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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崔妈妈把视线从本子上移开之后，白姝终于松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过去将本子收起来：“前天倒是有人看上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不过那人这两天没空，说是过几天再过来找崔琪。”
外面的对话崔琪听得一清二楚，躲在卫生间的她惶恐了，她妈妈怎么忽然就出现了，连个招呼都没有。
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于是一鼓作气，崔琪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妈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前天你不是说想吃西米露？”崔妈妈提起手上的汤壶：“昨天特地给你买了，煮得还不错，就给你送过来了。”
“你要过来好歹也跟我说一声嘛，你看这……”崔琪不太好意思地看看白姝的一身穿着，生怕自己妈妈胡乱想些什么。
“到自己女儿这里来还要提前打招呼？你又没交男朋友，害怕我撞见什么？”
崔妈妈笑了，可是崔琪要哭了，一时不好过就说：“要是我交了男朋友怎么办？”
“那还真好！”崔妈妈一拍手，本来很高兴的，却忽然丧气了：“要是那样，我看见的就不是小白了。”
白姝扯着嘴角站在一边尴尬得不得了，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只好是跟着笑笑，当崔妈妈说了一个笑话罢。
“妈……！”崔琪无语了，赶紧制止了崔妈妈的话：“我们一会儿吃了饭还要去上班，没空陪你。”
“不用陪，我一会儿就走，下午约了人打麻将。”
“那你赶紧去吧！”崔琪抱过汤壶，说：“多赢点，赢些香油钱帮我求个事业签。”
“好，去求个签帮你把那套房子卖掉。”
“恩恩恩！”崔琪一边点头，一边就把妈妈忽悠走了。然后关上门，站在门口叹了一口很长的气。“要折寿了……”
白姝走过来笑了笑：“这就要折寿？你的命还真的太单薄了。”
“换了你妈妈试试？”
白姝不笑了，崔琪也闭嘴了。
为什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崔琪真想给自己一嘴巴。
“我妈的忌日快到了，到时候你要陪我去吗？”
“去！”崔琪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她知道白姝很爱自己的妈妈，所以白姝要带她去扫墓是表示什么，崔琪是再清楚不过了。
十三、兔与狗
小刘肯定是不会到公司来上班的，可是即便崔琪非常清楚这件事情，却还是抱着那样的侥幸心理，她甚至都想好了要问一些什么样的问题，又要说一些什么样的话，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些答案。可是毫无意外的，小刘根本就没有出现。
“你就不要再纠结小刘了好不好，都已经盯了三天了！”白姝看着崔琪都快把小刘的座位盯出坑来了，于是很无语很无语。“就算你盯得自己眼瞎她都不会出现的，她说了不会过来的啊！”
“那你就由着她不来？你自己的事情，好歹自己要上心一点啊！”
“确实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好不好，能问我会不问吗，你又不是不了解我。”
崔琪窝气，双手一抄，撅着嘴就靠到椅背上去了。
“好啦。”白姝宽慰她说：“事情我已经交给邹凯了，他总有办法帮我查，你还怕小刘跑了？”
“那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这我怎么知道？”
小刘确实与白姝说过这个事情，就在白姝告诉她说知道姓竹的是谁的那天。她说她还是打算要挣多些钱，为了把钱还给姓竹的，不想自己再受他控制，所以在挣到足够的钱之前她不会脱离白姝的公司。
平时的通话什么的，小刘一个人在家就可以处理好，除了必须要别人帮忙通话，或是秦如一来抄广告、收广告费的时候以外，她基本是不会出现在公司的。
话虽然是这样和白姝说了，可小刘暗自合计着就算是这样的时候，她都还是会尽量选择崔琪在公司的情况下才会过去，免得自己和白姝独处起来很无措。
计划还算不错，只是小刘千算万算就没算到崔琪比白姝还关心事情的真相，她更想知道姓竹的到底是谁，于是时时刻刻都在等着小刘回来好问个究竟。
简明阳从崔琪那里离开以后就不和崔琪联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偏偏这次崔琪就觉得不对劲。关于那些不对劲，她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是很想跟白姝谈谈，却害怕白姝对简明阳更加反感了。后来想了个切入点，变相问道：“之前你说你怀疑简明阳的，具体是什么？”
“什么？”白姝正在写字，忽然侧向抬起头，几缕头发就搭了下来，于是用手指弄到耳后，一脸茫然地问：“我之前说他什么了？”
崔琪被她这反映弄得一头雾水，她先前不是那么不待见简明阳么？
“好吧，没什么。”崔琪决定不再继续这话题了。“晚上吃什么？一会儿下班我去买。”
“不用了，下班我要去找我那个好朋友。”
“邹若楠？”
听见这个名字，白姝愣了片刻，然后摇摇头：“何若兰。”
“她们名字怎么这么像？”
“我也不知道。”白姝耸肩：“你自己回去小心点，我要是回来得早就去你那，晚了就不去了。”
“恩。”
一半一半的，白姝又说谎了。
何若兰上个星期开始和男朋友吵架，关系僵得厉害。她打电话告诉白姝，却没有让白姝去找她，因为这种时候不想有人来打扰，她也不想让白姝太烦，她知道白姝最近在干什么。所以白姝最终到达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何若兰那里，而是在邹凯楼下停了下来。
“我在车库，你在楼下等我一会儿，我停好车就过来。”这时候邹凯正好把车开进小区车库。
白姝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居然六点了，难怪她的肚子会咕噜得这么厉害。她开始想念崔琪给她做的饭菜，可是今晚已经与它们没有了缘分。好在她弟弟也会做饭啊，所以饿肚子还是不至于的。
吃饭的时候邹凯与白姝谈起了简明阳，简明阳便是是白姝过来的目的所在。
“你让我查的那个人……”邹凯喝了一口汤，然后再说：“我查了半天，除了你跟我说的那些以外，就知道他去年十月回了国，然后行踪不明。”
“十月？”白姝记得崔琪说的，好像是新年之后才看见简明阳的。
“恩，十月。”邹凯重复一遍以作确定：“他的反侦察能力真的很强，又或许是他弄了别人的身份来隐藏了自己，这几天下来局里的人都没摸到什么关于他行踪的线索。不过有件事就特别凑巧了……”
“什么事？”
“你让我查他，然后我才知道结果还有人在找他，甚至不止我们区和市，别的地方都有。可是这般如同通缉一般的寻找，却没有谁将它放到光明正大的程度上来。”
“我记得……崔琪说他家里的关系网面很宽，什么行业都有很可靠的关系的。”谈起这个，白姝立刻想到似乎可以从简明阳家里入手，于是：“让这些警察找简明阳的人肯定是他家人，若是能找到他们，说不定可以知道一些什么重要消息。”
“可是我跟外省的警察不熟啊。”
“你不熟有人熟。”白姝原本是露出了有些小兴奋的表情，却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变得面无表情了。“难道你就想不到吗？简明阳家里的人认识什么人可以把这事情通知到各个区的局里，职位太低的人能办到这样的事情？”
“你是说爸知道这事？”
“就算直接接头的不是他，可他一定知道什么。”
“那我去问问。”
“等等。”
邹凯也没说马上就去，这都还在吃饭呢，也不可能立刻做什么。可是白姝很慌张，所以想都没想就叫下了邹凯：“不要说是我让你问的，不要说是什么事情，更不要提崔琪。”
“姐，你觉得爸要是想知道这事情，我们还能瞒得住？”
“他想不想知道，又是怎么知道的那都是他的事情，你不要乱说什么就好，不然你知道我们会变成怎么个样子。”
“好好好……”邹凯闹心得都有点窝火了，为什么白姝就对爸爸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那些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养育之恩都抵不过一个已经落了很厚一层灰的往事？
“等这事情查清楚以后，你帮我问问有没有谁能顶下我的公司吧。”白姝坐进邹凯的车里，正栓安全带：“我那什么都很齐全，不管是手续还是设备，公司底子也算干净，要顶下来也都不麻烦。”
“这是怎么了？”
“忽然觉得一直这么骗人不太好，想要换个行业罢了。”白姝笑了笑：“不过你动作不要太快，好歹让我再多捞点。”
“到时候你再告诉我吧。”
“也好。”
汽车开在马路上，路灯都像流星一样转瞬就消失在眼前。前面向着南城，现在九点刚过，是要去崔琪那里还是直接回家？白姝撑着脑袋在车窗处，想了很久之后并没开口跟邹凯说什么，所以这辆车一路前行，最终停在了白姝小区门口。
“姐。”
“恩？”
邹凯有了那么一些迟疑，因为自己的身份有一点点尴尬，可他还是想说，这是他每年都在想要实现，却从未实现的事情。“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吧，阿姨那里。”
白姝也是迟疑了一下，对于这句听了好多次的话。“下次吧。”
这不是邹凯第一次被拒绝，要说习惯也都该习惯了，只是遇上这样的事情总是有些受打击，所以他就干涩地笑了笑，看着白姝上楼以后便自己开车走了。这次其实挺好，白姝说“下次”，而不是直接就拒绝了邹凯的请求。
自打那一场暴雨之后，气温一天高过一天。可能先前不正常的降温真的已经远离，所以白姝洗完澡就觉得很热，于是费劲地把那个笨重的电风扇搬出来以后才关了灯睡觉。
白姝在想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敢去崔琪那里？果然她是因为又对崔琪撒谎了，所以觉得没那个勇气去面对吗？呵，谁知道呢，反正白姝不会去深究这个问题，倒是何若兰让她有些放心不下才是真的。
一个人先前还在说她很幸福，她就要结婚了，她所期待的婚礼和婚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才过这不久时间便又听她说不要结婚了，要分手，再也不相往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姝其实并不知道，她只是担心何若兰会太为难自己。她知道何若兰那样一个小女人性格，别扭起来会让自己相当难受的，所以就想打电话去安慰。只是白姝不是一个嘴上很能说的人，于是最后，她还是只发了短信过去。
很久很久，白姝的手机屏幕总是从光亮转换到漆黑，再被她从漆黑按到光亮。她就那样拿着手机经过了半个小时，在她都快要迷糊着睡过去的时候都还没收到何若兰的回复。
“难道那女人干傻事了？”白姝喃喃自语起来，不过是一种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的状态之下。当她开始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已经飘远的时候，她似乎觉得手上的手机都快掉到地上了。
嗡——嗡——
手上突然感觉到一阵麻，白姝被这突然来的震动给震醒了。她很想看清手机上显示的什么，却因为屏幕太光亮而不太睁得开眼。手机一直震，只说明来的是电话而不是短信，白姝想到自己先前给何若兰发过去的信息，便以为是何若兰打来的。
“喂？”电话那边的人没有说话，白姝就开始觉得奇怪。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努力去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什么，却意外地发现并不是“何若兰”，而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好几秒又过去了，白姝听见的除了听筒里面一些不太明显的杂音以外什么都没听见。明明很可能是一个恶作剧电话，可白姝竟然有些脊梁发寒的感觉。“谁，赶紧说话。”
可能是因为白姝的话起了作用，电话那头的人真的就开口了：“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声音很低沉，几近一种从黄泉而来向人索命一般的差使才能发出的声音。这样的声音一入耳，便使得白姝浑身的毛孔都收紧了，还何须电风扇来解热，自身早已不寒而栗。
“简明阳？”白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却没得到任何一句回应。可是如此，白姝反倒是确定了那就是简明阳，所以她硬是嗤笑起来说：“你确定是兔子急了要咬人，而不是狗急了要跳墙？”
白姝猜得没错，打电话来的就是简明阳。可是为什么简明阳会以如此的令人发寒的语调来说话，为何会如此警告她一番？
电话里早就只剩下了一阵急促的嘟嘟声，白姝却始终将耳朵贴在手机听筒上。那样的急促声音让人好不安，不安到连自身的呼吸都跟着有了同步的反应。猛然起身，白姝穿好衣服就奔出了家门，朝着崔琪的方向而去。
十四、作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