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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秦如一忽然想起什么来。“你说白姝是不是有病吧，明明就靠骗来的钱过日子，上个星期却把骗来的三千多块钱还给别人了。”
“什么？”
“你不知道啊？”秦如一惊讶地问：“我以为你跟她天天呆在一起所以会知道呢，她骗了一个人的钱，那钱是那人用来给女儿上学用的。”
听到这里，崔琪就失态得大声疑问道：“她还回去了？”
“嘘！”这里好歹是书店，秦如一提醒了她就敲着键盘扁嘴扁嘴地说：“还回去了，真是神经。三千多块啊，她不要就给我嘛，干嘛还回去呢！”
“你说那些人吧，自己是抱着贪便宜的心态来的，有些是有家庭的，有的还是七老八十的老头，为了报纸上所谓的有钱人就跑来相亲。”秦如一打了个哆嗦：“有时候想象白姝真的很厉害，就她那性子，居然能那么平静地听着那些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说要和她睡觉而不爆发。”
崔琪也是如此觉得的，每次白姝帮她通话，她听见那些老爷子跟白姝这么说话都害怕白姝随时会让老爷子在自己翘辫子的时候通知她，她一定会送彩色钻石花圈过去，顺带还要放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
可是白姝没有，她只是听着，然后很嗲地跟老爷子说话，说着说着钱就进她银行户头了。
崔琪接触婚介时间不长，有些事情她可能还不清楚，所以就问秦如一：“她们这么骗人，就不会良心上过意不去？”
“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他们要是不想要那所谓的十几万几十万，会来找你吗？那些人自己找骗，你不骗他他还浑身不自在呢。”
“你这么认为吗？”对话到此，崔琪开始失望了，秦如一的想法和白姝居然很相似，而且比白姝说得直白。
“难道你不这么觉得？”
崔琪摇头，秦如一撑着下巴，食指指到那本书上“诈骗”两个字上，说：“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报纸上那些事假的，偏有人会上当受骗，你说那是为什么？”
崔琪再次摇头，秦如一便继续说：“因为他们愿意上当，这就是一个人撅着屁股找打，你要是不愿意打，别人会抢着打。反正都是骗，那钱何必让别人挣了？”
“可是那些人既然是看着钱才打电话进来，就说明他们根本就没钱不是吗？如果骗他们不等于是榨干了他们积蓄？”
“所以我说你要跟着白姝学。”秦如一解释说：“如果对方真的没钱，她不会勉强。只要不把别人逼急了，别人是不会爆发的。”
正聊得投入的时候，秦如一的手机响了。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大字，她真的一点都不想接听，可是如果挂了她的电话，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电话刚一接起来，那头的人就先开口了：“秦主任呀，您在什么地方呢？”
秦如一不悦地说道：“你火星上来的，难道就没有卫星定位系统？”
“不是我没定位系统，是快递公司的人没有。”白姝忽然笑得很奸邪，秦如一虽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却也能想象个七八分了。
“秦主任，您说您买的什么好东西呢，我一不小心就手滑打开了。”白姝继续笑，越笑就越是笑得开心。“我说那年我对那妹子说她只有胸罩厚的时候，您老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结果是一不小心也刺激到您老人家了。”
秦如一一听，心脏病都快急出来了。“你也太没素质了吧，随便拆开别人的包裹。”
“我这不是等您等得无聊了么！”
“无聊个头啊，我又没让你来！”秦如一气结地吼道，这一吼，整个茶座里的人都把目光投过来了。
“寄东西的那人怕邮递员眼神不好看不见吧，他把秦如一这三个字写得很大很清晰啊！您说我要是继续手滑，把盒子里的垫子打翻在地上，又让你们报社的人过来帮忙捡，那会怎么样呢？”
“你……”这三十多年白活了，秦如一真是觉得自己这三十多年白活了！她居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耍，而且气得无话可说。“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白姝回答说：“要的不多，就三百块。”
“我给，我现在就给！”秦如一要疯了，气得一边跟白姝说话一边开始从钱包里拿钱。“崔琪就在我对面坐着，我现在就把钱还给她！”
崔琪神奇地在一旁看着已经吹胡子瞪眼的秦如一朝自己递了三百块钱过来，她倒是没忘记自己还有三百块在秦如一那里，只是没想过在这种场合下问她要回来。于是接过钱就问了：“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不是白姝闹的！”
白姝问秦如一是不是真的给了，秦如一懒得解释，吵着嚷着硬是要把手机递给崔琪。崔琪把电话接过去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可是接都接了也没办法不说话了。
“我是崔琪。”
听见崔琪的声音，白姝还愣了一下。“秦如一把钱给你了吧。”
“恩。”
“那就好。”
崔琪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说的，就有“恩”了一声。这之后大概就要挂电话了，所以她想把手机还给秦如一。结果刚要把手机递出，白姝却说：“那个，你明天来公司一趟吧。”
“做什么？”
“做下交接工作，你座机上还有人打电话过来，你手机上的那些人如果不做好善后工作，他们会来投诉的。”
“哦。”有那么一点神奇，白姝让崔琪回去一趟，虽然只是为了公事，可是崔琪会觉得喜悦。
大概崔琪是不知道，其实她可能挺愿意干这份工作，也挺愿意和白姝合作的。
骗人什么的，可能过段时间会习惯的，可惜的是她提前离开了。关于合作伙伴，她知道公司里的那些阿姨对白姝和她是什么态度，自然不会希望和别的人合作。再加上知道白姝居然为了她的三百块钱而跑去折磨秦如一，她真的觉得大概不会再遇上对自己这么好的工作伙伴了。
回家之后，崔琪窝在床上注视着那两百块的“迷你砖头”，她把手机卡装上了，手机也开机了，可是两个多小时过去却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崔琪没有通话业务，这个手机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用处，不过就是下班以后把座机转接到它上面去了而已。可是，白姝说这手机上有还没做完善后工作的人……
其实回头想想，白姝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没道理，要是那些人自己心里没有邪念，又怎么会上当？骗人虽然不对，可是人要生活就必须赚钱。如果能有个收入不错的正常工作，又有谁会想要靠骗人去挣钱？
七、不服气
寂静的深夜忽然下起了细雨，雨绵绵地下到了第二天。这样沉闷的天气让人总觉得腻在被窝里，如此懒惰地度过一天才算舒服。
十点正，崔琪终于醒了，不过是被白姝打电话来叫醒的。白姝说下午有三个通话，怕到时候没时间管崔琪，所以让她抓紧时间上午过去。
虽然白姝有这种意愿，可是崔琪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那时候好多人都出去吃饭或是三两个围坐在客厅里吃自己从家里带的饭菜。那些人看见崔琪的时候皆是满脸好奇，不知这个已经三天没出现的人怎么忽然就出现了。
来此之前崔琪就想过会是这样，反正人到了这个年龄八卦属性就到了鼎盛时期，所以崔琪看见了也没觉得奇怪。她带笑回应了那些阿姨，然后熟门熟路地就进了白姝的办公室。
“都几点了，怎么才来？”白姝以此方式招呼了崔琪，与此同时同样是在这个办公室里的李姐向崔琪投去了奇怪的眼光。
崔琪稍显不自在地对李姐笑了笑。“李姐在啊。”
李姐茫然地点头表示却确是如此，崔琪同样以点头回应了，然后就对白姝说：“路上堵车了。”
白姝按着太阳穴，翻了一下手机才对崔琪说：“我有事和李姐谈，你要是没吃饭的话就先去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又说我虐待你。”
崔琪一直以为白姝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以外就不会关心别的了，结果她记得崔琪会胃痛。虽然是很小的事情，可因为是发生在白姝身上，所以崔琪还挺高兴的。她平时坐的椅子被李姐占了，没办法她只好抱起手靠在了墙上说：“没事，等你一起吃吧。”
白姝僵硬地勾了勾嘴角，再揉了揉太阳穴便对着李姐说：“我们继续吧。你也知道你现在是我们公司的人，既然你选择了在公司里做婚介而不是做那种游散的个体红娘，那就必须遵守公司的规矩。”
李姐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规矩又不是你说了算，以前你没来的时候都没这么多事。”
“以前是以前，不过我相信在我以前你也不会如此，是吧。”白姝的眼微微睁大，极力保持无表情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冷笑。“你看我就这般地不顺眼？”
“我看你顺眼不顺眼你自己清楚，原因你也明白！”李姐哼了一声，轻蔑地瞥了白姝一眼。“你就会趁着老板不在公司的时候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以为你有这点权利就了不起了？”
白姝无奈地叹息，她最烦的就是遇上这种已经将自己那种主观思想幻想成客观现实的人。对于这种人，她通常会采取让自己保持平静处理的办法。因为跟她们讲道理没用，白姝不喜欢争吵，也懒得解释太多。可是那不表示她占了下风，就算她语言上想求和平，语调或是表情上却会表现出她的不甘示弱表现出来。
“那些事情我想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应该多关心一下公司和你自己不是吗？”白姝说翻开公司员工被投诉的记录表说：“近三个月来你被投诉七次，警察来了三次，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我没你会骗，没你会演，也没你能说，我动不动就说脏话，把别人惹急了，被投诉是很正常的。”
白姝转过转椅整个人都正对了李姐，左手手肘搭在办公桌上淡淡地说：“这答案你说给老板听还可以。”
“我看你还是真不把老板放在眼里了！”
李姐从来就看不惯白姝这种样子，装腔作势，好像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很了不起的样子。
其实崔琪才来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可是接触几天下来就发现白姝并不是装成这样，它比较贴近于天生。那种感觉真是从骨头里散发出来，说是白姝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如说是一种自身骄傲的表现，而崔琪所认为的这种骄傲并没有一丝贬义在里面。
虽然对公司人来说，崔琪说的关于白姝的话绝对是最具权威的，可她不可能让李姐甚至全公司的人知道自己对白姝的了解。这只是崔琪凭直觉去感觉的一些东西，毕竟她和白姝的接触不算多，不确定那些是否属实。
李姐之所以三个月被投诉这么多次，其中三次都有警察上公司来找人谈心，就是因为她觉得白姝仗着自己认识几个警察局的人就在公司里耀武扬威了。她就想给白姝找麻烦，反正白姝不是有办法帮她把捅的娄子补好么。她敲的算盘便是任得她瞎折腾，只要老板没开口，白姝就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她错了……
白姝把李姐这个月接到大小投诉所要罚的款给她算了一遍，让她交了罚款就收拾一下东西走人。李姐没想过白姝居然越过老板直接把她给赶走了，所以遇上这事情她立马就气急败坏地将桌子一拍就暴跳起来，桌子咚的一声把崔琪都随之心惊肉跳。
“你不要以为认识几个破警察就不得了了，这年头谁没几个熟人？你可别抓到一把稀泥就以为是什么好货色，开始肆无忌惮地往别人脸上抹！别人手里还有大把的钢筋混凝土，糊起来比你那关系牢靠！”
这下白姝可彻底无语了，她倒是没因为被李姐指着鼻子而生气，只是感觉自己这办公室里就跟关了一只快要下蛋的母鸡一样，那“咯咯咯咯哒”的声音叫个不停。
“我认识谁，有什么熟人与你无关，总之一会儿你请自觉离开，要是不服气你可以去找老板投诉我。”
“姓白的我告诉你！别以为我好欺负，认识几个破警察算什么，老娘也有警察局的熟人！几个小警察能当个屁使啊，有本事你认识一下警察局局长啊！”
“我还就认识警察局局长了！”白姝满眼都映着李姐那张牙舞爪，呲牙裂嘴的丑陋样子，忽然一口气咽不下去就拍案而起冲李姐大吼道：“谁告诉你我只认识小警察，没人告诉你我的靠山是市警察局局长吗？没人告诉你他现在官运正旺，升官是迟早的事情吗？”
这反应可是相当惊人，从来没在公司发火的白姝发火了。气势不一般，不但怔住了撒泼的李姐，连那个与此事毫不相干的崔琪都楞住了。
这是崔琪第一次意识到白姝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快要快要遁入空门，现阶段还在带发修行的准尼姑。崔琪忽然产生了一个好笑的想法，要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