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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绡的小腿瘦长匀称,脚踝处细得盈盈一握。脚趾像珍珠一般莹润小巧,行动时脚跟微微抬起,只有前掌挨着地。
洪绡的脚掌在水里哗啦哗啦划拨了一阵,突然唤道:“相思,你猜猜我寻到了什么。”
相思几乎下意识便抬了头,只见洪绡一手握拳,伸到她跟前。相思摇了摇头,问道:“那是什么?”
洪绡笑意愈深,面上的几分促狭却是不加掩饰:“尽管猜猜罢。”
相思侧头想了想,仍旧摇头道:“我不知道。”
洪绡的玩性并未受到挫伤,不依不饶地问:“随便猜上一个罢,你要快些,这东西可管不得久。”
相思见她这般殷切,只得顺了她的意思,随口道:“水草。”
洪绡笑道:“猜对了。”她虽然这样说,却并未将手掌打开证实,反将握起的拳头收了回去。
相思有些被诓骗的羞恼,伸手抓住洪绡收回的拳头,道:“才不是。”
洪绡仍是笑:“我随便的找一找,你随便的猜一猜,哪知道恰巧就一样了呢。”她挣不开相思,可就算是内力皆在,也不见得就会强行挣开。
相思较了真,去掰洪绡的拳头,洪绡也不曾反抗,顺着相思的气力将手掌心摊开,里头空空荡荡,只有一些水迹。
洪绡故作惊诧道:“方才还在的,现下怎么不见了。”
相思一双眼眸水莹莹地瞪着洪绡:“分明就没有东西。”
洪绡笑道:“原先分明是有的,大抵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她用左手指指手心的水迹,“喏,你瞧,这是逃跑时留下的证据。”
相思面对这样的洪绡,一时无言以对。
洪绡却伸了手掌,将那湿漉漉的水迹抹在相思额头,柔声道:“好姑娘,心里不舒服,就把话都说出来,别留在心里生闷气。”
相思但觉额上凉沁沁的,脑中一片空明,原本有些阻塞的心情也好似豁然开朗,向洪绡点头轻“嗯”一声。
洪绡见相思面目上笼着的委屈消散,又变作从前的乖顺模样,心中不由得又是松气又是觉得有些遗憾。相思暗自气鼓鼓的模样稚嫩可爱,洪绡不由要生出几分逗弄的念头来。
可若是往后自己收了个弟子,整日里气鼓鼓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大抵也懒怠去哄了罢。
虽然并非松懈的时机,洪绡的心情仍是闲适得紧。她坐在一块有些高的石头上,双脚在溪水中悠然晃动,划起一道道波纹荡漾的水线。
相思坐在对岸,学着洪绡的模样,踢开鞋袜,小心翼翼地用脚尖去探溪水。冰凉的温度直窜上头顶,将夏日的燥热去了好些。相思这才将整只脚都探进去,随着洪绡的动作轻轻晃起脚丫来。
洪绡看着洪绡,捂嘴偷笑,眉眼舒展的模样像是春来百花绽开的盛景,梨涡深深好似要沁出醉人的芬芳来。
相思也看着洪绡,那一双桃花儿眼眸也随着洪绡的笑容一道盛开着,流转出万端风情。
作者有话要说: 相思小姑娘被江湖老油条吃得死死的节奏。
所以忠犬到底为什么这样萌,为什么这样萌……
☆、逃亡(三)
转眼天已近暮,残阳将息,天地间一片蒙昧的昏黄。
洪绡将午间余下的兔子肉取了些打火烧热,两人分食。兔肉热了两顿,肉质有些老了,又没盐没味,只堪果腹。不过洪绡与相思本就不是娇气的女子,在这等情形下,也讲究不得。只那兔子实在肥硕,这一天两餐下来,竟还剩下泰半。
相思在溪水旁将手与脸庞洗净,冷不防洪绡唤了她一声,相思转头应答,面上的水珠湿淋淋的还在往下滴落,这一回头,就好似芙蓉出水,眉梢眼角的妩媚不可方物。
洪绡忍俊不禁,执了丝绢上前为她拭净水珠,自嘴角到眉梢,一面擦拭,一面轻声道:“好歹是个姑娘家,往常也多讲究一些,这样粗粗咧咧往后怎生嫁人。”
相思直挺挺地站在当地,只觉手足再不是自己的,半分动弹不得。在这般贴近的距离下,相思低下头,只看得见洪绡线条优美的脖颈。洪绡的呼吸总是轻细绵长,往常说话时也轻飘飘好似耳语,这般落在耳畔,如同情人间的喁喁低语。相思红透了脸颊,脑中糊里糊涂乱成一团。耳听得洪绡说起嫁人,心中无端升起七分羞恼,道:“我不嫁人,就跟着你也不成吗?”
洪绡笑道:“世界这样大,我身周却只有方圆几步的距离,你还那样年轻,拘束在这狭小的天地里头,那有什么意思?”
相思涨红了脸,真真似了个桃花开遍,娇艳灿烂,她道:“再大的天地,没有个挂念的人,岂不如浮萍无根,又有什么意思。”
洪绡呆愣住,相思说出的这番话,令她心中一紧,差些落下泪来。以相思的阅历,原说不出这样的话,因而相思说出这话的时候,洪绡自她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于相思是不公的,可洪绡总是不可抑止地将她视作一丈红,她眉梢眼角的流转的风情,无意间吐出的字句,分明是一丈红的模样。
洪绡怔怔的望着相思,伸手将相思的衣襟理得齐齐整整,怅然问道:“一丈红落土,是在三月初罢。”
相思忽听得洪绡问及师父,心中的悲怆涌上来,既有师父过逝的悲痛,也有着旁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她低下头轻声答道:“是三月初七……落的葬。”
洪绡轻抚相思的额头,神情有些怅惘:“已经……有这样久了吗?”这些日子,她看着相思,总觉得像是一丈红仍旧跟在身侧。除却那张脸,相思与一丈红其实相差甚远,可洪绡却总归觉得像是入了魔障一般,心底里隐隐仍有些将相思当作一丈红看待。相思的回答,令洪绡自妄想中醒觉,一丈红的过世并非幻觉,眼前的女子确确实实是一丈红的弟子,她不由又想起昨夜梦中消隐而去的一丈红,心中好似缺失了什么一般空落落的难受。
相思闷声道:“嗯,将近四个月了。”她在师父的坟前守灵三个月,才遵循师父的遗愿离开,找到洪绡花费的功夫比想象中要简单许多,就像是冥冥中有谁在指引着,水到渠成。
四个月了吗?四个月之前,洪绡大抵刚收到葵娘的信件,她那时候雇了条大船,正拟出海,见了葵娘要成亲,喜滋滋的和船工道过别,便一路往乌城赶路了,没想到,这一来,竟落到这般狼狈的境地。不单是内力失了,两个从前最亲近的姐妹,竟然一个露了狰狞的面目,一个再瞧不见了。洪绡这般想,不由悲从中来,长声叹息道:“待得金姑娘回了岳离宫,你带我去瞧瞧一丈红罢。”
相思点头应允。
说起已经亡故的人,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洪绡将丝绢洗净,铺在溪旁一处鹅卵石上晾晒。再过一阵,天色已经昏暗得瞧不见周遭了。
洪绡将相思劝去休息,相思望了望树下的金默,走到远一些的大树底下,枕起手臂侧躺下来。
洪绡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先前烤热食物的时候,她有意将火堆升在离金默近的地方,这时候火尚未熄灭,洪绡又往里头放了些枯枝,令火势旺了些。她把控得仔细,既不致使火势太大引来林中野兽的注意,也不会太小无法为金默带来温暖。
这几枝投进去,还能烧一阵,洪绡趁着这空当,凑到溪边去喝水。
太阳落下去,天就已经黑尽了。头顶上一轮弯月狭长,似孤舟一片,悬在头顶,落在水面。
洪绡双手一拢,水里的弯月碎成片片,晃动不休。洪绡垂首欲饮,突兀间听得一声极低的痛吟。她起身去看,拢在手心的溪水淅淅沥沥漏了个干净,本已逐渐聚拢的月影又晃晃悠悠碎裂开。
相思呼吸绵长均匀,并未被这细微的响动吵醒,她今日携着两个人亡命奔逃,内力与体力都已经用尽,确实累极,因而一躺下地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洪绡凑去看金默,但见她此时眉峰紧蹙,肌肤赤红,额头涔涔汗流。洪绡心中一紧,一抬手扣住金默脸颊,要将她上下牙齿分开。刚一触及金默的肌肤,就给她身上传来的刺骨冰寒激得泠泠一个寒颤。
洪绡虽然内力尽失,可眼力总归还是在的,自见识过金默的本事,就知晓这女子功夫极高,内力也是深不可测。此时她内息紊乱,脉象乱作一团,只怕是走火入魔了。
像这等内力深厚之人,因着积累浑厚,寻常便是受些内伤,也极难遇见走火入魔的情况。可不幸若是遇上了,那可就当真糟糕透了。
寻常功力浅薄之人,倘若走火入魔,只需师长替她梳理内息,再吃些调养的药,好得也快。倘若内力浑厚到金默这般境地,旁人的内力入了她的体内,如若同源,大不了就是泥牛入海,收效甚微;可要是稍有不合,只怕瞬时就给打了回来,反落得自己内伤。况人的身子,再怎样强悍也终究有限,这般内息激荡下,内腑的伤害自不必说,一些外头的伤害也无法避免。
就如眼前,金默银牙交错,以她的气力,硬生生咬落几粒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若是糊里糊涂下头,咬住舌头,这一个气度非凡的女子,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相思的内力学自一丈红,洪绡不知这内力的名头,却知晓她的内力是偏着阳性的。而金默此时通身冰寒好似要凝成冰块一般,分明是走的阴寒路子。在梳理内力上头,两个人都帮不上忙。
金默的牙咬得死紧,洪绡的手掌将她两侧的脸颊捏得泛肿,也不能使她松动半分,无奈之下暗道一声得罪,只得用手指划开金默的上下唇瓣,去撬她的牙关。
冰凉柔软的触感从指尖滑过,洪绡不曾细想,便开始与金默较劲。
这一回虽然艰难,好歹让金默略略启开尊口,尚不及松口气,滑进去半截的手指就被紧紧咬住。
都道十指连心,饶是以洪绡的心性,也给疼得直抽冷气,指骨上传来的痛楚,好似要硬生生断裂开。可这时候洪绡抽不出手,也不敢抽出手,只得望着空中一轮弯月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洪绡早已麻木了指上的痛,分毫也不曾察觉金默是何时松了口。
左旁的火堆熄了,西面黑漆漆一片。洪绡瞧不见金默的模样,但金默浑身的气力都松了,瘫软在地上。她的气息并不平稳,脉象也比先前微弱了许多。
将手指拢在左手手心里,指节钻心地疼着,半分卷曲不得。被咬噬的伤口湿漉漉的,想来流了不少血。
这可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了。
洪绡给金默折腾了这一阵,也算是精疲力竭了。摸摸索索找到那火堆的灰烬旁,拇指使不上气力,余下四指噼啪打了好几次才总算出了些火花,点燃了枝叶。
相思睡醒了,揉着眼睛坐到火堆旁。
洪绡用一根粗枝拨了拨火堆,笑道:“方才打了个盹,不提防火就灭了。”
相思取过粗枝,一端指了指先前躺的一片草地,道:“到你休息了,我刚睡过,那里还是热的。”
洪绡并不推脱,笑道:“好,那就辛苦你了。”洪绡先前本就与相思商定,她守上半夜,相思守下半夜,在这荒郊野岭,谁也说不准会有什么危机。
洪绡躺在相思先前压得平整的草地上,因着修炼功法的缘故,相思的身子比寻常人要偏热一些,她走了一阵,草地上的暖意还未散尽。
洪绡有些困乏,可手指上阵阵传来的刺痛令她并不能安睡。
身后的火光闪动,在这漆黑寂静的夜晚里,枯枝烧起的噼啪声令人莫名心安。
洪绡听着那样的动静,渐渐的意识模糊,总算是睡了过去。
及至醒来的时候,疼痛自指尖传入脑中,令初醒的意识霎时清醒万分。
可当洪绡低头看时,只看见包裹成一大团的手指。粗糙的麻布条,将右手的拇指一圈一圈缠得严实,自伤口处传来的麻痒感分明是药物的作用。
洪绡起身,昨夜的火堆已经熄了,烧尽的树枝堆在那里,周围却没有人。
不单是相思,就连身受重伤的金默也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只为了说明一个人生大道理,
秀恩爱,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