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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在路上-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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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后的路。
对于十月来说,对于再次沦为孤儿的朱十月来说,除了在路上,还有什么是她最后的宿命

回到家,在我的邮箱里看到了很多信,塞满整个信箱。楼下的老头儿,又递给我一袋,说
:塞不下了,所以帮你装了起来。
我谢过他。张惠明帮我拎到楼上。
他站在门口,递给我。
我招呼他进来。
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叫他进我的家门。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能用“毫不客气”
来形容。
他打量了一下,看着我,说:如果你接受,我想送一个小套。
呵呵。我笑,说,我真的不需要。要是哪个城市有了属于我的房子,我会惦记它。惦记的
感觉,对于喜欢liú浪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有了,就不一样。他说。
我不想尝试。我说。
还是不敢尝试?他问。
我看着他,说:我不喜欢你的咄咄逼人。
张惠明先才还闪亮的眼,突地暗了下来。他把东西放好,说: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他说着,退出了我的屋子。我坐到客厅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不停地转动,转到头晕。停
下来,闭上眼,休息。可是,我的世界里,还是那一张脸在转动。
当夜,我就整理东西,到火车站买票,去w城。检票上火车坐定。这一次。我不会发任何
消息给任何人。但是有个陌生号码传来简讯,是薛小青。
她说:你有东西落在护士的服务台了。什么时候来取?
我回她:帮我收好,下次我来拿。谢谢。
她复我:OK。等你。111光棍节快乐。
呵呵。我笑,传给她:111光棍节快乐。
合上手圌机,看着窗外,仿佛又回到9月那个出行的夜。
11月旧,重新出发。只是,那时候我想放下、现在,我想开始,重新开始,和孙持。所
以,我想重新走一边9月的旅途,我渴望在重复的行程里,可以找回那些过去以及未来。
15个小时的火车,颠进了w城的火车站。深秋的w城,寒意阵阵。我裹了厚实的外套,压低
了压舌帽的帽指,双手擦圌进口袋,迎着寒意在w城穿行。那些熟悉的人与景,在我的眼里流过
,只是依然有别于记忆。我伸手触摸,那些ATM机,那家酒店,还有忠实的保安。第二天,我
一个人在白天去游湖。我请人们帮我拍了很多的照片。很可惜,我和孙持一路走来,竞然从未
有过合影,好像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难道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梦而己吗?
仰头望着蓝天,问孙持,当你看到那一张张相片,独独少了我一个,你会不会感到心里总
是缺了一点什么?
第三天,我重新启程,去M城,在那里有我们太多以及太深刻的回忆。当我入城,比9月的
时候要清冷得多。然而,却是另一番景。车子少了,马儿多了。我看见一匹小枣红马,浑圌圆的
屁股,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真可爱。我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屁股。
马主人倒是热情,说:喜欢她吗?看来她也喜欢你,不然她一定拿后腿踢你。呵呵。
我走上前,摸了摸马鬃,和她合影。
马主人在镜头里看着我们,突然取下镜头,说:这么酷,做什么?摘下你的眼镜和帽子,
笑一个。这样,就像极了我的小闺女。
是个老人家,像庚叔一样慈祥和蔼。在这个世界上走着,我们总是当下的人和景里寻找过
去的影,是给自己的一点安慰,还是那是人们共同的本性?
我笑,只有照做。
他将相机按下,我的笑容留在照片里。尽管,还有那么一点难堪。
谢过他,我继续走。
在去马场之前,我想去看看孙持的弟弟孙醇。在他的墓前,依然是鲜花簇拥,香火不断。
是他的女fans,还是真心爱着他的人?唯有真心爱他的人,才能将这爱融在岁月里,曰曰相守
,念念不忘。
我站在墓前,望着他的相片,举起相机,拉近镜头,拍下那一张俊秀的脸。张惠明在医院
的时候,告诉我:“赵秉承最后坦白是他给孙醇的马注射了微量的hán摇头丸成分的东西。因为
孙醇知道他的勾当,却又不愿与之为伍。这是孙持一家去找赵秉承的原因。”在这个时候,我
无法去找孙持,我不想让她的父母讨厌、难过以及绝望。我拍下孙醇的遗相和坟墓,只想添近
我的《人物册》里。我的《人物册》里,缺乏一种人—英雄!我还想告诉英雄的姐姐,无论
这个世界如何改变,我的心不会变。无论是否需要我的存在,我都一直为你存在。无论那个传
说是否真实,我都会努力去实践,‘让它变成真的。



129。刺青
我走在黄昏的草场,被火燃烧残存的秋草如稻草一般的枯黄,在那些发黑的痕迹里还能闻
到燃烧的味道。
那一端,有零星的工人在整修、铺种草坪。
我走过去,为首的走过来,看着我,说:记者吗?
他无礼的样子,一定是厌烦了那些记者如苍蝇一般的无孔不入。
我说:不是。我来看看。
他看了我一眼,回去继续管理那些工人。
我问:为什么只铺这一块地?
他站住,回头看了我一眼,只说:明年春天还会长呐。
明天春天?明年还有春天吗?我继续走。走到赵秉承的庄子,看到己经修整好的房子,和
新的一样。院子里,一个少年正在梳理着马的M毛。他梳理得极其认真和细致。我站在栅栏外
看着他。良久。他猛一抬头,看到我,静静地一笑。我也朝他一笑。他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
进去。我摇了摇头—这个地方,我不会再来到……
在天黑之前,我回到了酒店。
夜晚的时候,我本来想去烧烤摊,只是路过刺青店,我去看了那个师傅。他坐在店里,抽
着烟。我膘了一眼他的房间,看起来,又一个人了。
他看到我后,说:lesbian?
呵呵。我笑。对于这样的称呼,我毫无芥蒂。他也一笑,递给我一支烟。他说:怎么。想铲了那刺青?
为什么要铲?我接过烟,燃上。
他甩过来一张报纸,报纸上是孙持的照片,当然还有一张是我的,标题赫然入目:《亲爱的,我该叫你什么?》,还有一段加粗加黑的字:“同性恋人原是姑侄——一段不被祝福的爱情,连同上帝都要加以处罚。”
没有继续往下看,我只是把报纸扔到了一边。
我只说:我来看看你,就像看看老朋友。不是准都可以在我的身体上留下印迹,尤其是爱
情的。所以,我来谢谢你。
他甩了甩头发,笑。问:你真的很爱她吗?
我递过去自己的手腕,还未愈合的伤痕。我说:我想放尽所有的血液。不是为了死,是为
了更好地活。 
他把我的手腕握在手里,盯着那道伤。
我说:这是我自己留在身上的。
他皱了皱眉头,说:不好看。等它愈合了,你来我这。我给你再刺一个。
我点头。
后来,我们一起去了烧烤摊。如我所料的,他也失恋了,她嫌他总在女人的皮肤上游走,
在女人的身体里不断地激发出灵感。她说她受不了那些看不见的激情,不是和她之间发生的。
她一定是一个活在理想世界里的女人,也是活在独爱里的女人。但是,我想她会回来。因为她
走的理由,是她太爱他。我这样告诉他。
他的靡靡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他说:在你来前,我想过用刺青刀割开自己的手腕,我以
为那是我留给她的最朴素最直接却又最完美的刺青。
我笑,摇了摇头。说:最朴素最直接最完美的刺青。绝不是这个。
是什么?他问。
我看着他,想起下午才见的那个少年,长得如此地像赵秉承。一样的浓眉还有灼灼的眼神
。他的下巴有两个棱角,显得老沉而性感。我于是告诉刺青师,说:是—遗传。没有任何的
印记,比得过遗传来得自然完美而无可修整。
他看着我,有些木呐地看着我。
我说:你该向她求婚了。
他沉默了片刻,又很快地起身。他说:我得去找她了……谢谢。
他很快地走,把我一个人撩在夜摊的酒里。我举杯遥祝他成功。喝了被子里的酒,我的手
机突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的简讯。
它说:看报纸了,爽吗?一个“名妓”的隐私被公然地曝露在报纸上,不亚于**现身吧

我复它,说:这份报道,就像是日本的**。累的,是我们。爽的,其实是你们!
它没有再复我,我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我取出镜子,看看我的这张脸—在某种程度上
,我和孙持有想象的部分吗?或许,那也是上帝留给我们最无痕最完美的印记。而我们却不懂
珍惜与收藏。
盖上镜子,倒上酒,饮尽。今夜的城,没有马,没有比赛,没有赵秉承,没有孙持,就像
一座空去的死城。连微风都透着无尽的夜的凉,冷疼了我手腕上那新的疤痕…… 



130。过去
我在第二日,辗转来到Y城。住我们一起住过的那间房,去我们第一次约会的西餐厅,要
求放一支《Ti1lIfindyou),却没有喝红酒。喝红酒,会让我想起Tong。虽然不愿再想起,却
还是会在某些瞬间闪过Tong的身影。对于那些爱过的人。总有一处将他们一起收藏。但是,没
有想到的是,服务员竞然送来红酒Icewine。他见我一脸疑惑,就笑着提醒说:这是小姐一个
月前点的,没有喝完,也没有带走。我们餐厅有一个习惯,会为客人剩下未带走的酒保留半年
半年?我问
是的。他依然笑着说,再长一点就不行了。我们的酒窖藏不了那么多的酒。
他说着,要帮我倒上酒。我制止了她,说:下次吧,今天就算了。
他看着我。我说:谢谢。我还想知道,你怎么知道这酒是我的?
他说:我们在每个放酒的格子里都收藏了当天你们点酒的照片。
还有和我一起的人?
是。
能送给我吗?我问,看着他有些迟疑的模样。我说,今天,我会把酒带走。
他笑了,说:这个本来就是你们的。我们会在你们用完酒后,送还给你们,留作纪念。
谢谢。我真心地感谢他,并且有些小小的激动。
他拿来了,是两张照片,放在两个精致的相框里,一张是我和孙持的,还有一张是我们和
张惠民的。而我只要我和孙持的。看着我们举杯相碰,那眼神如此迷离却又专注。那个时刻,
我们的眼里,除了彼此还有准?那一刻的世界,如此单纯与美好。我看着,笑。我感谢这个餐
厅为我们留下那么美好的记忆。让我们终于有那么一刻曾被记载和收藏。
我拿着酒回酒店,一个人品尝,一个人醉。在那些醉了的梦里。我能看见我想看见的人。
那种感觉很真实,至少在梦里的那些时刻,很真实。如今,我只求这样的真实。
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打开,站在我面前的竞然是章从之。我揉了揉眼,看个仔细,因为
我想梦见的人,是孙持,而不是她妈。
章从之说:是我。没错。
我才知不是梦,是真实。只是这个真实,竞像梦一般地虚幻。
我问:孙持呢?她还好吗?
她说:一点都不好。她需要你。
她在哪?我上前握住章从之的手,问。
刚才,看到你的时候,她开车逃走了。她不知道怎样面对你。她需要勇气还有—爱。
章从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我己经只剩下一个女儿了。我不希望她不开心。如果不能和你在
一起,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开心……
孙持的爸爸,他……我想问他的意见。但是章从之却说:任何人的意见,都不是最重要的。
我点头。原本早己萎缩的信心,又膨胀起来。
章从之从包里掏出手机塞给我,说:用这个和她保持联系。但是,我不能保证她会告诉我
她在哪里。
我谢谢她。她却只说“我得赶紧去找孙持的爸爸”。她说着走,我握着手机,一阵阵暖意
涌了上来。回到房间,我就发简讯给孙持:开车要小心。你在哪?
她没有复我。
我再传:回个话,别让我担心。
她终于传来,说:去兜几圈,你和爸先回家吧。
我只能说:保持联系。
我在清凉的夜里,一个人坐在Y城的夜幕下。我握着孙持的手机,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打这
个电话。我有些害怕,我怕唯一联系着我们的工具,被我的冒失给毁掉。但是,我不想这样坐
以待毙。
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却没有说话,只是听她在一端使劲地说:喂?喂?喂?妈妈,说话
啊。
我很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路灯下,看着她又打来的电话。我握着,感受着手机的震动,好像感受到一颗热切
跳动的心脏。
我接起来了,因为手机那么顽固地震动着。
她第一话就是:妈,听得见吗?
我沉默了片刻后,说:听得见。
刚才怎么了……她还没有说完,突然就停了下来,她问:是你?手机怎么会在你那?我妈
呢?
她很快地岔开话题。
是她给我的。我如实回答,顿了顿后,问,你好吗?
她沉默了片刻,说: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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