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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被冷醒,韩露帮她掖了下被子,起身跑到旁边的陪护床去睡觉,这一睡就睡的死沉,起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旁边的床上只有凌乱的被子,人不见了。
韩露慌忙跑下床,穿了鞋就跑出去找,四处不见人,最后想到加护病房,就跑去电梯按22层,电梯门打开,果然看见走廊的尽头等着三个人,周嘉宁的爸妈,和许锦年。韩露匆匆过去,走过的时候看见医院墙壁的挂钟,不过七点一刻,离八点半的探视时间,还早的很。
我去给你们买早餐,韩露说,病人要顾,你们的身体也要顾啊,说着,焦急的看着许锦年。
我吃不下,你给爸妈买吧。许锦年坐在那里,一副木然的表情。
‘爸妈’,韩露一听,心都揪起来了。
我们吃了过来的,周爸周妈说,锦年,你这样也不行啊,别等嘉宁好了,你又给拖病了。
韩露此刻看着,周家的事,就算自己忙里忙外的帮忙,却总是插不进去。我是外人,她心里酸酸的。
(三五)
1
病房里的周嘉宁仍旧在昏迷。主治医师过来探视了一下,跟他们交了一个底,身体机能暂时保持运转,但是头部重伤,失去意识,也不知道多久会醒。
周妈妈哭着问医生,多久是什么时候,一个月,两个月?
医生摇摇头。
一年……周妈妈声音小了下来。
不知道,也许过两天就醒过来,也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医生说话,永远那么平静,别人的生老病死,在他们眼里,再正常不过了。
植物人?韩露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词。
2
许锦年去律师事务所办理了停职手续,师傅说也好,叫她恢复状态了再回来上班。许锦年感激师傅对她的理解,其实王律师也舍不得这个工作拚命努力的爱徒,只是连番的家庭变故,让这个不管什么时候都很顽强的年轻孩子脸上,出现了一种抹不掉的疲态,让她好好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王律师隐隐知道,这一次,和上一次,是不一样的。
许锦年离开了C城,回到了H市的家里,每一天,都去医院看周嘉宁,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周嘉宁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周嘉宁没有醒过来,倒是韩露跟过来了,她拉着一个小小行李箱出现在医院,我不放心你,韩露说,两个人照顾她,不会那么累。
这个时候的许锦年,也不知道拒绝是什么姿态了,整个人一天神志恍惚,韩露觉得她到是像一个病人。
3
许锦年每天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跑来医院陪着周嘉宁,除了这个,不想吃饭,也不想回去睡觉。
韩露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陪着许锦年来陪周嘉宁,然后强迫她吃饭,带她回家睡觉。
日复一日,每天都是做同样的事,再正常不过的人过下去,都会想疯的。
4
冬天到了,许锦年经常把安安抱到周嘉宁病床边,一个人对着睡着一样输着营养液的周嘉宁,一讲就是一天的话。
嘉宁你怎么还不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这个懒猪。
嘉宁你起来骂骂我,你很久都没有骂过我了。
嘉宁,许锦年笑着,没有你的虐待,我好不习惯。
嘉宁,你不讲信用,你说你恢复身材让我压回来的。
……
嘉宁,安安一岁了。
嘉宁,我好想你。
嘉宁,我好孤单。
(三六)
1
春天的时候,许锦年回事务所上班,而且更加勤奋,王律师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真是我的好徒弟。
许锦年常常工作到很晚,累极了以后回家倒头就睡,饭也不吃,常常第二天早上被饿醒,然后才爬起来洗澡,换衣服。
还好有韩露。
韩露经常在周一到周五的下午跑过来在许锦年家里给她做饭,帮她调理一下本来就不好的胃。
许锦年一开始是拒绝的,她想着,嘉宁这个小心眼,肯定会生气的,虽然我仅仅就是把小丫头当作我的学妹。
不行,嘉宁姐不在,我只好帮她管着你。韩露倒是很坚持。谁叫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其实哪里是不会,这个人现在,只怕是早已没有了照顾自己的心思。
2
周五下午,不管多忙,许锦年都会把所有事情加班做完。因为一下班,她得去H市医院陪嘉宁,耽误不得。
每次去医院,许锦年总会在门口买上一大束玫瑰,别人觉得恶俗也好,她都统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她只是在想,嘉宁,要是能醒过来,我也学着天天这样对你浪漫。
花店的小姑娘后来渐渐和许锦年熟识起来,忍不住问,姐姐,你每个星期都会过来,每次都买这么大捧的花,是喜欢的人住院了吗?
嗯。
病一直没有好吗。
嗯。
什么病呢。
一直睡着,醒不来。
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忍不住说到:老天真残忍。
没,是我不好。许锦年轻轻皱皱眉头,是我没有把她照顾好。
(三七)
数着数着,日子从指间悄悄溜走。
安安三岁了,能跑能跳,眉眼越来越有周嘉宁的味道。许锦年现在天天忙着和妈争安安,总觉得,安安在身边,嘉宁就在身边一样。
安安上幼儿园了,许锦年每天就去找韩露,天天同一个问题,今天你能不能在妈会接安安之前把安安接到我这里来啊。
我不用顾店吗?韩露也开始叉起腰教训许锦年,那个样子,活像周嘉宁。
恶归恶,韩露每天还是会来许锦年家做饭给她吃,许锦年都叫韩露不要来了,韩露说,我都习惯了。
安安这个小调皮,在许锦年跟前转来转去地叫妈妈,韩露看着许锦年笑起来,才是很开心的模样。
许锦年把安安宠的没边,天上的星星都恨不得能摘下来给她。
许锦年把安安当成了生活里唯一的寄托。
许锦年经常抱着安安去看周嘉宁。
她说,好在你还给我留下了安安。
安安问,躺在床上的妈妈什么时候醒呀,妈妈?
许锦年摸摸安安的头:快了吧,妈妈明天就会醒。妈妈也想见到宝贝安安,都长这么大了,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哇哇哭的小安安了。
妈妈,你骗我,你每次带我来都这么说。
妈妈没骗你。
妈妈,你怎么哭了。
妈妈没有哭,妈妈就是很想她了。
(三八)
周嘉宁终于在安安三岁之后那个绵长的冬天醒过来,倒是韩露大大松了一口气。她笑着说,嘉宁姐,要是你再不醒过来,我们估计都得被她这个神经病折磨死了,可算是你又把她领回去了。
要是我真走了,把她送给你。周嘉宁把许锦年推到韩露那边去。
韩露瞟了她一眼,不屑的说:我可不敢要,整天蹦着个脸,就跟我们欠了她一样。
许锦年在一旁傻笑,我哪有。周嘉宁面前,她是万不敢作怪的。
春光明媚。许锦年,周嘉宁带着安安,一家三口去虎山公园玩。完成了她们多年来一家人一起去公园的幸福梦想。
许锦年问安安想玩什么,安安指着公园里高高的摩天轮说,妈妈,那个那个!
许锦年一手抱着安安,另一只手握过周嘉宁手,听过摩天轮的传说吗?
有人说,摩天轮的每个格子里都盛放着幸福。
有人说。摩天轮是为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跨越天空而存在的。
幸福有多高,摩天轮就有多高。
呵,我才不管那些什么烂传说,周嘉宁捏着票走过来,想玩还要找借口。
安安在许锦年怀里扒着慢慢上升摩天轮的窗口开心的叫。
当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周嘉宁突然倾身向许锦年吻过来。安安夹在两人中间,惊奇的看着她们。
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一吻而终,周嘉宁摸着许锦年发肿的嘴唇。
啊?许锦年疑惑。
摩天轮的传说,傻瓜。周嘉宁摸摸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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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PS:新文…嗨!美女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结文了
表拍我,我承认我现在脑子很混乱;写的很狗血~~~~~飞快抱头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