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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一出主帅的营帐,就被国师低声斥责道:“清儿,太子本就对你颇有微词,你为何不请命出战,缓和一下关系呢?”
水清板着一张脸,眉宇间的倨傲似是与生俱来的,磨灭不了,冷冷的问道:“你是在质问我?责备我吗?”
国师松开紧缩的发白的眉毛,缓和口气道:“清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毕竟是主帅又是太子,未来的皇上呀!”
水清勾了勾嘴角,冷笑道:“那又如何?我水清才不在乎。还有,我叫你一声义父,是敬你是个长辈,给你面子罢了,不要忘记我们双方各自的身份。”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军营中只有水清一个女子,便特意为她单独留了一顶帐子,水清坐在铜镜前,放下了长发,自语道:“就这一个小小的徐州也配我出手,真是可笑。”
第二日一早,玄难手提重百斤的玄铁长棍,身下骑黄骠马,带了十万人出战。来到城门前,大声骂阵道:“尔等反贼,大逆不道,犯上作乱,还不快快出城受死!别躲在城里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城楼上的总兵看到襄京如此猖狂,怒道:“点兵出城迎敌!我看看软柿子的襄京到底拿什么跟我们打!”
不多时,城门打开,守城的将士们鱼贯而出,总兵策马立于军前,横眉竖眼道:“哪里来的疯和尚?居然跑到这撒野!”
玄难拍马上前道:“爷爷是来接受你这城池的,废话少说,看你受不受的了洒家手里的铁棍?”
总兵闻言大怒,夹紧马肚,上前迎战,玄难第一棍就使出了十足的力气,震的总兵的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手里的大刀,如此下来,不过三五个回合,总兵便被玄难一棍砸在胸前,跌落马下,吐血而亡。
襄军见自家的将军赢了,士气高扬,纷纷上前厮杀。玄难也是在混战中勇猛异常,棍棍毫不留情,所到之处必是哀嚎声一片。可怜城外刚发芽的小草,就被染上了殷虹的血液,让人触目惊心。
只过了一个时辰,襄军就全歼了出城迎敌的将士,顺利的进了城,即使是首战告捷,玄难还是觉得不够,便对身边的齐超说:“你去率大军进城,我再带三万人去攻下一城。”
齐超有些为难的说:“这恐怕有些不妥吧,还是回去请太子殿下和国师定夺。”
玄难却道:“战机稍纵即逝,现下敌方情敌,对我们并不忌惮,何不趁热打铁再拿下他一城。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出了什么事我担着就是了。”言罢,便带着三万人,马不停蹄地的奔向下一座城池。
齐超看着马蹄卷起的尘土,也只好摇了摇头由他去了。
郭天放和国师占城之后,刚安顿下来,就听到捷报传来,玄难带军又破一城!
“哈哈……好!好!好!平南将军果然是不同凡响,一日之内连下两成,真乃良将也!”郭天放心中大悦,当即连说了三声好,下令犒赏三军,为玄难再记一大功。与节节胜利的襄军相比,钱塘城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江待一狠狠的把徐州发来的急报摔在地上,气急败坏道:“一日之内连下两城,就是用走的一天也走不了两座城池的距离!襄军几乎是没有受到什么有效的抵抗!真不知这些我精心挑选的守城之将都干什么去了!”
立于堂下的李靓,拾起地上的急报说:“这次的朝廷派来的军队不同往日,都是经过训练甄选出来的,我们不可再大意了,这回的几个将军,我也打探过了,武功都不低,不容小觑。”
站在一旁的公孙源躬身道:“我们手里兵也很多是襄朝的降军,真正打起仗来难免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还请少将军息怒,万万不要乱了方寸,中了敌人的下怀。”
江待一负手而立,冷哼道:“我管他是何人未将,总之我要他们都是有去无回,师妹,我就令你去解徐州之危。”
李靓“是”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公孙源也就跟着退下了,留江待一独自静一静。
☆、第83章 徐州役
从书房出来的李靓皱着小眉头;双手抱肩,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在回廊上慢吞吞的走;没留意迎面跑过来的小夜;砰地一声;险些被撞倒。
“小夜,你跑的那么急做什么;都撞到靓姑姑了;快赔个不是。”身后匆匆赶来的文惠羽略带责备的说。
李靓哎呦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刚两岁多的小夜,笑晏晏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碍事的,小夜总是这么活泼好动;长大了身手也差不了。”
刚刚要撞倒人的小夜;反而自己被反弹的要跌倒,幸亏李靓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小夜弯了弯身子,奶声奶气的道:“靓姑姑,小夜没看路,撞倒靓姑姑,给您赔个不是,您不要怪小夜哦。”
李靓看着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的小夜,欣慰道:“小事一桩,赔什么不是,不过小夜的礼数倒是学的很好呢,看来大嫂是没少下工夫教。”
文惠羽牵过小夜的小手,轻描淡写道:“还好了。靓儿是刚刚去见过书房待一了?小夜正是要跑去找他放风筝玩,才跑的这么急。”
李靓点了点头,“是刚见过大哥,这个时候他怕是没什么心情哄小夜玩耍了。”
看她的表情,文惠羽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没关系,我去看看他吧。”说完,就牵着小夜去了书房。
小夜先推开书房的门,叫道:“爹,今天天气好的很,我们去放风筝吧。”
正凝神伏在桌案前的的江待一闻声,换掉阴霾的表情,温和笑道:“今天我又太多事要忙,叫管家陪你去玩吧。”
跟着进来的文惠羽扫了眼摔在地上的公文,拍了拍手道:“小夜,听话,出去玩吧,娘亲有事和爹说。”
小夜有些不情愿的嘟着嘴,反复的看了看江待一的脸色,见他也是要自己一人出去玩,只好一步三回头,怏怏不乐的出去了。
文惠羽缓缓走到江待一身后,揽着他的头放在自己自己腰上,柔声道:“又发脾气了?”
江待一舒服的窝在惠羽的身上,合上眼,苦笑道:“被你发现了”。
“你不是这样的,从认识你鲜少看到你情绪失控,乱发脾气,而每次你做这些没道理的事,又总是与我有关的。”文惠羽额峰压翠,若有所思的说。
江待一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笑道:“不是你的关系,不要揽事上身,自寻烦恼。或许……”顿了顿道:“是我自己在不知不觉变了,在一场又一场的争斗中,把得失看的越来越重,失了当初的心性。”
“你还是踩烂我花灯的那个小子,没变过,在我心里没变过。”说话间,文惠羽好像真的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还在青石山的溪边吹着风,唱着歌,只可惜再回不去了。
江待一拉着文惠羽的手一用力,把她带入了自己怀中,“别多想,无论对手是不是郭天放,我都是一样的。”
文惠羽顺势坐在江待一的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嗤笑道:“真是不打自招,我都没有说是与太子有关,你自己倒是说了出来。”
“我……”江待一一时语塞,含糊道:“我说了不是就不是。”
“你呀……”文惠羽点一点他的鼻子,“还记恨着昔日太子在大殿上奚落你又害你落水,是不是有点小家子气?”
江待一捉住她的手,道:“才不是!我哪里有那么小气。”
“实话说,从前的事,太子爷的确是做的有些过分,你记恨他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我知道你介意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我和他之间的瓜葛。可仔细想想,若说我跟他毫无瓜葛,毕竟是有一起长大的情分,若说有瓜葛除了是儿时的玩伴,又再无其他。”
“可他就是贼心不死,这么些年对你就没死心过,别以为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什么建功立业,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看就是想从我手里把你给抢回去。”江待一一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说。
“我自问好没有能掀起一场战争的能耐,太子这回无非就是想讨回失地,不是你想的那些个儿女情长的事。如今大敌当前,江将军还是多花些心思想想怎么制胜的好。”文惠羽故意把江将军三个字咬的很重。
“我已经想好了,先派靓儿去稳一稳军心,等我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便也去前线,会他一会。”
文惠羽沉吟片刻,起身拿起紫毫竹斑笔,在空白的宣纸上写: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又转头对深深的看着他道:“望君速速平安归来,因为我……我在时时念着你。”
江待一起身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道:“我定会如期回来,因为我在时时想着你”。
天空碧蓝澄澈如一方琉璃翠,飘摇的云如少女身上的绵白纱衣,庭中的一向花香淡雅的鸢尾花也好像变得浓郁起来,让人闻之欲醉。
徐州
李靓带了十万兵马,风尘仆仆的从钱塘徐州,一路上也对这次的襄军做了更多的了解,只是越了解,李靓的眉头锁的就越紧。大军抵达徐州与守军回合是一月后的事了。
“下官参见李将军”徐州现任的要员都在城门外迎接,呼啦啦的跪了一地,齐声行礼道。
李靓翻身下了马,扬了扬马鞭,边走边说道:“起来,起来,这些虚礼都免了吧,召集官员来议事。”径自带人进了城。
徐州接连失守,现下已经丢了七座城池,现下只剩三城,仅余的三座城的守军合兵一处,如是一城。三支箭绑在一起也就没那么容易折断了,再加上李靓带着精兵强将来相助,倒是可以拼上一拼。
在城楼上的军情堂,李靓坐在上位,听着众官员事无巨细的汇报军情,频频皱眉。尽管年纪尚轻,尽管是女儿身,却没有一人面上稍有轻慢之色,因为战绩和威望是作假不了的。
李靓是晌午到的徐州,经过一个下午的商议,直到日落时分才散了会议,众官员各自回了府邸,而李靓自己则留在城楼上,既能得到最新的消息又可以给守城的兵士做个榜样。
李靓有些疲惫的倚在窗边,向下还可以看到远处已经改旗易帜的城池,幽幽的叹了口气,心中虽已经有几个对策,明日也还是要出战见识一下敌军将领,毕竟百闻不如一见,光听人家说怎么能够呢,心中计较一番,便关好窗上床睡觉去了,为明天出战养精蓄锐。
翌日,李靓穿好她着人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盔甲,显得英气逼人。这次她只是带了五千人马出城应战,想着还是保存实力的好。
城外襄军的玄难和齐超依旧是大声的骂阵,“你们这些缩头乌龟!还不快出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可不论骂的再难听,守军就是不肯出城迎战。之前出城迎战的,最后都落得个败北丟城的结果,前车之鉴,守军的将领又不都是些愚钝之人,何必为逞一时之意气而丢了城池呢。
城门哗地打开,李靓为首带着军队,策马而出。襄军吃了好久的闭门羹,看到终于有人出城应战,一时间都抖擞了精神。而其中眼睛擦得最亮的当属水清,这回这个女将军应该就是众人口里那个神乎其神的女将军李靓,江待一麾下第一爱将,等了这么久,终于遇到了个厉害的角色。正在她思量的时候,年轻气盛的齐超已经拍马上前,与李靓交上了手。
战场上的李靓与江待一相同都是使用长枪,正巧,齐超也是惯使长枪,使的更是家传的枪法,甚是厉害。
李靓的枪法虽说是不错,但同行家比起来还是差上了一截。打了几个回合,李靓渐渐感到有些难支,这么下去自己难免会败,心思一动,飞快的一个俯身,打向马腿。
齐超猝不及防,跌下了马,刚一站稳,李靓就一枪刺来,铛铛,电光火石,打得好不激烈。落了地的李靓,就像重回水中的鱼,灵活多变。单纯论枪法,李靓确不是齐超的对手,但论内力修为与身手敏捷,却是远高过他。
看着渐渐落了下风的齐超,水清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身到齐超之前,甩出手里的九节鞭缠住李靓的长枪。李靓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青色衣裳的俊俏女子,不难猜出他就是襄朝首位的女先锋水清,抖了抖手中的枪,从鞭子中收了回来,“倒是个标致的姑娘,何必趟这浑水,回去相夫教子不是更好?”
水清冷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那你回去嫁人,相夫教子也不是很好,何必抛头露面的与男人们在一起厮杀。”
李靓环着长枪,随意的抱着肩,调笑道:“夫君我想我是不会有了,但娘子差不多就有一个。”
早就知道这个李靓总是说些出人意表的话,但也没想到会如此罔顾礼教伦常,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还是在两军交战的阵前。水清一贯的处事不惊,也蹙了蹙眉,“懒得与你多做口舌之争,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的本事,接招吧。”
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