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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月怀胎生了我,又辛苦将我养大,我不但没有尽孝,反而离家不回。我没太想念爹,唯独娘亲,若是我有什么事情,没能奉养她,该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
‘素琴,你怎的这么想呢?上次不是说过吗?双亲有时并非希望子女奉养于他们,只要子女能够幸福,他们自是无憾。倘若你过的不好,时时让她们忧心,那也算是不孝。素琴,我相信你的双亲自然清楚你是个孝顺的女儿,纵是你没有尽到奉养他们的责任,他们都不会怪你。他们要的是,你能幸福,能快乐。。。懂吗?’
‘我懂。’素琴扶上胭脂的脸,四目相对,其中的情意不由分说。她看着胭脂欲言又止,心头却越发的疼痛:‘胭脂,倘若有天,我。。。’摇了摇头,素琴终是问不出口。她对着胭脂轻轻笑笑,又道:‘是我自己太过乱想了,你容我好生睡上一觉,明日我们便出发回广琴门吧。’
‘素琴。。。。’胭脂望着她,莫名一股怜惜四起:‘有什么话是你不能对我说的?告诉我。。。’
‘怎么会有话瞒着你呢?别想多了,我只是近来太过疲倦,又恰逢遭遇那般事情,遂才胡思乱想罢了。来,陪我睡上一会儿,明日。。。便要启程了。’素琴闭上眼睛,却在下一秒如坠深渊般沉睡过去。纵是沉睡,那感觉却并非如安眠般舒适,是挣扎。。。更是死亡的预习。
作者有话要说:声明:南命羽自今日起正式更改笔名为顾让,取之‘顾惜谦让’之意。
以前发生的事情终究无法忘怀,只希望换了笔名,重新开始。
不管换笔名会造成多大的损失,我依旧相信,喜欢我的,还是会在我身边。
☆、一念见亲已无憾
素琴如婴儿般趴伏在胭脂的腿上;她困的厉害,即使从昨日下午就坠入无边无际的睡梦,这会儿又因着马车的颠簸而疲惫。胭脂提议过以瞬移的方式带着素琴尽快抵达广琴门,话到一半儿便被素琴拒绝。她怕被他人怀疑;宁愿花费时间乘车马赶路;都不愿另寻捷径。
几经颠簸;马车终于如期停在广琴门的门口。门中有几名弟子是见过胭脂的,虽然只有短暂的一面;她的美貌却足以给他们留下深刻的记忆。素琴被她扶着下了马车,稍有不慎;整个人就跌进胭脂的怀里,稳稳的被胭脂抱在怀里。她们的姿势太过亲密;又因得素琴的身体突然变弱;其他人对此一概不知,所以,在场的几名弟子皆是瞪大了眼睛,心中对二人的关系猜疑不已。半晌,方才有人急匆匆的赶到前厅,告知门主大师姐回来的消息。
‘琴儿,琴儿回来了!’听闻女儿回来的消息,身为娘亲的娴蓉自然满面欣喜。只是,当她看到素琴以极其柔弱的姿态依偎在胭脂的怀里,娴蓉脸上的笑容当即凝固。她不想自己的夫君瞧见这副场景,所以她在莫华远过来前把素琴拉离了胭脂的怀抱,甚至暗示着摇了摇头,道:‘那日你说不知道何时归来,为娘在心中日日祈祷你能早日回来,没想到今日你真的回来,只是。。。’娴蓉看向胭脂,发出一声叹息:‘琴儿,你总该避讳一二。当众便与她搂抱,若是被你爹瞧见,岂不要有所怀疑?’
‘伯母,并非我俩有意相拥,实在是素琴的身体。。。’胭脂欲言又止,她默默的拉住素琴的手,道:‘前些日子素琴经历一场大病,如今这身子骨还未完全恢复,走路须得别人扶持。。。’胭脂的话还没说完,娴蓉已经脸色大变。素琴的身体她最是清楚,连发烧都一向少有的孩子,怎么会突然身染大病?素琴她和别的闺中女子不同,她有武功底子,就算大病,身子也不会弱成这般模样。。。
‘须得别人扶持?这。。。琴儿,你究竟染上何病?为何,为何会这样?’娴蓉扶着她,招呼身边的弟子,道:‘通知大夫过来为琴儿把脉,再让厨房熬些补粥过来,快去吧。’
‘娘,我没事,只是路途颠簸遂才有所困意。’终于见到娘亲,素琴的眼底不由自主的泛起泪光。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突然的,心脏就猛地收缩,所有锁在心底的压抑都在瞬间释放出来。这种感觉,哪怕是对自己心爱的人,都是不曾有过的。也许,有些东西,是只有家人才能给予的,心灵上的依靠。
‘琴儿,怎的哭了呢?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来,我们回屋,你慢慢说来可好?’女儿哭了,娴蓉所做出的第一种猜测便是素琴是不是在胭脂那里受了委屈,若是这样的话,那她当真不可以放任她们二人的感情。身为娘亲,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半点委屈,所以。。。。娴蓉将素琴整个人都揽在怀里,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又说:‘胭脂姑娘,路途劳累,我让厨房熬了些补粥,不如你先去吃些?’
娴蓉话里是怎样的意思胭脂自然是懂的,她清楚素琴母女该是有话要说的,可她不想离开。‘多谢伯母,我不饿。’胭脂拒绝,走前一步紧紧的握住了素琴的手。她希望素琴明白,她一直都在她的身边,给予她依赖,更给予她面对一切的勇气。
‘娘,胭脂,我们回房再说吧。’似是有些冷,素琴拉过胭脂走在她的身边,希望娘亲和心爱的人给予她相应的温暖。
素琴的房间还是走之前的模样,刚进屋,弟子请来的大夫随即敲响了房门。他为素琴把脉,平稳的脉象让大夫倍感不解。他叹气又摇头,又重新为素琴把了一次脉,相同的结果让他奇怪,考虑到可能是大病初愈的虚弱,大夫心中松了口气,道:‘脉象平稳,该是无碍的。我给小姐开几副汤药,是补身子的,修养几日再瞧瞧。。。’
‘那么,就多谢大夫了。’听说素琴并无大碍,在场的几位不禁松了口气。
刚送走大夫,紫笛便跟在南剑后头走了进来。好像,素琴的房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过,可她并不喜欢,虽然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逐客的表情,心里已经有所厌烦,想要安静的睡上一觉。
‘师姐,刚在外头就听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师哥骗我,没想到是真的!’紫笛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她上前扯住素琴的手,却后知后觉的发现素琴的兴致并不是很高。‘师姐,你怎么了?好像不是很开心啊?’她下意识的望向南剑,接着又以目光询问娴蓉,不明白向来见了她都面带笑意的师姐今日为何会没了精神。
‘娘,爹还在忙吗?’素琴没理会紫笛,她默默的抽开被握住的手,说道:‘紫笛,师兄,我有话想和娘亲说,不如你们等下再过来可好?我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困乏罢了。’
‘啊?哦。。。那,那我和师兄先出去转转,待会儿再过来看师姐。’说完,紫笛便拖着南剑离开房间。她虽然不怎么会察言观色,但多少从素琴的语气里听出她的不对劲儿。反正,师姐的心思一向都极难理解,有什么事情,她应该会说的吧。
‘娘,我想吃你做的菜了。’该走的都走了,素琴却突然说了这么句和‘心事’无关的话。她依偎在娴蓉的怀里,听话的像少时扎着小辫儿的自己,那么那么的,喜欢被娘亲抱在怀里,听她给自己讲书里的故事。
‘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得黏人了?你既是想吃娘做的菜,那今晚娘就亲自下厨做你喜欢吃的菜可好?’娴蓉笑道。
‘倒是没有黏人,只是多年不曾吃娘亲亲手做的菜,又对厨子的菜味有所厌倦,这才。。。。’素琴困了,闭着眼睛在黑暗的漩涡里挣扎,她说:‘娘,今生未能尽孝,若是来世还能做你的女儿,我一定会做个称职的女儿。娘,有些话,纵是我不说,娘也是明白的不是吗?爹也上了年纪,师兄有能力继承门主之位,那便让他继承。我知道爹怕他成了门主会亏待我,请爹娘放心,女儿会好好的。这次回来,便是想告诉娘,我打算和胭脂去江南一带,若是哪天爹娘去江南游玩,说不定会遇到我们。’
‘那你。。。不再回来了?’
‘嗯。。。’素琴犹豫着点了点头,随即拉住了胭脂的手,道:‘娘,别担心我,好生照顾自己和爹。胭脂对我很好,若是没有她照顾我,恐怕。。。我不能活着回来见娘。生病之时,素琴最想见的就是爹和娘,如今见了,心里头也就了了份挂牵,舒坦多了。’
‘琴儿,你。。。。’
‘娘亲放心,我没事,只是想你了,想你罢了。’素琴笑了,笑的那么无力,带着一股对未来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小葱!小武!上线赶猪!!!
☆、大结局
都说良药苦口;虽是汤药,味道也颇为难闻。
门内弟子花费时间将其熬好,再由娴蓉的手转交给素琴,要她尽数喝下。补药补身;却并不能救命;这点;素琴从一开始就清楚的很。她不想喝,索性将药放在一边;打开窗户远望着后山的那片竹林。看不见竹叶纷飞,亦听不见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所能感受到的,不过是朦胧的翠绿;令人向往的勃勃生机。
‘素琴;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胭脂就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抱住她的肩膀,她说:‘自你醒来,我便觉着你有些不大对劲儿。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若是有心事,告诉我可好?莫要让我担心,你明知道,若是你有意想瞒,我读不懂你的所思所想。’
‘我也不知,只是近来身体无力的很,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素琴双手撑着窗台,怕有弟子瞧见她和胭脂太过亲密,只得重新关好窗户,回身将胭脂搂在怀中,问道:‘娘亲何时走的?方才还见她在房里,怎的这会儿就不见去向了呢?’
‘你找她?她去厨房了,说是要亲自下厨做些你喜欢的饭菜。’
‘说起来,我当真多年没有尝过娘做的饭菜了。小时候我较为挑食,娘亲便总会在其他人饭后为我单独做些小菜。想来,娘对我的好,我从来都未曾理会,如今突然想起当年,大概。。。。’真的是命不久矣。后面的话素琴说不出口,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怎么可能不懂现在的反常呢?就像,一个将死之人,在死前过滤种种片段。其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能在黄泉路上将其重温吧。
娴蓉把做好的饭菜亲自端进素琴的房间,这次,陪在她身边的除了胭脂和娴蓉,还有她的父亲莫华远。没有其他人的打扰,只有双亲贴心的为她夹菜;没有父亲严肃的逼婚,只有他满面慈祥的给胭脂回忆素琴小时候的种种。那一刻,素琴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时,有爹娘的陪伴,同时更有她所牵念的胭脂。
好时光总是过去的极快,不管素琴的身体是否每况愈下,她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她感恩,懂得这一切都是上天给她的机会,一个可以和家人相处的机会。她很珍惜这几天的每时每刻,不论是和胭脂,还是和她的家人,素琴都一改平日里的冷淡,笑的多,亦没有沉默寡言。
素琴让胭脂带着她悄无声息的离开广琴门,她给双亲留了一封信,那封信大概是她这辈子写过的最常的内容。她感叹时间过的太快,如今看过了爹娘,知道他们很好,便只想和胭脂到江南享受烟雨蒙蒙的悠闲生活。她们没去找玉如,反而在苏州的某家客栈打尖儿住店,想着租辆马车将苏州城游逛一番。
月夜朦胧,当家家户户都已经和衣歇息,素琴的耳边却传来由远及近的呼喊。她听见两个声音在喊她,当她睁开眼睛,那两个声音已经停在她的耳边。黑白无常,这两个神鬼传里出现的地府捉魂官,他们正站在床边看着素琴。
他们说:‘素琴,你阳寿已尽,这便随我们走吧。’
‘我。。。当真已是时辰到了吗?’素琴起身,却惊讶的发现她的身体莫名的轻飘,全然不见了前些日子的无力和疲惫。再回头,却发现她的身体还安稳的躺在床上,根本没有挪动分毫。第一次这么看自己,素琴的心里不知作何感想,她的视线停在胭脂的睡颜之上,回头道:‘两位,能否宽限我些时辰,让我和她说几句话?’
‘不可!你如今已是魂魄,咱们得带你回去重渡轮回,又岂能因为旁的事情有所耽误?何况,咱们进来之前已经用法铃让她睡去,纵是有话,她也听不见了。待你喝了孟婆汤,她便该醒了。’
‘是。。。吗?’素琴垂下双眸,当着黑白无常的面儿俯身捧住了胭脂的脸,在她的唇边印下冰冷的一吻。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已经睡去的胭脂,说:‘想不到,连句告别的话都说不得。也罢,若是有缘,总会寻到的。这一世,我过的很好,但愿来世。。。还能见你。’
‘走吧!’都说鬼官无情,黑白无常对素琴的言辞举动并无动容。他们把手搭在素琴的肩膀,就那样保持着让她走在前面。期间素琴也曾有过几次回头,都被他们阻止,道:‘轮回之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