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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婶听到道卿这一嗓子，朝着那结界里面的狰狞的恶鬼看去，这东西……哪里像她家那娇俏懂事的女儿了？倒是怨灵睁着一双猩红的眼朝马婶那里一扫，骇得马婶三魂出窍！
联系到百鬼林中的种种，道卿心中愈发了然。怨灵乃是恶鬼中的恶鬼，为什么她和张怀仁落入怨灵手中竟然没有丧命？唯一说得通的理由就是，小萍儿虽然成了怨灵，可是还有一丝灵智未泯。念着同他们的情分，终究克制住了凶性没有下死手。
道卿站在结界外仔细端详着这只怨灵，它茫然地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视线又落回了道卿的身上，在这里好像只有道卿能明白她的意思。
“三请鬼！”
道卿心中猜想，说不定是请鬼仪式激发了小萍儿所剩不多的灵智，让她保持了最后的一丝清明，于是她果断拔出桃木剑，在祠堂中当着众人的面，第三次做了请鬼的法事。
怨灵凶性难灭，在张老爷子的结界里横冲直撞想要突围出来，在场的人看着无不胆战心惊。结界中其余的鬼魂看到怨灵冲了过来都纷纷退让，不敢撄锋。
“压不住了，再来几个人！”张老爷子又喊了一嗓子，顿时有几个张氏之人参与了进来，一同加持结界。
这场面看得霍震宇瞠目结舌，这什么情况？平时在山上开垦种田的也都是道教高手？这个世界太疯狂！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穿越到玄幻小说里去了。
道卿请鬼术接近了尾声，可越是这样，那只怨灵的反抗便越是剧烈，左冲右突犹做困兽之斗。
最后一点火星落地，道卿的请鬼之法完成，结界里的那只怨灵也跟着消停了下来。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它眼中的猩红之色渐渐褪去，青色粗壮的四肢也慢慢恢复了原样。
“小萍？！”马婶一下就认出了恢复原状的女儿，惊怒交加泪水顷刻决堤，“我的女儿啊！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第87章 故事的结局
结界中小萍儿的魂灵似乎是刚清醒过来；还带着一丝茫然和僵硬转头看向马婶；一副凄惨的神色，想哭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道术再厉害；也不可能始终克制怨灵的凶性。张老爷子沉声问道：“萍儿；张氏的人都在这里了；你看看谁是加害你的凶手？”
所有的人都喉咙一紧；目光牢牢地盯着萍儿；等待着她的回答。
萍儿听了张老爷子的话，在祠堂里扫视了一圈；她的目光落到哪里，哪里的人就要心惊胆战一番。
看了一会儿，小萍儿朝着张老爷子摇了摇头。
“凶手不在这里？”张老爷子追问了一句。
小萍点了点头。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他们的心又都被提了起来，既然凶手不是这里的人，那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张老爷子脸色一变，想起了主脉的那个心狠手辣的，问她：“是不是一个一身黑衣的人？”
小萍儿再次摇了摇头。
竟然不是他？张老爷子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望。那究竟回事谁呢？他这次可真的猜不到了。
“是小楠！”
“什么？”
在场的人都一惊，“怎么会是小楠？”连大人都做不出的残忍手段，小楠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张老爷子再三追问，“确定是小楠？”
小萍点了点头，“是她亲手把我的身体剁成了碎块，后来她怕被人发现，偷偷分次将我尸体包了，埋在林子里面。只是她不知道那个地方是阵眼，整个林子的精气都汇聚在那里，我是含恨而死的，强烈的怨气催化，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道卿此刻的反应，出了不可置信还是不可置信，小楠她这么小的孩子，完全没有理由对小萍下手啊？更何况还是残忍地将小萍分尸？
“我在林子里游荡，虽然神智清楚的时候不多，但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害人。那些道士都不是我杀的，是那个黑衣人杀的。”
主脉的人在龙虎山造了这么多杀孽，张老爷子猩红着眼眸重重一锤桌子，“这个败类！”
霍震宇在龙虎山，和小楠相处的几天里，还是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孩子的，现在小萍的回答完全颠覆了他对小楠的认识，一时间震惊不已。
“小楠为什么杀你？”道卿问道，她大脑中有一条敏感的神经，被撕扯一样的疼痛。她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吧？说的都是假话吧？让她接受这个事实，真残酷，小萍和小楠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按照小萍儿的诉说，那天小楠和她一起做作业却发生了口角，随后两个孩子就扭打了起来。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小孩子闹别扭，可是小萍没想到小楠竟然藏着一把水果刀，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小萍儿刺到了她的要害。
血流了一地，小楠也很惊慌，过了几分钟小萍已经没了气。
她接着竟然从厨房里拿来了刀具，将小萍分尸后偷偷擦干了血迹，然后将她偷偷地埋到了百鬼林中。
她杀了小萍之后虽然害怕，但是头脑却异常清晰，知道小萍若是失踪这件事一定很快就会被发现，还摸到了小萍的手机，给马婶发了一条短信。
做完了这一切后，她一直担心小萍的尸骨被发现，所以经常有意无意地朝着百鬼林那里踱步，没想到那天竟然遇上了霍震宇。
听着小萍的叙述，所有人都惊住了。
小萍口中的这个小楠，还是他们所熟知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么？就连杀人惯犯都没她心狠啊！
“走！我们去小楠家！”
“张老爷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小楠的父母吓得面无人色，“我们小楠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这肯定是弄错了！”
“胡扯！”张老爷子大怒，“小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她现在都成了这个样子你们还要为那孽女说话么？小小的孩子就有这幅歹毒心肠，你们当父母的也有责任！”
张老爷子一怒之下推开了小楠的父母，一行人火急火燎地朝着小楠家走去。
这种祠堂的集会小孩子是没有资格参加的，这会儿子估计小楠正在家做作业。
可是张老爷子没有想到，到了小楠家门口，屋子里竟然是一片漆黑！
“快开门！”
小楠父母固然不信，但在这么多张氏族人面前也不能袒护小楠，只得掏出钥匙打开了电灯。
屋子里漆黑一片，他们四下分开去找小楠的踪迹。
道卿看小楠的卧室裂开了一道门缝，推门进去，小楠正和衣平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安详。
“小楠在这里！”
道卿高喊了一声，所有人都聚了过来，屋顶的电灯刹那间照着房间里亮亮堂堂。
但是人们又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在这么强烈的光照下，兼之房内又是吵吵嚷嚷的，小楠不可能还睡得这么安稳。
道卿上前去轻轻推了推小楠，却发现小楠皮肤有些发凉。
“小楠！你怎么了？”
听到道卿失声惊呼，霍震宇也飞快地凑上前来，“让开，我来看看。”
手指在小楠的颈部一探，还有着微弱的呼吸，但是呼吸得又深又慢，“小楠吞了安眠药！快打急救电话！”
道卿已经看到床头柜上的一瓶安眠药，下面还压着一张小纸条：我错了，以死谢罪。
“小楠！”小楠的母亲见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天抢地地扑了过来，“你快醒醒，别吓妈啊！”
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本是风风火火兴师问罪来的，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个场面。马婶看到小楠这样，也只是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小楠送医院啊！”霍震宇一嗓子喊醒了众人，立刻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抬了小楠，送到医院去了。
这一晚上的请鬼，以这样的结局告终……
“然后呢？”辰凌风端着一杯咖啡，十分好奇地看着霍震宇，“哥们儿，别调人胃口，快说啊！你们去龙虎山这一趟，扩充扩充都可以写一本悬疑小说了！”
霍震宇额角一跳，隐隐有发作的迹象：“我去龙虎山几次打生打死，敢情你这所谓的好哥们儿就是当故事听的？”
辰凌风有啜了一口咖啡，哈哈一笑：“兄弟，你这不是没事么？所以我才能这么放心地听故事啊！”
“少来！”霍震宇不吃他这一套，“要听也行，但不能白听，你帮我一个忙。”
辰凌风爽快地一拍霍震宇的肩膀，“大家都是好兄弟嘛！说帮忙什么的多见外啊！只要你开口，兄弟我保管给你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他们把小楠送到了医院，抢救之后总算将她的生命挽救了回来。可是她有那么多人救，小楠又该怎么办呢？她被小萍碎尸不说，又成了恶鬼，这样的人间惨剧必须有人为之负责。
小楠醒过来之后，道卿劝她自首，并且亲自把她送到了当地的少管所。
“艾玛，我们家道卿还是一如既往地霸气啊！”辰凌风听了恨不得立刻在道卿身上按一个赞，“正气凌然，大义灭亲！不过，好端端的，小楠为什么要藏一把刀子谋杀小萍？两个小屁孩之间，不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小楠杀小萍的原因，和道卿三哥嫉恨她的原因一样，这是小楠私下对道卿坦白的。
小萍因为父亲早逝的缘故，非常懂事，也很讨村子里的人喜欢。若是两个人站在一起，小萍总是那个先受关注的。村子里的人夸小萍学习好，道术修习好，她站在小萍的身边，完全是个陪衬。
更让小楠生气的是，她的父母总是拿她和小萍比较，她一犯了错，总是要狠狠地挨一顿训斥，然后母亲叹息道：你如果能有小萍一半好就成了！
长此以往，小楠默默地嫉妒小萍，那天她们一起做作业，小萍因为她做做错了一道简单的题目而嘲笑了她一番，小萍一气之下……
“啧啧……”辰凌风听了感慨万千，“果然我们道卿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让人嫉妒的存在啊。”
“你好像弄错关键了。”霍震宇默默地挂下一头黑线，“我们在讲少年心里健康的问题。”
“没错，如道卿这样的优秀人种生来就是要被嫉妒的，哎，其实这也不是道卿的错啊！如果优秀也是罪的话，满清十大酷刑已经在我们身上上过一遍了。”
“我呸！”霍震宇果断打他脸，“你还敢再无耻自恋一点么？”
“可是……我还是没有弄清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主脉的杀了这么多人，和小萍的死亡，究竟有什么联系？霍大神探，给小人分析一下吧？”
霍震宇默默地想了一会儿，用一种肯定地说道：“这只是两条互不相干的事件，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只能说是那黑衣人利用林子里的怨灵，巧妙地设计了一个局，想要将阵法破开。”
“哦……”辰凌风拖长了调子，“原来是这样，那么……主脉的人是怎么知道林子里有怨灵的呢？这事连龙虎山的人都不知道。将你肩膀咬了几个洞的虫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霍震宇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喝完，“这些就不得而知了，可能张老爷子知道，但是他拒绝告诉我们主脉的事情。”
这两个事件真的没有联系么？或许……并不是吧？
“那后来故事的结局怎么样的？”
霍震宇将杯子放在桌上，朝着辰凌风耸了耸肩，“结局？我最讨厌这种俗套的东西了！”
☆、第88章 道卿的烦恼
“喂喂；霍震宇，不带你这样的！”辰凌风赶紧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都讲了这么多了，就差个结局了，你告诉我会死啊！小萍不是变成恶鬼了么？后来她怎么样了？黑衣人又怎么样？难道是逍遥法外了么？你可是检察官啊，这种事情你怎么能看着不管啊？喂！霍震宇！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霍震宇之所以不理他；那是因为；这世上所有的故事并不都是喜剧结尾；而龙虎山的故事更不是。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用公平和正义去解决，所以这个故事的结尾，霍震宇宁可不告诉辰凌风。
这是检察官的耻辱；也是文明的阴暗。
若是他告诉辰凌风，因为怨灵是不容许存在的，所以张老爷子做了一个沉痛的决定，小萍必须被炼化。而犯下那么多杀孽的黑衣人，依然不知所踪……
龙虎山的故事并不圆满，但霍震宇还是相信，天网恢恢，因果报应不爽，滥杀无辜的黑衣人终究也将受到属于他的裁决。
“道爷，说好的轮回转世呢？”从龙虎山回来之后，吉祥一直缠着道卿不放。
道卿本来答应帮吉祥问问到底如何才能让他进得了鬼门关去，可是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