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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浔眼里波动地厉害。仿佛沉寂已久的古潭,被一颗巨石打破了平静,掀起惊涛骇浪。
她动了动唇,实在发不出声音来。她点了点头。
“旭阳,你错了,朕永远也不会有这种人,成为朕的兄长。朕没有兄长,楚承德死了,他楚照,没资格当兄长!”楚渝回头傲然冷笑,那傲视群雄的样子,竟是楚浔,从未见过的勇敢。
帝王之姿。
旭阳桀桀怪笑:“是么?你不在乎这楚子耀,楚怀槿可在乎着呢,毕竟都是天家血脉……”
楚渝点头:“是么?”
“皇……皇弟……皇兄不怕死……”楚照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楚渝背着手,眼神凌厉。他是一个帝王,他已成长为帝王,不再是,那个仁弱的太子殿下。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皇兄,那么你确实应该不怕死。我楚家人,从太祖皇帝到朕,都应该为国而死。怕死,就不是我楚家人。楚照,你之前为了一己之私,唆使朕,逼走皇姐,杀害忠良,扰乱天下,你已不配姓楚。朕是大陈天子,没有为天下执政昌明,反而让天下大乱,朕有罪。”
他转身对楚浔道:“阿姐,承和有错,天子有错!天子,也会错!”
“但是,这个错,朕今日就要改正它。”他轻声道。
“承和,你要做甚?”楚浔眉头一皱。她觉得楚渝,不太正常,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渝轻轻一笑,走到旭阳面前几步。
旭阳警惕地把楚照挡在面前。他不是怕楚渝如何,他只是防备楚浔而已。
“陛下!不要!”吴皇后一声哭喊,让恍惚的楚浔立刻反应了过来。
只是为时已晚,楚渝已冲了过去,手里藏着的匕首刺向旭阳,旭阳轻易挑掉他手上的匕首,反手刺进了楚渝的腹部,不妨楚渝还拿了一截断箭,发狠地刺进了楚照的胸口。
“抓住旭阳!格杀勿论!”白晚同时出声大喊。
旭阳一见手里的筹码没有了,便意欲脱身,白晚和几个龙鸣卫为了上去,加上弓箭手不计死活地射杀,最终把旭阳围住,乱箭射死在柱子上。
楚浔一阵阵地头晕目眩,几乎要昏厥过去,只能高喊:“传太医!传太医!快去!”。
吴皇后扑倒在楚渝身边,哭花了她的妆容,试图用手去止住楚渝的血,可是血从他的伤口不要命地流出来,从她的指缝争先恐后地渗出来,她发疯地哭喊着楚渝:“陛下!陛下!您忍忍,再忍忍,太医就来了!陛下……”
楚渝看着还有一口气的楚照,虚弱地轻声说一句:“朕……不会承认你……是朕的皇……皇兄……朕……不能……这样的你……不是……天子的……兄长……也不会是……阿姐的弟弟……但是……游启……你……承和……不后悔……听你的话……楚渝的兄长……不是……天子的……”他越发地虚弱,那种病容,让人看了不由绝望。
楚照阴郁的脸散开了所有的阴沉,俊朗飞扬,神似了当年的楚温……
“……叫……我……一声……兄……”他竭尽所有力气,说了那句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话。
“兄长……”
他听见了楚渝很轻的两个字。他满足了,哪怕他坏事做尽……在他称帝的这段时间,他没有对不起天下百姓,也没有残害过任何大臣。他即使不是一个好弟弟,不是一个好兄长,可是,他还是一个,不算坏的皇帝。就算他还是游启的时候,有利用楚渝的意思……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伤害楚渝太甚的事情。
他教给楚渝为君之道,教给楚渝帝王之心,他成功培养了一个帝王,给这个帝王,足够的成长。
他的心,是楚家人的心。即使他还是那个世子……楚浔,楚熙,只怕,他最对不起的人,是这两个人。
仅仅做了一个月的帝王楚照,闭上了他阴鹜的眼睛。
“承和,承和,你再忍忍,御医马上来。”
看着阿姐着急的样子,楚渝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嘴角就咳出了血液。
“来不及了……”他精神又恢复了不少,“承和……已经灯枯油尽了……咳咳……阿姐……承和已经知错,承和……还可以得到阿姐和先生的原谅么……咳咳……”
楚浔点头,微微颤抖道:“承和,没事了……阿姐给你找太医,他很快就来了……承和……”
“……阿姐不怪……承和……那就好……那就好。先生……先生呢……”
莫离走了过来,沉声道:“承和,你已经是一国之君了……你,是个合格的帝王。”她如此说着,便转身走了。
谁也没有看见,她眼角的泪,滚落在黑夜的宫道里,溅起一丝水花。她真怕,自己忍不住。
年轻的天子,听见她说的话,微微笑了。是了,他是一个朽木,配不上他的先生。
他有的,是对不起身旁这个,比他更为年轻,才将将要开始人生的女子。他唯一的一个女人,他的皇后。
“初音。”他唤他的妻子的乳名。
“陛下,臣妾在,臣妾在。”她的妻在他身旁,哭地像个泪人儿,泣不成声。
“不要叫我陛下了……叫我承和……”他有些疲惫,有些发冷。
“承和,不要再说话了……”吴茵哭得沙哑,手上的鲜血已经冰冷。
“让我说……最后一句……我……虽然不爱你……可是……我想和你……白头到老……当一对……平凡的夫妻……现在……我没法……陪你……”他嘴里的鲜血梗得他说话更加痛苦,“阿姐……求你……给初音……找一个归宿……哪怕是……改嫁……噗……”倏然一口血吐了出来,红了楚浔的白裳。
“……承和!你若死,初音也绝不独活!既然今世你负我,来生,来生可要还我!”她无力再哭泣,趴在楚渝身边,流着眼泪。
“……答……”楚渝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猛然抓着楚浔的手,“应……”一字未落,手便无力地垂下,眼睛也闭上了。
“承和!”
“陛下!!!”
“哗啦……”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低下头,默然为大陈年轻的帝王,送行。
楚浔神色一晃,摇摇欲坠,被莫弃眼疾手快地扶住。
借着莫弃的手站起来,楚浔眼眶慢慢地泛红。
她无力地靠着莫弃,神色恍惚,几乎说不出半句话来。
还在哭泣的吴皇后,却突然一顿,倒在了楚渝的身上。
这时,莫离抓着太医过来,太医见形势也不敢说话,前去查看了楚渝和皇后,手忍不住抖了抖。
当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告诉她“陛下中毒已久,皇后伤心过度……都……已殡天!”
楚浔忽然往后一仰,当场昏厥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夜长安曲终人散,缘未央梦醒时分
楚浔清醒之后,有条不紊地安排了楚渝和皇后、楚照的后事,也安排了处理皇宫的事情。
白晚和莫离、莫弃一起去收拾宫殿,送皇帝、皇后和楚照的遗体去正殿停了。
正准备去乾元殿,又听见喊杀声起,四处可见火把晃动,不知来了多少人。
白晚等人赶紧围到楚浔身边保护楚浔,防止暗箭伤到她。
喊杀声渐渐弱下去了,便见一队银色铁甲的卫士,长枪染血,杀气腾腾地整齐列队。
白晚喊道:“来者何人?来救驾?还是逼宫?”
银色的士兵分开一道通道,一个红衣女子,和一个青衣女子走了出来。
那个人,楚浔不可能不认识。
她下意识地握住腰间晃动的墨玉。那是甘陵王后的象征。
“孤乃楚子锦,特来……拿回属于孤的一样东西。”她的银色面具,在火把下显得冰冷。
“子锦,你要什么?”楚浔缓缓松了一口气,沉沉的倦意再次袭来。
她好累。
“呵呵。”楚熙轻笑,“自然,是来拿回,属于孤的江山。”
“怀槿,孤要你的江山,你肯给么?”
她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缱绻,又是低声细语般对她耳语的语气,宛若是一阵轻风,落在楚浔的耳边,又轻轻巧巧地消散。
“大胆!”白晚和莫弃怒喝。
楚熙戴着面具,楚浔看不见她的表情。
“子锦,即使我不给,你,也可以拿。”
她疲倦了,声音的清冷,都遮不住她那心力交瘁的疲倦。
楚熙走了一步,便听见秦淮道:“子锦……别去。”
楚熙没有听她的话,让所有人都不准动,自己走到楚浔的面前。
她眯起眼睛,和楚浔的眼睛对视。
“阿浔,除了这江山,我也要你。”她伸手取下了面具,轻声道。
“是么?”楚浔低声道,“我有些乏了,有些事情,也不想执着了。”
“嫁我吧。”楚熙道,“我备了十里红妆……”
她看着楚浔那苍白的脸色,不安道:“阿浔,你怪我么?”
楚浔一身白色裙装,腰间还染着鲜血,脚下白色的宫靴也是鲜血,手里的玉佩被她白皙的手,纂在手心。
楚浔一晃,又要昏厥。她强制清醒着。
她发觉楚熙正从秦淮的方向向她走来,嘴角带着冷笑,银色的面具在她的脸上,遮挡住她的表情。
“怀槿,孤要你看着孤,拿走你心心念念的大陈江山。”
她如是说,取下了面具。
眼神的冰冷和面无表情,让楚浔忍不住颤抖。
她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脸上带着的冷笑,顿时落下。她的眼睛也氤氲起了雾气。
“从此,你的大陈江山,不再是你的了。”
她与她背对背站着,明明是同样的心,却看不见对方的疼惜。
楚浔低下头,淡淡道:“好。”她声音的颤抖,连带着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让你负我一次,我便要你,痛上十分。”她笑着,眼里的泪光和狼狈,都在灯火下,无所遁形。
她还是做不到,伤害她。如果真的能够狠下心来报复你,那就说明,其实我不够爱你。
“阿浔……”她慌乱地接住楚浔倒下的身子,眼泪滚落在衣服上,把身上的红衣,染得更红。
“秦淮!”她冲着秦淮大吼,“救她!救她!”
秦淮望着倒在楚熙怀里的楚浔,嘴角轻勾,妩媚动人,一身淡青的长裙随着夜风飘动,长发飞扬。她走到楚浔面前,笑得妖娆。
“你,敢不敢?”
她拿出两颗黑色的丹药,递给楚熙,笑意盈盈:“子锦,轻语为了你,她拿命来换你活着。这次,你要为了她,拿谁的命来换?”
“不必。”楚浔轻声道。
楚熙抖着手,望着那两颗丹药。
“这里面,有一颗是长生不老,一颗就是穿肠毒药。”她的笑,带着嘲讽。
“阿浔……阿浔……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慌了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楚浔的手,在渐渐流逝温度。
她望着楚熙,沉默了一会儿道:“子锦……我本就所剩时间不多……”
“阿浔,我说要娶你为妻,我不会改变。我不许你死,如果要死,我也要死在你前头!”
“子锦。”她欲言又止。
楚熙抬头望着秦淮,一咬牙,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嚼碎了,俯身吻上楚浔的唇。
秦淮颤抖得收回了手,笑也再也笑不出来。她恍恍惚惚地往来时的路走,一身青衣飘飘渺渺……
子锦,这是我做的所有事情中,最不后悔的事。
成全你。
“阿浔!!!”
漆黑的夜空下,一声声凄厉的呼喊,让整个染血的皇城,徒生悲凉。
大陈天授三年十月十二日,秦王楚熙兵变,攻入皇宫,天策长公主、大陈帝后,皆殡天。
后秦王误食丹药而亡,留下遗书,将其与长公主合葬。
大陈天授三年十二月,皇长孙从泾州归来,太皇太后与百官扶持为帝,并主持长公主、秦王、帝后等人的谥号入葬事宜。
大陈天授四年一月十日,皇长孙正式登基称帝,改元望龙。天策长公主与秦王、哀帝、孝贤皇后入葬皇陵。
大陈望龙元年二月。
楚风和空名落座,楚风问道:“空名大师,宋姑娘可好?”
空名端了茶递给楚风,笑道:“祀巽,你既然已经没有了官职,又何必打这官腔?”
楚风也笑:“看来宋姑娘很好,那也好,我已打算游遍大江南北,和楚云、子逆、子流去江南看看。楚以琛已经当了丞相,秦明月也不知所踪,过去的恩怨也就过去了。对了,多谢当年你替我照顾宋姑娘,也多谢你的签。”
空名哈哈大笑:“时也?命也?不如归零!说不定千百年后,还会有人想起当年的楚子锦和楚怀槿,叹一声可惜呢!”
楚风微微一笑。
痛。
她感觉好痛,一种沉重的痛压着她。
她看见自己一个白衣的女子,放声大哭,而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