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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瘦削而孤寂的背影,让青笙心里揪了下,她低着头,除了鞋袜,和衣上了床榻,把她搂在怀里,握住她冰凉的手,感受捂在掌心里回暖着,低头轻说了句,“睡罢,这几日你都没怎么休息好”,端若华窝在她怀里,微凉的眸子,水浸浸的,眨了眨,闭上了眼,睫毛上沾着几滴晶莹的水珠。青笙睁着眼,望着漆黑如墨的夜色,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虚空,她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闭上双眼,揽过了端若华。
忽然,头顶的屋檐上响起几声细碎的声音,青笙微闭的双眼,猛然一睁,她利落地翻身下床,猫着腰,躲在床侧,蓄势待发,端若华亦是惊醒了,散着青丝,披了衣裳,眼里惊异,青笙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她噤声,躲在自己身后。
几片瓦片碎裂后跌落,屋顶上破瓦而入的一个黑影,手中长剑带着深然的寒意,就着落下的清朗姣洁的月色,看到了躲在床侧的青笙,剑尖直指她眉心,毫不留情的袭来,意在取她性命。
青笙脸上淡然,冷哼一声,把端若华护在身后,随手一拍,腰中的木剑落入手中,宫中不许佩剑,所以她将凤吟剑放了起来,随身佩了木剑。
她浑身真气流转,手中劲气贯入剑尖,格挡开黑衣人的攻击,见得此人身形瘦小,应是女子,露出的双眼,浑浊却凶戾,眼尾皱纹颇深,应是有些年纪,“是你?”,端若华一声惊呼,黑衣人身形一顿,却没开口,只是手中剑势攻去更为犀利,招招攻向青笙的要害,可此时青笙,早已非昨日,手中木剑生风,灵活如蛇形蜿蜒,缠绕而上,处处透着危机,两人势均力敌,一时竟僵持起来,
“你是何人?为何屡次行刺,养心宫、凤栖宫,你都能闯入,想必是宫中之人!当真胆大包天!”,端若华在旁冷冷呵斥道,她已认出此人便是当日在养心宫刺杀青笙之人。
那人冷哼,语气显然是女子,攻势却更加凌厉,青笙与她交战,一边淡然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留机会到下一次了”,
手中木剑如游龙,寻找她的破绽,青色身影如风如影,封死了她的所有退路,黑衣人一时急于求成,反而漏了破绽,青笙顺势而上,木剑点在她的手腕处,击落了她手中剑,再架到她的脖子上,看似儿戏的木剑,却带着浓浓杀意,令她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不甘的垂下了手中剑。
青笙上前,一把扯下她脸上的黑巾,一张熟悉的稍上了年纪的脸便露了出来,脸上微微有些惊讶和难堪,似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败在这青笙手上,当初养心宫,若不是端若华以死相救,她早已杀了此人。
“凝秋?”,端若华眸子里闪过不可思议,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心腹宫女,凝秋冷眼望着端若华和青笙,良久,方说道,“大胆,还不把我放了。。”,青笙眼里冷了几分,把剑尖往她脖子压了下去,贯入的内力充盈在木剑锋边,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渗出的鲜血如珠子,“放了她,青笙”,端若华压抑下眼底里的震惊,恢复了清冷的样子,开口说道,青笙点头,放下了木剑,防备的看着。
“凝秋,为何要如此?是母后的旨意么?”,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端若华仍是不敢置信地问道,“让她和你说罢,应该是时候了。。”,即时受制于人,凝秋脸上仍是镇定自若地说道,嘴里吹出声尖啸,响彻在静寂的凤栖宫的夜色里。
不出所料,门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跑步声和兵器声,“何人,敢擅闯凤栖宫!”,宫内外的侍卫早已拿下,云倾从远处踏过屋檐,疾跃而来,伴随着问话声,她拔剑而出,与侍卫纠缠起来,毕竟寡不敌众,她又不愿弃端若华而去,片刻后,兵戎在身的侍卫包围了凤栖宫。
几个侍卫手中长刀押着云倾进来,见得她鬓发散落,衣衫凌乱,数把长刀架在脖上,身后,缓缓走入的人,正是太皇太后,一身明黄祥龙凤舞袍褂,高高的发髻上,镶着三层东珠和红珊瑚,眉眼间,竟是威严尊贵,令人不敢直视,她凌厉的眼睛见得凝秋的样子,又更是冷厉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别离
“母后。。这是作何?”,端若华站了出来,挺直腰背,定定地看向太皇太后,眉眼间,没有半分退让,她是辅政太后,朝前朝后之事,皆是由她做主,如今,太皇太后竟敢私自调兵,兵戎相对。她气势不弱,可手却微微颤抖着,太皇太后的心肠她清楚,狠绝果断,她必是知悉了什么,如今率兵围宫,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都退下去!”,太皇太后把侍卫们都喝退,才转头对着端若华,语气放缓地说道,“若华。。。及早抽身罢,哀家叫侍卫退下,便是给你一条路,只要杀了此人,你便仍是周朝的辅政太后,光耀门楣,流芳后世,为千秋万代所景仰”,太皇太后恨其不争,语气惆怅,却带着异常的坚定,
“母后,当初为何派凝秋在养心宫行刺?”,端若华缓缓开口问道,语气淡然,看不出半点情绪,可知她至深的太皇太后心里明白,端若华已动了怒意。
“若华,你当真糊涂,你真以为哀家呆在坤宁宫,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么?皇帝夜闯凤栖宫,你之后失魂落魄,形容枯槁,难道哀家便不知你就是为了那个宫女。那日,你神色紧张,向哀家请求与养心宫调养身子,哀家命人一查,便知那宫女也出了宫,你竟为了她,癫狂至此!哀家只恨当日没有一剑杀了她,才落得如今场面,你贵为辅政太后,却与一宫女有了私情,讳乱宫闱,你叫天下如何看,叫史官如何看,难道让我周朝留下个如此污点”,太皇太后言辞犀利,脸上怒意滔天,脱口呵斥道,
端若华身形发颤,脸色苍白,她丞相世家的出身,当面对如此难听的责难,不免情绪有了波动,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青笙有些心疼地挡在端若华前面,握过她的紧拽的手,使劲掰开她的掌心,与她十指交扣,开口冷淡的说着,“我管你们怎么看,若华,这太后不作也罢”,“放肆!”,凝秋有些怒意的冷喝道,拾起剑,便挡在青笙身前,眼里冷冽如冰,她不甘心方才一时疏忽的输给了青笙。
“凭你们,也想拦住我!”,青笙冷哼道,眼神漠然的看着太皇太后,自宁子沐死后,她本是淡漠的性情开始变得有些冷冽,充满了杀意与漠然,不把任何人再放在眼里。
凝秋勃然大怒,手中长剑刺出,往她脖子攻去,青笙右手持剑,与凝秋缠斗起来,她左手拉过端若华,说道,“若华,跟我走。。”,端若华却是动也不动,青笙转头望着她,眼神里竟是焦急,她担忧端若华仍是不愿离开皇宫。
端若华定定望着她,这一眼便好似看到了红颜白发,看到了地老天荒,看的繁花落尽,万物瞬灭,看的人肝肠寸断,悲苦孤寂,即使多年后,青笙每次回想起来,都是不免的心酸。
青笙脸色变了,她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只是右手与凝秋缠斗着,左手固执的拉着她,直到二人距离拉远,两手拉的笔直,只有手指勉强相握着,端若华甩开了她的手,清冷的脸上,眼眶泛红,语气悲戚,“带着我,你哪儿也走不了。。。”,端若华勉强笑着,“走罢,青笙,去宫外,过你想要的生活”,她心里清楚,带着自己,青笙根本无法脱身,只怕最后只有送命的下场。如果两个人注定不能厮守在一起,她愿意放她离去,留下自己在原地。她到了宫外,会有自己的天地翱翔,而自己在宫中会想着她,念着她,那就够了,这是宿命,委身宫廷的宿命。
青笙神色大变,停了打斗,垂下手中木剑,任的凝秋将剑架在脖子上,朝着她惨然一笑,“我绝不,弃你而去。。”,她看见端若华眼里的绝望,青笙要的不是她自以为是的成全。同生共死,四个字看似简单,要做却很难,宁子沐的逝去,她割舍不了端若华,不能随她而去,可如今连端若华都要弃她而去,不能相守,生死如何置之。
太皇太后见得二人如此深情,神色动容,有些不忍,却是强自按捺,她必须为周朝子民着想,身在皇宫,人在高位,许多事情,由不得人。端若华的眸子冰冷彻骨,指尖冰凉的发麻,她转身取过桌上的小刀,抵在颈间,直直盯着太皇太后,一字一句说道,“请母后放过她,放她出宫”,
“你知道哀家最不喜受人胁迫”,太皇太后定定望着她,神色不变,端若华一用力,刀尖便划破了白皙细嫩的肌肤,鲜血如珠,渗出来,慢慢汇聚在一起,沿着脖颈流着,滴滴落在象征着权势的明黄凤袍之上,染出了朵朵血花,以血为誓,无声反抗。
端若华知太皇太后不会善罢甘休,她取下头上发簪,青丝如瀑落下,手中握住一缕发丝,用刀割了下来,扔在地上,神色惨然,虽面向太皇太后,双眼却是死死地盯着青笙,一字一句说道,“儿臣在此削发立誓,此生永不出皇宫,永不再见顾青笙!”,
“若华。。。你怎么可以,怎可以。。”,青笙眼眶泛红,额头青筋爆现,冷淡的脸上撕破了一丝怒意,她双手握拳,却忽的像戳破的气球,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再无力下去,她冲着端若华惨然一笑,双眼紧闭,便把脖子往凝秋的剑上送去,
“住手!”,太皇太后和端若华同时喊道,凝秋反映算快,后撤了剑刃,一掌推开青笙,将她击倒在地,
“青笙;青笙,你答应我,活下去,让我此生存个念想”,端若华早已红了双眼,清泪如断线珠子,坠落着,青笙颓然倒在地上,笑容惨淡,口中喃喃自语,“沐儿也是,你也是,你们都弃我而去,却要我活下去,如此活着,有何用?”,
“青笙,青笙,活下去”,端若华苦苦哀求着,拽着刀的手,捏的指节发白,清冷的脸上只剩下了悲楚和不舍,昔日高贵清冷的太后,如今发鬓凌乱的弯着腰,手中小刀抵着脖子,脸上满是泪迹,狼狈不堪,似个被遗弃的孩子。“够了!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太皇太后的脸上难看的紧,眉头紧蹙,挥起一掌在她脸上,拍落了她手中的小刀,气息不平的说道,
“凝秋,带她出宫罢。。哀家会派人守在此处,一旦她有什么乱子,太后还在哀家手中”,太皇太后看了青笙一眼,语带威胁,青笙无力的瘫倒在地,只是怔怔望着端若华,眼里的泪流的无声,她张张嘴,说不出话来,眼睛一闭,泪水决堤。凝秋拖着青笙离开,待得她二人消失,太皇太后转头对端若华说道,
“若华,记住你的誓言,今生便忘了此人,安心做你的太后,否则,无论此人天涯海角,哀家亦要取了她的命”,太皇太后见得端若华的惨烈模样,神情恍惚,口中说出的,却是狠绝的话语,身为皇家人,从来心肠都是硬的,地位越高,经历的越多,便越是冷酷无情。
凝秋领了几个人,封了青笙穴道,扭着她往宫外走去,青笙神情恍惚,走到马厩前,传来了火麟的嘶鸣,青笙停下脚步,目光呆滞地盯着火麟,泪水夺眶而出,凝秋见过她曾在马厩守着这匹马,知她与此马感情颇深,细微地叹了气,走去马厩,把火麟给了她。青笙抚着火麟,鼻尖一酸,再也止不住的泪如泉涌。
高大的朱漆大门缓缓关闭,将她一世的爱恋,关在了宫墙之内,从此,天各一方。
青笙翻身骑上火麟,低着头,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神色悲戚,又惨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老天爷,你可真是心狠…
天下之大,并无我一处容身之所。可笑,可笑。
苍茫大地上,远处的地平线上,缓缓落下的金乌,映照在马背的青色身影,萧瑟、孤寂。
年少做梦,不知轻重,情根随心种
醒时卿卿,梦中我我,抱谁入怀中
一种相思,两段苦恋,终是皆辜负
梦中不觉,醒后归去,破碎成虚空
尘世渺渺,天意茫茫,把你我分开
断肠点点,风雨连连,余生不相见
何日再见;何地再饮;无人可共醉
无份有缘;回忆片片;生命总苦短
年月深渊,明月远远,想象你幽怨
执子之手,却又分开,留在世终老
此生离别,来世再逢,盼有故人来
彼时而遇,相隔万年,只恨看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完。。。
☆、吴泽
一年以后
吴泽镇,位于吴泽山中的一处偏僻小镇,群山围绕,因山中遍是桃林,吴泽镇以产桃而为生,小镇里民风淳朴,鲜有外人而来,耕种归来的农夫们,沿着田间小路,扛着锄头,唱着悠然的歌声而归,家中的妻子早已备好热腾腾的饭菜,小孩围膝而绕,欢声笑语,纵然日子贫苦,一家人相守着,却是简单自在。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