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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鞑剌既已归降,四海齐心,同附我朝,正是天大的喜事。”
“陈大人所言在理,鞑剌乃弹丸小国,民化未开,实不足为虑,秦王爷领兵三万,足以族灭其国。臣以为陛下不如示之以宽仁之心,恕其进犯之罪,必能使其倾心归降,不再反叛。”
倾心归降?苏越溪在御座上无声苦笑:当真如此容易,鞑剌便不会一次又一次背约来犯了。
“陛下,臣等附议。如今我朝四海升平,国力鼎盛,如能效法前朝文皇帝,示之以宽,用之以和,必能使四海归伏,万国来朝。”
苏越溪和李敬亭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的意味深长,却只有彼此才知道了。
“诸位卿家言之有理,”苏越溪见戏唱得差不多了,便出声总结道:“然而这鞑剌不知感恩,屡次进犯我朝,足见其归附之心不诚。但我朝对外,一向以德化服人,施暴其族,却也不可。此事……嗯……此事且待朕仔细斟酌,再作决定。”
李敬亭有些奇怪地看向她,心道女皇陛下杀伐决断,瞬息间定人生死,何时便得如此优柔寡断了?先前见她与他仔细讨论此事,还道她以有了决断,孰料却是这个结果。
“陛下所言甚是,鞑剌之事,的确需要好生商定,再作决断。”顾丞相站出来支持道:“眼前却有一事,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做的。”
又有大事?苏越溪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万分头疼:自己从小奉先皇之命贴身保护司徒酉,见她处理起国家大事来,判定自如、易若反掌。谁想自己接过手才知道,决定这些事是多么困难,惟恐自己一个不注意,便给天下苍生带来祸患。
“丞相且说来。”再不愿意,也得听一听。
“臣请陛下降旨,招秦王爷回京。”
此言一出,朝上一片哗然。武官一班早有人忍不住跳出来指责道:“丞相大人,你这是何意?!”
“丞相大人莫非意指王爷拥兵自重么?!”
“丞相大人,人言可谓,话可不能乱说!”
“王爷乃陛下亲叔,一向忠心为国,丞相大人如此说,未免太令我们这些带兵打仗的心寒了。”
“丞相大人此举将置三万浴血边关的龙武军将士于何地?”
苏越溪发现,堂下声讨顾丞相的,全都是武将。文官之中,虽有些人不以为然,却没有人出来为秦王说话,显然是以顾丞相马首是瞻。
顾丞相镇定自若,声色朗朗,竟将一片指责之声压了下去:“秦王击败鞑剌,立下大功,理应回京接受封赏。至于威吓鞑剌残部之事,交由燕国公林老将军负责便是。”
荒谬的理由,露骨的打压。自古文武相倾,更何况是权柄冲突的顾丞相和秦王爷。
就在李敬亭以为女皇陛下会一口否决这个提议时,竟听得御座上那人道:“丞相所言甚是,皇叔功高,自当回京受封,龙武军一路辛劳,更应接受犒赏。丞相,你代朕拟诏,犒劳三军,迎接皇叔回京。”
顾丞相面露喜色:“老臣遵旨!”
武将们你看我,我看你,虽是不忿,却不敢再言。谁都知道女皇陛下言出必行,一旦决定了的事,谁也不能更改。当年女皇还是公主的时候,有一次不顾群臣反对,擅自将先皇的诏书修改,最后竟逼得先皇也让了步。虽然后来证明女皇是正确的,却也在群臣心中留下了一个犀利的印象。
李敬亭低下头,掩不住面上的惑色。
适才鞑剌归降之事女皇陛下难以决断,怎地秦王归京这等大事女皇却毫不犹豫了?
莫非……他打了个寒战……莫非女皇陛下当真要开始收回兵权了?
皇夫殿下不见了!
陆青弛刚起身,便听到了这样震撼的消息。然而更加震撼的还在后面——
“苏越溪苏大人亲率龙牙军,包围了刺史府,要向大人您要人!”刺史府中难得出现的护卫慌里慌张地报告道。
“什么?!”陆青弛瞪圆了眼:“这与我何干?”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大人,您、您还是出去看看吧……苏大人来势汹汹,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破门而入了。”那护卫结结巴巴地建议道。
陆青弛皱眉想了想,道:“你速从地道去倚香楼,告知李大人此事,他自会知道如何行事。”
“是。”那护卫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陆青弛揉了揉眉心,暗叹自己劳碌命,举步走了出去。
随皇夫而来的龙牙军原本驻扎在城中屯所,每日都有几百人守卫在刺史府外保护皇夫,轮番换岗,日夜不息。而此刻,保护刺史府的龙牙军却反将其包围起来。才一走出大门,一股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
“苏大人,”陆青弛无奈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派兵围着刺史府做什么?”昨晚顾楼兰告诉他苏越溪就是司徒酉时,可将他吓了一跳,暗自庆幸自己没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
司徒酉面寒如冰:“陆大人想必已收到了通报,我要做什么,陆大人还不明白么?”
陆青弛忙道:“苏大人少安毋躁,你说殿下不见了,有何根据?”
司徒酉冷冷地道:“殿下在你府上失踪,这便是根据。”
陆青弛简直快要叹气了:“若下官记得不错,昨日、不,前日下官还见过殿下。左右不过两日,就算殿下临时有事出府,苏大人也不必如此紧张啊。”眼角瞥见一人慢吞吞地走了过来,陆青弛忙寻求援助:“你说是吧,竹大人。”
“啊?”被点到名的起居郎怔了怔,含糊应道:“嗯……”
“废话少说,”司徒酉怒道:“我说她失踪了,便一定是失踪了!今日你若不交出人来,休怪我这龙牙军将你刺史府夷为平地!”
作者有话要说:悲剧的人越来越多
47
间幕·爆发(倒V) 。。。
司徒酉简直从未如此紧张愤怒过。
顾薛衣失踪了,在她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之前她确是打算将顾薛衣藏匿起来,好搅浑陵州这滩子水,谁想到那几个探子将顾薛衣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之后天上地下,任她如何派人打探,竟再也寻不到顾薛衣的踪迹。
她慌,慌到忘记了追究父皇提供的暗着为何以倒戈;慌到失去了平日的睿智果断,只像个小女人一样担惊受怕;慌到忘记了趁着这个便利,实施自己原来的计划;慌到走出了最糟糕的一步——派兵包围刺史府。
除了这些神神秘秘居心叵测的人,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捉去她的皇夫。
要人,她必须向陆青弛要人,即便是率军将陵州城平了,她也一定要找出顾薛衣。
“苏大人,”陆青弛知道女皇陛下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人,一听此言,顿时背后冒汗,心中暗暗祈祷救兵快点赶到:“下官确实没有藏起殿下……苏大人明鉴,下官藏、藏殿下做什么啊?”
“陆大人,”司徒酉冷笑一声,上前几步,步步生成的威压迫得陆青弛直想后退:“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在陵州做的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真以为可以瞒得过我么?”
“苏……苏大人……您可不要乱说啊……”陆青弛头一回体会到什么是君威,一句话问得他遍体生寒,他死命向躲得远远的起居郎使眼色,想让她帮衬几句。好歹这起居郎成日跟在女皇身边,多少应该有点交情吧?
谁想平日多话多问题的起居郎此刻就像锯了嘴的葫芦,非但没有开口,简直连眼睛都闭起来了。
司徒酉来到陆青弛身前,伸出手,卡住了他的脖子,一手将他举离了地面。陆青弛想要挣扎,却觉浑身酸疼,动弹不得,大骇之时,只听得她的声音如九幽无常般传来:“陆大人,莫非你要等到我将整个陵州屠了,才肯开口么?”
眼见陆青弛面上显出惊骇欲绝之色,司徒酉这才松开手,任他软软地瘫倒地上。她上前一步,一脚踏住了他的胸口:“说,你究竟为谁效命?你们究竟有何阴谋?皇夫殿下,究竟在什么地方!”问到最后一句,她脚上用力,直踩得他胸骨微微作响,仿佛顷刻便要断了。
这回当真是吾命休矣了……剧痛之中,陆青弛绝望地想……看来不必等到里龙牙解散,他就先死在眼前这位第一皇族手中了。只是这么不明不白地冤死了,他实在不甘心啊!
见他不说话,司徒酉眼中闪过狠厉之色,脚下用力,便要将他胸骨踩碎。就在这时,陆青弛远远地看到自己派去那个护卫鬼鬼祟祟地在远处向他比着手势。他福至心灵,忙大喊一声:“倚香楼!”
司徒酉眉头一蹙,脚下放松了些:“倚香楼?”
“你去了倚香楼便知,下官、咳咳……下官位低官卑,实在所知有限啊。”陆青弛断断续续地道。
司徒酉想了想,收回脚,伸手将他提了起来:“你若敢骗我——”
“不敢!下官决计不敢!”陆青弛忙保证道。
司徒酉轻哼一声,高声道:“将士们听令,包围倚香楼!”
“诺!”
当李青阳揣着急报步上阶梯时,阁楼上传来了一阵争吵之声。他神色奇异,竟就在阁楼门外停下了脚步。
只听得里边一人怒道:“兰兰,定是你派人将小薛掳走了,是也不是?!”
另一人不紧不慢地道:“陛下何出此言?”
那人怒喝道:“混帐!你还要否认?你知道我有意让小薛接掌里龙牙,削去你的权力,你便心生怨怼,要对她不利,是也不是?”
另一人的声音终于也不平静了:“陛下以为我会杀了自己的亲侄女么?”
那人冷笑一声:“自古以来,多少人是踏着亲人的鲜血登上帝位的。你莫要忘了,我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你想要坐稳龙师之位,杀一个侄女算得了什么?”
“你——”另一人的声音尖利起来:“在你心中,便是这般看我的?!”
“不错,我早已看透你了!当年扶我坐上皇位,你无非是想要当稳你的龙师。这些年来,你诱我声色犬马、荒废朝政,自己却发号施令、培植势力、好不风光。若非我醒悟过来,立了酉儿为嗣,让她一手处理朝政,我当真要被你生生架空不成?”
“你说出来了,你终于说出来了!”另一人冷笑道:“这么多年,这些话一直憋在你心里,可真要憋坏了罢?你疑我、怨我、不相信我,所以暗布棋子,要灭了里龙牙。可惜,你还像当年一般幼稚,你当真以为,你的这些心思,能瞒过我不成?”
“你——”这下轮到那人气急败坏:“你竟派人监视我?”
“不将你的一举一动牢牢掌握,我又怎配得上做你口中的龙师?”另一人冷笑着,话语中已无丝毫的情感:“你疑我,我又何尝放心过你?当年我能将你推上皇位,如今我亦能将你、将你的继承人拉下皇位,让你们万、劫、不、复!”
“你、你这贱女人!”阁楼中传来怒不可遏的吼声。
另一人冷冷地道:“怎么,先皇陛下要动手打臣妾么?”
屋中沉寂下来,微闻越来越粗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房门猛地被踢开,一个青衣男子拂袖而出,通红如血的双眸扫过李青阳,径直下楼去了。李青阳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底涌出。他定了定神,向阁楼里道:“龙师大人,属下有急事禀告。”
“进来罢。”屋内的声音已恢复了平静。
李青阳低着头走进阁楼,先向顾楼兰施礼,然后才道:“陆大人来报,皇夫在刺史府中失踪,苏越溪已率兵包围了刺史府,随时可能会出现暴动。”
顾楼兰慢条斯理地整着身上凌乱的白衣,在李青阳等得快要冒汗的时候,她才缓缓地道:“皇夫失踪了?当真古怪得紧。青阳,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属下不知,”李青阳小心翼翼地道:“不过苏越溪一直在疑我们,或许……是他自己藏的也不一定。”
“是啊……”她幽幽地道:“他一直在疑我们……一直……”
“大人?”见她出神,李青阳忍不住提醒道。
顾楼兰忽地冷笑一声:“既已撕破了脸,我还顾着往日那些虚情假意做什么?既是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青阳——”
“属下在!”
她将令牌掷向他:“速发召集令,着里龙牙下属弓弩手埋伏在倚香楼四周,若苏越溪的人敢有异动,立即射杀!”
李青阳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狂喜,他高声应道:“属下领命!”转身快步下楼去了。
他没有看到,身后顾楼兰缓缓站起身来,好整以暇地收拾着头上乱发,哪里还有一丝方才的狠厉与失态。
“差不多该结束了。”
她戴上面纱,喃喃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明明更得勤快,为神马评论如此不给力啊啊啊……
48
间幕·转折(倒V) 。。。
倚香楼下,盔甲殷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