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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潮汐(gl)-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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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我叹一口气,走到窗前扶起黛瑶,说,我们先吃饭吧。
    和黛瑶坐在餐桌旁默默吞咽的同时,我开始隐隐感觉不太对劲。柯从来不会这么晚回来。不管怎么说也该打个招呼才是,她有家里的电话号码,完全可以打个电话回来。她明明知道,我一定会为她晚归而担心。
    吃过饭后,我收拾了碗筷,坐回沙发去继续看书。黛瑶自顾走进浴室去洗澡,她的习惯是吃过饭就洗澡,加上早上起床后一次,一天四次,近乎洁癖。也不知道她在疗养院里护士们让不让她如此反复折腾自己。我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柯没有回来,这不知为何让我感觉到异样的不安。
    你太紧张她了。我对自己说。她也该学着拥有自己的生活,你总不能一辈子把她死死捆在身边。
    但是到了十点半的时候,我再也维持不了这样的乐观。所有的恶劣预感一古脑儿涌向我的脑海,柯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一边这样想一边打断自己的想法,终于开始忍不住在房间里寻找可以为我提供线索的蛛丝马迹。
    我在各个房间里晃悠了一圈,顿时有不好的发现。柯的数码相机和照相机,都好端端放在书架上。这么说她并没有外出拍照,而除此以外柯从不会长时间外出不归。
    直到进到本打算作为画室实际上是空置不用的房间里,我才终于找到了答案。
    答案写在一张纸上。白色的素描纸,是她从我的画夹里抽出来的。上面用毛笔写着一行字。在这之前我只见过一次柯的笔迹,虽印象模糊无从比对,但这应该是她写下的没错。至于用毛笔写字,更是除她以外不会有人这样做。家里本就有笔墨砚台什么的,是买来赏玩的别致玩意儿,而今,它们用来写了一封诀别信。
    是的。诀别信。柯走了,留下两行十六个竖排的字——
    “敏
    见字如面。我走了。你好好照顾瑶。保重。”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敏。
    我该震惊或者崩溃的,然而我没有。我很仔细地回想了之前一天发生的所有事件,一切都很正常,几乎没有特别回想的价值。早上我出门去买蛋糕的时候,她还笑着吻我的面颊,如今密谋了惊喜的蛋糕静静地躺在冰箱里,而她却已不知所踪。
    真是一个更大的密谋。而我一无所察。
    我走到卧室里去看我们的衣橱。柯的衣服我全部记得,一件件看过来后,我维持着不变的神色,心却狠狠疼了起来,如同整个胸腔都快要被压到爆裂。
    这是柯。她什么也没有带走。
    再看鞋柜。柯穿走的是我的耐克旧款presto,那双鞋很适合走路。
    最后看放有现金的抽屉。我不记得里面有多少钱,她大约拿走一些,但也算不上很多。恍然想起某个夏天夜里,她穿走我的衣服凉鞋,留下字条:“暂借一百元。连同衣服改日还你。”可惜这一次,不再有改日。她说保重,我以为只有不再见面的人,才会用这样沉甸甸的词汇。
    这是第二次,我在事后得知爱人离去。而这一次,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其实或许是知道的。隐忧是我自己种下,而她留下的字里行间,亦可以看出端倪。她说让我好好照顾瑶,那就是说,黛瑶的存在,终究无可避免地破坏了一切。
    我长叹一声。心里除了痛,还有空白。大片的空白拥塞,让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连生命力也似乎被抽离。
    柯,你为什么不给我任何暗示,就这样仓促离开?
    若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这样……
    若我知道……
    我会否将黛瑶送回疗养院?
    这个答案,忽然让我退缩。也许在内心深处,我一直企图尽到最后的善良。而柯她不愿意让我为难。
    所以,她选择离开。
    我沉重地走出卧室,一步步,仿佛行尸走肉。黛瑶已经在她的房内入睡,整个家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我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空调开着暖气档,我的手足却冰冷得几近麻木。
    我想也不想就打开CD机的遥控器,《路过蜻蜓》流淌出来——
    若你没法为我安定
    宁愿同渡流浪旅程
    不怕面对这无常生命
    若你没有愉快心情
    来吧描述谁欠你情
    黑了倦眼都侧耳倾听
    让我做只路过蜻蜓
    留下能被怀念过程
    虚耗著我这便宜生命
    让你被爱是我光荣
    无论谁在嫌我煽情
    不笑纳也不必扫兴
    哭我为了感动谁
    笑又为了碰著谁
    看著你的眼勾引我的泪
    为何流入沟渠
    不寄望会感动谁
    只怕我会比你累
    爱是你的爱不吻我的嘴
    又凭甚么流泪
    爱是我的爱若毫无价值
    为何值得流泪
    我听了许多遍这首歌,呆坐至天明。我没有哭,连歌者也在唱:爱是我的爱,若毫无价值,为何值得流泪。
    柯,我真的辜负你至此吗?
    然而日子还得过,尤其是,你身边有一个需要你伺候一日三餐的非正常人士的情况下。
    黛瑶洗过澡来到客厅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两人份的红茶,并把昨天买的芝士蛋糕切成整齐的三角形放在碟子里。
    我们边看早新闻边吃早餐好不好?我对她说,声音平静得让我自己吃惊。
    黛瑶,你若有感知,你能看出我此刻的痛吗?
    痛在最深处时,原来面上其实无颜色。
    我们边吃蛋糕喝红茶边看电视。当然,事实上只有我一个人在看电视,黛瑶则在默默享用她的早餐,我不知道她能否尝出这份蛋糕的美味,对我,它却如同水泥混凝土,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将其吞咽下去。
    早新闻和平时没有太多不同。我看的是地方台,一个片段接一个片段都是宣传城市的建设步伐。没有报道穿黑色耐克鞋的年轻女子离家出走。当然本来也不可能有。
    柯离开的日子,是二零零四年一月六日,农历小寒。
    一月七日,我重新开始画画。
    也许可以有更好的解决之道,例如,把黛瑶送回疗养院,去找柯。但是我决定背负我最初造成的这一切。就如同柯的留言所说,我要照顾好黛瑶,并且,保重。
    生命如浮萍聚散不定,有些人却是水草,无论走到哪里,最后总会重新羁绊缠绕。我试图相信,我和柯之间,不会就此轻易完结。
    我的决定,其实近乎于任性的负气。我要画出柯,并且让我的画出现在所有的媒体上,这样,当柯看到我所画的她,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
    从一月七日起,我的生命被一分为二。一边是生活琐事,诸如打扫做饭,陪黛瑶说话,给她关节,修剪指甲。另一边,除了画画,还是画画。我睡得很少,吃得也不多,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来,照镜子时觉得镜子里那个只剩一双眼的人十分眼熟,而后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个我,竟然很像初见时的柯。
    呵柯,你究竟身在何处?是否又会有一个人如我,给你一个家?
    倏忽间就到了农历新年。我住的这个区域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周围静极,所以我竟然不知道那一天是除夕。直到第二天一早杜文打来长途拜年,我才如梦初醒地对他说新年快乐。
    这是柯走后,我和他之间的第二次通话。上一次是我打电话到镇公所让人留话给他联系我,第二天接到他的电话。这样巴巴地找他,无非是为了问他柯有没有去他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我嘱他若柯去到那边请立即通知我。杜文没有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他的好处。而我也无力解释。
    我家婆娘生啦。杜文喜孜孜地对我说。
    我又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含义。一些回忆缥缈地涌来,那个彩虹的午后,在从母亲坟上回来的路上,杜文曾告诉我他的娃娃将要取名为杜怀安,以念母亲当年救他妻子的恩德。
    男娃女娃?我尽量用感染了喜悦的语气问他。
    女娃。他憨笑道,我婆娘说,名字里念着谁,长大以后就会像谁,所以应该会很好看咧。
    挂上电话后,我走到阳台门前,弓身对在躺椅上午睡的黛瑶低语,你听到了吗?有个小宝宝出生了。是个女孩子。我们以后一起去看她吧。她长大以后,会在柯为他们造就的新校舍里上课。
    一句话未毕,我忽然泪流满面。这是柯离家以来,我第一次哭泣。堆积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的时候,心里一直持续的疼痛反而削弱不少。
    擦干眼泪后,我对黛瑶说,原来大哭一场的感觉这么放松,简直就像,我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语汇,然后总结道,事后烟。
    说完,我为这三个字笑了半秒,却终于笑不下去。柯,我想念你的存在,连同你的肌肤和体温,这种奇渴,无人能为我解。
    柯,你是否也有想念我,如同我想念你?
    我继续每日作画不止。时常画了一半就废掉。我总是不满意自己,尽管无论色调或者笔触都比我看过的太多画作要舒服得多,可仍然有什么不足。那是细微而致命的不足。
    是灵魂。
    所以如果不是一流的画者,请不要挑战人物画。人物画必须有灵魂,否则再精美也只是皮影魍魉。我画过很多次柯,速写或者以她为模特的素描水粉,按理来说,我对她的神情体态早已体察入微倒背如流,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有血有肉地诠释她。
    常把画了一半的画给黛瑶看。问她,好吗。她自然不会回答,可是很奇怪,我能感觉到微妙的气场变化,类似于写着喜悦或是不屑的看不见的羽毛在我眼前一拂而过。她确确实实看到了眼前的画,并且,作出了黛瑶式的精准评价。一开始,我疑心这是我自己心理作祟,可是有好几次,我拿着自己觉得还能继续的画往她眼前一放,说,好吗。她无声无动作无表情,却显然在否定。我不以为然,继续去画,结果每每走入死胡同。
    一来二去,我开始相信黛瑶的自闭并不完全等同于我们眼见的状态。犹豫一番之后,把这等现象在每月复诊时讲给医生听,医生是个中年人,他很有耐心地听我说完后,慢吞吞说——
    现在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照顾她?整天对着自闭症患者,对正常人也会有不良的影响?我建议你还是多找些人手,或者,你自己尝试多和外界接触……?
    从此我决定不去这个狗屁医生那里复诊,换了一家日本人开的诊所,每个月去给黛瑶查一次身体。至于心灵,我想没有人能够诊断。
    黛瑶有略微的发胖,因为缺乏运动的缘故,原来的衣服渐不合身,给她把衣服全部重新买过。一律买松身的款式,丝或者麻,白色。她坐在躺椅上的侧影,终于现出中年女子的风韵,沉静而且温和,不再像以前那般人精一样固执地让人猜不透年纪。我把自己关起来画累了的时候,就走出来陪她,坐在她身旁的藤编小凳上和她说话。我有时有种荒诞的错觉,觉得这个年长的女子,竟然如母亲一般,而我在心里蜕变得小些更小些,情愿什么也不想,只是和她一起看着日头升起又落下。
    三月二十日。当天的报纸上写着,春分。为了不至于完全和世界脱节,我养成了每天早上到楼下报亭去买报纸的习惯。报亭的老板说,可以付足一个月的钱,他每天帮我送上来。我笑着说不用,他何尝知道,对我而言,像这样每天和他点头问好,已是难得的奢侈。也许那个心理医生并没有说错,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也会患上自闭症。试想两个自闭症的女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仿佛活尸一般,多么可怖。
    我停止自己这样的黑色幽默,返身上楼。是早春晴朗的天气,虽然空气里还有些寒意,但天空已经蓝得十分温柔明媚。我的心情相当的好,不仅因为天气的缘故。
    推门进家,黛瑶站在窗前回过身来看我。她最近有逐渐好转的趋势,视线开始变得有明显的焦点,听见响动就会转身过去看。我冲她笑了一下,说,饿了吧,抱歉我还没做早饭,昨天下午睡了过去,居然睡到今天早上才醒。这两天太累啦。
    黛瑶不置可否地看着我,我走过去握住她的一只手,笑嘻嘻说,先不急吃饭,来,我有好东西让你看。
    我拉着她进了画室。早春的阳光使空气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蓝,一幅油画靠墙放置在地上。1。2×1。5米。蓝色调构图。画的是柯。
    那是暮色微合的湖面,柯站在水里,湿透的白衬衫遮到臀部,水位齐大腿靠上的位置,她似乎是刚下到水里,半转身看向画外。她的长发也是湿漉漉的,黑得发蓝,搭在眉角肩头,衬出一双湛黑的眼睛。那是柯才会有的眼神,仿佛单薄欲碎,却又无比坚硬。
    你觉得怎么样?我问黛瑶,并且不自觉握紧她松松垂下的手指。
    事实上,我觉得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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