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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在路上-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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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她很快地岔开话题。
是她给我的。我如实回答,顿了顿后,问,你好吗?
她沉默了片刻,说: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我说:好。
其实,我很想问:“一些时间,到底是多少时间?”可惜,我问不出口,因为我知道“爱
她,就应该给她时间与空间,给她自由和尊严”。所以,我说“好”。
她最后说:早点休息,晚安。
她说完,便挂了电话。
晚安。
我却握着手机,泪流满面。
她,不会回来了,我知道。
我把手机放在了酒店的总台让服务员交给章从之。而我,依然开始自己的旅途。
我没有去手指岭,是因为我想留到明年。
我买了火车票,去苏州。
小元子到火车站来接我,然后用她的小QQ把我接到她家。第二天,她载着我去虎丘玩。一
路上,她叽叽咋咋地告诉我她的近况,好像一个快活的小孩。我看着她,却说不出心理的难过
。我后来在半路下车。我说:我想一个人到处走走。
我不想理会她那些不解的眼神,我想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独自悲伤。
虎丘附近到处是婚纱店,到处是各地前来买婚纱的人们,贪图她的便宜和样式。我走进去
看看,还有买一件适合自己的婚纱。
就当我穿着婚纱,站在镜子前,端详的时候,有人突然说:很漂亮,就这件吧?
我回头一看,竞然是薛小青。
她一样地穿着白色的婚纱。她看着我,朝我一笑,说:真巧。
我刚想问她是否要结婚。她突然说:我是陪朋友一起来买婚纱,顺便试试,因为我怕这辈
子没有机会穿上婚纱。
我笑,是因为我们想得一样。
最后,我们各自买了一件。让老板包好,放进了她的车子。她的朋友还要试,我们就坐在
边上的一家露天咖啡馆喝咖啡。
她看着我,问:还好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太好,我怕我会走不出来。
拥有过就好,结局不是最重要。她说。
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我看着她,说。她也看着我。她的眼睛很亮,像秋日的阳光。她
一笑,说:回H城吗?我不希望你死在旅途的路上。
如果我死了……我说。
如果你死了,我会替你埋葬。她说着,伸手盖住我的手背。她说,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
会看着你。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我看着她,眼睛潮湿。做T真的好累!今天的我,累得几近崩溃。她的好,像一股暖流,
击溃我心里的寒。我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
她拍了拍我的手,说:会过去的。
会过去吗?



131。薛小青
和小元子告别后,我跟着薛小青回H城。
搬进了薛小青的房子后,如我所料的,满城是我们“同居”的排闻。被人肉了的薛小青,
资料全部暴晒在报纸之上:薛小青,33岁,某省著名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从业10年,现任H
城某医院主任医师。很重要的一点—未婚。
看到这些报纸,我会有一点内疚。但是。我想薛小青并不介意,否则她不会请我搬进来。
她下班回来后,吃到我煮的菜。她并没有提及报纸上的事,而我也没有。
大概是因为不想要这些影响到我们接下去的生活。
是的,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在她的床头看到一个男人的相片。她说—那是她的初恋。
我只是听,没有说任何。对于一个成熟的理智的外科手术医生来说,她明白她需要的是什
么,今后的人生该走在哪条道上。所以,我只需要听就好。
我们在饭后,一起坐在阳台上,喝酒。
她看了我一眼,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和你分享我的心事。
我也笑,说:我也是。
你不是。她说。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我说。
她笑,和我碰杯后,饮下。她看了我一眼,说:关于你和孙持。
我沉默,转眼看着外面。我笑不出来,所以我不会勉强自己。我抿了一口酒,有点涩。我
依然沉默,很久。
薛小青伸手,按住了我的膝盖,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说:会过去的。
我点了点头,说:不得不过去,不是吗?
薛小青抿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第二天很早,薛小青就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她说:真正有意义的人生,应该是快乐的,幸
福的,充满阳光的。
她拉开窗帘,我看到了H久违的好太阳。于是,我们一起到公园里去跑步。
她在前面小跑,面朝着我,看着我,说:我们该把体内的毒素,统统排除掉。让每一个细
胞呼吸清新的健康的阳光的空气。
我很想告诉她—这一切我都知道,只是很可惜,关于孙持的离去,我做不到。有时候,
我真的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爱情的深度真的和时间的长度无关?
晦 !薛小青叫我。
我朝她笑,追上她,奋力地往前跑,把她甩得很远很远。然后停下,在远处喘着粗气。叉
腰等她。
她依然是她的节奏,跑到我的身边,停下。
她说:发什么神经?
我笑,说:我就是一个情绪化的神经质。我常常不由自主地打破自己原先平稳的节奏,把
自己弄得心力交瘁。然而。你不同。你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节奏。但是。两种,哪一种
会比较快乐?
她用毛巾擦着额头的汗,看着我,说:事实上,我也会打破自己的节奏。但是,我只为了
某一个人。
她说着,看了我一眼,说:我羡慕那种令人亢奋到爆的节奏。
呵。我冷笑着,沉默。然后,独自走。或许,我应该告诉她,从爆点坠落到达的一定不是
平地,而是谷底。不是粉身碎骨,而是尸骨无存。
此刻,我就觉得一切的优伤从皮肤渗透进我的骨髓。我很快就会被这些冰冷带走所有的热
接着,我体内的一切都死了。不再有任何波澜,就像心电图上那一道笔直的线······
薛小青还是跑过来,挽住我的手。她触摸了一下我的疤痕,很快地移开,说:我们回家吧?
我转脸看着她,从那一刻开始,我觉得她不再是一个医生。
11月很快地过去,月尾的那天,我给孙道全发了一封邮件。
我说:“我承认我是堂吉诃德。我放弃一切曾经想要的梦想与今后的战斗。我缴械投降。
祝福你们的孙持。”
我没有去收他的回复。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宣传我的
《人物册》,还有我的新工作—拍《一个梦想家的喃喃自语》。我在寻找梦想家。
夜深的时候,我会躺在床上,揣摩究竞谁才是真正的梦想家。我遇见的那么多人,准才有
真正的梦想,而又为了梦想而不断地实践与努力。
很遗憾,没有。
于是,我没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在薛小青回家之前,我可以把自己扔在地板上,盯着天
花板,肆无忌惮地摆出各种姿势,态意妄为。直到开门声响了,我才会起来,坐到沙发上去。
有一天傍晚,我却在地板上7军浑噩噩地睡着了。
等我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薛小青架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她时不时地看着我,看到我醒
来。她就坐到我的身边。她把我按倒在地板上,说:这让我想起那个晚上。
我闭上眼,是的。每次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就好像回到那个冰冷的夜,在阴冷的烈士墓园
。我的血染了一地。
薛小青依然抚摸着我手腕上的疤痕,说: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那一天,输了很多血
给你的人。是—孙持。她输完血,就走了。她,拜托我们不要告诉你。不是因为她无法面对
你,而是她无法面对她自己。我告诉你,是希望你不要再做傻事。因为你的身体里留着她的血
我沉默,静静地聆听血管里的血液泪泪地流淌,好像是孙持的喃喃自语。呵,准说我们不
能在一起了?这样的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啊!
我翻身背对着薛小青,伸手按住那伤疤。那是我罪恶的出口,也是幸福的入口。
薛小青也躺下来,伸手从后面抱住我。她说:其实,我还想告诉你—我那天并不是去殡
仪馆,而是我也去那……自杀。只是当我看到你那么痛苦地想要呼吸,我知道我会后悔自杀。
死,也应该是一件很有尊严的事,因为她也只有一次。
我按住了她的手。说:那一定是上天让我们彼此救助。
所以,你不能死。她说着,紧紧地抱住了我。我可以感受到她心脏的跳动,如此剧烈地跳
动。我握紧了她的手,点头。
她突然笑,说:这个世界,还有你和我相依为命。



132。相依为命
《人物册》在元旦那一天正式上架。我拒绝出席任何活动的宣传。
对于我来说,摄影是一件很单纯的事。我不希望任何人夜读了它。虽然我知道那不可能。
但是,我拒绝自己被当作一滩粪泼到我的作品上。
在《人物册》上架的那一天,我再次离开了H城。
薛小青驾车,我们一起走。
靠在副驾驶的位置,看一路的风景,大街上一派新年的喜庆。手机里,全是新年祝福的简
讯。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到我的手机号码的,总之,来自各方的消息,祝福的简讯。我感谢
他们。那些接受我,喜欢我的朋友们,感谢他们一路的陪伴、理解与支持,使我的每一天都活
得很坚强!
我也给孙持旧的号码发了一条简讯:“新年快乐!”说不出再多的字,再多就是啰嗦,就
是负担!我不想成为她的负担!
我还薛小青发了一条简讯:“新年快乐!谢谢你!”
发好后,我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静静地笑。她听到了手机的铃声,回头看了我一眼。她
说:不知哪个小鬼!
呵!我笑。
她有那么一点像孙持。但是,她比孙持冷静与理智。这和她的职业有关,不是吗?
她曾问我:为什么,你要做摄影师?
我说我想用真实的镜头记录和揭发。那么,你呢?
她说:我做医生。是因为我胆小。我想做一个胆大的人。
那么,现在你胆大吗?我问。
她只是笑,并不回答。但是,我知道她依然是胆小的人,面对她心爱的男人,她依然无法
说出那些话。
我说:如果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对他说那些话,你会后悔吗?
她笑,说:我这辈子都在用行动告诉他,可惜他不知道。或者,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假
装不知道。既然他想要假装,我何必去捅破?
我沉默。那个男人,我见过,是他们院里最年轻的院长,算不上英俊潇洒,却分外儒雅。
像她这样的女人,应该会爱上那样的男人。
我说:你真的不怕和我住在一起吗,别人会误会,你是我的新欢。
她说:这样不好吗?没有男人再靠近我。
我是你的幌子!我说。
她看着我,总是一笑,说:好吧!幌子!
是的。我们互为幌子。我们相依为命。我珍借每一天和薛小青一起的日子。至少,我知道
我能活下去,或者我死了会有人替我埋葬。而她,也是。
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们看起来,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在别人的面前,我们丝毫不避讳
地亲昵。
傍晚,车子终于抵达那个我们向往己久的古镇。青石铺路,白砖为墙,我们找了一个小旅
馆,就住下了。
太阳下山后,寒意更深地卷了进来。我们坐在小饭馆里,冷得跺脚。老板烫了两壶黄酒送
过来给我们。
薛小青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她不太喝酒,也不太会喝酒。但是,因为冷,所以喝得不
少。很快的,各自半壶酒下肚后,身子暖和了许多。
薛小青的脸越发的红,她看着我,笑,突然问:如果我嫁人了,你怎么办?
我笑,再喝一口酒,咀嚼着酒的滋味,回味。
她再问:如果我嫁人了,你怎么办?
我说:不会去死。
她笑,闪烁着躲开我的目光。然后,再倒上了酒,我们饮了。她又突然说:其实,你是一个好情人。
你也心动?我开玩笑,仅仅是开玩笑。那不是暖昧,我说过我和薛小青没有一点的暖昧。
她把酒推到我面前,说:自罚一杯,乱说话。我饮了。
她也饮了,说:如果我嫁人了,你会嫁人吗?
你知道不会。我说。为了孙持?她问。
我看着她,又抿了一口酒,说:不,为了自己。
薛小青笑,说:真好,能为了自己!
她说着,和我又碰杯。我们各自饮下。
天渐渐地黑了,好心的老板终于为我们烧来一堆炭火,放在我们的脚下,供我们取暖。挺
着大肚子的老板娘,还送来给我们两双她做的棉鞋。
接过的那一刻,好感动!
穿上,真舒服!真暖和!虽然看起来,笨笨的。但是,很幸福。
薛小青摆了摆鞋子,又看了看我,说:好久,没有这样幸福的感觉。
呵。我淡笑,说,是啊。
我曾经以为所有的幸福,只能从孙持那里获取。但是,现在我知道,不是。这个世界上,
不只有爱情才能给人满满的幸福。那种淡然的关怀,同样可以溢满整个灵魂。
那一天,我们喝得有些迟,把老板家的炭火烤完,喝了三瓶黄酒,才满是醉意地回房。一个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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