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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面笑着,一面道:“你看朕这画如何?”
我将头压低,不敢回答。
待他笑够了,方才喘着气道:“朕记得你,那日在殿上陪驸马喝酒的,便是你罢?”
“正是微臣。”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你是十四甲进士?朕没看过你的文章,不过朕的酉儿既然安排你做起居郎,你就必定是合适的。”一阵“沙沙”的响声,却是皇帝将那张“春宫图”卷了起来:“朕看你与驸马交情不错啊,是旧识?”
“回陛下,臣与驸马爷只是萍水相逢。”我不敢隐瞒,便将那日醉仙楼上之事一一道出。
皇帝微笑道:“如此说来,公主能砸中驸马,倒有你一份功劳了。”
“臣不敢。”我赶紧表示谦虚。
“有什么不敢的?说起来,朕还要感谢你……”他神色复杂地看我一眼,又道:“如今朕有一事要你去办,若是办成了,朕定会好好犒赏于你。”
“请陛下吩咐。”命苦啊,才上任就要办差。
“驸马昨日醒了酒,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朕看你和他关系不差,便代朕去探望他一番吧。”皇帝说着将画卷往袖中一笼,站起身来。
“臣遵旨。”看来驸马爷不太配合啊。
皇帝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来,轻轻击掌,太监总管鬼魅般地闪了出来:“陛下有何吩咐?”
“摆驾兰宁宫。”
我抬起头,正好看到皇帝急匆匆的背影。
“三月二十七夜,帝临幸兰宁宫。”
我郑重记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轮到小薛了
6
东宫行 。。。
第二天一早来到东宫,向侍卫说明了来意后,便在门外等候回音。
也不知皇帝陛下是怎么想的,公主与驸马尚未大婚,居然就让驸马入住东宫,好象生怕他会悔婚出逃似的。
公主所居的东宫,其格局就像一个小规模的皇宫,其中有自己的属官和卫士,仿佛一个缩小版的朝廷。东宫的前半部分是公主处理日常事务的所在,后半部分则是公主的寝宫。驸马如今的居所坐落在寝宫一角的院落中,而我此刻便站在院落外,与高大威猛的侍卫哥哥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进去禀报的侍卫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东宫的主人。
依旧是一身明黄色衣袍,一丝不苟的打扮配合着清丽严肃的俏脸,充分显示出公主殿□上独一无二的皇家威严。
只是公主殿下今日看起来情绪不大好,连走路时摆袖的幅度都显得格外夸张。
“臣参见公主殿下。”我赶紧跪下行礼,免得做了无辜的池鱼。
“你来做什么?”她冷冷地道。
我的头压得更低:“回殿下,是陛下让微臣前来探望驸……驸……顾公子。”直觉地感到公主殿下不乐意听到驸马二字,我明智地改口。
公主轻哼一声,没有说话。良久,我悄悄抬起头来,面前只有一脸无辜的侍卫大哥,公主殿下早已不知哪里去了。
“殿下……殿下方才去探望驸马爷了?”我抹着额上冷汗问道。
进去通传的侍卫身子轻轻抖了一下,面上闪过惧色:“我从未见殿下如此生气过。”
“这样啊……”看来我果真是逃过一劫了:“那么,侍卫大哥,我可以进去了么?”
“大人请便。”侍卫客气地一笑,让过一边。
走进富丽堂皇的屋宇,一眼便看见一身凌乱麒麟服的顾驸马手脚并用地抱在房柱上,努力地想向上爬去,而柱子下几个太监公主手忙脚乱地想将他从柱子上请下来,却又不敢用强的样子。
突然有些理解公主殿下的心情了……任哪个女子见到自己未来夫婿此刻的样子,也笑不出来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场闹剧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我无奈开口。
“这位大人是?”一名看起来颇为机灵的小太监舍了树袋熊似的驸马,跑近我身前。
“本官是新任起居郎,奉旨前来探望驸马爷,”先拉一遵大神做后盾:“尔等何故在此纠缠?”
“回大人,三日后便是公主驸马大婚之期,奴婢等要为驸马爷试喜袍,可他却怎样也不肯脱下衣服。”小太监尴尬地看了柱上的顾薛衣一眼:“非但不肯脱衣服,还一个劲地想往梁上蹿,奴婢们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这是什么状况?难道驸马爷的酒还没醒彻底?
我突然明白皇帝所说的“情绪不稳定”的含义,看来我无意中接手了一个烂摊子。
“好了,这里就交给本官,你们先退下,没有命令,不要进来。”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我吩咐小太监道:“对了,你去寻些宫中的好酒来。”
“是。”小太监没有多问,向其余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不声不响地退出了屋子。
来到柱子下,无奈地看着锲而不舍地向上拱,却又不停地滑下来的驸马爷,我略略提高的嗓音:“驸马爷可还记得下官?”
拱柱子的动作停了一下,我听到他闷闷的声音:“谁是驸马了?你才是驸马,你全家都是驸马!”
果然是因为“驸马”的事在闹别扭吗……
我忍不住笑出声:“好,顾兄,你不是驸马,谁都不是驸马……可以下来了么?”
顾薛衣摇了摇头:“我不下去,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那好……”知道让他放弃柱子是不可能的了,我只得道:“顾兄可还记得那日被铁……绣球砸中的事?”
我分明听见了一阵咬牙声:“记得。”
“想必你也知道被那球砸中会有什么后果……”我同情地看着他:“而且前几日在皇宫金殿之上,你亲口答应了与公主的婚事,此刻便是要后悔,只怕也来不及了。”
“你说的……我都不记得了。”口气有些沮丧。
“皇家之事非同寻常,若是普通女子,你施展轻功,逃之夭夭也就罢了,他们也莫奈你何。可是你要娶的是我朝公主,就算能逃出禁宫,也势必终生遭受追捕通缉。”
见他不说话,我劝道:“其实娶公主也没什么不好,公主殿下才貌双全,端庄贤淑,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你就算娶了她,也不是什么损失啊。”
顾薛衣沉默片刻,道:“我的轻功……施展不出了。”
“什么?”我没听清。
“我的手脚不听使唤,跳不起来了。”他紧紧抱着柱子,仿佛这样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看来驸马爷果真考虑过逃婚……
“顾兄,你告诉我,你究竟想不想当这个驸马?”没办法了,直切主题吧。
“不想。”干脆利落地回答。
“我知道顾兄喜欢无拘无束,潇洒自在的生活,”我小心翼翼地遣词:“不过你可知道,当驸马至少有一样好处,是你不会拒绝的。”
“什么好处?”声音里有些好奇。
“喝酒,”我一本正经地道:“你可知道这皇宫之中藏了多少好酒?几十年的,几百年的……可说本朝开国多少年,皇宫的地下便埋了多少年份的好酒。”我看到他的耳朵动了动,心中不由暗笑:“若你当了驸马,便是皇帝的女婿,这皇宫里的藏酒,还不是任你随便喝么?”
“唔……”有些犹豫,却明显是心动了的声音。
我压低了声音:“等你喝腻了这些酒时,你的手脚说不定便好了,那时你再拍拍屁股走人,岂不潇洒自在得紧?”神仙保佑这句话千万别被皇帝陛下和公主殿下知道……
“听起来……还不错。”驸马爷的心思早已飞到了皇宫里不知埋藏在何处的美酒上,身子便慢慢滑了下来。
“顾兄如果想通了,便让下人们进来为你更衣罢。”我拍了拍他削瘦的肩。
他身子抖了一下,回过神来,又开始向上爬:“我不更衣!”
“顾兄这又是何故?”驸马爷难道还害羞?
“我……我不喜欢别人脱我衣服,”他嗫嚅道:“让他们把衣服拿进来,我自己穿。”
这个驸马爷,真的很像小孩子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招呼宫女将喜服拿了进来,我作揖道:“不打扰顾兄更衣了,在下告辞。”
“你是好人,”顾薛衣对着柱子道:“以后可以找你喝酒么?”
“在下必定扫榻相迎。”
话是这么说,但也要我有闲暇才行啊。
基本上十二个时辰“监视”皇帝陛下的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休假喝酒。
不管怎样,任务是完成了,小命算是保住了。
一切,就看三日后的大婚罢。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小薛有云野人的潜质……
7
小登科 。。。
皇帝陛下最近很开心,总是莫名其妙地自己笑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忠实地将“皇帝陛下今日第一百五十七次大笑”这个情况记下来后,我咬着笔杆子,悄悄叹了口气。
为啥他李敬亭就能在朝堂上关心国计民生,我就非得在这里研究皇帝陛下笑了几次不可?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随着公主殿下婚期的临近,皇帝陛下的心情越来越好,只是那常常挂出的笑容未免有些没心没肺而不像是一个即将嫁女儿的父亲。总觉得……其中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
“竹卿啊,”皇帝又在招呼我了:“别杵在那儿了,来陪朕喝两杯。”
自从完美地完成“探望驸马”的任务,皇帝便对我另眼相看,亲切非常,甚至连我休假的请求也爽快地批准了。不过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公主大婚后,若皇室无婚丧嫁娶,朕便准你的假。”
皇帝陛下真是个好人啊,我当时这样感叹。
“是,陛下。”我躬身应着,踏着小碎步来到皇帝身前。
“坐吧。”皇帝笑眯眯地指了指桌前的小凳。
我谢过之后,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檀木几上有着两碟御制小菜,一副碗筷,一把青花瓷壶,一只薄如蝉翼的酒杯。
皇帝陛下的意思……是让我看着他吃菜喝酒么?
我有些尴尬,却又不敢点破,只好拿眼去瞄那壶酒。
“卿可懂酒?”皇帝仿佛看破了我的心思,似笑非笑地问。
“回陛下,微臣从小家里穷,没什么机会喝酒,但微臣看,驸马爷却是酒中君子。”
巧妙地将话题扯到顾驸马身上,果不其然见到了皇帝扩大的笑容:“朕这个女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贪酒,只怕对身子不好。”
“驸马爷内力深厚,喝些酒也不妨事的。”我随口安慰道。
“是啊,驸马内力深厚,轻功更是了得,朕还真担心他什么时候就不见了。”皇帝意味深长地道。
冷汗,一头冷汗!
“陛、陛下说笑了……”我和驸马的对话没人听见吧?没人听见吧?!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皇帝一口喝干杯中酒,满足地叹了口气:“卿是十四甲进士,朕倒要考一考你。”
“请陛下出题……”死了死了……
“你觉得,明日公主大婚,朕应该准备什么酒才好?”
“这……”这我咋会知道?皇宫藏酒上万,品种也达数百之多,这叫我从何猜起?
不过,我倒想起一个民俗来。我朝百姓,凡是家中生了女儿的,都会在出生之日埋下几坛子酒,待得女儿出嫁之时将酒挖出来分与宾客饮用。这种酒被称为女儿红。却不知道贵族之中,是否也有这样的习俗?
“莫非……莫非是女儿红?”我小心翼翼地猜测。
皇帝轻轻鼓掌:“不错,正是女儿红!”他面上的笑容荡漾开,眉眼之间俱是对唯一女儿的宠爱:“朕的酉儿出生时,也曾效法民间,在地下埋了数十坛新酒。如今酉儿要出嫁了,也是时候将酒起出来喝了。”
“陛下爱女之情,令微臣感动。”趁着皇帝高兴,马屁赶紧送上。
皇帝笑呵呵地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说到女儿红,朕倒想起了一桩趣事。”
隐隐嗅到八卦的味道,我竖起了耳朵。
皇帝道:“说起来,酉儿也是爱酒之人,若被她发现了好酒,不喝个干净,是决计不肯罢休的。记得是她八岁那一年,朕带着她拜访朕的老师。那时朕与老师只顾着商议国事,谁想一个不留意,酉儿竟将老师埋在地下的女儿红全数挖了出来,喝了个精光。”说到这里,皇帝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声音里也带了几分笑意:“老师当时虽未怪罪,但脸色已是难看之极。毕竟这些女儿红是他埋下为女儿将来出嫁之用,如今酉儿将酒喝个精光,确是不大吉利。咳,老师当时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不住要出言调戏,所以朕当时便道:若是老师家的小姐将来嫁不出去,朕便让酉儿负责,娶了她女儿。”皇帝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恶劣的笑容:“老师的脸当时便青了一片。老师平日在朝堂里号称风仪无双,几时有过这样难看的神色?”
糟糕