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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逍就等着她这一句,唇边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莉莎默默地退到阴影处,眼中微带兴奋,许久不见付逍表演,今晚算是捡了个便宜。
同一杯“冰火”,同一样颜色,和莉莎之前调的一模一样。
“啧,有点本事。”太子女举杯尝了一口,蓦然愣住。
“如何?”付逍就像一个骄傲的小孩,脸上带着臭屁的笑容。
太子女心悦诚服,眉宇间的清高桀骜退了一半,唇角染上和缓笑意:“真的很不错,口感……独特。我叫梁湖月,你呢?”
“付逍。”
到此为止,踏出的,仅是第一步。
第64章 午夜时刻的魔法
千杯不醉并非真的不会醉,几十种酒精混合在一起发作,犹如千军万马在脑内践踏而过,声势浩大地触动每一根神经末梢,竭斯底里的疯狂过后,却是骤然衰败的失落、空茫。
付逍拒绝了莉莎的好意相送,摇摇晃晃地拦了辆计程车,含糊地将目的地告诉司机,然后靠在车座上昏昏欲睡。
“小姐,小姐?到了。”
“……嗯。”墨蓝的眼睛微微睁开,水气氤氲,青山雨后的空濛。
付了钱,步履不稳地往住宅走去,夜深人静,整栋建筑物都被阴影笼罩着,仿佛阴森的威廉斯古堡。
一点星火,闪烁明灭。
修长的手指,夹着最后一小截香烟,那人缓缓转过头来,隽秀的轮廓被夜色朦胧,薄唇微启,带出无奈的责问。
——你又跑去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付逍踉跄了一下,身体往前倒去,并没有迎来预想中的拥抱,膝盖重重地撞在地上,汹涌而来的疼痛冲散了醉意,头脑顿时恢复了几分清明。
漫天星斗,淡月清风,相似的夜晚,却再见不到相同的人。
她已经不在了。
双手撑在地上,努力了几次才勉强爬起,掌心传来刻骨铭心的痛,痛彻心扉。
却也只是笑得更加迷离。
泪水已经流过,再痛也哭不出来。
楼道的感应灯没有亮,付逍摸索着墙壁慢慢拾级而上,看不到尽头的台阶,仿佛在黑暗中无限延伸,膝盖终究痛到不行,唯有停下来休息片刻,隐约听到风从树梢穿过的声音,又像是夜鸦拍打着翅膀飞过,一晃神,忘了身在何方,今夕何夕,恍惚迷失的游魂。
打开家门的时候,付逍已经筋疲力尽,草草洗了个冷水澡,赤足走回房间,遍地的玻璃碎在灯光下泛着冷冷星芒,一脚下去,又化作泡影虚像。
一定是酒精仍在发作,胃火辣辣地灼烧,很美妙的感觉。
找到了急救箱,在紫色药水和红色药水之间举棋不定,付逍闭着眼睛随意挑了一瓶,结束苦恼。
宽松的浴袍没有系紧,稍一动作便自动滑落,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被关注的不自在,付逍警惕地回头,却只看见梳妆镜中神色茫然的自己,以及,白皙的背部纵横交错的结痂,深深浅浅,长长短短,犹如编织成网的藤蔓,无叶无花。
不是镜子的关系。
透过镜子细细地观察房间里的摆设,自上至下,从左到右,最角落处的阴影都没有放过,一目了然。
不是酒精的关系。
付逍拍拍额头,闭闭眼再睁开,室内毫无异常,只是脑海内自动闪过某张清隽的脸,平日总是紧抿的唇角此刻高高挑起,恍若冷笑。
全身的毛孔都在一刹那倒灌凉气,毛骨悚然。
分不清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直觉的感知,付逍卷上被子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哈……哈哈。”不可自制地闷声笑着,笑到最后,沉沉睡去。
意识涣散的那刻,她听到了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错觉……?
抑或酒醉产生的幻觉?
思维恢复过来时,已经是后半夜。关于入睡前的疑惑,付逍困顿地找不到原因。目前最需要解决的是另一个问题。
肚子在叫。
睡回笼觉错过了午餐时间,连同晚餐也一并遗忘,还喝了许多酒,都快要觉得胃在咕咕咕地不停冒酸泡了。但三更半夜,能吃些什么?
付逍首先想到的是订餐,发现不可能后,才开始思考自己动手。
就在思考着的短短几秒钟内,胃部突然毫无预兆地剧烈抽痛,一阵赛过一阵,不多时冷汗便湿透后背的衣料,面白如纸。
付逍咬着下唇硬是没有发出半声呻吟,疼痛让她彻底清醒,也让她彻底绝望。即使是这般痛苦的时刻,幻觉依然存在,那道锁在身上的视线前所未有的炽热,如此明目张胆的露骨凝望,仿佛贪婪的野兽,要将她吞食入腹。
房间没有问题,唯有,感觉出错。
十年生死两茫茫,她还年轻,还有好几个十年,细水流长,绝不了这份哀恸。
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沉重地压在心头,铺天盖地,压得她无法喘息,气若游丝。
是的,不到她不承认,她在发神经。
荞老大和杨日晴都曾提醒过她去看心理医生,她为此与他们大发脾气,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果真病得不轻。
若非精神错乱,又怎会产生那么强烈的感觉——穆沐就在这里,近得触手可及,呼吸间全是她清冷的气息,不容错辨。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在乎那个人,在乎到为她发疯发狂。
付逍从来不是情圣。
“够了……真是够了。”她从床上爬起来,膝盖随着她的动作爆发出阵阵刺痛,和那该死的胃一起折磨她的神经。
冰箱里果然还有两颗苹果,付逍的视线过滤掉面包和牛奶,直接取走那两个水果。
接着到厨房拿水果刀,最后返回卧室。
忘了是从哪里听来的魔法,恐怖电影?还是小说?都不重要,只希望没能想起的那些细节不会影响最终效果。
关了灯,月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地上,银白如霜。不知为何,心里闪过那个人困惑不解的表情,认识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绝大多数都教那人无可奈何。
思及此,付逍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还有谁会认为她不是在发神经么……?
单手抓起冰冷的苹果,才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会儿,表面已经凝满小水珠,宛如泪光。
我这是在做什么?
付逍对着镜中的自己神经质地笑起来。
正常人的话应该去找胃药,去煮东西,或者直接去医院。
而她,无可救药。
锋利的刀刃卡进果肉里,抽出来再削,一大块果肉掉了下来……
红彤彤的大苹果到头来只剩下果心,可以看见无辜的果核从其中探头。
桌面没有完整的果皮,就连不完整的果皮都没有。
付逍用刀尖插起一块果肉,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咀嚼,清洌香甜。
“你等着……”一边吃不忘一边念念有词,神色如同平日与那人斗气时一般,“我无论学什么都很容易上手……”
脑海内闪过那人见到此情此景时忍俊不禁的表情,付逍也不由得微微弯起嘴角。
只是心底却悄然泛起阵阵苦涩,苦不堪言。
这一夜,酒醉的人不止一个,小城不大,但寻欢作乐的人却很多。
花天酒地之后,有人狼狈不堪,却有人衣冠楚楚。
“梁,你去喝酒了?”
梁湖月才推开酒店的房门,里面便响起一道温厚的声音。
“啧,你又不经过我同意擅自进我房间。”梁湖月嘴里虽然抱怨,但神色并无不悦。
高大的身影走了上前,扶着她走到床边,所有动作都关怀备至,犹如将她当成水晶娃娃,小心轻放。
“我帮你倒杯热水。”
“嗯。”
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梁湖月突然笑起来。
“笑什么?”那人端着水杯折回来,疑惑地问。
“只是想起芭芭拉对你的形容。”梁湖月伸手抚摸了一下对方头上的绷带,那动作就像抚摸一只听话的小狗。
“愿闻其详。”虽然知道那个刁钻泼辣的保镖小姐一定没有好话,但她仍是对能让梁湖月感到好笑的说话产生好奇。
梁湖月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温度适中,肠胃非常舒服。不得不说,眼前这个被她捡回来的家伙,确实很懂得照顾人。
“她说你是天生的忠犬。”梁湖月说话的同时,忍不住又笑了。
“我要对她说谢谢夸奖吗?”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幽默感。”
及时地取走梁湖月手中的杯子,避免她将水洒到身上,忠犬小姐恰如其分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能。
“像你那样的家伙,失忆前身边一定有很多朋友。”梁湖月注意到她细心的举动,心里一暖。
“也许吧,”她想了想,“失忆后也有啊。”
梁湖月又笑了:“芭芭拉可一直把你当对手,你要知道,我讨厌身边跟着保镖,一个已经是极限。”
“我让她面临失业危机?”的确是个不得不正视的严重问题,她也迫切想要得到这份工作。
“很高兴你有这个自觉。”梁湖月只要一想到芭芭拉获悉自己被解雇后的表情,就很不厚道地想笑。
“但我觉得她不该如此紧张,毕竟胜算比较大的人是她。”
“所以你才如此讨好我?”梁湖月说这话时并无任何不满,甚至认为理所当然,谁都会那样做,为了保住工作,无可厚非。
“……不单纯是为了工作。”忠犬小姐有点拘谨地玩弄着手上的杯子,“你救了我……”
“恩同再造,再生父母?”梁湖月笑着接了下去。
她只能笑笑,脸上泛起一点可疑的红晕,总不能实话实说,睁开双眼看见救命恩人时,便对恩人一见钟情吧……?
“说起来你还真是福大命大,那么震撼的爆炸场面,你却只是磕伤了后脑,受了点轻伤。”梁湖月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用红绳吊着的那颗黑曜石上,噗嗤笑出声来,“啧,一点美感都没有,土死了。”
“只有一颗,我不知道该怎么弄……”
梁湖月将自己脖子上的银链子摘下来,递给她说:“把它串进这里面,免得被芭芭拉笑话你。”
“……谢谢。”迟疑了一下才接过链子,上面残留着梁湖月的体温,让她觉得整个手心都在发烫。
“我猜它原本是一条手链,很多人都喜欢戴这个,辟邪挡煞。”梁湖月回想起那个捡到忠犬小姐的夜晚,因为迷路,她和芭芭拉把车开到了郊区的废弃工厂,然后远远地便看见火光冲天,紧接着一个物体以抛物线状掉到车盖上,吓得她们连同车身一起颤抖了一下。
下车查看后才发现,那是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其中一个紧紧护着另一个,被护着的那个一息尚存,另一个却血肉模糊。
——Moon,她们是条子。
芭芭拉搜出了她们身上的证件,然后等待着主人的进一步指令。
梁湖月扫了眼证件上的内容,穆约楚,刑警队长。难怪有队员为她舍生忘死。
——带回去。
——什么?但……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等她醒了就让她离开。放心,这里又不是HK,而且我从没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情,干嘛要怕条子。
只是世事难料,这个人醒来时竟记忆全无,除了怔怔地看着自己出神外,问她什么都只会说不知道。
见死不救和多管闲事不同,梁湖月不认为自己有义务为她去做更多。
“很晚了,我去帮你放热水,你洗完澡就睡吧。”穆约楚体贴地笑语,将那条银链小心地放进裤兜。
“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对方提供的一切服务,她是她的救命恩人,受之无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这一卷多CP。
第65章 见鬼了
推开“PLAY”的门,劲爆的乐曲排山倒海而来,梁湖月在拥挤的人群里穿行,远远便看见付逍坐在吧台前,微低着头,五光十色的镭射灯在她上方不断旋转,投下跳跃闪烁的彩光,她却是那么安静乖巧,仿佛课堂上专心听讲的学生,隔离了一切喧闹,只在灯光黯淡的瞬间,显出一点怅然若失的淡淡伤感。
“嗨,又见面了。”梁湖月走过去,主动和她打招呼。她知道付逍远没有外在表现出的那般乖巧无害,但却是有一种特别的魅力,让人无法疏远,想要亲近。
付逍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清澈澄净的墨蓝色眼眸泛起团团笑意,仿佛刚才那些在射灯下明明灭灭的落寞都是错觉,她由始至终都是一个快乐的人,没心没肺,无忧无虑。
和这乌烟瘴气灯红酒绿的场所如此格格不入。
“我在调试新品种,你来得正好。”把摇酒器耍成杂技表演是调酒师最喜欢做的事情,卖弄才华或卖弄技巧,想要引人注目并不艰难,付逍常常乐此不疲。
“真是精彩,单看你调酒的姿态就已经使人迷醉。”梁湖月不吝赞美,带头鼓掌。
优雅如行云流水的动作宛若舞蹈,美不胜收,就连有专业资格的莉莎也叹为观止。
“请赏脸。”在高脚杯内注入调制好的酒液,加入冰块与樱桃,轻轻推到梁湖月面前。
“真漂亮,有点舍不得喝呢。”
“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它是否虚有其表。”
梁湖月笑着浅尝一口,然后赞不绝口:“付逍,你真是天才,要不要考虑到我那里工作?”
“多谢抬举,但我拒绝。”
“哦?”梁湖月挑挑眉,“我自问是个宽厚的老板,待遇问题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