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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也才来没多久。”
“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吧。”邹凯问。
听到礼物两个字,白姝第一时间想起的并不是邹凯送的东西,而是不知道谁给她寄来的一沓被开膛破肚的白老鼠照片。那东西太血腥,只是片刻的想起都能让白姝浑身不舒服。她赶紧捧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两口,压了压。
“怎么了?”邹凯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没事。”白姝摇摇头:“我还没说你呢,怎么想起送我一个暴力熊,你觉得你姐姐还很小,是吧?”
邹凯不禁笑起来:“你的这些东西还少了?”
这世上或许只有三个人知道白姝喜欢这些可爱物件,崔琪,何若兰,还有邹凯。有时候她真想把这三个人关于这方面的记忆给抹除了,都已经构成威胁了。她白了邹凯一眼,决定转移话题:“说吧,找我什么事。”
“恩。”邹凯寻思了一会儿说:“还真有件事要跟你说,关于你和爸的事情。”
“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好说?”
“姐。”每当邹凯听到白姝以这种置身事外,却带着一些怨念的口气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很闹心。“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呢?”
白姝不说话,她的奶茶在邹凯来之前其实就冷了,若是邹凯叫她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么不必再要一杯热奶茶,这对话可以立刻结束了,她没兴趣去说什么。
“这话你今天不想听也得听。”邹凯忽然端出了平日在公司里的样子,那和白姝平日在公司的时候很像。而邹凯毕竟是男人,和白姝比起来,气势要强大许,以至于白姝都有些被镇住了。
“既然你不爱听,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赶紧说完,你要走就可以走。”
话都说到这份上,白姝或许没理由不给邹凯这个面子。
“你知道我在外地谈生意,本来没打算这几天回来的,是爸硬把我叫回来了。他让我问你,最近小动作这么多,到底打算做什么?”
这时候服务员送了咖啡过来,邹凯下意识地就收小了声音,等服务员离开之后才继续:“他原话是这么说的‘照原来的协议,一切没问题。可如果你要乱来,硬是要一拍两散,我不介意陪你。如果你本着玉石俱焚的念头,我劝你还是早放弃的好,你没那本事。’”
邹凯带来的这话正不偏不倚地在白姝心上捅了个大口子出来。她没本事,若不是因为最近已经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而她爸却丝毫无损,她怕是还以为自己本事大得能偷天换日了。她以为自己一直以来掩饰得很好,所以开了公司这么些日子,她都没有什么动作。
那年白姝从杂志社离开,是因为发现要采访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爸爸。她大学毕业以后好不容易才躲开了他,以为可以自己过自己的生活,谁晓得这么莫名其妙地就自己送上门去了?
离开杂志社之后,她想了好多办法,甚至跑去了别的城市,最终都没能躲开邹局长的视线。无奈之下,她回来了。她告诉邹局长,她要挣钱,很多钱,而又轻松又快速的生财方法无非坑蒙拐骗偷。
她说她不相信什么爱情和婚姻,她这辈子要一个人过。既然如此,她必须要大量的钱。她说这是邹局长欠她的,所以她选择做婚介,邹局长必须给她做后盾。
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白姝提议了,邹局长答应了,因为那是他欠她的。不过白姝打的算却盘是玉石俱焚,她知道,如果她入狱了,她挣得那些钱或许可以给自己铺一条容易一点的路出来。
计划似乎是在无偏差地实施着,白姝进了以前的公司,代替了李姐,然后开了自己的公司,骗了不少钱,各种问题也都以最轻松方便的方式解决了。她以为如此发展下去,自己的目的会达成,而且是快要达成了。可是她错了,她犯了她从小就改不过来的毛病——天真。
就如同邹凯正在跟她说的话一样,他们的爸爸,从来都是凭实力在这个行业里面混。从一个小警员混到了市警察局局长,这些年会经历多少风风雨雨,勾心斗角?那些人耍心机,耍狠都很是厉害,可他们的爸爸也都混出来了。既然如此,他有什么没见过,白姝的那些小伎俩又算什么呢?
白姝知道,那不算什么,她的筹码本就不在什么伎俩上面,她只是天真地以为她爸会因为他们的父女关系而不防范她。可是也正如邹凯刚才所说,他们的关系,其实是白姝亲手毁了。想想这些年,白姝从未将邹局长当父亲看待过。关系是一天天在恶化,直至她爷爷出殡的头一天,几乎是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既然白姝这么决绝,她爸哪里能有理由可以让自己去相信这是他曾经那个乖巧孝顺的女儿?他还一如既往地帮白姝解决这各种工作上的事情,或许只是觉得他确实是对不起白姝的母亲罢了。
到此白姝才意识到,她还是只会骗,骗得很肤浅。她忘了自己说过的,要做一个一流的骗子,不只是要会说瞎话,还要有演技。可她不会演,她没办法演一个孝顺老爸和后妈的乖女儿。所以说,这场较量她失败了,她所计划的一切都落空了。
“爸说了,假如你还愿意回到家里。他不会介意以前发生过什么,他可以和你一起慢慢适应有隔阂的生活,尝试着回到以前相亲相爱的关系。”说着,邹凯就提议起来:“姐,要不你就跟爸和好吧。你若是不想回家去住也行啊,我们一切照旧,只要你偶尔回来看看,和我们聚一聚,时间长了你也会找回一些家的感觉的。”
“邹凯。”白姝苍白无力地唤了邹凯一声,说:“有些话,姐不想说得太直白。以前住在那个家里,是因为我没能力养活自己。现在我能自己生活,且活得很好,不管我会不会继续做那些事情,我都不可能回去的。”
“你怎么就那么执着呢!你所谓的生活得很好,就是和那个女的一起吗?”邹凯真觉着白姝就是一油盐不进的豆角,再说下去他都快火了:“他,是你爸爸!生了你,养了你!不管他怎么对你,你得孝顺他!至于他和你妈妈的事情,你一个做晚辈的没权利去管,你知道吗!”
白姝本来是略带些皱眉地听着邹凯说这些话,她没想到邹凯会提起崔琪。是了,邹凯只是说了“那个女的”,而白姝第一反应就直接奔向崔琪了。看来崔琪不只是在她心里滴出了一个坑,她还在那里埋了种子。现在种子生根了,发芽了,白姝倒是一点都不敢伸手去拔除,因为怕痛。她是打算着不去触及,这样不痛不痒地,一直到它枯死那天就好了。
白姝在短暂的时间里想了想崔琪,可是听到邹凯说的最后一句时忍不住就笑了。是很好笑,却又很难过,因为邹凯不懂她心里头的难过。那些关于自己被爸爸欺骗的难过,关于母亲离开的难过,关于爸爸未曾因为母亲流泪的难过,关于母亲去世之后,她住在新组的邹家的难过。
“或许你该试试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是我,你会如何?”
“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假如可以说!”邹凯一句话就驳开了白姝的假如,说:“人要是都靠假如活着,还有什么东西是真实存在且不可改变的?”
“可你不就是在想着各种假如吗?假如我愿意放下那些恨,假如我可以不再跟你爸作对,假如我回到那个家里。”
“那些是可能发生的好不好!是你一直咬着不放,不愿意去改变啊!”
白姝向座位后边靠过去,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缓慢的速度呼了出来。她不想与邹凯争吵,所以必须让自己冷静。
“那是不可能的。”
久久地,邹凯只等到了这样一句话。
“你可以回去告诉他,他赢了。”
“你不闹了?”
邹凯的问题让白姝愣住了。她正欲起身起来的,忽然就卡在了正起身的动作上。那一瞬间有什么事情过了她的脑子,她那双眸子不自然地转动了几下。
“你觉得呢?”白姝表现得有些难堪,却又死撑着嘴角的弧度不松懈。或许她是想做出曾经逗崔琪的时候那种表情,可惜太不像样了。
白姝爱面子,邹凯知道的。她从来都只改错,不认错,所以他这般问白姝,白姝怎么可能会给他答案?可是看白姝那迟疑的动作加上说出口的四个字,无疑是被问到了痛处的表现。她是放弃了,可惜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她没那个本事去报复什么。
“我要回去了,以后再是这类事情记得不要来找我,不然我会翻脸的。”这一次,白姝真的站了起来。
邹凯赶紧叫住她,他还有话没说完。“爸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你呢,你和那个女的呢?你还真打算跟一个女的在一起了?”
“我和她?”白姝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倒是有一段时间没和崔琪联系了,可她好像不能跟邹凯说自己和崔琪没什么,那样邹凯会怀疑,怀疑她又处心积虑地安排了一些什么。这种疑心病还真是会遗传,她爸有,她有,就连她弟弟都有。
既然没办法回答,就避开,于是白姝走前只对邹凯说了这么一段话。“我的事情由我自己说了算,你不必操心。至于你的爸妈,你好生孝顺,就不要再把我带入到你那所谓的美好的家庭生活里了。那只是你说的假如,是不可依赖,不能成真的东西。”
邹凯觉得,白姝话中有很大一股诀别的意思。他怕白姝像以前一样,在某一天突然就消失了,然后谁也找不到她了。他看着白姝头也不回地离开,就像是根本不知道在这餐厅里坐着自己的弟弟一样。
一直以来邹凯就觉得,自己是将白姝和邹家栓在一起的那条绳子。可是今天,看着白姝这般离开,似乎是在说明,他这条绳子从此以后就断了,再也没有任何作用。想到此,邹凯就开始自责起来,大概是在怪自己,怪自己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吧。
六、海绵物
从茶餐厅出来以后,白姝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地方。她虽觉得自己的离开有些仓皇的感觉,可她坚信邹凯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走在街上,白姝很快就被周围的嘈杂声吞没了。她很是盼望夜色的降临,巴望黑暗赶紧包围了一切,然后自己就能在这人堆里无限地渺小下去。可即便是阴沉的天气里,天色都不可能在四点多的时候就暗下来。
白姝讨厌过年,讨厌满街都是喜庆颜色,却偏偏搭配了一种毫无生气的灰色调子,还有浑浊到不行的空气。那些商场促销的声音不断钻进白姝的耳朵里,彩灯拼命地闪在白姝的眼前,可她就有那本事,不想听便听而不闻,不想见便视而不见。
现在不想回家,白姝心里头有个地方想要去,可是几经纠结还是放弃了,选择了漫无目的的走路。
不经意间,她把自己带到了很安静的一条路上,顺着那条路,便到了码头。她发现自己好像特别喜欢有水的地方,或许是因为看着水面泛着的浪,自己的烦躁就能跟着那些浪打开,慢慢地就消散了。
这么在码头坐着,白姝自己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直到觉得冷,冷到手指脚趾都会痛了才萌生了要回家的念头。而这个时候,可以照亮眼前一切的就只剩下了各种人造光。
回到自家所在的小区时已经九点过了,白姝打算回家煮个泡面,然后洗澡睡觉。没想到刚到楼下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还在隔着二三十米的距离的时候她就看见有个人站在她家楼下的地方,看上去是在等人。
因为今天没有月亮,能为白姝照明的就只有小区绿化带里那些闪烁的彩灯。那些光足够让白姝认清脚下的路,可毕竟不是照在眼前,所以她哪里能看见站在十几米以外的人是谁。直到那人叫了她一声,她才知道那人是崔琪。
“怎么是你?”白姝表现得很诧异,可是她自己知道此刻有多么欣喜。她没有数着日子过,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久没见过崔琪,只是感觉很久很久,久得记不起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或许白姝是太感动了,就算她不知道崔琪的来意也依旧是太感动了。在和邹凯有了那一番谈话之后,在她的自信和骄傲都受到打击的时候,她想要见到的人竟然是崔琪,可她不敢去找她。但是现在她真的看见崔琪了,崔琪居然上门来找她了。
其实那种感觉不算是感动,可是她找不到准确的词去形容。她只觉得在邹凯跟她说了那些话以后,自己就像从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一直一直都无法着陆。她也害怕着陆,因为太高,所以怕痛。
在这个时候看见崔琪,就如同地面突然就有了一层很厚很软的海绵接住了她,包围了她。虽然先前的不安还在,可是多少安心了,多少踏实了。而她最高兴的还是见到了崔琪——那个她想见的人。
崔琪叫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