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薛程阴阴笑了一声,而后起身从座位上走下来,站在千面眼前,道,“咱们沫流国西与羌羽接壤,东与奎泗国相邻,东边的戍边将领,和我都是长宁王府的走卒,我的意思,是想和他说点体己话,而他!”说着一指地上跪着的莫琪殇,“他说我不能私交戍边将士!你说呢?”
是想借着边境冲突的机会给长宁王府使绊子么?
“属下!”她才说两个字,就感觉地上莫琪殇投向自己的殷殷目光,然而她还是暗叹口气道,“属下唯主上的命令是从!只是……”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薛程反问。
千面毫不犹豫道,“不,属下不知主上的打算,不敢妄断!只是琪殇说的也对,我们不能私交戍边将领,一旦被查出来,我们和长宁王府都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你是在试探我?”薛程面色一冷,“发生那样的事,慕怀,我还能为长宁王府卖力?我要的是长宁王府彻底声名扫地,我要他满门抄斩!”
“长宁王府在朝廷势力雄厚,我们暂时奈何它不得!如果我们谋划的事情败露,长宁王府有的是手段把所有罪责都推到珪园的头上,那时清除珪园反倒是名正言顺。还请主上三思。”是莫琪殇听到这里插上一句,完全无视薛程瞪向他的目光有多痛恨,完全有可能跳过来给他一记耳光。
“我们这样刻意使朝廷怀疑长宁王府,到时候一定有一帮人因为交情或者利益关系来保护王府!倒不如先让长宁王府的旧交放弃长宁王府,使朝廷渐渐对长宁王府起疑,而后我们在从中动作……”千面道。
“好!你说的对!”薛程站直身子,“让你手下得力的人手去办!还有流景,要她尽快混进王府!”
“是!流景很有分寸,一旦有消息就一定会设法和主上联系。”
“下去吧!”薛程伸手扶额,眼看千面就要出门,忽又转身道,“千面,你是否觉得我不近人情,心胸狭隘?”
“属下没有!”千面转身躬身回答。
薛程挥一挥手,“你下去,顺便带着他!”一指还跪在地上的莫琪殇。
莫琪殇跪地太久,以致被千面搀扶出了院子,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直到离那座院子远了,他才落寞笑道,“老了,不中用了!跪一会就觉得膝盖疼的厉害!”
千面蹙眉,她自然知道莫琪殇膝上有旧伤。
“喂,我说,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被打成这一副德行?”莫琪殇蹙眉笑,挣扎着活动一下筋骨,浑身疼的厉害,一动就一头冷汗,疼的头皮都发麻。
见千面不说话,莫琪殇自顾自道,“你手下那个言清还真是有本事!勾着主上打王府的注意!”
“是主上偏听则暗,一意孤行!”千面冷冷道。她当然知道言清的野心,她早在被自己束缚在身边时就表现出了不甘。乱世出英雄,珪园和长宁王府闹起来,她才有机可趁,更往上走一步,从珪园走到王府,甚而走进朝廷。远离这种卖命为生的日子。
但是薛程是珪园主上,他们这些人的性命都在他手里捏着,他不该冒险。然而该与不该是薛程的事情,自己只能追随左右,看看莫琪殇的下场,就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与其在他气头上硬碰硬,让他做出更冒险的事,不如从旁协助他,使他做事更稳当一些。
“这怪不得他!”莫琪殇却忽然道。
这人真是,才被莫名其妙狠揍一顿,现在还要反过来为人家说话!然而千面只是微微蹙眉。莫琪殇不笨,自己能想到他的一定能想到,今日被狠揍,除了他不愿珪园与长宁王府为敌之外,还有关心则乱的缘故,只想着阻止薛程的冒险,一定是急了,才顾不上分寸。
“你怨他拿一众人的性命冒险?那是因为你没见到那一日的场景!”莫琪殇黯然摇头,“他对长宁王府怎样,这几年你我都看地清楚。对老王爷怎样,你我也看地清楚,已经不是简单的维护,那是侍之如父……”珪园是薛程一手建立,专门供长宁王府驱策,这些年明里暗里做的事,没有一件不是为了长宁王府,讽刺的是,如今长宁王府这样难斗,还真少不了珪园的功劳。
“这世上唯有手握权利,才能保护自己周全。”莫琪殇微微笑,明明身上伤口疼的他走起路来也是步履蹒跚,但终究还是笑着,“这样说起来那个言清其实是最聪明的一个,不像慕怀,完全是傻丫头一个!”
好端端说着说着,怎么扯到慕怀!千面撇起嘴角道,“管好你自己吧!”明明知道这其中利害,还硬碰硬地吃亏,好意思说别人是笨丫头!
“我只是……要是暗杀了老王爷就能了事,我愿意冒此大险,只是,我不能眼看着他带着一帮人去冒险,王府若想除掉珪园,那好比你我踩死一只蚂蚁,你知不知道?”莫琪殇平时笑地太多,以至于偶尔认真起来,也觉得别扭!
“闭嘴!”千面冷冷道,就不知这人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你到底知不知道,明不明白?”莫琪殇追问。
“明白。”千面蹙眉。她早就明白,莫琪殇为了薛程,刀山火海,都如履平地,能面不改色淌过去,只是不能让薛程自己去冒险。
“那慕怀呢?”
“嗯?”怎么说着说着又回到慕怀身上。好像这些事之间没关系吧?
“咳,昨晚她来找你之后,我一时好奇,就在房顶看了一会儿!”面不改色地冷幽默。
千面闻言,手一松,莫琪殇腿软,一下子跌在地上,触动伤口,疼的眼冒金星,看着扔下自己走在前面的千面步伐稳健,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不由得咬牙切齿,“真是个巫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千多字啊!勤不勤?
☆、此际情萧索
夜其何,夜未央!
院子里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仆人们都已睡了,千面立在院子中央。
薛程往日对莫琪殇怎样,她心里清楚地很,可是就在前几天,当着言清的面,明知自己就在屋外,还是那样鞭笞莫琪殇。人情这种东西,最难掌控。
老王爷与薛程,以前看起来是情比父子,关键时刻,也经不起一丁点的考验。那可不是一两年的感情,也是说变就变的!薛程与莫琪殇,又何尝不是!在她的印象中,莫琪殇跟着薛程,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莫琪殇也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杀人干脆利落,武艺谋略也不比任何人差,还是心甘情愿的,跟在薛程身后。
外人不知道,白衣飘飘,潇洒卓绝的莫琪殇,除了是薛程的手下,更是他的枕边人。这些年薛程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一直不变的还不是只有一个莫琪殇!可是那又怎样,还不是说变就变。
纵然这一切是有理有据。然而,一生中所经历的坎坷都是为人心变化莫测提供的借口么?
朝廷要宁慧郡主去羌羽国和亲,是为了营造两国和好的假象。其实局势大家都看地清楚,两国大臣私相勾结,都在为自己谋利!和亲的郡主有什么下场,大家心里都是明白,那不过只是一颗为了维护暂时和平的棋子罢了!一旦两国关系稍有变动,嫁入异国他地的女子还能有什么下场!
宁慧不肯,老王爷便打九九的主意。九九自小在王府长大,和宁慧关系好,和王府关系也不同一般,身份合理,又不是王爷亲生,当然舍得。但九九也是父母生养,薛程就那么一个妹妹,看惯权利争斗与女子争宠的他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妹妹去和亲!
他去求!王爷不肯松口。他们还在僵持着,谁也不肯让一步。宁慧却断了所有人的念想,她不肯去和亲,既然皇命难违,她只能走另一条路,一个瞎了的女子,大概是配不起异国国公的,于是毅然决然地吞下了毒药,毒瞎了双眼。
王爷得知这一消息震惊之余,将一切归罪与薛程——若不是他一直不愿意九九替代宁慧嫁出去,若不是他不肯,宁慧怎么会喝下毒药,使自己在花样的年华成为一个瞎子!
可是即便宁慧瞎了,九九也是无辜,怎么能代替别人,将一生托付在异邦蛮族!
王爷召回了被薛程支到珪园的九九,问她愿不愿意远嫁,九九不知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宁慧眼睛瞎了是因为不愿出嫁而出的下策,不知道他哥哥带着莫琪殇跪在老王爷脚下所祈求的事情,是为了她。她只是本能地回答,不想!
不想,她自然不想,她想留下来和宁慧做好姐妹,宁慧眼睛瞎了,现在更是需要她的时候,她要和宁慧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也想留下来和陪她哥哥和千面姐姐。
然而愤怒的王爷命令她,“我要你代替宁慧嫁过去!”那样的声势,吓得九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回答,“不,不行!”
就是这句话使得本来暴怒的王爷逼近九九身边再次问,“我的话,你不听?”
“不是的!”九九直摇头,她害怕这样的王爷,整个人身上都是阴沉的气息,眼睛发红,像是一头愤怒的豹子!
老王爷长长叹出一口气,“我的话,你们都不听,想来你们认为,自己的翅膀硬了,有了自己的势力,我这里就可以随意违拗了!”他目光一凌,“那我就让你们知道,你们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他说到最后,咬牙切齿,九九吓得躲在墙角里,不敢说话。
于是发生那样的一幕,那年逾半百的老王爷当着九九的面撕下了薛程的衣裳,当着九九与莫琪殇的面那样对待薛程。九九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她更不能相信,待哥哥如同慈父的王爷能将哥哥压在身下,做那种事。
是莫琪殇先反应过来,他扑向位高权重的王爷。
门外的侍卫冲进来,却不是莫琪殇的对手,他明明占了优势,伸手就能将王爷从薛程身上拉下来,却听王爷道,“你想让这么多人看着你家主上j□j么!”
于是他只能住手,迟疑的看向薛程,却只能看见薛程闭着双眼,痛苦的侧脸!那是他从未看过的痛苦绝望的神色。
也就是迟疑的瞬间,他们都糟了暗算,他们两个被控制在那群人手里,受尽屈辱,还要被别人看着。而那施与他们痛苦的王爷,却笑着凑到九九跟前问她,“你,嫁不嫁?”
九九拼命摇头,王爷便冷笑,“他们两个留给你们玩,到这个小姑娘答应出嫁为止!”
千面蹙眉,这事是事后莫琪殇告诉她的。他和薛程两个被那一群侍卫羞辱亵渎,而九九躲在角落里,哀求着要以自己远嫁,来换取薛程的安好。
薛程说,“唯有获得权力,才能保全自己!”这话不假!若王爷不是王爷,凭莫琪殇和薛程的本领,怎么可能会被那样羞辱!
只是,难道为了权力,一切都可抛弃么?她低头,人心之不可测,尽在这事其中!
那么慕怀呢?这个自己时不时想起,自己一再宽恕纵容的人,值得自己为她思量一切么?自己有没有看错她?在她心里,对自己,只是一时好奇地接近,或者是藏了别的什么心机呢?
她可以安排珪园的众多事物,却无法看清自己的心。
深夜无眠,她信步往外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多敲点!结果,先当了个大灯泡,跟着人情侣爬了一趟山!
争取下章或者下下章让她俩滚一起!
☆、此际情萧索
第四十一章
慕怀和九义要一直往沫流国与羌羽国的边境走去,途中经过坐落在两座山峰中间的村庄,其时天色已暗,再赶路也不大方便,于是两人在村庄边缘,常人不去的地方歇下,准备过夜。
因一路都是往北走,天气虽不至于寒冷,但夜晚轻风吹来,也有几分凉意。她们两个任务机密,并不敢明目张胆生火煮饭,只得就着冷水吃随身携带的干粮。
农忙时节,村里人都歇息的晚,天色全黑时,才能闻见劳动回来的人煮饭的香味,路上行人寥寥,鸡犬之声却此起彼伏,热闹地紧。慕怀九义两个正在低声说话,忽而听得一阵脚步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