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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了见妈妈,连化妆都这么用心了,我就这么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崔琪问得似乎有那么点认真的感觉,还把刘海都抓起来露出额头去照镜子。“我是不是也该打扮一下?”
白姝收拾了一下东西,伸过一只手捧着崔琪的脸蛋仔细看了看,然后莞尔笑道:“这样子就好,我妈妈会喜欢的。”
是了,崔琪这个样子就已经无可挑剔了,并无遮掩的真实样子。白姝此生最是有幸的,或许就是能遇到这么一个崔琪吧。虽然这辈子还很长,她才活了不到三十年,可是在失去很多之后再拥有这么一个人,这真的是极美好的事情。所以就在今日,白姝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崔琪。
白姝母亲的坟在一处很偏僻的陵园里,地方是白姝选的,钱是白姝问她爸借的,在她存够了钱之后就把这笔钱连本带利地还了回去。如果要拿一件事情来作为白姝离开邹家的决心表现,那么还了母亲坟冢钱的费用远比她搬出邹家的事情更为合适。
那偏僻的地方离南城很远,且没有直达车。白姝带着崔琪一路辗转而去,或是坐在快要被淘汰的公车上摇晃,或是拦下一辆三轮随之颠簸,如此经过两个小时才终于到了坟山脚下。
此时并非祭拜时节,前来祭拜的人并不多。山下那些做冥钱生意的人看见白姝和崔琪就满是热情地招呼她们,都想让这笔冷清时节的生意落入自家店里。
崔琪对于这种热情的招呼不是很有主见,便站在原地不动,只是随便朝一家店面瞧了几眼。就是这几眼,白姝便决定了要去照顾那一家的生意。
纸钱买了不少,香烛只有两份,没有酒没有烟,因为白姝的妈妈非常不喜欢这两样东西。上山的路很长,石阶修得很陡,而白姝穿得很正式,甚至都不管脚上的伤是否好了是否还会痛,反正就是穿了一双蛮高的高跟鞋出来。
今日的白姝论气场是输于在公司的时候,因为胜过那些气场的东西是“孝”,所以此时的白姝扮演的只是一个样子十分干练的好女儿。
崔琪不懂白姝的意图,只是来扫墓罢了,为何出门前要化妆,为何还要穿成这个样子?这总是有缘由的,她很好奇,可若是问了,是否会得到回答?崔琪忽然低下头嘲讽了自己的想法。是啊,她一直都在想知道,却一直都不知道,到底是她太笨了所以问不出答案,还是白姝根本就不关心她那点想法?
白姝走在前头,离崔琪没有太远的地方。墓区很是安静,所以身后的脚步声刚一中断,她便停下脚步回头去寻求原因。大概是走累了,因为崔琪站在那个地方看着她的时候双手正撑在腰上,双唇开阖着喘息得很是明显。
“就走不动了?”白姝笑了,笑容里尽是宠溺,然后倒回几步到崔琪面前伸出手说:“慢慢走,我们时间很多。”
白姝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带着另外一个人来看母亲,从母亲入土之后,她从来都是独自前来拜祭。住在邹家的时候,邹凯总是要求要一同前来,而白姝说什么都不同意。可她现在竟然带着崔琪来了,而且还要给母亲介绍崔琪,以后也都要和崔琪一起过来。
这样是不是可以算幸福呢?白姝问自己。或许是幸福的,就好像以前的邹若楠生活在那个幸福的家庭里,现在的白姝能有崔琪,这便是与以前类似的一种幸福。白姝的手,手里拉着崔琪,心里所想的一切都很是美好,所以她不想放开,这辈子都不想放开崔琪了。若是可以这般走下去,她可抛下以前的所有,她可以只是白姝,不再留有邹若楠的任何。
坟前没有花,这座坟与孤坟唯一的区别是每年到坟主忌日之时会有一个女人前来拜祭。墓碑上落了灰,白姝打来清水为之清洗,洗出墨色的大理石碑,洗出经已褪色的刻字,洗出那张烧进瓷片中的花容月貌。那便是白姝的母亲,一个温婉美丽的女人,很年轻很开朗的样子。
差不多都收拾好了之后,白姝蹲在坟前才好生摸了摸母亲的相。已经这么多年过去,她已不会看着这容貌便想要哭泣,而是极淡地挂起一抹笑在嘴角,轻声道出:“妈,我来看你了。”
白姝点了香烛,之后便拉过崔琪,一脸灿烂笑容与母亲说:“妈,这是崔琪,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人。今天专门带她过来看你的,你不要担心我了,有她照顾我什么都很好的。”
面对一个逝者,崔琪有些应付不来了。可是白姝递过一炷香,让她跟母亲说两句。要说什么好呢?崔琪很别扭地叫了一声“阿姨好”,这与活人打招呼的方式让她很别扭。不过白姝也没看着她,只是在一边开始点纸钱,烧纸钱。
“白姝很好,对我很好,从认识的时候开始就对我很好。很感谢阿姨生了这么个好女儿出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找她了。”
崔琪这话让白姝笑了起来,她说:“如果这世上没我,你要找的自然就不会是我了。”
“那你是要我找你,还是不要我找你呢?”崔琪上了香便凑过去蹲下,与白姝一起烧纸钱,偶尔看看白姝那被高温烤红了的脸,偶尔就很想伸手去感受一下她脸上的温度。就如身边这团火一样,烤在人身上的温度已然这样高,那么它的内在又是一种怎样的温度?
如果这世上没有白姝,白姝便不可能遇到崔琪。所以不是崔琪要不要找她,而是她能不能存在。这样的如果太没假设性,而白姝连想都不要想那样的如果。“不用你找我,只要是你的,就算隔了千山万水我都一定会到你身边来的。”
这是这几天以来,崔琪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这话还真是很有白姝的风格,因为这话里所表现的都是白姝一个人要努力撑起一片天的意愿。这到底是白姝太过保护她,还是白姝根本就不懂得两个人需要相辅相成?
白姝带来的那些东西,全部都烧给了她母亲。一些是她近一年来做了些什么有用的事情,一些是她与邹家的一些事情,还有那些母亲喜欢的东西的照片都一起烧了。她做这些是为了告诉母亲,自己有本事了,自己能过得很好,让母亲不用替她担心。这也是她为什么非要穿成这个样子才来扫墓的原因,都是为了让母亲看见好安心罢了。
烧完了那些东西,白姝就到一旁拐角处的水龙头处去洗手,崔琪则是留下来看着那些火星子熄灭,以免发生山火。
墓区本来就人少,所以稍微来个什么人在不太远的地方随便说句话就能被别人听见一些声音。崔琪是守着那盆快要熄灭的火,在这时候就听见一些脚步声和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男人说“你去拿个盆子,我先上去。”然后另外一个女人就只应了一声。
别人来扫墓自然不会引起崔琪太大的兴趣,只是她听着那脚步声越发靠近自己的时候就忍不住好奇了,抬头一看竟发现那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你是……?”先开口的是过来的那个男人。男人是来扫墓的,地点好像就是白姝妈妈的坟前,如此崔琪大胆推断一下,难道这是邹局长?
“我,那个……”崔琪正想自报家门,白姝却在这时候出现了。她大老远就看见老邹背对她而面向崔琪,也看见崔琪表情有些不自然,第一反应就是他对崔琪说了什么。于是赶紧奔过去将崔琪拉到自己身后质问老邹:“你要干什么?”
“我干了什么?”老邹一脸茫然,却也因此知道了崔琪原来是他女儿的朋友,可是女儿竟然能这么护着一个人真是太难得了。他能猜到的,大概就算是何若兰都不会让他女儿拥有这份想要去保护的念头。
对于老邹,白姝表现得很不友好,她问老邹来做什么,问老邹有什么脸来看她母亲?老邹是习惯了白姝的不友好,虽然听着有些火大,却还是很给白姝面子,不愿当着崔琪的面与她争吵。
崔琪一直就很不能理解,邹局长不过是白姝的养父,可为什么白姝会对他这般排斥?难道仅仅因为邹局长是白姝父亲的好朋友?
这个问题如以往那些一样,崔琪肯定是得不到回答的。崔琪听着白姝和邹局长奇怪的对话,看着白姝就那么炸了毛。她很想劝解几句的,可是她的身份根本就没有立场去做什么,只好站在白姝身后时而扯白姝一扯。白姝抓住崔琪的手,让她不要再打扰,后来干脆就让她先行下山等待。
人都下了驱逐令,崔琪怎么好强留,于是几步一回头地离开,几步一回头地看见那离她越来越远的两个人争执得激烈起来。
这是为什么?崔琪很想问啊。更神奇的是,就在白姝回来的时候,崔琪竟然觉得她与邹局长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然后她又想起邹凯,某段时间以前她似乎也对邹凯有过这样的感觉。这应该不是幻觉的,怎么可能父子都与白姝长得像?想到这里,崔琪又不敢继续了,若是再想,或许她猜测的那事情会让她失去对白姝所有的信任。
邹夫人跟上来的时候恰好和崔琪擦身而过,她只很平常地看了崔琪一眼,然后端着铁盆向上而去,刚到那里便又只能上演了一出劝架未果的戏。如果不是她这尴尬的身份,白姝每次这么和老邹闹,她一定会说白姝几句的,可是她不行,她这身份不允许她这样做。
她其实很佩服白姝,能几年如一日地闹腾,一点都不原谅老邹。不原谅也就算了,可即便老邹做了让步不理白姝,白姝也都能找些事情来闹腾。有时候她都与邹凯说干脆不要再管这父女俩的事情了,可是邹凯不答应,于是她也没办法,只好和儿子站在了同归阵线上。
白姝对着老邹的时候,说话总是咄咄逼人的口气,看见老邹带着现在的老婆来了她母亲这里就更是火大得冲天了。老邹一忍再忍,总有忍不住气的时候。突然他就气得说不出话来,突然脑筋一转弯便与站在身旁的老婆说:“明天赶紧找个人把她给我嫁了!是得有个人管她才可以!”
老邹不过是气话,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女的这性格,没有几个人压得住。而邹夫人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她哪里好去给白姝的事情做主?更何况是白姝的终生大事。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听见白姝的爆发:“我妈都没开口你凭什么让我嫁人,有本事你就去死,下去后征得我妈同意了让她给我托梦啊!”
“混账东西!”老邹险些气得断气,紧握拳头一拳捶在白姝母亲的墓碑上。他是有多伤心?自己的女儿竟然那么巴不得自己赶紧死。这一拳他只是为了泄愤,只是不想像上次一样把这股气撒在白姝身上,所以就转向了墓碑。谁想白姝意外地在意这个动作,立刻间就毫不留情也不顾身份地命令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你!”老邹真是气得不好了,可他老婆就一个劲地拉着他,他根本就没办法接近白姝,不然他今天一定要好生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女,就在他前妻的坟前。
教训,来不及。
老邹突然接到一个局里的电话,对方却因为听出他愤怒的口气而没敢立刻说打电话过来是为什么。而白姝在这时候就没好气地离开了,走得好似恩断义绝一般无情。
没太久,看着女儿远离的身影,听着电话里的内容时候,老邹的情绪突然就紧张起来,他很想叫住白姝,可他知道白姝无论如何都不会停下的,于是只得对电话那头说:“把事情给我捂住,捂严实了!”
二十、烈日炎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白姝身子抖得很厉害,大概是被气的。她哪里想过今天能碰见老邹,她从未在这每年的这一天碰见过谁,如若不是,她对老邹的恨哪里又会这么深?老邹今天的出现让白姝很诧异,可是看着老邹面对崔琪都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的时候,白姝的心里又是那么地不安。
其实看见老邹的瞬间,白姝还在想他难道的良心发现了,是思念她母亲,是悔恨自己当初的行为,所以来了。后来崔琪走了,白姝看见她后妈的时候才真是火大到了极点。
这算什么?老邹带着当年藏了许久的小老婆来看自己被气死了的前妻,这算什么?这样的见面让白姝觉得很讽刺,更让她觉得自己母亲很可悲。果然么,白姝没有原谅她爸果然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么?她爸其实根本就不尊重她的母亲不是吗?所以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白姝决定,她真的一辈子都不要原谅这个人了。
或许因为愤怒,白姝的步子都显得很沉重,一路下来咔咔声下来,在还没太接近山下的时候就引起了崔琪的注意。
见了崔琪,白姝吐了一口气来让自己的情绪舒缓一些,然后到了崔琪身边也没说什么,只是拉起了她的手便朝着离开的方向而去。
白姝行走的步伐有些急躁,一看就是刚才的情绪影响的。
“怎么了?”崔琪紧跟着白姝前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